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冷月寒霜-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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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朴道:“老弟不要惭愧,这毒蛊厉害之处,便在于起初无形无色,等进入人腹之中,才以你的气血培养它的形态,约莫一日成长一寸,等长到三寸,颜色变成淡黄,便告成形,以你的心肝为食,中蛊之人,大概也就无可侥幸了。”
冯多心听得一头冷汗,又向那形态丑恶的“桂花蚕蛊”看了两眼,皱眉说道:“这等恶毒之物,老人家怎么还不放在炉中,用火焚毁。。”
话犹未毕,白天朴便接口笑道:“一来,这种毒蛊活力极强,不是普通炉火能毁,二来,我还想把它们派点别的用场。。”
冯多心诧道:“这种‘桂花蚕蛊’业已被逼出人腹,还。。还有什么用呢?”
白天朴道:“冯老弟不单有元宵之约,恐怕为了秦盼盼姑娘如谜身份之事,难免于最近期间,会再去金鼎峡,与金冷月周旋一二吧?”
冯多心颔首道:“老人家说得不错,但。。”
白天朴笑道:“常言道:‘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又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老弟虽技艺出众,侠胆如天,但对于看不见、摸不着、嗅不出的苗疆恶蛊,恐怕仍非人力能防,有点头痛!。。”
冯多心何等聪明,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扬眉问道:“老人家是要利用金钩钩尖上的那七条‘桂花蚕’,炼成什么克制毒虫的特殊灵药么?”
白天朴摇头道:“事先克盅制蛊太难,除了一二样罕世难见的天生神物之外,人力无法办到,但既有这七条恶蛊可以利用,老朽或许能以‘同声相应,同气相求’的原理,替冯老弟炼成一条防身带,使你贴肉束在腰间。。”
冯多心插口问道:“是不是有此带在身,那些歹毒恶盎即不敢接近?”
白天朴笑道:“生蛊怎会惧怕死蛊?故而不是蛊不敢近,而是蛊一近身,老弟便会从贴肉所束的防身带上,获得一种特异的感应,能快点立加防范!”
冯多心喜道:“多谢,多谢,冯多心再向白老人家请教防范毒蛊之道。”
白天朴含笑说道:“毒蛊只能由口鼻之间侵入人体,老弟身临险境,对于任何饮食均该小心,故而对方多半是会令人从鼻孔吸入,老弟只消于感觉贴肉所束的防身带上有了特殊反应,立运本身真火封住进路,或是暂时摒息,便令对方难施歹毒暗算了!”
说完取出一只小小的红色玉瓶,递向冯多心道:“老弟,这玉瓶之中共有十二粒‘龙涎解毒丹’,除了对恶蛊无效之外,能祛解其他百毒,老弟带在身边,不单在必要时足以防身,并可救人济世!”
冯多心接过小玉瓶,目注白天朴,以一种极为感激的语音说道:“老人家所赐太厚。。”
白天朴轻拍冯多心来接玉瓶的手背笑道:“老弟不必在意,我不过请你代我行道而已,老弟快略运真气,把所服‘八仙聚宝汤’的药力催散,流转周身,人才可以复原,你且好好运功,老朽去弄那条防身带了。”
语毕,下榻,取起那柄金钩,便自走往隔室。
冯多心再提真气,觉得这回已可缓缓运功。
他是大行家,稍一调气行功,便知自己目前虽然尚需催散药力,流转脏腑周身之后,才会复原,但内力真气方面,却不单没有减弱,反有增强的现象!
这当然是由于所服成形何首乌之功,换句话说,也就是白天朴对自己所施太厚!
江湖人物,讲究的便是受人点滴,报以涌泉,冯多心侠骨天生,他怎会不起衔恩答报的意念!
他觉得白天朴既然只有祖孙二人相依为命,则最好的答报方法,便是对他孙儿白家华好好成全成全。
自己适才替他拍通穴道之时,发现此子根骨颇佳,自己除了把本身绝艺悉心相传以外,甚至可助白家华获得一笔罕世宝藏,使他实现他人不可成就的丰功伟业,傲视后辈!这种意念,一起即灭!
不是冯多心有所反悔,而是他一念既萌,终生必践,但目前他不能分心,他要先顾自己,他必须尽摒百虑,导气流身,把所服“八仙聚宝汤”的药力,迅速而平均地输送到奇经八脉、五脏六腑的每一部位!
神凝,归紫府,气顺,纳丹田,这是行功完毕的最后步骤。
在这个把时辰的吐纳之后,冯多心不仅人已完全复原,连他先前那副潦倒江湖的憔悴容光,也为之焕发不少!
