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青萍-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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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翠翠暂时不理独孤策,飘身纵出山沟。寻到昨夜发现后有石缝的那丛山藤,伸手入内,细—摸索,居然被她自石缝之中,抽出一柄芒彩夺目的罕世神兵“青萍古剑”!
持剑在手,田翠翠不禁色舞眉飞,又复纵身回到山沟之内!
田翠翠生平有桩凶恶特性,凡是与她好合之人,事后即杀。毫不留情!
如今自然也对独孤策未怀好意,想用他发发新得“青萍古剑”利市!
但到了山沟以内,因天已大亮,在正欲持剑斫下独孤策的大好头颅之际,却深深觉得自己虽然阅人无数,但还从来未曾见过这等英俊壮健男子!
故在“青萍剑”锋,业已及颈,而独孤策仍旧懵然未觉之际,竟转念收剑,换了一柄极为尖锐的小小玉刀,于独孤策左上臂间,刺了一个“田”字!
见血以后,田翠翠又替他洒上一包青色药粉,一个深青色的“田”字,便自深深嵌在独孤策晶莹健壮的肌肉之中!
田翠翠妙目流波,微微一笑。自怀中取出一方绿色丝巾,用描眉黛笔,在布上写了几句话儿,抛于独孤策身畔,便即出谷自去!
在这粉魔头去后片刻,独孤策也自醒转!
当他由梦中回到现实。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的狼狈景象,并忆起襄王神女的云雨巫山,不禁俊脸绯红,愧恧欲死!
独孤策并末看见左臂上所镌“田”字,却看见了身边那条绿色丝巾!
拾起丝巾看时,只见巾上写着:“青萍剑飞绿衣人远。君若思剑,请下‘勾漏山天魔深谷’!君若思人,则请于明春元宵前后,泛舟太湖可也!”
末后留款,是“绿衣娘”三字!
田翠翠不署本名,或“绿衣幽灵”之故,是因独孤策在凤倒鸾颠,情迷意乱之时,口中“绿衣娘”三字,喃喃不绝!
独孤策看完巾上字迹,又觉得这方绿色丝巾好熟,似在何处见过?但却绝未想起,竟与留在庐山大汉阳峰谷洞口之物,完全一样!
因为,他印象之中。始终把这位与自己共赴阳台的绿衣美人。认成了新交好友慕容碧!
他在神智五六分昏迷之时,曾经拥抱过慕容碧,发现这位新交好友是女儿身!
他在神智八九分昏迷之时。又知道有位绿衣美人,与自己欢好!
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均将毫不怀疑地,认为前、后只是—人:而决不想到其中还介入了一位“绿衣幽灵”田翠翠!
独孤策思前想后,先对慕容碧极为感激,但终于对她发生厌恶!
感激的是:若非对方赶来委身相救,共赴巫山,则自己已然死在“销魂荡魄西施舌”的奇毒之下,变作这“西施谷”中的第十八具骷髅白骨!
厌恶的则是:对方不仅已非完璧处子,并在携云握雨之间,淫荡得出人意料!
这两种感觉前后发生。但前者竟敌不过后者,独孤策心中只存下一片厌恶之念!
他既对慕容碧厌恶,则自然重剑轻人!心中盘算那柄“青萍古剑”,是被何人取走?
虽然任何人只要机缘凑巧,都可能取得“青萍古剑”;但独孤策盘来算去,仍觉最可疑之人,便是“白发鬼母”萧瑛,“绿衣幽灵”田翠翠!
对方留书说明了倘若自己思人,便去太湖泛舟;倘自己思剑,便去勾漏魔谷。
独孤策遂离却“括苍山”,赶往广西而去!
他虽然重剑轻人,但心中总未把慕容碧完全淡忘,因为他忘不了对方的那对眼睛!
这对眼睛,美好得使人一见倾心。明朗得使人一见起敬!
照说拥有这样一对眼睛的,应该是位烈女贞娥。不知怎会变成那样使人一想起来,便自耳热脸红的淫娃荡妇?
独孤策就在这种怀疑百转之间,赶到了“勾漏山”内!
“天魔谷”是在“勾漏山”的山深之处。独孤策入山以后,尚自辗转探询了两日光阴,方寻到“天魔谷”口!
在他距离谷口还有二十来丈之处,便瞥见谷中驰出一条绿衣人影。
这人轻捷无伦,显然身负上乘武功,出得谷口,一闪即逝。
独孤策距离虽远,但从那飘拂的绿衣上,认出正是女扮男装的慕容碧!
可惜慕容碧走的途径,既与独孤策方向相反,身法又疾若飘风,以致使他在不及出声,招呼之下,便失去伊人踪迹!
但就这匆匆一瞥,又使独孤策心中平添了无限疑云!
