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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九龙策系列 共9卷 作者:绿痕-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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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炽一双英挺的剑眉缓缓朝眉心靠紧,「娶妻需要理由吗?」为什麽这个四哥无论做什麽事都要说理由讲目的?
     「当然需要,尤其当她是东内辛相的女儿时,那就更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了。」舒河啧啧有声地向他颔首,并且伸出一指轻点他的鼻尖,「老实告诉我,你是为了政局还是为了私情才想娶她?」
    他收去所有笑意,「我可以不回答吗?」
     「因为你也不知道?」舒河的反应更快,三两下就看穿了他的心。
    怀炽不语地将自己沉浸在沉默之中,心中千迥百转,想的也是同一句话。
    为什麽会想娶堤邑?他并不想问自己这个问题,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将有什麽解答。
    只是因为一股没来由的冲动,只是因为……
     「对。」他索性承认,心绪烦躁得不想去深想那些藏在问号後的原因。
     「你……」舒河不想就这麽放过他,乾脆为他思索起原因来,「想利用她吗?」
     「藉由辛相,我能在私底下动很多手脚。」怀炽并没有正面回答他,但话里仍是顺著他的意「为了早点让这场宫争游戏上轨道,也为了你日後的大计,我得开始想办法打压东内,好让东内在这场官争上不能与你为敌。」
    舒河绕高了两眉,「就这样?」说得还真冠冕堂皇,私心呢?他就不信怀炽会连一点私心也没有。
    他深有自信地握紧一拳,「只要能够透过辛堤邑与辛无疚搭上关系,我有把握,我能扳倒支撑著东内新血轮的辛无疚。」这几日来,他前前後後考虑过了这麽做所带来的益处有哪些,也深信只要在他迎娶了辛相的女儿後,他必定能快速地削减东内下层的新势力。
     「东内的能臣多得是,真要动手,为什麽你要选上辛无疚?而特意指定辛提邑的原因又是什麽?」舒河只相信他半分,而另外半分,则是很好奇他什麽人不挑,却偏偏挑上堤邑的用心。
     「因为……」他一时语塞。
    又是一个需要理由的问题,但他也说不出个理由来,或许,他是真的很想将堤邑自那些围绕著她,令她深深蹙眉的人群中拉出来,圈在怀中再次独享她的笑颜;又可能是,他太在意独孤冉那种占有式的猎人目光,他极其不愿,眼睁睁的看她遭到独孤再的染指……
    可是,为什麽会是她呢?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看著他迷惘的模样,舒河不禁要摇首。
    这个不老实的小弟,从小到大都是这麽不爱把真心表露出来,连他这个旁人都能一眼看穿他的动机了,为河他这个当事人就是不明白呢?这麽简单的一件事,为何他总是要将它复杂化?
    他徐声长叹,「你太保护自己了。」
    怀炽不以为然,「有吗?」这与他的心性何干?
     「承认爱上一个人真有那麽困难吗?」舒河一针儿血地戳向连他也不了解之处,「何必还要为自己的行径找那麽多籍口?」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为什麽不乾脆一点呢? 怀炽怔了怔,无法答上话来。
    是这样吗?他不懂,也对这个说法难以接受。
    他怎可能会爱上那个绿惶数面的女子?爱情哪是那麽容易的事?他不相信这世上能有不经过争取,就能唾手可得的东西存在,即使是一份情感,他也认尢那应当经过漫长的相处,或是更令人枰然心动的开端後,才能一点一滴的在岁月中累积而成,他不是个容易被春天蛊惑的男人,他的感情,不该是如此得来容易。
     「爱恋如果被藉口模糊了,很容易就再也看不出爱情原本的模样。」舒河在他仍理不出个头绪之际,扬指轻弹他的眉心,「你要骗别人或许可以,但就是不要骗你自己。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麽。」他甩脱去脑海内的迷思,同时换上了一张无所谓的面孔。「不过是个手段游戏而已,有需要去联想那麽多吗?」
    「你确定你玩得起这种游戏?」看他玩心机、耍手段那麽多年了,从来不曾看他下过什麽重注,也从未赔过什麽本,不知道是不是该让他尝一下苦头,学次教训?
    怀炽高傲地扬起下颔,「当然。」大风大浪见多了,他哪会轻易栽在这简单的游戏里?