就在他面含微笑地离榻起身之际,白天朴也脸上神色微含忧虑,手持一条宽约数寸的丝带,走入室内。
他看不见冯多心容光焕发的情况,冯多心却看得见他脸上的神色,不禁讶然问道:“白老人家为何双眉皱锁?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白天朴未答冯多心所问,竟从忧郁之中展颜笑道:“从老弟的语音之中,业已听出你耗损补复,真元已沛,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由老朽为你再复细诊一次脉象为妥。”
冯多心虽知自己已完全复原,无须再诊,但不愿拂逆白天朴一片关切的情意,遂仍伸出左手,任由他在“寸关尺”上,细诊脉象。
果然,白天朴诊完脉象之后,向冯多心含笑说道:“恭喜冯老弟,你的丹田隐患,心腹之疾,已告解祛,从此以后,可以毫无顾忌,放开手儿,与金冷月等万恶邪魔尽量周旋,维护正义了!”话完,把那条宽约数寸,长约数丈的丝带递过。。
冯多心称谢接过,但是才一入手,便自大吃一惊,目注白天朴说道:“白老人家,这。。这条防身丝带似。。似乎不是凡物?。。”
白天朴笑道:“老弟真是大行家,此带乃以人发、野蚕丝暨风磨铜细丝综合所制,老朽又将焙成细灰的无毒蛊粉贮入,老弟缠在身上,只要无形毒蛊近身三尺,便会立生反应,使老弟及时防御。。”冯多心失声道:“何止防身?这是一条宝带,连刀剑暗器暨歹毒掌力,均可一齐防护了!”
白天朴笑道:“老弟不要在意,白天朴是瞽目遗世之人,要此无用,赠送老弟,正合‘宝剑赠烈士’之理,此带够长,老弟可斜肩缠佩,可把双肩暨前后心主要穴道完全护住!”
冯多心因决心以把白家华培植成下一代武林英豪的领袖人物为报,遂也不多说甚感谢之语,遵照白天朴的指点,脱去外衣,把这条防身宝带,贴肉仔细缠好!
处理停当,穿回外衣之际,冯多心方发现对面榻上已空,遂含笑问道:
“家华老弟已从黑甜梦回,完全恢复了么?”
白天朴的老脸之上,突又闪现出忧郁的神情,点头说道:“华儿在一个时辰以前便自苏醒复原,我命他到前村沽酒,款待老弟。。”话方至此,冯多心便摇手笑道:“老人家不必客气,赶快设法把令孙唤回,我发现家华老弟资禀极好,根骨不凡,想传他几招不算太俗的防身手法。”
白天朴道:“老弟所传,定是罕世绝艺,华儿有此福缘,白天朴感激不已,也高兴万分!但今。。今日不便。。”
这位“瞽目神医”完全在克制情感,佯为欢笑,但说到“但今。。今日不便。。”之际,仍然克制不住,有点语不成声!冯多心早就心中怀疑,见状之下,不由大惊,双手抓往白天朴的肩头问道:“老人家为何如此?难道令孙家华老弟又出了什么差错?”
白天朴知道自己克制不住,露了马脚,无法再隐瞒,只得长叹一声,苦笑答道:“华儿不知何来这多魔劫?刚刚仰仗老弟的神功内力,自‘绝脉搜魂手’下侥幸无恙,却又落入另一魔掌!”冯多心皱眉道:“落入另一魔掌,老人家此话怎讲?”
白天朴摇头一叹,探手取出一面木制令牌,递向冯多心。冯多心接过细看,只见这令牌一面刻着一个狰狞鬼头,另一面则用刀刻划出“欲救爱孙,须献活宝,今夜三更,落魂崖会”等字样。
他看完之后,向白天朴说道:“白老人家,这木牌之上写着。。”
白天朴摇手道:“对方知我目瞽,故而以刀镌木,我已摸出是‘欲救爱孙,须献活宝,今夜三更,落魂崖会’等语。。”冯多心等不及地问道:“此牌何来?‘活宝’二字怎解?‘落魂崖’又在何处?”
语毕,又觉自己问得太急,向白天朴歉然笑道:“老人家请放心定神,慢慢回答,冯多心功力已复,只要对方订有约会时地,我担保必可将家华老弟无恙救回!”
白天朴道:“我命华儿为老弟到前村沽酒不久,已把七条‘桂花蚕蛊’焙成细粉,装入那条尚具防身妙用的丝带之内,但刚刚功成,耳边突闻有人以‘蚁语传声’功力,叫我出屋。。”
冯多心问:“蚁语传声?。。”
白天朴颔首道:“不错,这是我多年来第二次所遇的上乘内家神功,第一次便是老弟在要我接那‘双心魔令’时所发。”
冯多心皱眉道:“对方能用‘蚁语传声’,足见功力不俗!”
