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蛤蟆传奇-第2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活地、毫不受伤地飞过天空逃走了,留下那3 个心胸狭窄、妒忌别人、胆小如鼠的旅行家在烂泥里——他们在那里再合适不过了?那还用说,当然是癞蛤蟆,聪明的癞蛤蟆,伟大的癞蛤蟆,呱呱叫的癞蛤蟆!”
接着他又提高了声音大唱:
汽车卜卜卜卜,
顺着大路飞奔,
是谁把它开进池塘?
是机灵的癞蛤蟆先生!
“噢,我多么聪明啊!多么聪明,多么聪明,多么无比地聪……”他话没有说完,身后远远传来一个很轻的声音使他回过头去看。唉呀,可怕!唉呀,倒霉!唉呀,没法逃了!
在两块田地那边,只看到那个穿着高统皮靴的司机和两个又高又大的乡村警察,他们拼了命向他奔过来!
可怜的癞蛤蟆跳起来,重新拼命逃走,他的心都蹦到他的嘴上来了。
“噢,天啊!”他气喘吁吁地跑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是只什么样的蠢驴啊!我是只什么样的又骄傲又不小心的蠢驴啊!又狂妄自大了!又叫又唱了!又坐下来一动不动和吹牛了!噢,天啊!天啊!天啊!”
他回过头去看,使他泄气的是,他看见他们已经要赶上他了。他没命地向前跑,可一直回头看,看见他们还是在不断地赶上来他拼了命,可他身体肥胖腿又短,他们还是赶上来了。他现在可以听到他们就在他身后不远。他不再管自己在往哪儿走,盲目地拼命乱跑,忍不住回头看几个这时候感到得意洋洋的敌人,可这时候他脚下的土地忽然没有了,他抓了个空,啪嗒一声!
他发现他正倒栽葱插在深深的水里,流得很急的水里,水用他无法抗拒的力量把他带走;他明白了,他这样盲目地乱跑一气,直接跑到了河中!
他冲到水面上来,想要抓住岸下贴近河边的芦苇和灯心草,可是水流太急,把他手里抓住的芦苇和灯心草冲走了。
“噢,天啊!”可怜的癞蛤蟆喘着气说。“我再也不偷汽车了!我再也不唱骄傲的歌了!”
接着他顺流而下,上气不接下气,吐沫四溅他说话。不久他看到他来到岸边一个大黑洞那儿,它就在他头顶上,当流水把他带着经过时,他伸出一个爪子,一把抓住了洞边,挂在那里。接着他慢慢地、费劲地把身子爬出水面,直到他最后能把两个胳臂时靠在洞边上。他在那里逗留了几分钟,呼噜呼噜直喘气,因为他已经精疲力竭了。
当他又叹气又吐气地往面前的黑洞里看时,一样很亮的小东西在洞底一闪一闪地向他挪近。等这亮东西到了面前,它四周渐渐露出一张脸,这是一张很面熟的脸!
棕色的,小小的,翘着胡须。
很严肃,圆滚滚,长着灵活的耳朵、光滑的毛。
这就是河鼠!
。。
第十一章 “他的眼泪像夏天的骤雨”
@小‘说〃网
河鼠伸出一只灵巧的棕色小爪子,紧紧抓住癞蛤蟆的颈背,狠狠地提,使劲地拉。水里的癞蛤蟆慢慢地但稳当地爬上洞边,最后安然无事地站在门厅里,身上又是泥又是水藻,水从身上流下来,可是他兴高采烈,恢复了老样子,如今他重新来到了朋友家,不用再东逃西躲,装扮成有失他身份的洗衣妇,而要去办大事了。
“噢,河鼠!”他叫道。“自从上次见到你以后,我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你想都没法想!那些审判,那些折磨,我全都高傲地经受住了!然后是那些逃亡,那些乔装打扮,那些花招,全都聪明地计划好并且成功了!我蹲过牢——自然逃出来了!我被扔进过运河——我游上岸了!我偷到了一匹马——还卖了一大笔钱!我哄骗所有的人——让他们完全照我想的办!噢,一点不假,我是一只好样的癞蛤蟆!你想我最后的一件英勇行为是什么?让我来告诉你……”
“癞蛤蟆,”河鼠严肃和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的话说,“你马上给我上楼,脱掉你那身破烂,它原来可能是哪个洗衣妇的。然后你好好洗个澡,换上我的衣服,试试看尽可能像个绅士那样下来;我一辈子里从未见过比你现在这个样子更寒酸、更肮脏、更不体面的东西了!好啦,别再吹牛和争辩了,去吧!待会儿我有话对你说呢!”
