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门冰焰-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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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强敌围困,我还是要不自量力,把你的教诲抛到九霄之外。一想到下次我又被人打断了腿、或扭坏了胳膊,你背着我逃跑,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儿,我就觉得好笑。”
叶灵铮沉下脸,道:“原来你到处闹事,都是为了惹我生气来着。”
“你明知不是这样。”郎烈缓缓说道,“你明知道,我重视你的性命远远超过自己……”
诚挚的语声似犹在耳,眼前之人却已陌路。叶灵铮茫然出神,萧明空和马校尉连问了几次,她才如梦初醒。
本来已耗损大量真气,又逢心中绞痛,内外交煎,令她额角冷汗直冒。从练成紫极天霜神功,与天地之冰质融合以来,她第一次又体验到寒冷的感觉,冷得刺骨,冷得噬心。
“我……我还能再战。”其实她并不想战,她想死在当场,如果人死有灵的话,她想看看郎烈的微笑会否略显僵硬。
郎烈笑道:“你们没话说了吧?”他如释重负的神情,直比婉儿全力出手还要厉害数倍,打击得叶灵铮双眼模糊,站立不住。
萧明空跺足道:“叶姑娘,你这又是何苦?”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不是古代豪侠的准则吗?”尽管内心翻腾如怒海,叶灵铮的语气平静如古井。她佩服自己隐藏感情的本领。
萧明空双手大力一拍,道:“那好,这场是我们认输。”
婉儿急道:“郡……楼主,我还……”
萧明空揽住她肩头,低声道:“傻瓜。”
婉儿擦擦眼睛,不再说话。
马校尉叫道:“第二场由郎爷一方获胜,现下要比第三场。”
萧明空道:“我们这边还是由江东行上场。”
郎烈摇头道:“已经比过的,不能再次出场。”
萧明空道:“事先又没说明。”
卢三顾插嘴道:“如果比过的人可以再出场,那么干脆各方都派出最强之人,一决雌雄算了,何苦定要三战两胜?”
郎烈笑道:“卢三爷这句说得可有七八分像人话了。三场定输赢,那是想见识一下我江南英侠的身手,如果由一人包办,可就违背卢三爷的原意了。卢三爷,你说是不是啊?”
若答“是”,那就是自承不说人话,卢三爷可不上这个当,他闷哼一声,白眼朝天。
萧明空道:“卢三爷默认了。”
马校尉看看天色,说道:“第三场开始吧,请尽快。大雪不等人,各位江湖异士,拉胡琴吟诗出场就请不必了。”
萧明空一挥手:“且慢!”四人走到角落,低声商议。原本的计划是义贞和婉儿拿下两场,第三场就不用再比,可没想到对方阵中也有绝顶高手,第二场认输,义贞又不许再出,己方只剩下萧明空和天瞳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儿。
义贞道:“不如第三场也认输了吧。”
婉儿道:“对,既然知道那块地有古怪,咱们偷偷调查就是了。”
萧明空怒道:“这口气哀家无论如何咽不下去。咱们从辽国杀到江南,什么时候认过输了?连圣门和敦煌鬼垄都要靠边站,到头来输给两个土豪劣绅吗?”
义贞摊手道:“天瞳姑娘不会武功,我瞧郡主娘娘你也有限得紧。”
萧明空笑了笑:“这台下面这么多黑帮,个个做梦都想着发横财。所谓重赏之下有勇夫,你还怕没人替咱们卖命?”
四人说话间,卢府木棚大步走出一个麻衣赤带的佝偻老者,迟滞地踏上擂台,每走两三步,都要停下大声咳嗽,自报姓名说是叫做杜九一。再看郎府这边,上台的是个瘦长汉子,黑色的眉毛浓得像两团泼墨,眼睛却小得像两粒黄豆。众人都认得他是罗氏双煞的老二,昔年这对孪生兄弟以赤掌闻名,乃钱府门下恶客,助纣为虐,欺凌弱小。后来钱大官人隐居,罗老大又不知所踪,双煞的名头也就不那么响亮了。
马校尉说道:“请花楼主方派出人选吧。”
萧明空撅嘴道:“一个糟老头儿,一个黑脸熊罴,本楼主不屑与争。”
罗老二对她怒目而视,杜九一兀自咳嗽不已。马校尉指着天瞳道:“那么贵方是派出这位女侠了?”
萧明空道:“这位女侠吗?她更不行了,她的武功是很高很高的,偏偏患有怪病,凡是和宵小之辈动手,就要一天到晚不停地打嗝,吃饭也打嗝,说话也打嗝,睡觉也打嗝,足足打够七七四十九个月才痊愈。”
马校尉皱眉道:“那你们认输了?”
