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小说系列-第4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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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料不到,第二梦竟突然口硬至此,练心也是一怔,道:“什么?难道你就忍心看着聂风死?”
第二梦道:“我当然不欲聂风因我爹而有任何不测,只是,若聂风知悉此个中底蕴,我深信,他也情愿牺牲他自己,也不要牺牲那数百村民!”
“倘若我真的为保他而牺牲村民,那我即使对他有情,这种情却自私得很,我,亦再不配当他的朋友!”
是的!若第二梦真的能狠下心牺牲数百人命,那她的无情,她的绝义,又与其父刀皇何异?
她,绝不要成为像其父那样断情断义的人!
练心铁青着脸,道:“很好!那为了成全你心中的大义,你已决定牺牲聂风了?”
第二梦又无限坚定地答:“绝不!”
“练姑娘!即使你真的诱我爹来此,我亦已想出一个可令聂风不受滋扰之法!我有信心,聂风一定可安然无恙!”
原来,第二梦适才狠咬牙根,便是蓦然想出两全其美之法?
到底,她如何可同时保住村民不死,聂风不亡?
练心冷笑,邪笑,残酷地笑!眼见说了这么多话,始终徒功无功,她亦自知多说无用,斗地化笑为怒,道:“好得很!既然你如斯信心十足,我练心如今就去诱你父前来,看看你究竟有何天大本事可保聂风?”
“第二梦!你还是准备为聂风收尸吧!”
练心说罢,霍地身如电起,终于头也不回地悻然而去。
“……”第二梦目送她远去的背影,尽管有点感慨练心突然变为如此,然而……
如今已非感慨的时候!
缘于刀皇若真如练心所言,已近在方圆十里之内,那练心若诱他前来,亦红不用半个时辰,时候已所余无多了!
她尽管心中已想出应付眼前困境之法,然而,亦必须争取时间,先喂聂风服下最后一服解药再说!
一念至此,第二梦也刻不容缓,当下捧起刚弄好的粥和解药,举步便往聂风的寝室步去!
只不知,她心中在盘算着的……
是什么办法?
※※※
好倦。
连服了十四日的解药,聂风内外皆寒如冰霜,每日皆瘫软在床,无法动弹,且体内解药之寒,与原先不见天日之阴寒相互交锋,互相冲击,令他的身心也感疲倦。
故而,聂风虽不像早前般昏迷不醒,但大部份的时分皆在昏睡,就像此刻,他的人也是昏昏沉沉。
然而在昏沉之中,他蓦然感到,一个人已经轻轻的扶起他,更一口一口的喂他服药。
聂风不问而知,来的人应是……
“文英姑娘?”
是的!如今为聂风喂药的人,正是刚会过练心的第二梦,亦即聂风口中的文英!
“嗯……”但听聂风此问,第二梦从喉头沉沉的应了一声,便也不再多话,继续默默将药送到聂风口中。
唯是,聂风虽仍无法张开眼睛视物,从第二梦的声音听来,也似感到有点不妥,他又问:“文英姑娘……,你的声音听来,好像有点不大开心……”
“你有心事?”
第二梦强颜装出一声干笑,答:“不……聂大侠……,我……并没什么,可能……有点倦罢了。”
“……”见第二梦否认,聂风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继续服药。
然而,不知如何,也不知来自哪儿,聂风赫然感到,一滴温热的水珠,竟滴到他的脸上!
他,更嗅到一阵血腥之味!
啊……?那到底是什么?难道是……
聂风心中一沉,就在此时,第二梦已将最后的一碗解药,全然喂他服罢,她立即站了起来,端起那药碗,便欲转身返回厨中,更边行边说道:“聂大侠,今日已是你最后一服解药,那个十二惊惶曾有留言,你服下这最后一服药后,待半盏茶时分一过,体内两股冰寒便会作最后抗衡,亦是你能否彻底驱除寒毒的最重要关口,也是你最危险虚弱的时刻。只要你能熬过这个关口,非但能寒毒尽除,甚至你的眼睛,亦能再度视物。”
“我已为你弄了稀粥,希望你一会能顺利药到毒除,便可再尝我弄的粥了。”
说着已急着举步出门。
第二梦如此急着步出房外,全因为适才滴到聂风脸上的温热水珠,其实是……
她嘴鼻渗出的血!
