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下婢-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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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当我那日从街上过,看到你下轿走进铺子里时,只是一眼我的心就陷在你身上了。”
于是一切都和设想的不一样,石大爷想的第一点就是去打听秀儿的过去,当听到秀儿是个曾随父母流放的女子,甚至曾为人妾,有一个女儿时。石大爷不是没有想过放弃的,毕竟这样的人,过去实在太过复杂,身家算不上清白,可是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放弃,当石大爷忍不住第二次走到那个铺子里,装作要买胭脂水粉,听到秀儿说第一句话时,石大爷就觉得,自己逃不开了。
但要娶秀儿,首先面对的就是家人的反对,石家是清白人家,这么一个女子,是进不了石家的门。石大爷再次准备放弃,可这心怎么能说服放弃?那脚步还是像不听自己使唤一样,来到铺子里,听她说话,看见她笑,就什么都不要紧了。
石大爷越想秀儿的遭遇,越觉得她是身不由己之人,越觉得她让人怜爱,怎么都无法放下。徘徊之中石大爷和家人开口,要娶秀儿,招致了必然的反对,但石大爷不肯松口,才有送妹妹去江南出嫁,石大姑奶奶他们的意思,为的就是离的远了,石大爷也就不会惦记。
可惜离的越远,相思越深,当回到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去见秀儿,就是告诉她,想娶她,纵然她的过去在世人眼里是那样的不清白,也要娶她。
石大爷看着秀儿:“我从没告诉过你,当你派人来和我说,要嫁我时,我有多么欢喜。当初我和姐姐说,想娶你的时候,姐姐就说,一个跟去流放地,还曾被卖做妾的女子,还不晓得经历过什么,一点也不清白。那时我就告诉过姐姐,天下那么多清白姑娘,可是只有你,是我想要的人。就算你曾做过些什么,我都不在意。”
这是秀儿听过最出乎意料的话,她看着石大爷,石大爷继续说下去:“你从不肯点着灯和我恩爱,可我虽瞧不见,也能摸得到,摸到你肩上和腹上的那几道疤,那时我就在想,你到底要经了些什么事。才有这样的疤,可我不敢问你,我怕问了你,你就会离我远去,我舍不得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舍不得你。”
秀儿用手捂住眼,免得自己的泪再次奔涌而出:“那些疤,是我不愿意,不愿意时候,被人砍的。”石大爷站起身,走到妻子跟前,把她拥进怀里:“你是我的妻子,那些都已过去,你是身不由己,又不是自甘堕落,为什么我要去鄙视你。”
秀儿埋在丈夫怀里:“可是,可是,在世人眼里,我是不清白的。”石大爷伸手把妻子脸上的泪擦掉:“你不是和世人过日子,是和我过日子。我也不是和世人过日子,是和你过日子。就算是姐姐,她现在也待你还不错。秀儿,别去想过去的事。你要愿意认弟弟就认,毕竟有个娘家人是好事,要不愿意认弟弟,我也不会怪你。”
秀儿在那点头,泪水已经濡湿了石大爷的衣衫,原本普普通通的日子,在遇到秀儿后,就会变的有些不普通,这桩婚事,会招致别人的非议,可这又如何,自己喜欢的人嫁给自己,和自己踏踏实实安安生生过日子,这就够了。
“你真的想好了?”榛子正在收拾行李,听的秀儿来,请她进来坐下听到她第一句话说的就是这个,忍不住惊讶开口。秀儿笑一笑:“是啊,想好了,有个娘家人总是好的,而且这孩子这些日子的信上,也是个好孩子。”
榛子唔了一声就道:“那边的掌柜也和我说了,这孩子的确不错,可是秀儿,你突然多出个弟弟,你夫君那边?”秀儿的脸上不由露出甜甜笑容:“他也晓得的。”
他也知道?榛子的眉不由皱起:“你什么时候和他说的,当初我们不是说过,要你不用告诉?”秀儿笑的更甜了:“我昨儿和他说了,他说随便我,要认弟弟也好,不认弟弟也罢,都由着我。”
看着秀儿脸上的甜笑,榛子很想再细问问,可榛子也晓得夫妻之间,难免有些不能对外人道的隐秘之事,自然不能再细问,只是点头:“你若愿意认,我也不好拦你,可王寡妇那头,要晓得你认了弟弟,只怕又来胡缠。”
“我还怕她吗?她当初也不过苟合,连个名分都没有。真要来胡缠,还不能打发了她?”秀儿这话透着和原来不一样了。榛子哎了一声就道:“可惜我这边赶着去任上,不然的话,就该和绿丫好好地问问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夫妻嘛,总要坦诚相待。”秀儿倒出乎榛子意料,大大方方地说。