     「父皇常说,你是一柄双面刃。」舒河直望进他不在乎的眸子里,秉著一点兄弟情向他劝谏,「在你伤人时,希望你别也伤了你自己。」
    「我怎会伤人呢?」他笑开了,「我是朝臣们口中最为无害的皇九子。」
    舒河却十分笃定,「你会。」
    他并不予以反驳,只是无声地望著这个心如明镜的舒河,甚是怀疑,他怎有可能会去伤害那个他想珍视的女子?
     「听四哥的话。」舒河一手揽著他的肩,沉重地拍了拍,「记住,爱情不是斗争、不是游戏,那是会要你赔上一生的赌注,如果你没有本钱玩的话,那就不要轻易涉入。」
     「你忘了?」他满面兴味地挑著眉,「我本就是个擅长游走於游戏边缘的人。」
    舒河还是想劝他一点,不希望他在这种事上头逞强,「不是所有的游戏,都是你玩得起的。」
     「别再说了,你到底去不去和圣上说?」被他问得心情翻来覆去,怀炽终於失了耐性,固执的眼眸锁住他,就只要他的一句话。
    舒河不语地看了他半晌,总觉得他似乎变得不同了,在他的眼眸里,泛著不曾见过的神采,以往那个在他眼中的小弟,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怔仲之际,舒河的目光被怀炽肩头上那一抹粉色的花瓣招引去,凑近细看,是瓣桃花花瓣,那花瓣,远远看来,似心。
    这个总是讨厌春天的小弟,终究是走进浪漫的春日里了吗?所以他的心才会如此异躁浮动,任他这个兄长怎麽劝也听不进?
    过了许久,舒河伸手轻拂下那瓣停留在他肩上的花瓣,并语重心长地给了他一个明确的回答。
     「我会去的,而且我会如你所愿。只是接下来的事能不能皆如你所愿,我就很难担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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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春城无处不飞花。
    她喜欢这个季节,总认为,这个季节很多情,和暖的东风,唤醒了深藏在冬雪下的期待,让希望又再度来到人间,透过花间传情、流水知意,一寸相思一寸发,如此得来不易的春光,如果能永远地停留在人间那该有多好?
    稍扬起面容,迎接自枝极花丛间洒落的日光,堤邑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和那些被晒暖的春花一般地暖融,但当她回首远望花丛外那些身著官服在府中穿梭的人,她又不禁觉得料峭春寒的冷意,又多了几分。
    那些人,都是乌了她的婚事而来的。
    打从滕王舒河在数日前进翠微宫为怀炽说亲起,这几日来,府中的人潮就一直穿梭不息,但那些听闻她婚事的人,脸上皆无丝毫的笑意,浓重得化不开的愁郁悬在他们的眼眉间。在窗外,早起的雀鸟是来报知春意的,而他们并不是来道喜的,他们是来与她大力反对这件婚事的父亲,一同想办法阻止这件婚事,好阻止怀炽藉由婚事靠近她一分、也藉由婚事来靠近东内的重心,并打算趁还来得及前,进宫去与圣上说明这件婚事宜解不宜结。
    她从没想过,那名能放下身段,蹲跪在她面前为她细心穿鞋的男子,竟在众人的眼中是这样的,她更无从理解,为何人们都是如此憎厌他。
    在众人的眼里,怀炽似乎是一名搬弄权势、运用手段的权臣,他就像支撑著南内并为南内遮去朝野半片天际的黑云,只要有他在,朝野就像一池任他拨弄的池水,即使只是他的一个微小举动,这个皇朝,也会因他而掀起阵阵波澜。
    但在她的眼眸里,她所看见的不是一个野心权臣,不是在宫争之中扮演要角的雅王,她看见的是名知情又善体人意的男子。
    她永远也忘不了他曾用一跳又温柔执著的眼,专注地为她系上丝履的彩带,他是个权高不可一世的皇子哪,可是他却愿放下身段,来为一名失了鞋的陌生女子曲膝系鞋,为她采来她所想要的花朵,因为他,她生平首次觉得春季是如此地醉人、如此地不同,天地万物,似是添了许多缤纷的色彩,就连拂面的东风,也变得异样的温柔,因此,她格外喜爱这年的春日。
    他为她簪花的姿态、他扬眉笑看她的模样、在纱帘揭起时他双眸里止不住的讶然,都是她珍藏在心底的瑰丽回忆。只是,那些憎厌他的人,他们可凶日真正放下那些先入为主的成见,撇开那些朝争暗斗,和她一般,好好看过怀炽真正的面貌?
