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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九龙策系列 共9卷 作者:绿痕-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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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爷?」润儿有些澹心地看著他灰败的脸庞。
     「好生看著她……」他费力的指示,摇摇晃晃地走出屋外。
    盛夏的午阳热力毒辣辣的,烫炙著漫无目的在园里行走的怀炽。
    他来到水光刻邻、波色潋滟的湖岸时,恍然地想起,在他的书案上,还仔细地保存著未被堤邑焚尽的诗册,那书页里的字字句句,都是诉满情爱珠圆玉润的绝妙好词,可是如今字句依旧,她的心却不知芳踪。
    给他机会……
    为什麽就是不能给他机会?难道说,错了就是永远的错了吗?难道,他就要永道的失去她?
    怀炽颓然地坐在湖畔—水面上的花儿,仿佛在嘲笑著他的孤单似的,朵朵并蒂相依、香气交融。
    望著水中的自己,水里倒映的他,眼瞳炯炯,像是负伤的野兽,可那伤痕,纵使他再怎麽掬水渥睑,却怎麽也抹不去、挥不掉,反像个鬼魅苦苦追索著他,要他不能逃避。
    看不下去的冷天海走近湖畔,既是为他难过又为他感到心酸。
     「不要爱上她。」冷海天蹲在他的面前,虽然觉得有些为时以晚,但还是忍不住要劝上一劝。「或许这样一来,你就不会痛苦了。」既然堤邑已经不爱他了,那他何不就像润儿所说的放手,何苦这样愈陷愈深?
    怀炽抬起头来,望著满湖的水生花,在他的脸上纷纷流下的,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他的声音低哑而哽涩,「可是,我不知道该怎麽找回已经不在我这里的那颗心……」
     「你明知道她已不再爱你了,何必作茧自缚呢?」冷天海自袖中掏出方巾拭著他的睑,并试著想将他从困苦的深渊里拯救出来。
    他闭上眼,「你不明白……」
    如果抽身是那麽容易的事就好了,那样,他就不会在知道堤邑爱他有多深之後,沉沦在过往而回不到现实来,无法忍受失爱的痛苦。从前的他,怎麽会不明白被爱是那麽幸福的一件事呢?他怎麽可以将自己分割成两半,一面当个不顾忌会伤了她芳心、耍弄权术的朝臣,一面当个他自以为珍惜她的夫君。
     「天海。」他恻然地问,眼中泛起雾般的眸光,「我是该尝一尝无情的苦果对不对?」
     「你不是无情,你只是没来得及懂。」冷天海坐至他的身畔,提供一个肩膀让他倾靠伤心。
     「为什麽,人们总是要等到失去了,才会懂?」他懂得太迟了,为何从没人早点教会他什麽是爱,非要他亲自走一遭并且失去之後才明白?
     「如果我能代你受的话,我愿的。」冷天海悠然长叹,知解地拍拍他的肩,「可是感情的事,我真的帮不上忙。」
    怀炽抬首望著浓绿深郁充满夏意的园子,隐隐约约的草花香气,顺著风儿吹来,和身後那一池开放得癫狂的莲荷,交织成网获忧人的香网。
    无情伤人,有情,更伤人。
    她认为,他的无情很伤人,但她不知道,她的有情,却更伤他。
     ☆☆☆
    许久不曾步出房门的堤邑,这日在润儿的相伴下,主仆两人来到花园散心走走,在蓊蓊翠翠的园子里欣赏夏日的绿意。
    但堤邑却在园中,见著了一名以奇异的眼神看著她的男子。
    她微蹙著眉,频频在脑海里搜寻著这张说来并不陌生、似曾在哪儿过的面孔,未及想起,没递帖子就不顾下人阻拦登门拜访的国舅独孤冉,已来到她的面前。而润儿,则是大感不对劲地先一步开溜去找救兵。
    独孤冉细细打量著她与初相见时相比,一身截然不同的风情,以及她眼底淡淡的憔悴,即使她已身为人妻,他仍是不改和初时相同的追逐之心。
    他忍不住朝她伸出手,「可怜落花……」
    堤邑因他的眼眸而感到害怕,不住地向後退,想唤润儿,却不见她的踪影。
     「别碰她。」收到润儿通知匆匆赶来的怀炽,在独孤冉将大掌抚上堤邑的面颊前,急忙将堤邑搂至怀里。
    独孤冉得意地扬高下巴,「我说过你给不起的。」早说过他这个无爱之人是爱不起她的,他就是不信。
     「我并没有请你来。」怀炽将怀里受惊的堤邑紧抱著,并在独孤冉的视线再向她探过来时,拉高衣袖掩住她的面容阻绝他的视线。
     「如果一开始你就把她让给我,或许她就不会有今日了。」独孤冉别有用心地让堤邑听见,为的就是想让堤邑知道他倾心已久。
     「天海」怀炽弯身将站不太稳的堤邑抱起,边走边对冷天海下令,「送客。」
     「国舅。」冷天随即挡在欲跟上前的独孤冉面前,「自重。」
    独孤冉不理会他,扬高了嗓对怀炽离去的背影大叫。
     「你还要她?」几乎全朝的人都知道他们夫妻俩的事了,心高气傲的怀炽,怎还可能要这个伤他自尊的女人?