“那也未必。”萧明空大摇大摆地踱到人群之前,高喊道,“优酬雇人打擂,应征者不论赢输,得钱二百贯;获胜者,再添二百贯花红!”
四百贯钱足以买下二三十亩田地,许多帮会头目冒着蹲大狱的危险偷拐骗抢,毕生也攒不足这数儿。众人瞧萧明空满身贵气,又手持地契,料想这四百贯还不至是空头票子。场中练得有拳脚的会家子也有上百人,四百贯钱人人想要,然而挺身上台,就意味着跟卢郎两家过不去,那可不能闹着玩的,说不定明早一觉醒来,脑袋到了苏州,双腿到了广州,身子丢进西湖喂草龙,即便坐拥金山银山,那味道也不见得太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吭声。萧明空喊道:“打擂三百贯,获胜六百贯!”
一人喝道:“我来!”
第六章神秘前辈
只见一名少年从众人腰下钻了出来。这名少年十七八岁年纪,长得眉清目秀,英气勃勃,可是身长不过四尺,原来是个侏儒。
萧明空傻了眼:“呃……尊驾要打擂?”
侏儒道:“有何不可?”他声音倒洪亮,但带着几分稚气。萧明空俯身到他面前,问道:“你有什么本领?”
旁边有条大汉笑道:“能有什么本事?大抵是钻裤裆的本事吧!哈哈哈!”
侏儒抿嘴不言,蓦地抬手一拳击在那大汉小腹眼上。大汉哼了一声,烂泥般软倒在地。他也算是鱼市场的一霸,胜在皮糙肉厚、力大如牛,竞被侏儒干净利落地放倒。周近之人深恐侏儒小小的拳头抡将过来,难免有性命之忧,慌忙退离三尺,动作整齐划一。
萧明空笑道:“有意思。尊驾怎样称呼?”
侏儒气呼呼地道:“妈叫我晾竿儿!”此言一出,可就苦了周遭众人,有的以手捧腹,有的鼓腮如蛙,有的快步跑到远处才弯腰大笑,更有人“嗷嗷”惨呼,原来是那人捂嘴偷笑,不留神咬断了舌头。
郎烈笑道:“小兄弟,你不趟这浑水,我付你六百贯如何?”
晾竿儿歪着头道:“你就是火中狼?”郎烈道:“正是区区在下。”
晾竿儿怒道:“就是你这厮,田租月月都加,利上又加利,我们村子里三十多口人,眼看就要活不下去啦!今儿小爷就是要灭一灭你的威风。你的臭钱,小爷半个子儿都不要!”
郎烈伸手止住发怒的伴当,笑道:“很好,很好。”他喝了口茶,又道,“不错,不错。”
卢三顾捋须道:“郎老弟说‘很好很好、不错不错’,那多半是要事后摸上门去,把那个村子杀个鸡犬不留。小朋友,卢某人倒是很欣赏你的胆气,以后你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就是了。”
晾竿儿斜睨着他半晌,说道:“你是卢三顾?你更不是个好东西!”
卢三顾热脸碰了冷屁股,干笑几声。这么一来,晾竿儿把本地两大土豪都得罪了,众人看他的神情,就好像在看一口死掉的笨猪。
他走上擂台,踏得木板吱吱作响,只见他左瞧瞧,右瞧瞧,大吼一声,已挥拳打中罗老二的大腿。罗老二晃了晃,挥掌拍他的天灵盖,晾竿儿举臂格挡。“咯咯”两声,罗老二反被他震退两步。
“好热,好热!”晾竿儿边搓臂膀,边快步追打。罗老二跟他拼了一招,手掌关节好像被千枚细如牛毛的针不住地刺,又酸又痛,他惊怒交加,不敢再接这矮子的拳头,左掌圈了圈,右脚已踢中晾竿儿的胸口。
晾竿儿叫道:“好痛!”但他身形并未因此迟缓,小小的拳头攻到对方腹部。罗老二无奈,双掌交迭,又硬扛了一记,只震得他全身骨骼都要散落。
晾竿儿笑道:“黑熊精,你比我家小青厉害。”罗老二瞪眼道:“小青是谁?”晾竿儿道:“我家以前养的牛啊。有一次发牛疯,吃我两拳,就翻倒了。”
萧明空拍手笑道:“这熊嘛,本来比牛要厉害些。”
罗老二大怒,展开掌法,俯身猛攻。晾竿儿不会武功,霎时间头脸、胸腰也不知中了几拳几掌。罗老二一套“茫茫人海狂风暴雨”掌法堪堪打完,使个收势,顾盼生豪,黑脸上也仿佛有了星儿半点的光辉。
晾竿儿吃醉酒似的左摇右晃,甩了甩脑袋,毕竟站稳了,他擦去鼻血,道:“你打完了吗?”