    她想,他们不会懂的,在被权势和外界掩蔽了视线後,他们怎能看清那些掩藏在外表下的真实?他们不懂,也看不清的。
    对於这件还未定案的婚事,她充满了雀跃的期待,几乎无法掩饰在知道怀炽选上她时,她有多麽地欣喜,即使周遭的人都反刘,但她还是把那颗期待的心藏在她不被允许的笑意里,等待著圣上正式下诏赐婚。
    方下朝就急忙赶来辛相府的律滔,在与屋内的大臣们商议至一个段落後,带著疲惫的神色,来到水榭庭台边,无声地看著他视若妹子的堤邑。
    在水光的倒影里见著他,堤邑旋过身,明白的杏眸迎上他的。不须他开口,她也知道,他是她父亲派来的另一名希望她能改变心意的说客。
    「今日我来,是因辛老要我劝劝你。」律滔并没有迥避她洞悉的目光,走至她的身旁对她道出来意後,便坐在庭台里与她一同看著满园的春意。
    堤邑坐至他的身畔,就著灿眼的阳光打量神色复杂的他。
     「律滔。」在东风吹拂下,令他舒服得快闭上眼时,她轻唤。
     「嗯?」和那些劝谏者不同,坐在这的津滔,并没有一来就和她说出一箩筐她不该嫁怀炽的理由,他的表情看来有些两难。
    她微偏著螓首,「你也讨厌怀炽吗?」屋里头的那些人大都是因怀炽的身分而厌恶他,就不知身为怀炽兄长的他,是否也做此想。
     「是有点讨厌。」他耸耸肩,回答得很老实。
    提邑有些意外,「但他不是你的亲皇弟吗?」
     「那是两回事。」他并不想多说,两眼静静停伫在庭外渠池里的水生花上。
    在他的八位皇兄皇弟间,与他亲近的兄弟虽是不少,即使与他不亲的兄弟,他也不至於会有厌恶之情,但怀炽,那个宫中人人疼爱的皇九子,就连舒河也疼宠得不得了的么弟,他却怎麽也无法打心底喜爱。
    也许是在某方面上,怀炽和他很像的缘故吧,怀炽与他一样,并不会事事强出头,可是若要争锋比芒,却又可以光芒万丈。他一直都知道,怀炽是聪明的,说起心思,怀窗有舒河的一半细,论起手段,怀炽又不会输给他,只是怀炽的所作所为太象个猎人,又像个什么都不在乎,总是游走在游戏边缘看周遭的人。?
    就像野焰曾经告诉过他,在政事上,倘若怀炽一旦下定了决心,那麽怀炽定会全力以赴,在大功未竟之前,怀炽绝对不会放弃或是松手,因此,怀炽总是百战百胜,从没尝过什麽败绩,所以任谁也不想与怀炽为敌,更不想见识到在怀炽文弱的外表下,那颗其实蕴涵了无限欲望的野心。
    他并不希望他的皇弟是这样的人,也不希望在怀炽的眼里,就只有成败而没有对错,更讨厌怀炽事事都当作游戏。这麽多年来,他没有办法让怀炽的心温暖一点,也没法让怀炽不把他视为敌手,因此他在怀炽的面前,永远都只能扮个敌人的角色,而不是兄长。
     「那……」堤邑迟疑了很久,「你也反对这件婚事吗?」她一直认为,律滔和东内里所有的人都不同,或许他会有不同的想法也说不定。
    他深吸口气,低首看著她的面容,「站在东内的立场,我并不希望你嫁。」
    她几乎无法掩饰眼中的失望,「为什麽?」
     「因为怀炽是南内的人。」律滔的声音裹不带一丝温暖,「只要你嫁他为妻,那麽辛相日後在朝中,免不了会因你而对南内顾忌三分」怀炽的破壤力太强了,他并不想冒险让怀炽有机会渗入东内,进而让东内分崩离析。
    她直摇螓首,「不要把朝争扯进我的婚事来,我的婚姻不是你们这些权臣的政治筹码,为什麽你们总要为了国事而牺牲个人?为什麽——」 
    「听我说完。」律滔抬起一手截断她的话,在沉吟许久後,方将未说完的话道出,「站在怀炽亲人的立场,我希望你嫁。」
     为什麽会有截然不同的答案?
     堤邑怔怔地望著他,不懂他这两难的神情究竟是为了什麽。
     「我希望……」他垂下眼底的精光,「你能去教教怀炽什麽是人们之间该有的情感,和什麽是爱。」反过来看,或许他们东内可以派她去打击怀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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