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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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因此有一种错觉,金龙堂的人也不会在附近闹事,而在此之前他们也已有一种错觉,认为金龙堂主会与他们在河水上决一死战。
所以大河在望,他们都完全放下心来,而一路走来,两旁树林连贯也没有异样。
率领这些人的是湘西的一个坛主,姓郝名刚,一柄金柄大环刀也不是一般可比,他这时候也就抱着刀走在最前面,第一个从树林中走出来。
桥已经在望,周围仍然很安静,郝刚才真的松过一口气,叱喝一声,策骑奔上桥头。
也就在这刹那,桥断了,郝刚连人带马直堕进水里,不由他脱口一声惊呼。
那道桥看来是好好的,可是马冲上去便四分五裂,整条碎断。
若是桥早已经残破不能载重,绝不会等到现在才断碎,现在碎断,当然是被人做了手脚了。
郝刚也是老江湖了,惊呼着立即大吼一声:“各人小心!”一个身子便要从马背上拔起来。
一个人即时从水里冒出来,一条龙似,他事实亦是有龙之称。
——金龙堂主!
他仍然穿着那件龙袍,袍上的金龙栩栩如生,所以给人那种龙的感觉就更加强烈,郝刚一眼瞥见,面色大变,怀抱的大环刀立即送出,斩向金龙堂主的头颅,他是仓猝应变,金龙堂主则是有心偷袭,武功又在他之上,这一刀当然很难发挥威力。
刀才送出一半,金龙堂主双拳已痛击在他双腿膝盖上,将他双腿的膝盖打碎,也将他一个身子打飞了出去。
倒飞两丈,郝刚倒翻在河滩上,那刹那一个念头仍然是要翻身站起来,但如何再能够,连跑也不能够,只有坐在地上,只痛得冷汗直冒。
金龙堂主差不多同时落在他身前丈许处,看着他,狞笑道:“叛徒,叫你知道厉害。”
郝刚破口大骂:“老匹夫狡计伤人,算得是哪门子的好汉。”
金龙堂主道:“我在你们的眼中,根本已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对付背叛金龙堂的人,我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是值得原谅的,何况我根本就不需要别人原谅。”
郝刚冷笑道:“你放心,我是绝不会向你求饶的,在动身之前我已经不准备活着回去。”
“有骨气,你现在如愿以偿了。”
郝刚挥刀道:“你还不动手?”
金龙堂主大笑道:“对付你这个废物什么时候动手还不是一样?”
语声甫落,俩骑快马已冲过来,两柄快刀一齐向金龙堂主斩下,金龙堂主身形一动冲天拔起,凌空一脚,将右面那个从马鞍上踢飞了出去,那个人一刀落空,连金龙堂主的身行变化也还未看得透,面上便挨了那一脚,立时五官变形,鲜血狂喷,飞离马鞍丈外,一头撞倒地上,当场丧命。
金龙堂主接落在鞍上,另一个这时候已扭转马头,飞马挥刀再斩至。
那柄刀看似便要斩在金龙堂主面上,不知怎的,突然被金龙堂主捏在二指之间,也只是一拧便脱手,那柄刀接在金龙堂主掌中一转,反斩过来,只一刀便将那个刀主人的头斩飞。
双方的武功距离实在太远,在正常情形下,郝刚也未必能够接得金龙堂主多少招,他的手下在金龙堂主面前,当然不堪一击。
郝刚并没有错过这个机会,双手往地面一按,身子便飞出去,凌空一刀袭向金龙堂主的后背,这一刀全力施为,声势也甚凌厉。金龙堂主却似乎意料之中,挥刀同时双脚一夹马腹,那匹马侧窜开丈,郝刚的一刀便落空,他双脚已废,半空中虽然看见金龙堂主催骑窜开,身形也不能够有多大变化,气力一尽,摔回河滩上。
金龙堂主看着“格格”大笑,道:“反正你闲着,我就与你玩一玩,再来一刀。”
他竟然当作玩耍,就像猫戏老鼠的,郝刚立即有这种感受,有被侮辱的感觉,嘶声道:“你若是有种,与我拚一招,拚一个死活。”
金龙堂主笑道:“你以为你有这个资格?”
郝刚反问:“难道你连接我一刀的勇气也没有?”