罗老二答不上来:“我……这个……”
晾竿儿上前“砰砰”两拳,饶是罗老二眼疾手快,及时格挡,怎奈晾竿儿天生神力,几下盲拳直打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只见第五拳袭来,他两条臂膀都麻了,只好连连后退,但晾竿儿脚步快捷,他迫不得已转身逃走。
萧明空道:“公证,他逃跑,就算是输了。”罗老二扭头道:“我又没跑下擂台,怎么叫输了,咱们在比试轻功呢!”
萧明空叫道:“那就把他逼下台去!”
罗老二慌忙躲到枯瘦老头杜九一的身后。晾竿儿不忍推开老人,也跟着绕到背后。
杜九一慌慌张张地道:“啊呀,你们两个,这是打擂还是躲猫猫哪?”说着又弯腰咳嗽。两人围着杜九一绕圈,晾竿儿道:“老大爷,你快让开些儿,我怕不小心撞到你。”
罗老二闻言加意地把杜九一当做盾牌。杜九一苦着脸道:“小娃儿心肠倒好,可我挪不开呀。我……来帮你抓住这黑熊精!”他慌里慌张地伸出手去,“噗”的一声,五指插入罗老二的腰眼。罗老二痛极大叫,滚倒在地。杜九一举足轻踢,罗老二肥大的身躯便飞往台下,这老头儿的武功竟深不可测。
“原来你这么厉害!”晾竿儿道,“那很好,我就用不着留手了。”。
杜九一负起手,瓮声瓮气地道:“小娃儿,你良心不坏,力气也不小,老人家很喜欢你。”晾竿儿大声道:“我力气可没你大,我一脚最多把这黑熊踢出丈把远,而且也飞不起来。”
杜九一“呵呵”笑道:“哪里哪里,老人家用的只是巧劲,说得难听点是骗人的。你拳头上的才是真本领,不过呢,你还不全会使。你想不想学我的巧劲呀?”晾竿儿道:“什么叫巧劲?”
杜九一伸手到怀里摸索一阵,取出根细麻线来,在双手食指上绕了圈,他柔声道:“就像这样……”
晾竿儿眼前灰影闪动,他的右手蓦然剧痛,手掌现出一条血痕,深可见骨,再下数寸,就得齐腕而断。与此同时,两股掌力分别攻到杜九一两侧。左边乃是日本剑客秦义贞,右边是圣门使者叶灵铮,寒冽缥缈,直透脉络。杜九一手上麻线结成奇怪的图形,气从无而有,化消了两股劲力。他的身子平平飘退,眼看要滑下擂台,他硬提口气,挫身站在台边,苍白的瘦脸上闪过两阵黑气。
他绕动麻线的时候,杀气陡现,义贞和叶灵铮立刻有所察觉,同时出手相救,但毕竟慢了半步,晾竿儿手腕已受重伤。
青影闪处,婉儿、萧明空和天瞳也先后跃上了擂台。婉儿取出白度母散敷在晾竿儿的伤口上。白度母散乃是须弥佛都的圣药,晾竿儿鲜血渐止,人已痛得昏了过去。
萧明空怒道:“他怜你老病,有意容让,你出手却如此狠法!”
杜九一翻眼道:“老人家道号九一真人,遇上我,那是九死一生,决无幸理。”叶灵铮道:“此事过后,叶某自当讨教几招。”
杜九一道:“无任欢迎。”
萧明空等恨恨地把晾竿儿抬走,台上只剩下触目惊心的大摊鲜血。众人骇然对望,都想这小矮子得罪了卢三顾,果然立时遭了报应。有的人隐隐觉得晾竿儿就是自己明日的榜样,这块土地上没有公平、没有正义,如你没有本领,则必须仰人鼻息,否则性命不属己有。
马校尉道:“这场是卢府方胜了,三方各胜一场,需要比决胜第四场。”
义贞等四人又聚到一旁商议。天瞳道:“那老儿好狠,他用残忍的手法对付晾竿儿,就算郡主娘娘再出赏钱,也没有人敢出头了。”
义贞道:“那我们只好放弃。”萧明空怒道:“我决不放弃!第四场哀家亲自出马!”义贞吓了一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对方不知道还藏有何等高手,你不能冒险。”
萧明空道:“你关心我?”义贞道:“我关心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萧明空笑道:“总算你还有良心。”义贞道:“你、婉儿、天瞳姑娘,都是我的好朋友,你们谁都不能出事。”萧明空怒道:“我要打第四场!决不服输!决不低头!”
婉儿道:“不如我暗中以风力帮忙?”义贞摇头道:“对方阵营也有大高手在,这些伎俩瞒不过他们。要是再来个如杜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