惜白华-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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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戒尺轻轻敲着你的桌子,不想惊扰了你,不料你却是骤然惊醒,想必你定是常常惹祸,所以对此种戒尺敲击书桌的声音是颇为的敏感。你睁开双眸,迷迷糊糊的样子,甚是可爱,那一刻我愰然,觉得我仿佛从未离开过空桑山离开过你,而你则是在我身边睡了三千三百年。你说,先下手为强,我暗叹,好一个先下手为强,不知是你先下手为强将自己嫁了出去,还是我先下手为强将你娶了回来。可绾儿你要明白,我是天族战神,论兵法,你决计不会是我的敌手,当然,你对诗书佛理亦是一窍不通。
那日我拿着你写的情书认真揣摩着,依你的性子,想也不用想,必然是又在捉弄旁人。你对捉弄旁人乐此不疲,而我却对捉弄你乐此不疲,兵法有云,擒敌先乱其心,捉住了你的把柄,我自然是不会放开的,可你却对我说,你将我当成你的先生一般敬仰,又道你我年岁相去甚远。
我的心骤然紧了紧,随即又放了下来,你想拿这种托词来敷衍于我,绾儿,你还是不够火候。我在心中暗笑,反正我不承认你是我的学生,也不许你唤我作先生,至于年岁之事,我不介意便罢了。虽说你总是死乞白赖,可这次却是真的生了气,你说我瞧不起魔族,我哪里是瞧不起魔族,我只不过是瞧中了你。我将我娘亲留给我的血沁玉赠与你,瞧着你欢喜的样子,心中想着,原来你是这般的好哄骗,绾儿,你若是喜欢,这天上天下,无论什么,我都可以取来哄骗于你。
后来东来书苑休学,我替了秦夫子去了魔域,帝位、司恭、兵权,难怪你的眸子总是那般的清冷,没有人护你,你自然只能自己护住自己,绾儿,从今以后,你不必再这般辛苦,我许你依赖我一生一世。你总爱穿一身白裙,虽说很是好看,与我身上的墨色也很是相配,但瞧着却是略显清冷了些,人人都知道你喜欢白色,可只有我知道你心底亦是喜欢着红色的,所以我便为你刻了那一支红木簪。那日在梨花树下,我用那红木簪为你绾起你的三千长发,果不其然,我的绾儿与红色甚是相配,从那日起,我脑中日日都会浮现出你十里红妆待嫁的模样,一定很是好看。
你求我带你上九重天,我心中亦是欢喜,我对你说要跟紧了我,半步也不许落下。你点头,兵法有云,兵不厌诈,既然你已经应了我,自然是不许反悔的,我也不会让你寻着机会反悔,可后来,你却是对我百般的疏离。我几夜未睡,反反复复思量着倾婳说过的那番话,难为你,这不是我的本意。我紧紧地攥着你还与我的那块血沁玉,嫁人,嫁给旁人,绾儿,终究是我低估了你,我不是你的敌手,也不想再难为你。
那日我赴了长霖煮酒之约,与倾婳一同走在路上,不料却碰见了你,还有载洵。我看得出来,你伤了脚,你总是这般的笨,在魔域的时候也是,右脚上的疤痕明明还未好,却又是添了新伤。你一见了我便立刻低下了头,倾婳说的不错,我果真是让你为难了,我不语,亦是不去看你,与你擦肩而过,那一刻我多希望你能死乞白赖地扯住我的衣角就像那一日躲倾婳那般死死地扯住我,可你总是那般的笨,笨得倔,我无奈,终究是放不下你,将你抱了回去。
我知道载洵亦是倾心于你,可就算你不嫁与我,我也不想这么快就将你交与旁人。我唤了两个侍婢来与你敷药,你在房中敷药的时候,我一直站在房外,等着你一番鬼哭嚎啕,那样我便有理由亲自去为你敷药了,可你到最后也未哼一声。绾儿,我又是低估了你,也是,你受两道天雷劈身都能咬着牙不哼一声,这番,对你而言又算的了什么,可对我而言,却又是失了一个机会,又是离你远了一步。
后来,天帝传召,让我带你一同过去,我寻思着,许是他已经知道了你魔族帝姬的身份,无妨,只要我在你身边,就绝不会让任何人伤了你,若我不在,绾儿,等着我来。可不曾想,天帝召你过去,竟是要你与载洵联姻,我知道你不愿意,如此,反正都是嫁与你不喜欢的人,倒不如便宜了我,反正你也曾说过,“先生大恩,学生必当以身作则,尊师重道”。
先人有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我救了你,你自当是要舍身相报的。我吻了你,你却靠在我怀里哭,我毫无办法,以为是自己吓到了你,可不料你抹了抹眼泪却是对我说出了一番着实是可爱得紧的话来,你说:“你轻薄了我,你要对我负责。”
我愣住了,又在心中暗笑,早知道你是如此的笨,我应该早些轻薄了你,不给旁人留半分机会。
你问我:“你能不能不要喜欢倾婳?”