     「我要。」怀炽停下脚步,抱著堤邑缓缓地转过身来,焰火般的愤怒在他的眼底烧窜著。
     「冲著你对风淮告密的事,我会力争她到最後一刻。」独孤冉听了,乾脆直接向他指下战帖,「我会不惜一切的把她抢过来!」既然怀炽那麽珍惜她,那他就非要自怀炽的手中夺过来不可。
    怀炽并不理会他,大步大步地带著堤邑穿过林子回房。
    冷天海在孤独孤冉又想上前时,刻意将两掌扳得咯咯作响,「国舅,你再不走,恐怕大家都会很难堪。」
     「你敢?」独孤冉不以为然地瞥他一眼。
    冷天海狂妄地笑了,「我身负皇命,此生只效忠於圣上与王爷两人,你说我敢不敢?」为了王子,就算要他与全天下的人结怨,他也无惧无悔。
    独孤冉铁灰著脸,在冷天海慢条斯理地开始挽袖时,愤然转身离去。
    抱著堤邑回房的怀炽,将她轻放在窗旁的躺椅上。
     「有没有吓著你?」早知道他该把门禁弄得更森严,免得那些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像这般闯进来打扰。
    堤邑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心头想著他与独孤冉之间那较劲的眼光,和独孤冉猎人似的眼神,那眼神,她也曾经在怀炽的双眼中看过。
     「对我说句话吧,给我一个微笑吧。」再一次接受沉默的回应,怀炽沮丧挫败地环抱著她向她请求,「难道,你的眼中真的不再有我了吗?」
    堤邑有些疼痛,他抱得那麽紧,捉得那麽牢,彷佛失去了她就将一无所有。
     「爱情是不会等人的。」她忍不住想要叫他别再这麽折磨自己。「错过的,那麽便错过了,它不会再回来的,放过你自己吧。」
    他却执著地向她摇首,「我有耐心,只要我继续等下去,总有天,你会像归燕一般日到我的身边来,我等你。」
     一颗泪珠霎时翻滚出她的眼眶,堤邑在他的怀中哽咽无声。
     「你还是爱我的。」怀炽边拭著她的泪,边将她深深拥紧,不断在她的耳畔喃喃,「你会爱我的,你会的……」
    在怀炽走後,润儿双手捧来本本怀炽日夜辛勤待在书案上所写成的书册,并将它们放在堤邑的西前,殷殷地恳求泪水未乾的堤邑看一看,但她看著书册上那属於怀炽的字迹,迟迟鼓不起勇气。
    迟疑地,堤邑抖颤著手打开他所写的诗词书卷,泪眼迷蒙地发现,他将她未被焚尽的书册,全都重新剩写过一回,并在她的诗词下方,写满了他迟来的回答,和他一直找不到的爱。
    书页上,写满了各式各样的盟誓与允诺。有的,是细细雕琢情意;有的,是深恐来不及,故而急就章的心慌;有的,是他在夜阑人静时分,怀念她一颦一笑的思念;有的,是他在万般心灰时,多麽想力挽狂澜的悔憾……
    积蓄的泪水让双目有些看不清,堤邑巴以袖掩著嘴,泪水直落下来,颗颗晶莹的泪珠,染湿了书页,模糊了怀炽藏著爱意的字迹。
    曾经,那已经止歇的温柔心跳,愈是在她深读他的字字句句时,它便在她的胸口渐渐复苏,令她了解到,他也是深陷在与她同一处的痛苦里。他的痛,并不比她的来得浅,因为他是藉由他人来伤她,可是她却是直接持著一柄伤人的刀子捅进他的心房,她是伤人的,而她,也比他更残忍。
    似曾相识燕归来。
    已经到了燕归来的季节了吗?堤邑嗅著空气中宛如春日的香气,知道这并不是燕归之季,却恍恍地觉得那个属於她的浪漫春日又回来了,那总会发生情爱的季节,就是在这种香味中开始和醒来的。
    她转首看向窗外,远处园中的小湖,湖中迎接盛夏的芙蓉、莲荷,正在骄阳下开得恣意狂放,亭亭的花瓣随风扬舞,方抽长而出的莲心,似流金般的细穗花蕊,像是初生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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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杀怀炽?」辛夫人简直无法掩饰眼中的讶然和快意。
