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策系列 共9卷 作者:绿痕-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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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法理解地按著额,「现下还有必要吗?」他都认祖归宗了,为什么他还要听从父皇的遗命?
「有。」他拉开她的小手,大掌抚上她看来气色不是很好的小脸。
恋姬下语地眨眨眼,一扫先前的迷茫不解,心中茅塞顿开。
「父皇要你百日之内返京,是不是因为七哥手上的那张手谕?」或许就是因为那张手谕与他有关,所以父皇才会以百日为限,而他也愿意遵守这个时限。
「别问那么多,你先去歇会吧。」见她的脸色愈来愈白,铁勒软言软语地哄著她。
「你先告诉我,为何七哥不愿公开手谕内容?」将心底的恐惧化为力量後,她坚持想解开那一大串藏在心中的谜,不再自个儿在那边反覆地猜测那虚虚实实的答案。
他两手环著胸与她讨价还价,「说完,你就会听话歇著?」
「嗯。」
「据我所知,父皇在手谕里上了四道锁。这四道锁,让老七不得篡改手谕内容,也无法将手谕公开。」铁勒叹口气,将她冰冷的身子拉至怀里,边说边搓著她的臂膀想让她温暖些。
恋姬讶异地张大眼,「锁?」手谕里,不是只有下任新帝的人名而已?
「一道,是老七本身,一道是我,另两道应该是卧桑和下任新帝。我们四人若是不在百日内齐聚京兆太庙,那么,天朝将不会有下任新帝。」他老早就把手谕里所写的东西打探和想过了,虽然得到的答案并不完全,不过也应该八九不离十。
「你也有份?」她愈想愈觉得不通,若是父皇有意铲除他,又怎会让他在手谕这事上插手?
「别忘了我手中握有传国玉玺。」他了无笑意地勾勾嘴角,「父皇就是再不情愿,他也无法不让我下水加入这一局。」想必父皇应是对偷了玉玺的卧桑很头疼吧,但要是卧桑不这么做,他不可能安然活到今日。
「七哥呢?父皇为何要指名他保管手谕?」这更是她一直都想不通的地方,父皇所诞的皇子有那么多人,怎么会挑上与世无争的朵湛,并刻意把他拖进来?
铁勒沉吟地压低了音调,「因为……老七有梦。」
「梦?」
「老七和其他人的不同处,就是他渴望太平,而不是为帝。」提及这点,他更对世宗感到寒心。「父皇会将手谕交给他而不交给三内,最主要的原因即是,老七除了有梦外也有弱点。」
「什么弱点?」朵湛不愿入朝时,全朝的人都拉他不动,父皇是找到了朵湛什么罩门才请动他的?
「楚婉。他丢不下楚婉这个包袱。」这个一针见血的答案,他只要看看朵湛的双眼即可明白。「老七若是不遵旨保管手谕,或是私下毁了手谕,别说他自个儿会送命,楚婉将首先遭到不测,父皇就是抓紧了老七这个弱点不放,所以老七才会拚了命也不让人得到手谕。」
她忙不迭地提醒他,「可是七哥拥你为皇。」
「那又如何?」铁勒不以为然地挑高剑眉,「老七可有说过我是下任新帝?我只是老七的希望而已。」
「不是你的话,那谁才是下任新帝?」面对这层层圈圈,解开了一个又有一个的谜团,她是愈理心头愈乱。
「不清楚。」朵湛为了手谕里的下任新帝的安危,坚决不向任何人透露,怕的就是手谕一公开後,下任新帝的性命即将不保。
「你心中有属意的人选吗?」
这一点,他就有结论了,「有。」
「倘若……」她不安地绞扭著十指,犹豫地抬首看向他,「下任新帝并不是你属意的人选,你会怎么做?」
「我会打下天朝。」
恋姬屏住了呼吸,难以相信耳边所听见的是真的。
他……真如卧桑所料?
她颤声地指控,「即使你是北武太子,但天朝到底也是你近三十年来的家国,更何况天朝人民并无欠於你,有愧於你的只有父皇而已,你怎能对天朝起杀机?」
「你这么不希望我一手掌握天朝?」面对她的怒气,铁勒只是懒懒一笑。
「那是我的家国!」每每想起他的身分,她便觉得有愧,使他受苦多年的,是她的父皇,站在血亲的立场上,她没有资格去阻止他什么,可站在天朝人民的立场,她无法坐视。
他淡淡提醒她,「别忘了我也曾经有份。」这么快就把他视为外人?她可分得真清楚。
恋姬更是没好气,「那你就更不该这么做!」当是自己的家国还打?他比那些自相残杀的皇兄更无情!
