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冷月寒霜-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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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冷月惊定心宽,向田不文表示安慰地嫣然一笑说道:“田老人家不要着急,好在吉人天相,我马大哥似有神助,突掷玉瓶,并未受到伤损,你且慢慢说出。coM电子书,是谁想用这种偷龙换凤之计对我马大哥暗下辣手?”
田不文一头汗水,满心惭愧之下,说出了怜马小憩,巧遇北路神偷“圣手仙猿”侯四之事。
这时,马二凭虽然不能目睹,也已听出端倪,双眉微蹙说道:“我游侠塞上、关外以及燕云等地之际,虽知‘圣手仙猿’侯四的‘神偷’之名,却从未与他结过梁子!”
田不文想起一事,又从怀中取出侯四托转的那封信柬说道:“侯四还有一封信呢,托我转呈马大侠,请你仗义代他报杀弟之仇!”
常言道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田不文虽然取出信柬,却既怕柬上有毒,又怕其中藏有什么阴毒险诈,不敢向马二凭递去。
玉清师太知道田不文的心意,遂伸手接过信封,予以拆开。
她举动似甚大方,其实已小心翼翼地加了提防!
接信之际,神功早运,不单十指成钢,不畏奇毒,连柬中若是有甚机栝或是毒蛊等物,也会被震碎,或是震死!
信柬一开,并无花样,雪白的信笺之上,只有二十个狂草字儿,写的是:
“昔日杀我弟,今朝瞎尔目,不惜行诡谋,深仇在骨肉!”
玉清师太哦了一声,目注田不文,点了点头,恍然扬眉道:“我明白了,‘圣手仙猿’侯四不是要马师弟代他报杀弟之仇,而是要向马师弟报复杀弟之仇。。”
语音略顿,回过头儿,向马二凭问道:“马师弟,你想出来么?你是否杀过侯四之弟?。。”
马二凭苦笑道:“我想不出侯四之弟是哪一个?但小弟却有此自信,生平绝不妄杀无辜,凡死在我手下者,均是十恶不赦、罪有应得之人!”
萧冷月早就有了疑问,如今才有机会向马二凭问道:“马大哥,你适才为何飞掷绿玉小瓶,为何知道瓶中不是疗目圣药,已换了瞎眼毒汁呢?”
马二凭长叹一声,剑眉深蹙,向玉清师太、萧冷月暨田不文等抱拳说道:
“师姊、田老人家暨月妹请多加谅解,我哪里知道玉瓶之中会被人换了剧烈毒汁,我只是存心把药物毁去,暂时不令双目复明,可以重见天日!”
这种答案委实是太出人意料,使玉清师太、萧冷月暨田不文三人莫不听得莫名其妙,大吃一惊!
玉清师太首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佛号,目注马二凭道:“马师弟,你这暂时不愿复明之意,是蕴有什么禅机玄理?居然巧不可言的逃过了毒汁淋目的大劫!”
马二凭苦笑道:“小弟身落人手,双目暂盲,又加上暗以‘催血过宫’的功力使对方误认我穴道已然被制,真气难聚,内力难提,业已绝无反抗能力,玉娘子等遂毫无顾忌,途中畅谈机密萧冷月皱眉道:“马大哥,玉娘子与柳摩伽等几个荡妇淫娃有什么机密大事,竟能影响得你暂时不愿复明,要作上一阵瞎子?”
马二凭道:“商山金鼎峡之会业已取消,那场集结四海八荒的群雄盛会时间延后到五五端阳,地点也改在西昆仑星宿海了!”
萧冷月道:“这消息我们也已知道,是金冷月亲口告诉我的。”
玉清师太又念了一声佛号道:“马师弟,冉东明的一身功力非同等闲,不能轻视,昔日关公曾经温酒斩华雄,武松曾经单臂擒方腊,难道马师弟竟高傲得要以盲目斗那‘万妙魔君’?”
马二凭摇头道:“师姊会错意了,小弟不是高傲,只是惭愧玉清师太咦了一声,满脸不解的神色,接口问道:“马师弟,你这‘惭愧’二字怎样解释?”