    经过风淮暗地里的安排後,辛无疚再无遭贬,并在圣意下复升一品,留在京兆腹地的兹县当上了大尉。
    许多失去的,正一点一点地在恢复中,不论是人脉还是门下客邑,都在离弃辛无疚之後再一次回到他的身边来,准备助他重返朝野,风云再起。
    但他并不感满足。
    他并不是个打不还手的人,曾经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感觉,曾经被人从手中夺走的,日日夜夜都萦绕在他的心头,正伺机蠢蠢欲动著。在等待契机的日子里,所堆聚起来的愤意、恨意日渐茁壮,无时不想著该从被夺走的地方拿回来,他不甘,他不甘重做池中之物,又得一步步重新往上爬。
    花了多少心血、耗费了多少光阴,才获圣上亲睐蒙任东相?而又散掷了多少千金拉拢政友、千方百计培养门客?这些都是能助他更上一层楼,直通青云顶端的利器,却在一夕之间,为了怀炽的一个小小的心机,他这过河走卒,全盘皆输。而伤他更甚者,是怀炽对待政敌的方式,无论他曾经挣求到什麽,怀炽都不留给他,只教他在失去了高官厚爵之後,难堪地被逐出东内,同时也抢走了他的女儿。
    可是,无论他失去了多少,怀炽雅王的地位都不会变的,怀炽依然是圣上宠爱的皇九子,在朝中的地位还是那麽不可动摇,甚至也无人能奈他河……这在他这失败者的眼中看来,是极端不公的,为什麽,在他失去了那麽多之後,怀炽还能拥有这麽多?
    在这天朝,皇子遇袭遭刺的事件时有所闻,因此,多个皇子遇袭的事件不算多,也不是什麽新鲜事,那麽……又何妨再多一椿呢?
    辛无疚闲适地品尝著手中的香茗,将理由说得冠冕堂皇。
     「糟蹋了我的女儿,又令我遭东内逐出,而这些只是他的一点小手段而已,往後我若是想重返朝野,有了前车之鉴後,我可不能冒险让他再耍手段对付我,因此这个眼中钉,非拔不可。」
     虽然是很赞同他这麽做,但辛夫人不禁还是有些犹豫。
     「可是,怀炽是个皇子,要杀他……并不容易。」堂堂一名王爷哪是那麽容易行刺的?不要说他的身边定是高手如云,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专门保护他的冷天海,他们恐怕连他的衣角也沾不到。
     「这点不是问题,独孤冉邀我与他联手。」辛无疚自信满满地扬高了下巴,「只要独孤冉肯安排,事情就能成。」独孤冉再怎麽说也是个国舅,他的人力资源可不会比怀炽少,只要他肯帮忙,事情一定能够水到渠成。
     「独孤冉?」她愣了愣。
     「他已经想好万全的法子了,咱们只要配合著去做便成。」辛无疚十分满意主动找上他的独孤冉所提出的这个提议。「除去了怀炽後,也算是我在投奔西内时赠给西内的一份见面礼。」一举两得,不但可以铲除政敌,也正好可藉机一报私仇,而他也相信,如此一来,西内一定会敞开怀抱接受他。
     「你要加入西内?」她根本就没想过他已经改投明主了。
     「我不得不,东内已无我立足之地了。」他放下手中的茶碗,目光精明地看向她,「现在我就像是墙头草,只要风儿往哪吹,我就愿往哪边倒,只要能爬回我原有的地位,加入哪一内都无所谓。」东内是个现实的世界,只要被打倒或是已无用处,他们便毫不留情地逐走门下之人,即使是曾经立下汗马功劳,他们也丝毫不惦念。
     「可是独孤再他……」天底下哪有这麽便宜的事?怎可能会有人愿意在这当口拉失势的朝臣一把?
     「他对堤邑有意。」辛无疚乾脆对她托出实话。
     「什麽?」
    他几乎掩不住嘴角的笑意,「独孤冉说,若事情成了,他不介意堤邑曾为他人之妻,他愿娶堤邑过门。」
    在独孤冉找上他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
    作梦也没想到,独孤冉对堤邑的追逐之心,并没有因堤邑出了阁而有所改变,相反地,独孤冉还有心想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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