因为他想起对方留书说明。想人,则去太湖;思剑,则来勾漏山。如今自己因嫌慕容碧过分狂荡,特意重剑轻人,赶到“勾漏山天魔谷”来,为何她也会在此出现?
独孤策一面思忖,一面前行,展眼间便到谷口!
这“天魔谷”口,路径甚狭,并有转折,使人无法一眼看清谷内景物!
独孤策进谷以后,顺着谷径向左一转,便不禁吃了一惊J 眼前有具白骨骷髅,挡住去路。骷髅的颈项之中,并挂着——面木牌,牌上用鲜血写了“擅入者死”
四个大字!
独孤策哪里会被这四个字儿吓住?遂微闪身形,自骷髅身旁走过,进入谷深之处!
又经过两重转折,眼前谷势已开!
但所见景象,却更觉惊心荡魄!
“天魔谷”势,至此而止。竟是一座死谷!
谷底约莫亩许方圆。就在这亩许方圆之中,足有近百具的各种狰狞白骨!
这些白骨,有人形、有兽形、有禽形,有的更盘作一堆,显然是条巨蟒遗骨!
谷左峭壁以上,有个黝黑洞穴,看去颇为深邃!
独孤策的江湖阅历,虽然微嫌不够;但人却极为聪明。一看便知这“天魔谷”
内的无数白骨,是有人特意弄来,锻炼什么恶毒功力?
集人、兽、禽、蛇白骨,所锻炼的武功,只有两种。一种是“白骨抓魂手”
;另一种则是名叫“四煞阴魂砂”的奇毒暗器!
独孤策凝目仔细观察,看出山谷中央,有四具白骨,似与其他白骨有异?
这四具白骨,是:一具奇巨兽骨,看去似比狮、虎还大!
一具奇巨禽骨。约比寻常雕、鹰之类,大以五倍有余!
一具奇小蛇骨,盘在一堆,高才寸许!
一具盘坐人骨。双掌当陶合十,仿佛是老僧入定模样!
独孤策知道这人、兽、禽、蛇四具白骨,定是谷中人锻炼奇绝武功的主要用物!
遂缓步走过,想察看察看,谷中人究竟是在摄取白骨尸毒,锻炼‘四煞阴魂砂“?还是锻炼武林中轻不一见的”白骨抓魂手“?
在他尚未走到谷中四具主要白骨之前,便对这两项疑问,获得相当了解!
原来沿途所见每具白骨的头顶以上,均有六个洞穴!
“天灵骨”被人取去,并在天灵周围,有五个透骨指印!
独孤策心中雪亮,知道谷中人是把一种奇毒暗器,及一种奇毒功力,同时锻炼!
取去“天灵骨”之举,是磨碎制成“四煞阴魂砂”!抓出五个透骨指印之举,则是锻炼“白骨抓魂手”!
独孤策正在触目惊心地,缓步前行,忽然听得身后好似有张树叶,被山风吹落地面!
他在这种恐怖环境之内,自然戒意极深。立即凝气防身。
回头察看!
身后哪里是什么树叶落地?却在七八尺外,站着一位两鬓各挂一串纸钱,形若陈年僵尸的白发婆婆!
独孤策见了对方这副形相,不由立即想起了“玉美人”温冰遍寻不得,好容易才与五派掌门,及“恨天翁”公羊寿等定计诱来,却被自己误事惊走的杀母深仇“白发鬼母”!
“白发鬼母”萧瑛,因只在“庐山大汉阳峰”,暗算“玉美人”温冰之际,瞥见过独孤策一眼,加上时属深夜,面貌难辨,自然认他不出。遂阴侧侧地,冷笑一声说道:“年轻人叫何姓名?你认得字么?”
独孤策知道大敌当前,静气凝神,不浮不躁的抱拳含笑,说道:“在下独孤策,幼读诗书,稍猎经史,怎会不识字儿?老人家问此则甚?”
“白发鬼母”萧瑛,不仅武功诡绝,人也狡猾无俦,见独孤策神情沉稳出奇,自己适才悄无声息,提气纵落,又曾被他发觉,遂知这名叫独孤策的年轻书生,必具非常身手!眼珠一转,略改平日见人便下毒手的凶恶习性,只发出一阵森森冷笑,说道:“你既然识字,难道进谷之时,未曾看见骷髅项下所系木牌?”
独孤策说道:“一面小小木牌,四个‘擅入者死’大字,只能唬唬平庸凡俗的樵子山民,却反而添了在下的入谷兴趣!”
“白发鬼母”萧瑛“哦”了一声,目注独孤策,问道:“你认为你不平庸凡俗?”
独孤策心存戒意,表面上却故意逗弄对方,索性狂傲绝伦的朗声吟道:“满腹诗书三尺剑,胸怀颇与俗人殊!”