「你的伤还没好,别动气。」铁勒忙拍抚著快顺下过气的她,半哄半强迫地抱起她,将她带至榻边休息。
「你究竟有什么打算?」心急如焚的她不放弃,边问边扯著他的衣襟。
「这要看局势。」将她放在榻上後,他拉开她紧揪不放的小手。「一时也说不清的,你只要等著看就成了。」再说下去,只怕她的好奇心会愈来愈多。
「铁勒……」她怎么等得下去?要是国破家亡怎么办?
「你若是继续这么激动……」铁勒以指按住她的唇,意有所指地抚著她的唇瓣,「我会想法子让你冷静下来。」
恋姬低首看看他的手指,再看向他弧度往上挪的薄唇,倏然明白他所指的法子是什么。
她红著脸伸出一指,「再问一个问题就好。」照他那法子,她准会更无法冷静下来。
「动作快。」他飞快地在她唇上偷了个吻。
「当初,你为何要回京接下摄政王?」恋姬在他缠上来时忙不迭地拉开他的大掌。
一直以来,他在朝中只是保持著袖手旁观的姿态,就连风淮遇袭,进一步产生卫王党与西内的恶斗,他也不加以阻拦或是帮朵湛一把,难道他忘了,朵湛是为了他的帝位在拚搏?他如此置身事外,是不在意帝位,还是另有所图?要是不在意帝位的话,为何他又要接下摄政王?他是否……也和其他的兄长一样,也希望为帝?
「因为我曾答应卧桑一个条件。」然而铁勒的答案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条件?」该不会就是卧桑和他的秘密吧?
「我会接下摄政王,不过是为了实现我对他的承诺而已。」
卧桑要他保全八个皇弟,一开始时,他还认为卧桑太过多虑,未来局势未必会至此,尽管三内内斗,但不过只是诸位皇弟要清除各自党内为患的大老和党内内乱而已,他们有心要除去卧桑在太子位时做不到的积祸,他乐见其成,因此也下打算出手干预,直至风淮出走,京兆失去平衡,而久卧病榻的父皇又已病重,他才意识到卧桑的忧虑是正确的。
舒河的心性难以捉摸,面对自己的手足,杀意似有似无,让人对舒河的心态说不得准也拿捏不定,为此而不得不加以提防;两面人的律滔阴险之余虽有温情,但为了与舒河抗衡,必要时也可以大兴争端痛下手段,使得他不能不命朵湛在暗地里看紧律滔;风淮表面上看来虽无害,但在私底下为他大动手脚的庞云可就未必,回想舒河的事件,庞云一出手,就使得舒河差点不保,或是差点就让父皇在未把後事交代好前提前驾崩。
说到朵湛,自作多情的想拥他为皇,他不拒绝,是因三内之争还需有西内入局来牵制,他远在边疆鞭长莫及,不适时让朵湛加入三内之争,只怕东南两内会把朝野闹得无法无天,在他返京摄政後,之所以会继续让朵湛掌舵西内,而他不介入西内之事,是因为……他得保己。
接下摄政王後,他的一举一动,皆在病中的父皇眼下,他若是出手助西内,那么父皇必定认为他有夺位之意,更何况父皇是有心让三内与卫王党进行内斗,不然父皇也不会彻头彻尾不插手干预,在这两个前提下,他若是不端坐摄政王之位置身事外,只怕卧桑要他保全的八个皇弟里,头一个他就会护不住自己。
沙场无情,政局是无情也无义,而最是无情的,则是帝王家。身陷在里头,他下求得势与否,能活著才是首要。卧桑顾虑得很对,他必须提防父皇,并小心地将三内与卫王党揉搓在掌心上监管著,不让任何一方特别坐大,也不让任何一方失势被击灭,如此一来,他才有可能守住他的承诺。
恋姬的小脸上布满了失望。
「就这样?」什么答案也没得到,这让她的心更加不落实,与他说了半天,她只知道他要回国的原因是那张手谕,以及他可能会毁了天朝,他……她再也不了解他在想些什么,
铁勒想扶她躺下,「好了,你已经问完了……」
「我们已经成为敌人了吗?」恋姬拉住他,眸里失去了光彩。
「不。」他肯定地向她摇首,「我们不是。」
「但……」他都要率军回国了,怎会不是?