金龙堂主大笑道:“这种话不是你这个废人说的。”
郝刚铁青着脸,喝道:“你这个老匹夫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金龙堂主道:“我还没有想到,只知道就这样杀掉你,是便宜了你。”
郝刚咬牙切齿地道:“你只管神气,我们的其他人总会跟你算清楚这个帐。”
金龙堂主又笑:“可惜你绝对等不到那个时候,你就是愿意活到那个时候,我也不会答应的。我最多也是只让你看到你带来的人死光死绝,再给你一些惩罚。”
郝刚不由回头看一眼,一看之下,不禁由心底寒出来,他带来的人这时候已经死得七七八八。
与他随进水里同时,金龙堂主的人亦纷纷从藏身的地方冒出来,一阵乱箭,射倒了一批郝刚的手下,暗器也同时从四面八方袭来,一时人仰马翻,惨叫连声。
金龙堂主的人眼看着杀奔出来,截断了道路,迅速将来人包围。
郝刚带来的人看见郝刚中陷阱,再看见金龙堂主,未战已先乱,再给一阵乱箭射来更就大乱,何况还看见对方人数是自己方面的数倍?
桥已断,指望对岸的人救援是不可能的了,对方也不知还有多少陷阱埋伏,哪能不心胆俱丧。
他们到来之前不错已下了决心,在河原与金龙堂主的人决一死战,但落到这般地步,第一个念头却是想着如何人人都逃命。
蛇无头不行,而他们到底也是乌合之众,从未受过什么训练,受到袭击个个都自然往安全地方躲,哪能不乱成一片。
这一切都在金龙堂主意料之内,也所以他才能在接得消息之后,亲自在水里等候,以及一出手便将为首的郝刚击倒,他知道这一击成功,便可收先声夺人之效,崩溃来人的斗志,杀一个郝刚又是用偷袭的手段,对他来说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事。
郝刚的人却没有想到那许多,发觉郝刚不堪一击,斗志立即便崩溃,在这种环境,他们全力死拚也许还能够杀出一条血路,各自求生,只有加速灭亡。
金龙堂主的人每三四个包围着一个敌人扑击,那些敌人又是只顾逃命,当然是占尽优势,也很容易便将之解决,他们到现在几乎都已经变成嗜血的狂人,这一战更令他们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快感。
十多个郝刚的人总算闯出了包围,很自然地逃进林子里,那在他们的眼中,是安全的地方,而放目望去,他事实见不到有敌人。
可是他们奔不了多远,立即又遭遇袭击,一个个惨死在竹杖下。
袭击是来自头上,那是天残门的蝙蝠,一个个也就蝙蝠也似倒悬在树上,听到声响,竹杖便往下插,很准确,将一个个将要逃走的敌人刺杀在杖下。
金龙堂主属下的人当然不会追进去,那些蝙蝠只凭耳朵杀人,他们追进去也一样成为那些蝙蝠要刺杀的对象。
虽然是这种环境,那些蝙蝠的听觉并没有受到影响,竹杖用来是那么准确,杀到最后,当然更加准确了。
然后周围突然一下静下来,再非常突然地一阵欢呼,声震长空,一阵又一阵,远远地传开去。
对岸石阵中那些金龙堂的人这时候亦已被惊动,遣出了两队人奔到对面的河堤,他们看得很清楚,也明白是什么回事,听到那一阵欢呼,不禁心胆俱寒。
更多的人赶到,隔着一条大河,桥既然已断,只有观望的份儿,而听到众人欢呼,他知道就是能够立即建造一条桥梁赶过去都没有用的了。
郝刚看得很清楚,一颗心简直要结冰,在他的眼中,金龙堂主一群简直就是一群野兽,那种残忍的杀戮就是他这种人也觉得太过分。
那完全是一场屠杀,受伤的人虽然跪地哀救,兵器还是疯狂地落下,有些人简直被砍成肉酱,惨不忍睹。
欢呼声中,那群蝙蝠亦怪叫起来,这那里还像是人间,简直就是人间地狱,金龙堂主是最后笑的一个,却也笑得很恐怖,狼嗥般惊心动魄,嗥叫了一会,厉声道:“看,这就是叛徒的收场!”
语声传到对岸,对岸那些金龙堂的叛徒一阵死寂,突然一齐叫起来,一个个挥拳大叫大骂,看来是那么激动。
郝刚听着大笑道:“听,听清楚了,有谁会服你?”
金龙堂主道:“你知道他们在叫什么,在叫饶命,叫手下留情。”
郝刚道:“我的耳朵没有你的好,这一次却能够肯定,他们大骂你灭绝人性,畜牲不如,就是要战死,他们也不肯降服。”
金龙堂主道:“那只是他们还没有尝试到死亡的威胁,你没有看到方才你的人怎样摇尾乞怜,要我的人手下留情?”