马二凭道:“小弟自知在修为方面最多只与冉东明仿佛,极可能还会比这‘万妙魔君’差上一二成火候,西昆仑一会关系重大,影响整个武林的正邪兴衰。。”
萧冷月听得有点不以为然,一轩双眉,在一旁高声叫道:“马大哥,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万妙魔君’冉东明虽是群魔之首,厉害无比,但我们‘孤星、冷月、寒霜’也各有绝艺神功。。”
马二凭略一摇手,截断萧冷月的话头,脸上一片湛然神光,正色说道:
“月妹不可意气用事,且听我细说,‘万妙魔君’冉东明已极难斗,加上八方魑魅齐集昆仑,卫道降魔大业将是何等艰巨?我们的‘孤星不孤’、‘冷月不冷’和‘寒霜不灭’固然威力极强,但面对无数穷凶极恶的魔头,用来用去,都是只施展这三招震世成名绝学?。。”
萧冷月听得方自苦笑,马二凭又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何况由于玉娘子等歹毒阴恶的安排,狄小珊对我必生重大误会,难于解释,‘孤星、冷月、寒霜’间本身就不和谐。。”
萧冷月听至此处,忍不住拉着马二凭的衣袖,接口问道:“马大哥,你说了半天,我还听不懂与你宁可毁去灵药、暂时不愿重见光明之意有何关系?”
马二凭道:“我要借此摒弃百务,知耻奋发!我也要借此向狄小珊谢罪,期望能获得她的谅解!。。”
萧冷月接口道:“其中仍有玄机,马大哥请解释得详尽一点好么?。。”
马二凭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摒弃百务、知耻奋发之意,是想请玉清师姊带我前往雁荡,参见心如师伯,求教‘大罗十三剑’的最后三式,并趁着目难见物,可以专心一志地把其他师门绝学也好好练上一练,以期更上层楼,应付正邪群豪、昆仑论剑之会语音略微一顿,剑眉凝愁,继续说道:“昔日,我对狄小珊辜负,今朝,又为玉娘子等所惑,马二凭委实等于有眼无珠,倘若不能获得狄小珊的谅解,在昆仑论剑会上使‘孤星、冷月、寒霜’密切携手、共荡群魔,我又何必再见甚天日?”
萧冷月静静听完,点头道:“道理倒还有点道理,但我仍有想不明白之处!”
马二凭道:“月妹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地方呢?”
萧冷月以一种极为关切的神情望着马二凭,缓缓说道:“马大哥,假如你随玉清师姊雁荡参师,学全了‘大罗十三剑’,并获得狄小珊姊姊谅解,消除误会,则你这双眼睛,还。。”
马二凭不等萧冷月话完便已知其意,故大大方方地含笑接道:“我当然还要这双眼睛重睹天日!尤其,狄小珊是我深盟旧友,你是我啮臂新交,马二凭还想与你们手携手儿,看看这美丽世界,并尽所学,把崎岖铲尽,不平斫却,使世界变得更公平、更美丽一些!”
萧冷月听得情不自禁,也不顾忌玉清师太及田不文在侧,便握着马二凭的手儿低声问道:“马大哥,告诉我,假如你刚才所掷的绿玉瓶中所贮的不是奇毒毒汁,而是白大神医所赐、真正的‘灵石仙乳万载空青’,则你练成绝艺,到了西昆仑星宿海,并获得狄小珊姊姊解谅时,却怎样再找可使你重睹天日的复明圣药?”
马二凭知她对自己失明盲目之事太以关切,遂设法安慰地含笑说道:“月妹不必过于担心,白大神医的‘龙涎解毒丹’药效太灵,我服下之后,不单内腑毒力全祛,连目内也只剩一层薄薄的障碍,仿佛可依稀见物,你。。你的颊边不是还挂着泪珠儿么?其实马二凭眼前还是白茫茫一片,哪里看得见丝毫东西?这不过只是故意对萧冷月安慰的臆测之语。
果然,萧冷月笑了,她颊边虽仍挂着泪珠,但却笑得真甜!
马二凭又道:“故而我雁荡练功之后,可能双目复明,最多我在昆仑论剑时,便道黄家庄,请白大神医随便再开个方儿或动点手术,定可重见天日,看见月妹了!。。”说至此处,转对田不文一抱双拳,词色谦和地含笑说道:
“田老人家,在马二凭雁荡练剑的这段时间之内,有件事儿想奉烦老人家。。”
田不文慌忙陪笑道:“马大侠说哪里话来,田不文甘供驱策,尽管差遣就是!”
马二凭笑道:“那瓶‘灵石仙乳万载空青’对白大神医他日的复明关系太大,我想请田老人家在这段时间中尽量设法,找找‘圣手仙猿’侯四,或明或暗,或软或硬,向他取回‘灵石仙乳’,送回龙驹寨黄家庄,或是带去昆仑大会均可。。”
田不文好不惭愧,面红耳赤地连连点头称是。。
马二凭猜出他心中歉疚,含笑又道:“凡事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田老人家但须尽力便可,千万不必勉强!照我推料,多半会有巧合因缘,使那瓶对白大神医关系重大的‘灵石仙乳万载空青’能够珠还合浦!”
萧冷月娇笑道:“马大哥,你这种灵感是从何而得?”