他伸手揽她入怀,「相信我,我不会与你为敌。」在他心中,她怎可能会是敌?他也不愿因天朝的事而伤她的心。
「若我不要你回京呢?」
他沉吟半晌,「我不能答应。」
她垂下眼,「你何时起程?」
「铁骑大军已整军完毕,不日即可出发,父皇就快百日了,我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兆。」距离百日期限,时日所剩不多,他不能再拖延下去。
瞧他都已准备好了,她想,即使她再怎么说,恐怕也无法改变他回京的决定。
她淡淡地道:「我要留在虎踞宫。」与其和他一道回京,亲眼见他攻破京兆,或是他在回京兆後做些如何不与她为敌的事,她还不如什么都不要看,什么都不要知道,一切,就让时间去揭晓。
「恋姬?」她不想回京?
恋姬闭上眼,在他怀中寻找著适合入眠的姿势,习惯性地将她的心事藏起来。
她还记得,她是最讨厌选择的,怎么绕了这么大个圈子之後,她又要选择了?此时此刻,她不知该走向有著铁勒的北武国这一端,还是生她养她的天朝那方。她试著闭上眼,不愿再让那些怎么也解不开的疑惑,和她所不了解的他再继续困扰著她下去。
她不想再面临选择。
* * *
天气虽回暖了些,但远处天边有些云,正朝这边的天顶缓缓前行。
为了赶在北武国又飘起下一场大雪前,北武王开启王城城门,并命通往国境的官道清除雪障,以利铁骑大军在被风雪围困前尽快出境,北武支军已先奉命出城为铁勒开道,护送军粮的後备军团也已上路,目前王城中就剩铁骑大军仍末出发。
负责安排所有回京事宜的北武王,站在龙盘宫宫外面临广场的校台上,不时询问著旁人时辰,不时把目光投向迟迟不起程的铁勒身上,当铁勒准备步下宫阶的步子,又再度停下,并回首转身看向站在宫阶上方的恋姬时,北武王的耐性终於宣告用罄。
「他到底想耗到什么时候?」三步一停顿、五步一回首,不过是回京兆一阵子,又不是不回来,他不必这么依依不舍吧?
冷天色很能体谅铁勒的心情,「王爷放心不下公主嘛,你就再等他一会。」
北武王可不满了,「放心不下?我是会吃了他的小公主吗?」都说过他会好好照顾那个愁眉不展的小美人了,他都这么纡尊降贵了,铁勒竟还是信不过他。
他莞尔地瞄北武王一眼,「你这是在吃哪门子的醋?」
北武王绯红了老脸,「去告诉那小子,早点出发早点回来,别再磨磨蹭蹭了!」重色轻父,有时间在那边难舍难分,他还不如过来跟他的亲爹来个抱头话离别。
「好好好……」也觉得拖延够久的冷天色,为了不让大军误了时辰,在众将官感激的目光下,如他们所愿地去扮演程咬金的角色。
心情沉甸甸的恋姬,在这离别的场面上,她不知该对铁勒说些什么才好。
事关手谕,若是不让他回天朝,天朝不会有下任新帝,可让他去了京兆,她又不知他是否会斩断过去所有对天朝的眷恋,为北武国破国大败天朝。
「王爷。」冷天色策马来至宫阶底下仰首望著他。
「起程。」铁勒回看他一眼,快步步下宫阶翻身上马。
刹那间天鼓法锣齐鸣,回声震耳,恋姬步下宫阶,来到阶底目送军容壮盛,浩浩荡荡准备南征的铁骑大军。
在北武国的奥援下,铁骑大军有了快速南下的壮马和粮秣,预计很快就能出北武国国境入天朝疆界,接著,就将是与野焰的雄狮大军遭遇……
野焰为了东内,不让属於西内的铁骑大军进入京兆是理所当然,因此两军交战自是无法避免,但,谁会胜出?她深锁著眉心,不希望见到铁勒有半分损伤,也不愿见野焰败在铁勒的手下,铁勒真有想好该怎么去面对由他一手扶养的野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