癞蛤蟆起先打算停下来回嘴。他在牢里听人差来差去听够了,如今在这儿显然又要从头来过;而且是听一个河鼠差遣!不过他还是在帽架上面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那副尊容,那顶黑色旧女帽歪扣在一只眼睛上面,他于是改变了主意,乖乖地快步上楼,到河鼠的盥洗室去。他在那里洗了个干净,梳好头,换了一身衣服,在镜子前面站了好半天,又得意又高兴地盯着自己看,心想,哪怕有一瞬间会把他错看作洗衣妇的人准定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
等到他又下楼来,中饭已经在桌上摆好,癞蛤蟆见了真高兴,因为自从他吃了吉卜赛人那顿丰盛的早饭以后,已经经历了好些难堪的事,费掉了不少劲。他们吃饭时,癞蛤蟆对河鼠讲了他的全部历险经过,主要讲他的聪明、脑筋快和在处境困难时机灵狡猾;听下来他经历了一场快活而丰富多采的奇遇。不过他说得越多,吹得越厉害,河鼠也变得更严肃,更沉默。
等癞蛤蟆最后说够了停下来,沉默了一会儿,河鼠开口说话了:“你听我说,癞蛤蟆,我不想再使你痛苦,苦头你已经吃够了。不过认真地说,你不觉得你曾经是一头多么可怕的蠢驴吗?你自己承认,你戴过手铐,坐过牢,挨过饿,给人追赶过,怕得没命,遭到羞辱,让人嘲弄,不光采地被扔到水里——还是被一个女人扔的!这有什么可乐呢?这有什么好玩呢?全都是只为了你硬是要去偷一辆汽车。你知道,从你第一次看到汽车起,除了烦恼以外它没有给你带来过任何东西。可是你如果迷上它们——你的老毛病是5 分钟热度——那又干吗去偷呢?如果你觉得做一个瘸子带劲,你可以做一个瘸子:再不然,如果你有兴趣,你可以做一个破产者;可为什么偏做一个罪犯呢?什么时候你才能有点理智,想到你的朋友,设法为他们增光呢?比方说,我到处走来走去,听到别人说我这个家伙跟坐牢的做朋友,你想我会高兴吗?”
说到这里,必须指出,癞蛤蟆性格中有一点非常令人放心,就是他心肠极其好,他真正的朋友训斥他时他也从不在乎。即使骂得再凶,他也总是能够想得开。
因此河鼠虽然说得如此严厉,他始终忍不住对自己说:“不过这样真好玩!好玩极了!”
并且在心中发出抑制的古怪声音:克克克,卜卜卜,以及鼾声或者开汽水瓶塞声等等,不过等到河鼠说完,他还是深深叹口长气,低声下气乖乖地说:“你说得对极了,河鼠!你一直是多么正确啊!对,我曾经是一只自高自大的蠢驴,我现在看清楚了,以后我要做一只好癞蛤蟆,不再做那种蠢驴了。至于汽车,自从我在你那条河里淹过以后,我就不再那么感兴趣。说实在的,当我挂在你这个洞的边上喘气时,我忽然有了一个主意———个真正出色的主意——它跟汽船有关……好了,好了!别这样生气,老伙计,别跺脚,别心烦;这只是一个主意,现在我们先不谈这个。我们喝我们的咖啡,再抽儿口烟,安静地聊聊天,然后我慢悠悠地走回我的癞蛤蟆庄园,穿上我自己的衣服,一切重新照老样子过下去。我冒险得够了。我要过一种安静、平稳和被人敬重的生活,稍微管管我的产业,加以改进,有时候还搞点园艺,美化环境。有朋友来看我,我总能给我的朋友吃点东西;我要弄一辆马车到乡下兜兜风,就像我在老日子那样,那是在我变得闲不住,老想干点什么事以前。”
“慢悠悠地走回癞蛤蟆庄园?”河鼠极为激动地大叫起来。“你在说什么呀?你是说你根本还没听说过那件事?”
“听说什么事?”癞蛤蟆问道,脸都发青了。“说吧,河鼠!快说!别瞒着我!我没听说过什么事?”
“你是要告诉我,”河鼠用他的小拳头捶着桌子大声说,“你一点也没听说过鼬鼠和黄鼠狼的事?”
“什么,森林里那些野畜生?”癞蛤蟆叫道,两手两脚全都在哆嗦。“没有,一个字也没听说过!他们干什么了?”
“……也没听说过他们怎么霸占了癞蛤蟆庄园?”河鼠说下去。
癞蛤蟆把他的两只胳臂肘撑在桌上,下巴撑在爪子上;每只眼睛涌出一颗大泪珠,溢出来,落在桌子上:卜!卜!