马二凭笑道:“月妹请想,倘若田老人家不在途中遇见侯四这桩岔事,那瓶‘灵石仙乳万载空青’不就早被我摔破玉瓶,化为乌有了么?对人来说,尚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语,对物来说,岂不极可能是‘大难不毁,珠还合浦’么?”
田不文抱拳道:“马大侠请放心前往雁荡参竭心如神尼,静参大罗绝学就是,田不文以戴罪之身,必尽全力!”
马二凭慰然一笑,剑眉双轩,转面向萧冷月低声叫道:“月妹萧冷月何等玲珑剔透,苦笑一声,截断马二凭的话头说道:“马大哥,说吧,你对我有何分派?我知道你为了静心练剑,甘愿自掷灵药,哪里还会允许我与你同去浙东雁荡山呢?”
马二凭陪笑道:“我倒不是怕月妹随去雁荡会使我分心,延缓练剑进度,而是想劳动月妹,有烦你帮我一个大忙!”
萧冷月笑道:“哦!我明白了,马大哥是要我设法找到狄小珊姊姊,替你说明玉娘子、柳摩伽等所布的风流险恶的陷井,向她解释误会。”
马二凭叹了一口气道:“这种不白之冤,当事人自解极难,只有月妹才是替我辩明是非、还我清白的最佳人选。。”
语音略顿,拉着萧冷月的手儿,神情苦涩又道:“月妹见着狄小珊时,只把‘含血喷人’的真相向她说明便可,狄小珊也极聪明,她定必可以听出虚实,认清好歹!”
萧冷月自叹道:“但愿如此,我负责寻找狄小珊姊姊,向她说明经过,但她听后信是不信,却不敢十分拿稳!因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尤其身在情网之内,往往更容易迷惑,容易冲动,会减却三分灵智!”
马二凭微喟一声,不再多言,转身向玉清师太抱拳正色道:“师姊,此去浙东,相当不近,西昆仑星宿海的论剑赴约,更是万里长途,时间方面不容丝毫耽误,如今便有烦师姊,带小弟去参谒心如师伯,恳求老人家传授‘大罗十三剑’中的最后三式吧!”
玉清师太应诺一声,却拉着目光紧盯马二凭、满脸都是离情别意的萧冷月的手儿,含笑说道:“月妹不要过份惆怅,佛偈有云‘欲合先离,不离不合’,多一番短暂别离,也许更添他日欢会的情趣?且扬湖海气,好作昆仑游!适才我慧光微动,已替你、马师弟暨狄小珊姑娘的这一段相当曲折的无垢情缘虔心默参休咎萧冷月深知佛家的慧光禅机非同小可,故又惊又喜,急急问道:“师姊,你在慧光禅机中所得如何?。。”
玉清师太笑道:“既称‘禅机’,意义定相当隐晦,必须慢慢参详,我于慧光中所得,只是两句唐诗:‘青女素娥皆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田不文一惊道:“好个‘月中霜里斗婵娟’,这句诗儿岂不是正指‘冷月仙娃’与‘寒霜公主’双双赴会昆仑、扫荡群魔之事。。”
马二凭也剑眉双轩,相当高兴,向玉清师太抚掌笑道:“好兆头,好兆头,只要青女素娥两皆耐冷,便偶有风侵云蔽的短暂变化,又复何惧?明月不凋情永好,寒霜不灭水长流,我这颗孤星也该好好保重自己,锻炼自己和充实自己。。”
萧冷月妙目之中神光如电,连连点头,接口说道:“马大哥说得对,此情久长,不必朝朝暮暮!狄姊姊宛若神龙,踪迹业已难找,还要向她解释,这份任务相当沉重,萧冷月不敢怠慢,先行告辞,马大哥、玉清师姊和田老人家请各自珍重,我们西昆仑星宿海见!”
话完,立即飘身纵往壁下。
田不文笑道:“萧姑娘不愧为旷代女杰,多么拿得起,放得下,竟能说走就走,不留一丝眷恋!”
玉清师太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目注田不文,摇头笑道:“田施主,你看错萧冷月了,她是性情中人,假扬湖海气,真嚼苦相思,她必须走得快,倘若再与我马师弟缠绵片刻,她那两行情泪便将化作珍珠泉了!”
马二凭深深一揖,苦笑道:“师姊,莫嚼广长舌,牵我浙东游玉清师太点头一笑,向田不文挥手为别。。
她与马二凭一走,田不文自然也赶紧离开蟠冢山口,浪迹江湖,设法追导“圣手仙猿”侯四的踪迹,以求珠还合浦!
风云虽散,蟠冢山却并不寂寞!
玉清师太、马二凭暨田不文分两路散去以后,蟠冢山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