“白发鬼母”萧瑛,听得双目凶光一射,但旋即收敛,冷冷地问道:“这样说来,你是不怕死了?”
独孤策笑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纵不能为了光复山河,驱除鞑虏,马革裹尸,十荡十决,如同文天祥所说的‘留取丹心照汗青’,也该啸傲江湖,为济救民物,扶持正气而鞠躬尽瘁!像这样死法,有何可怕?只不过不愿意毫无价值地,变成这谷中白骨而已!”
“白发鬼母”萧瑛,越听越觉这独孤策的气宇胆识,委实迥异流俗,是自己生平仅见。心中不禁起了一种奇异念头,收敛起凶恶神情,微笑问道:“独孤策,你知不知道这满谷白骨有何用处?”
独孤策轩眉答道:“这些白骨形状,共分人、兽、禽、蛇,好像老人家是在锻炼当世武林罕见的‘四煞阴魂砂’,及‘白骨抓魂手’!”
“白发鬼母”萧瑛,见独孤策竞能把自己苦心秘练的两种奇绝武学,一口叫出,不禁眉头微蹙,问道:“独孤策,你既认得出我的武功,可认得出我的来历?”
独孤策故意向对方盯了几眼,摇头笑道:“在下初出江湖,阅历未广,看不出老人家来历;但老人家的形貌,似乎不像是名满武林的那些名派掌门……”
“白发鬼母”萧瑛,冷冷一哼,接口说道:“他们那些饭桶掌门,算得了是什么人物?”
说到此处,语音微顿,指着山谷中央的四具主要白骨,向独孤策微笑,说道:“你既然认得出我所练功力,我就索性把四具白骨,向你介绍一下!”
独孤策早就看出这四具白骨,有异寻常。遂颇为好奇地,指着那具比狮、虎还大的奇巨兽骨问道:“这是什么兽骨?”
“白发鬼母”萧瑛得意笑道:“这是西域特产,比寻常狮子大上一倍,并具有奇毒的‘青狻猊’。我把它弄到这‘勾漏山天魔谷’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
独孤策继续问道:“这具禽骨,也颇不小,是不是天山大鹏?”
萧瑛摇头笑道:“大鹏遗骨无毒,不合我用。这是前古最毒巨鸟,‘血顶虎面枭’!”
独孤策讶然说道:“血顶虎面枭,绝种千载,哪里还会……”
萧瑛接口笑道:“我是在大雪山万年冰谷之中,找到——具未朽鸟尸,设法运来应用。并非如今仍有活的‘血顶虎面枭’出现!”
??孤策点头问道:“兽骨,禽骨,均属特巨;但这具蛇骨,怎的却又如此小法?”
萧瑛笑道:“这是‘金钱银环带蛟’,虽然躯体奇小,但所蕴毒力,却比粗如巨碗的乌梢毒蟒之类,强得多了!”
独孤策一面暗惊“白发鬼母”萧瑛,不知花费多少苦心,锻炼恶毒功力!一面又复指着那具双掌合十当胸,宛如老僧入定模样的人骨,问道:“这具人骨,是男是女?难道也有什么奇处不成?”
萧瑛闻言,忽然仰首向天,发出一阵宛如夜枭悲号地怪声狂笑!
独孤策剑眉微蹙,说道:“老人家怎的不答在下所问,却如此大笑则甚?”
萧瑛笑声渐收,目光注定那具人骨,缓缓说道:“这具人骨,是我生平最得意的杰作;但关于它的姓名来历,暂时却还不能相告!”
独孤策愕然问道:“为什么暂时不能相告?老人家认为要到何时,才能告诉我呢?”
萧瑛目光一闪,轩眉问道:“你方才曾有‘满腹诗书三尺剑’之语,想必对于剑术一道颇有研究?”
独孤策笑道:“老人家问此则甚?莫非要和我比剑么?”
萧瑛点头,微笑说道:“我确实想和你比比剑法;但以我的年龄、功力,身份说来,与你比剑之举,似乎有点欺负了你!”
独孤策正想试试这位能使各派掌门,都闻名头痛的‘白发鬼母’,究竟有多高武学?闻言之下,遂应声笑道:“有志不在年高,无智枉活百岁。老人家尽管赐教,不管你是何身份?独孤策都不怪你以大压小就是!”
萧瑛笑道:“我们单单比剑,有何趣味?不如在输赢之上,加点彩头!”
独孤策笑道:“妙极,妙极!但不知老人家要加上什么彩头?”
萧瑛笑道:“不论你如何自信,如何高傲?反正与我动手,总不能不算略为吃亏!故而我在赌注之上,应该给你相当便宜?”
萧瑛一思索,含笑说道:“你如胜了我,我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