我叹息,绾儿,诗书佛理你不通,琴棋书画你不通,女工刺绣厨艺你亦是一窍不通,你已经是这般笨了,为何连我喜欢什么你都不晓得?这般笨,也只有我敢娶了你了。我吻了你后,你又焦急地问我你会不会有宝宝,没想到我那日在魔域里捉弄你的一番话你竟当了真,绾儿,你真是笨,笨得着实是可爱得紧,让我愈发的想要捉弄于你,我一派严肃地回你道:“别担心,我会照顾你和孩子的。”这句话确实是我在捉弄你,可却亦是我的真心话,我想要照顾你和我们将来的孩子。
那日你与长霖比试,你立在熊熊业火之中,我害怕了,很是害怕。我一生戎马,被奉为战神,从未怕过什么,即便是与你君父东方辙交战被刺穿了心时我也从未惧怕过,那一场战你君父败了,可他最终却是赢了千千万万场,我敌不过他的女儿,不是她用剑刺穿了我的心,而是我自愿将心交与了她。
你说你认不得相里止,我知道你是在骗我,你说你想去九重天瞧一瞧,我知道你为的是那柄八方渊华,无妨,我许诺过,你若是喜欢,这天上天下,无论什么,我都可以取来哄骗于你。我时常唤你来书房为我研磨,跟着你去了魔域,又带你上了九重天,我不想你离开我半步,亦不想离开你半步,怕这一离开就又是三千三百年,毕竟你是魔族,我是神族,神魔两族原本就只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而已。可我终究是放你离去了,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且与那柄渊华剑有关,你不愿说,我也不愿逼你,只是我未曾想,这一别,你竟是要永远地离我而去,早知如此,我定要再多抱你一会儿,可我怕我会舍不得放了你。
后来,倾婳来从极宫找我,告诉我你寻渊华剑是为了毁掉布于不周山的先天五行旗,又道你对那麒麟一氏的帝君痴心一片,我心中难受,知道你喜欢旁人于我而言是一种煎熬。我本以为唤你绾儿,为你绾发的那个人是你的娘亲,不曾想那个人却是你心底喜欢的人。可是我的绾儿,你怎的这般傻,你只知道那不周山五行之处布有五行旗,可区区的五行旗又怎能长久地困住麒麟帝。长霖用五行旗困住了麒麟帝后,天帝为了免除后患,将盘古幡没入了不周山中,兹事体大,这件事亦只有天族的几位尊神知晓。盘古幡乃三大先天至宝之首,有开辟天地寰宇之力,哪里是你能应付得了的,即便是你会怨我恨我,我也决计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我与你终究是在不周山遇上了,你见了我,只冷冷地说了两个字“让开”,让开,你果真是喜欢麒麟帝,你曾说过要为我生个漂亮的孩子,曾问我孩子会不会像你喜欢我一样喜欢你,绾儿……,罢了,谁叫我是那般的喜欢你。我将晕着的你送回了魔域,轻轻地吻了吻你的额头,我多希望你睁开眼的时候就如同你我初次相见那般,迷迷糊糊地对我道一句“好生漂亮的人”,然后乖乖在我怀里沉沉睡去,我舍不得你,却不得不放了你。
盘古幡不愧为三大先天至宝之首,竟连渊华剑也被它给折断了,我亦是受了重伤,倒地不起,好在来的不是你,好在我终究是毁了它,也好在持衍及时赶了来,一路骂着一路将我拖了回去。绾儿,我多想再去魔域再多看你一眼,多抱你一会儿,我知道我是再也见不到你了,毁了盘古幡、放了麒麟帝,即便我是你最讨厌的佛祖,天帝也不会饶过我,可我又怎能让你去冒险,背负这祸害六界的骂名。我说过,只要我在你身边,就绝不会让任何人伤了你,若我不在了,绾儿,愿你长乐无忧。
我与你的这一场较量,终究是我输了,输了你,也输了我自己。“绾儿,这六界之中,我唯一敌不过你,独独抵不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
☆、蝶化庄周
九重天,华阳宫。