榛子不由故意挑眉:“还坦诚相待,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全说了,榛子,我今儿才知道,我的夫君,也是世上一等一的人。”秀儿脸上的笑容更甜,榛子不由划脸羞她,两人说了会儿,秀儿也就告辞离去。走出门秀儿瞧着这天空,只觉得天空从没有这样的透亮,所有的事都那样美好,真好。
榛子在数日后就带了儿子们上路,前往秦清任所,行李里还有一封秀儿给张有才的信,信上说了什么秀儿没有说,但榛子觉得,这封信一定很好,不然秀儿把信交过来的时候,不会那样欢喜。
榛子到了丈夫的任所,歇息几日也就要去瞧瞧自己的产业,各铺子掌柜也从各地赶来拜见。张有才是跟着掌柜来的,榛子在帘里瞧见,见他长高了许多,不再似孩童样子,不由按一下自己袖中带着的那封信,也许,姐弟该团聚了。
☆、第123章 忘掉
掌柜的和榛子照例说过几句之后;榛子就让掌柜的退下;对张有才道:“你来这也快有一年了;住的还习惯吗?”榛子开口问,张有才也就老实回答,都好;掌柜的待自己好;住的也习惯;娘的身子也渐渐好了。
榛子嗯了一声就道:“你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有件事,按说我不该问;可是秀儿和我,交情非同寻常。我只想问;你怨她吗?”这话来的有些突然,或者说,在张有才心里,这话不该这时候由榛子问出来,他有些惊讶地看向榛子,接着才道:“娘说我不该怨,我仔细想想,也不该怨。”
榛子瞧向张有才,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找的他脸上的绒毛都能清晰可辨,这是个好孩子。并不因他有了那样的爹娘,就是坏心的种子。榛子从袖中拿出那封信:“这是你姐姐给你写的信。”
张有才想拆开,榛子阻止他:“此时不用拆开,这封信,等你回去后,和你娘好好地读读,我在这里,还有好几年呢。你也不用立即回答。”张有才应是,起身退出。
看着他的背影已经渐渐褪去孩童的稚嫩,开始长成少年,过去的岁月如水一样在榛子心里流过,很多事情,如果不在意,其实真的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榛子肩头多了一双手,榛子并没起身,这是丈夫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榛子才开口:“现在我觉得,能嫁了你,也是件幸事。”秦清唇边带笑,转到妻子对面坐下来:“我还以为,这句话,你早该和我说了。”
榛子笑了,笑的那样舒心:“有人和我说过,说对男子,不能很早就打开心扉,不然的话,就容易被男子背弃。”秦清的眉挑起:“那是谁告诉你的?张奶奶和石大奶奶,都不会说这样的话。”
“是当初教导我的一个老嬷嬷,后来因她不许我和绿丫来往,我就让她回去了。”榛子靠在丈夫肩上,看着天边的太阳:“她的很多话其实我记得的,不过有些话,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秦清握住妻子的手,感到这双手在自己手心是那么温暖,也笑了:“现在呢,为什么要和我说这句,我一直以为,你要等到我们发白齿摇,才会和我说这句。”
“因为我知道,你是不一样的,而且说出这话,我也一点不担心。”榛子看向秦清,双眼很亮:“即便明日你就背弃我,我也会后悔今日没有和你说出这话的。”
“我不会背弃你的。因为只有你,是打动了我心的姑娘。”秦清很久都没说话,只是看着妻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握住妻子双手,把这双手放在自己唇边,轻轻亲吻,这亲吻如同蝴蝶落在花上那样轻柔,如同枯草遇到春雨一样让人欢喜。榛子闭上眼,感受心里的喜悦,舅舅如果知道,一定会很欢喜,很放心。
舅舅,我过的,比你想象中的更好,榛子和丈夫靠的更紧,紧的像再没有一点缝隙。
张有才下去,掌柜的自然也要问几句榛子留他说话说了些什么,张有才只说榛子替自己一个熟人带了信来,也就没说其它。又和掌柜的在这逛了两三日,也就收拾回去。
虽然张有才外表毫不在意,心里已心急如焚,一下了船和掌柜的说了声就拿了东西往自家飞奔。掌柜的瞧着张有才的背影,笑了一笑也就慢条斯理地叫轿子送自己回去。自己有个女儿,今年也十二了,算起来,这两也算般配,只是不晓得他在江南日子长不长。
张有才一路飞奔回家,推开门见老张婆正在那和邻居说话,忙上前叫了声娘,邻居大婶端起东西走出去:“哎,有才回来了,我也就不打扰你们了。有才,我这和你娘学怎么做京里点心呢,等学会了,你过来吃。”
张有才应了,给邻居大婶打了一拱送她出去这才坐在老张婆面前,老张婆瞧着儿子,起身到井里打水:“慌慌张张跑这么快做什么?我在这什么都好呢,你不用担心。”
张有才应了,帮着老张婆把水提起来,边洗脸边对老张婆说:“姐姐给我写了封信,东家说,要我回来和你一起看看。娘,我不晓得姐姐要说什么呢?”