郝刚道:“有谁不怕死,他们敢跟着我到来跟你拚命,我已经心满意足,可恨白玉楼那厮驻扎在附近,叫我们看着放心,完全没有想到防范,才有这样的惨败,全军覆没。”
金龙堂主“啊”的一声,大笑道:“那我该多谢白玉楼的了,我们当然也得多谢他给我们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好好地安排这样一个陷阱,等你们进来。”
郝刚闷哼道:“白玉楼没什么侠义,说什么是一个好官,竟然容许一场这样的众殴。”
金龙堂主笑笑说道:“这还用问,当然是因为我们的关系,我们这种人罪该万死,自相残杀,死光死绝正好遂了他的心愿,也省得麻烦,以善良有用的人来镇压。”
郝刚怔在那里,他不能不承认金龙堂主的话实在很有道理,好像他们这种人,难得自相残杀,便完全死光算了,还阻止什么?他也不以为属下有哪一个善良之辈该免一死。像是这一群真的不值得寄予任何同情,卑贱到这个地步。
金龙堂主笑接道:“我们却早知道白王楼的心意,正好趁这个机会一网打尽。”一顿接打了一个“哈哈”,道:“看见你们这样子,才消得我心头之忿,你们在背弃我的当日,便应该知道有这一天,尤其你郝刚,我待你何薄?”
郝刚怔在那里,金龙堂主又道:“你总不能否认这件事是你们对不起我,无论我怎样做也值得原谅的。”
郝刚道:“你难道还需要别人原谅,我们背叛是我们的不对,但你这种赶尽杀尽的手法却是绝没有人服你。”
金龙堂主道:“你只是一个小角色,我与你说这些已经是太看得起你,只是我还没有忘记我曾经先后两次救过你的命,你竟然不思报答,还带人背叛我,如何能够饶你。”
郝刚仰天大笑道:“到这个地步,姓郝的也无话可说,对岸的兄弟都看在眼内,我也不以为他们会因此害怕,会因此向你降服,他们一定会全力与你决一死战,看你最后还不是一样覆没,不得超生。”
金龙堂主道:“你当然不能够瞧到那一天。”挥手一把将郝刚从地上抓起来,郝刚双拳打出,立即被金龙堂主双手反扣着,只一抖,骨节一阵“格格”声响,全都碎了。
金龙堂主接将郝刚抛起,一拳击在他的胸膛上,将他打飞出去。
那些在疯狂叫嚣的金龙堂弟子立即接下来,拳脚交加,到郝刚掉下来的时候,已经气绝,到他们停下拳脚,郝刚也不知变成什么样子。
金龙堂主只是仰天大笑。
对岸的金龙堂叛徒继续在叫骂,一个个叫骂得嗓子也哑了,他们这样叫骂到底是出于愤怒还是恐惧,也只有他们才知道,但他们的反应也显然已接近疯狂。
指挥他们的是吕东阳与仇冲,这时候亦已在石阵中的高台上出现,观察对岸的情形,在金龙堂中他们是胡来般的身份,仅次于金龙堂主座下的四个宠妃。
也正如金龙堂临阵退缩的人一样,他们赶到途中知道白玉楼的人已动手,金龙堂主那边大势已去,立即回头走,找地方暂避风头。
不同的是他们当时的距离实在远了一些,就是追赶到去,大局亦已定,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他们一些抱歉的心情也没有,绝不以为那是临阵退缩,只认为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却以为金龙堂是完了,金龙堂主亦难逃一死,官府下个步骤,说不定是搜捕他们这些金龙堂的人。
官府没有采取行动固然令他们有些意外,金龙堂主的报复却是在他们意料之中,只是想不到这种报复那么激烈,而且来得那么快。
他们一直保持联系,也一直留意金龙堂主的动态,然后他们突然发觉这样下去完全就是寻死,所以才会有这一次的行动,以他们在金龙堂的身份,当然说得动其他人,经过一番商讨,他们才决定在这里集合,一面散布消息,召集其他人到这里来。
只要是金龙堂的人,只要肯到来,他们便欢迎。
到来的人其实很多都是无名小卒,但人就是这样,都有一种自大的心量,来的人都以为自己也是金龙堂下重要的一份子,已成为金龙堂主报复的对象。
吕东阳、仇冲并没有对他们怎样,表现的对他们非常重视,虽然这些都是无名小卒,但拿来对付金龙堂主的属下,却也甚有用处。
他们当然不明白吕东阳、仇冲的心意,只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