持衍和载洵一同坐在华阳宫的那处小院子里聊着天,呃,不,应该说是持衍单方面强制同载洵聊着天。只听见他一人哇啦哇啦的:“载洵啊,你那个蠢人老爹可真是心狠手辣,竟然罚了你九九八十一道天鞭,瞧你,这都养了好几天了,这脸色还是这般惨白,唉,人人都道虎毒不食子,你那个蠢人老爹还真是丧心病狂、心理变态、禽兽不如、令人发指,简直叫一个残酷无情、惨无人道、辣手摧花呀,呸,辣手,辣手,辣手摧子。”
他拿着折扇摇着风,望了一眼脸色苍白、瞧着很是虚弱的载洵,见他不语,继续道:“载洵啊,没想到你这小子还真是够讲义气,竟骗你那个蠢人老爹说是你不小心动了魆魊的乾坤鼎,放出了里头的十万恶鬼,那魆魊离不周山又近,霍鋣为除那十万恶鬼,这么一失手就不小心动了那盘古幡,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说让你那个蠢人老爹这个时候遣你去魆魊修补结界呢,说到底还是他自己蠢。”
持衍又是轻哼一声:“哼,说起霍鋣那个死小子我就来气,他简直就是个败家子儿,临死了人家魔族帝姬连看都不来看他一眼,非要往人家身上贴。哼,他的那些破事本尊神才懒得管,但是所谓做戏要做全套,他倒好,毁了盘古幡就装死过去了,还要让我这个叔……咳……兄长来给他收拾烂摊子,为了那死小子,我也只好真去动了那乾坤鼎,与那十万恶鬼来了一场恶战呐,载洵啊,你都不知道,要是我没有那十二品净世青莲,只怕就要被那十万恶鬼撕成碎片了呀,霍鋣这死小子,真是活见了鬼。”
载洵饮着茶,呛了一口:“君父遣你、我、长霖三人一道去灭除那被放了出来的剩余的恶鬼,我们不过只是做做戏,之前动乾坤鼎的时候你不是只放出了五千恶鬼吗?”
持衍摇着折扇的手愣了愣,随即又是一副颇为得意的神态:“我又不蠢,放十万恶鬼出来咬死自己呀,我就想不明白了,这六界之中最蠢的人嘛,也不过就那么一百来个呀,怎么会有一半都是神族的人呢?而且这些人还偏偏都是天族的,居然还碰到我这么一个足智多谋、聪明绝顶的尊神,唉,与这些蠢人待着一处,简直就是埋没了我的才华啊。”
载洵汗颜,低着头,装作一副认真品茶的样子。持衍依旧是不依不饶:“载洵啊,你说这事奇不奇怪,这四海八荒一向不甚干涉天族的事,这次怎的会一同来九重天为霍鋣那死小子求情呢,这四海八荒也就罢了,连东皇都来了。”
持衍又是一声轻哼:“哼,说起这个死小子我又来了气,天帝居然看在四海八荒和东皇的面子上只罚了他一个雷刑,那死小子皮糙肉厚的,一个雷刑怎么够他受,我跟你说,那个死小子他简直就是没救了呀,他最好是去买口棺材,往里面一躺,然后从里面把钉子给钉上,就这么装死得了,免得再去祸害世人,要是哪天他真死了,看见我骂他不是在笑而是在哭的话,那他才算是有救了,这简直就是天灾人祸。我告诉你载洵,我们这霍家就是毁在他的手上了,说死都不中,霍家生了这么个死小子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满门不幸啊!”
载洵:“……”
不得不说,这霍持衍的确是个话唠,且还是个骂死神不偿命的话唠。唉,天族有句俗话说得好,宁一头撞死,也不与霍持衍聊天。
三重天,东来书苑。此时正值午休,众人皆在学堂里闲谈着。
安觅大口大口的吃着手中的豆包,那豆包只怕是比她的脸还要大上那么一轮,她一张嘴被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道:“我听说,天帝那个蠢人罚了霍鋣尊神雷刑,我可是听说过那个雷刑的,好像是什么众多刑法中最为狠戾的一种,也不晓得霍鋣尊神他好没好,绾绾瞧见了肯定会伤心的。”
子见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你要么说话,要么吃豆包,咕哝咕哝的,说甚呢,我听我君父说,尊神他已经离开九重天了,说是要避世清修,天帝那个蠢……”,他被安觅带的有些跑了片,“咳,天帝他老人家也除了霍鋣尊神战神的尊号,允他离去了。”
安觅咽了嘴中的豆包,欢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