老张婆拿着手巾在给儿子拍身上的灰,听到儿子这话动作停顿下来,接着就道:“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觉着,你姐姐只怕想认你了。”
张有才洗好脸,从包袱里拿出那封信:“娘,原来我一直想要姐姐认我,可是现在,姐姐真认我的话,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娘,我……”
“这也平常,你才多大?要在好人家,这会儿还在爹娘面前撒娇呢。偏又吃了些苦头,可是这多吃些苦头也好。”老张婆坐下瞧着儿子,忍不住心疼地道。
“娘,您不是说,当初姐姐吃的苦更多吗?”张有才止住老张婆的唠叨,撕开信开始看起来,看一句,给老张婆念一句。秀儿写的信也多是大白话,不需要多加解释,等听完了老张婆久久不言,接着才叹气:“我就晓得,就晓得你姐姐是个面硬心软的人,说起来,她要不是这样的人,当初也就不会吃那么多的苦头。”
屈三爷是个狼心狗肺的人,屈三娘子也不输给他,如果秀儿当初学了他们一样黑了心肠,只怕在后院里会过的好一些。想起往事,老张婆不由叹一口气,张有才笑了:“娘,姐姐这样,我也要和姐姐学,绝不怨天尤人。姐姐说,让我多在江南几年,多学点本事,我一定会听的。”
老张婆嗯了一声,摸一下儿子的脸,面上笑容欣慰,能看见儿子和秀儿姐弟相认,能瞧见儿子以后娶妻生子,这辈子,就够了。
门外传来一阵呼喝,接着方才那个邻居大婶推开门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盘点心:“张嫂子,这是我学着做的。你瞧瞧,这味儿可还正宗?说起来,这京点没有我们江南点心细致,可是也别有味道呢。”
张有才起身接过,老张婆请邻居大婶坐在自己旁边:“方才谁在外头吵呢?”邻居大婶的嘴一撇:“还有谁?陈家带回来的那个歪剌货。那年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三十好几,偏还擦脂抹粉,装的妖妖娆娆地去勾引男人,被我骂了好几回。”
陈家是住在背后一条街的,老张婆只听邻居大婶提过几次,并没见过陈家的人,听了这话就道:“怎么没见过?”
邻居大婶把手一拍:“总有七八年了,那时带回来,老陈也宠了她一段时候,为了她和陈大嫂吵过几架。那时她气焰也很嚣张,可是好日子不长,毕竟是三四十的人了,比不上那花骨朵似的,陈大嫂咬着牙把房里使唤的给了老陈,那房里使唤的才十五六岁,虽然丑些,好在新鲜。这歪剌货见老陈多了这么个人,急了,成日撒娇撒痴的,这男人啊,见了新鲜的就不想要这老的,开头还听,后来就不听。这歪剌货再有手段,也难敌三个人。等那使唤的生了儿子,这歪剌货就越发没了去处,早被剥了好衣衫,赤了脚,打发到厨下做事呢。”
老张婆哦了一声方道:“要照这样说,也好几年没见了,怎么又嚷起来?”邻居大婶嘴一撇:“这歪剌货怎么过得了这样日子,想跑呗,已经被陈家抓回去好几回了。这会儿还不死心,还想跑呢,正好我撞见了,方才就是陈家把她捉回去了。”
说着邻居大婶压低了嗓子,有些神秘地道:“歪剌货得意的时候也炫耀过,说她当初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