白天朴苦笑道:“‘修罗牌’威震八荒,它的主人当然是与‘双心魔姬’呼延楚楚不相上下的一流凶邪,但不知这些魔头,为何突然都会找上我了?”
这“修罗牌”三字,把冯多心听得一怔,两道眼神又自然而然地向那木牌投注!
白天朴道:“老朽闻得传声,赶到屋前。这方‘修罗牌’已凌空飞来。。”
冯多心听他一再强调“修罗牌”,遂向白天朴皱眉问道:“这面木牌就是武林中不常出现,但却被视为七大凶物之一的‘追魂夺魄修罗牌’么?”
白天朴道:“镌有痕迹之物,老朽一摸便知,否则,我双目已瞽,无法辨识,冯老弟请看一看,这木牌所镌鬼头的双眉之间,是否有块极小极小之方形血印?”
冯多心起先未曾注意,此时经白天朴提醒,才发现那狰狞恶鬼的眉心部位,果然有颗芝麻大小的红印,印上并似还有细逾针尖的隐约字迹。
目力极强,细心辨认之下,看出那四个针尖大的篆字是“修罗之天”。
一面辨认,一面从口中把“修罗之天”四字念了出来,白天朴听得苦笑问道:“老弟竟连血印印文都辨认出来了么?‘血印三煞’共称‘天人无相’,这‘修罗之天’是‘修罗方士’邹亮的追魂铃记,看来华儿落在这万恶魔头手中,再难侥幸的了!”
冯多心剑眉一挑,目闪神光,冷哼一声,说道:“老人家不要担心,慢说一个‘修罗方士’邹亮,就是他们‘天人无相’等‘血印三煞’一齐来,冯多心也无所惧,我担保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白家华老弟就是。。”
语音略顿,又道:“老人家,这‘修罗牌’上所镌‘欲救爱孙,须献活宝’字样中的‘活宝’二字,是指何物?莫非老人家是匹夫无罪,怀璧招灾。。”
白天朴接口叹道:“所谓‘活宝’就是指业已给老弟煎服的那段成形何首乌,江湖中以讹传讹,说老朽拥有这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人间至宝,殊不知老朽昔年于黄山得宝之时,这成形何首乌已遭大劫,有了残缺,只被我用尽方法保留一段,仍不免灵效稍逊,不然,老弟被恶蛊所耗真元,一服即可补足,哪里还用得着这长时间运功调气呢?”
冯多心听得这所谓“活宝”,已被自己吃掉,不禁面带愧色,皱眉问道:
“那‘修罗方士’邹亮,要老人家于今夜三更,与他在落魂崖相会,但不知。。”
话犹未了,白天朴便手指窗外,向冯多心接口说道:“冯老弟请看,窗外西北方,一峰独秀,高出群峦的,便是落魂崖!但邹亮未曾指明会面之处,是在崖脚?抑或崖顶?”
冯多心笑道:“那不要紧,我便从崖脚搜到崖顶,也用不了半个更次。。”
他口中虽在含笑说话,却悄悄取了几上一只药碗,化为一道白光,“呼”
然脱手,飞向门外!
“阿弥陀佛!。。”
门外庭院之中,响起一声清宏的佛号,有人发话说道:“白大神医,你尚未望闻问切,为何遽断病情,换个寻常之人,真还挨不起你这一药碗呢!。。”
白天朴方自一怔,冯多心已听出来人竟是“烟雨庵主”,不禁“哎呀”
一声,苦笑说道:“原来是庵主佛驾,赶快请进,并请宽恕冯多心误会得罪!
我以为来人不是‘双心魔姬’呼延楚楚的魔徒,便是‘修罗方士’邹亮的门下!”
玉清师太走进茅屋,手中还拿着冯多心飞掷出去的那只药碗,目注冯多心,含笑说道:“原来是冯施主所施为,怪不得这只药碗上所蕴真力奇强,贫尼才一接在手中,便被震得退了两步!”
冯多心俊脸微红,设法解嘲地偏过脸儿,向白天朴引介道:“白老人家,来人便是以一柄‘涤尘玄拂’,威震江南的‘烟雨庵主’。。”
白天朴抱拳恭身道:“老朽白天朴,恭迎庵主佛驾!”
冯多心又向玉清师太引介道:“这位白老人家,就是在下在商山翠眉峰顶,向庵主提过的‘瞽目神医’白杖翁!”
玉清师太合什当胸道:“白大神医Н嵲诒В钍秩市模站仁廊耍詈衔曳鸫缺迹赌嵛尴蘧磁澹
白天朴苦笑道:“庵主莫加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