“说下去吧,河鼠,”他贤接着咕噜说,“全告诉我吧。最难过的一阵已经过去。我又是一只动物了。我受得住。”
“当你……陷入……你那……那……那些倒霉事时,”河鼠叫人感动地慢慢说,“我是说当你……有好一阵在社交界中消失不见时,那是由于关于一辆……一辆汽车的误会,你知道……”
癞蛤蟆只是点点头。
“那时这里自然议论纷纷,”河鼠说下去,“不但在这儿河岸,在原始森林里也一样。动物照例分成了两派。河岸的动物帮你,说这样对待你不公平,如今在大地上没有正义了。可是原始森林的动物说的话就难听了,说你这是活该,你做的这种事情正是到了结束的时候了。他们变得非常趾高气扬,到处去说你这回完蛋了!你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永远不会,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癞蛤蟆又一次点点头,还是一声不吭。
“那是一些小野兽,”河鼠说下去,“可鼹鼠和獾忠心耿耿地坚持说你很快总要回来的。他们说不准怎么回来,但说总要回来!”
癞蛤蟆重新坐到他的椅子上,傻笑了一下。
“他们搬出历史来争论,”河鼠说下去,“他们说从来不知道有过一种刑法是针对你那种厚脸皮和巧嘴的,再加上你又有财力。于是他们把他们的东西搬进癞蛤蟆庄园,睡在那里,让房子通气,把它收拾好等你回家。他们自然没想到会发生什么事,不过他们还是不放心原始森林的那些动物。现在我要说到我这个故事中最难过最悲惨的一段了。在一个黑夜——是个很黑很黑的夜,而且是狂风暴雨——群黄鼠狼武装到了牙齿,悄悄地爬过马车道,来到前门。与此同时,一群亡命之徒雪貂穿过菜园,占领了后院和下房。这时候一队搜索的鼬鼠无所顾忌地占领了暖房和弹子房,让落地长窗对着草地敞开着。”
“鼹鼠和獾正在吸烟室里,他们坐在炉火旁边讲着故事,一点也不疑有他,因为这样的夜是任何动物都不会出来的。可就在这时候,那些嗜血的恶棍打破了门,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冲过来。他们奋力对抗,可是有什么用呢?
他们没有武器,遭到突然袭击,再说两只动物又怎么对付得了几百只动物?
这些动物用棍子狠狠地揍他们,那两只忠心耿耿的可怜动物,被他们赶到又冷又湿的外面去,还被他们骂了许多脏话和废话!”听到这里,无情的癞蛤蟆反而咯咯笑,但他接着缩成一团,要装出特别严肃的样子。
“自此以后,原始森林的那些动物就在癞蛤蟆庄园里硬住下来了,”河鼠继续说,“而且要一直住下去!他们在床上睡上大半天,一天24小时吃个不停,那地方变得如此乱七八糟(我是听人家说的),叫人看都不忍心看!
他们吃你的食物,喝你的饮料,说关于你的难听笑话,唱下流的歌,歌里说的是……嗯,说的是监狱、官吏和警察;可怕的人身攻击的歌,里面没有一点儿幽默。他们告诉商人和所有的人,说他们要永远住下去了。”
“噢,是吗!”癞蛤蟆说着站起来,抓起一根棍子。“我倒马上要看看!”
“这没有用,癞蛤蟆!”河鼠在他后面叫。“你还是回来坐下。你只会惹麻烦。”
可是癞蛤蟆已经走了,拦也拦不住。他快步顺着大路走,高举他那根木棍,气得叽哩咕噜地怒骂,一直来到他家的前门附近,忽然从围篱后面跳出一只长长的持枪的黄雪貂。
“什么人?”那雪貂厉声说。
“别废话!”癞蛤蟆怒气冲冲地说。
“你敢这样跟我说话?马上走开,要不然……”那雪貂不再说下去,却把他的枪托顶在肩膀上。
癞蛤蟆小心地趴在路上,乓!一颗子弹在他的头顶上呼啸而过。
癞蛤蟆吓坏了,爬起来就拼了命飞也似地逃走,一边跑一边还听到后面那雪貂哈哈大笑,跟着是另一些可怕的尖细笑声,把那哈哈笑声继续下去。
癞蛤蟆跑回来,垂头丧气,把他的遭遇告诉河鼠。
“我跟你怎么说的?”河鼠说。“这样没有用。他们布下了岗哨,全都有武器。你只好等待着。”
癞蛤蟆还不打算马上死了这条心。因此他把船弄出来,坐船出发,顺着河划到癞蛤蟆庄园前面,花园通到河边的地方。
到了能看见他老家的地方,他停下桨,小心地观察这儿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