却原来,为聂风煎罢最后一服药后,十二惊惶打进第二梦体内的无上罡气,已然耗尽,她自己亦再无罡气护体,断情七绝的火灼刀劲复再发作,焚灼着她的五脏六腑,致令她的嘴鼻不由自主渗出浓浓血丝,苦不堪言。
她,又再次回复了原状,还有数日,便要被刀劲焚为灰烬而死!
而她急欲离开,当然是不欲聂风生疑,谁知就在她快要步出房门刹那,聂风忽地叫住她道:“文英姑娘……”
第二梦随即止步,回首问:“聂大侠……,什么事?”
聂风道:“我突然感到渴得很,可否让我先吃一点稀粥?”
啊?他要吃粥?他要吃她所弄的粥?
这段日子,其实聂风并不大愿吃第二梦所弄的粥,缘于她弄得实在很糟很糟,若非要挣回气力,恐怕聂风宁死也不愿下咽;这一点,第二梦其实早已心中有数,故她一直异常努力,望能将勤补拙,弄出一锅聂风真心愿吃的粥……
想不到,就在今日这个最后时刻,他竟蓦然主动要吃她弄的粥?第二梦实在有点难以置信。
她战战兢兢地步回聂风身边,端起适才放到桌上的粥,开始一口一口地送到聂风嘴唇,声音有点颤抖地问:“聂大侠……,我弄的粥……并不好吃,你向来也……不大爱吃,何以突然要吃……我弄的粥?”
聂风温然一笑,饶有深意地答:“你弄的粥,真的有那么难吃吗?”
说着已一口一口将粥吃下,更像是吃得津津有味,眨眼之间,竟已将那碗粥吃个清光!
“好吃!”聂风轻舔嘴唇,微笑着道:“这,是我有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其中一碗粥!”
第二梦呐呐地道:“聂大侠……,我的粥,真的……那么好吃?但,就连我自己也感到,我的粥根本就没有米香,火候也拿捏不好,味道不足……”
聂风又温然一笑,道:“是吗?一碗粥的味道真的如此重要?”
“我反而更着重弄粥人的心。”
“弄粥人的……心?”第二梦一怔,不明白聂风要说什么。
聂风道:“嗯。还记得小时候,我爹聂人王为了我和娘亲而退隐田园,那时候,他每日皆会为我和娘亲煮粥,更不时向邻舍求教煮粥之道,到后来,他真的能煮出一手好粥。”
“然而,他在煮粥初期,所弄的粥却不大好,可是,小时候的我,看着他冒着腾腾热气,在厨内大汗淋漓,努力为我和娘亲煮粥的样子,我那时便觉得,爹煮的粥,是全天下最好吃的粥,甚至比什么苏杭名厨还要美味百倍!”
“而今日,我终于也遇上可以和我爹比美的粥,全因为你煮的粥,也和我爹当年一样,是用‘心’而煮!”
※※※
用“心”而煮?
聂风此言一出,第二梦心头当场一阵震动,她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自己干了一些有意义的事。
她练断情七绝练了十数年,无论练至多么闲熟,其父第二刀皇也从不欣赏,还不断逼她再上一层。对她来说,这种练刀生涯根本毫无意义。
然而,仅是一锅弄得糟透了的粥,聂风却无限感激,全因为他懂得欣赏……
她要为他弄一锅好粥的“心”!
霎时之间,第二梦只觉五内翻涌,一双眸子,竟罕有地泛起一片泪光,一片像她这种修习断情七绝的人,绝不容、也不许有的泪光!
缘于她一旦动情,她体内的七绝刀劲,便会更烈更狂,不断焚烧她的五内,甚至会令她痛极而亡!
然而,她已经快要死了,一月限期将至,她在数日之内便要焚身而死,还怕什么痛极而亡?即使动情令她死得更快,她也再不顾了!
就让她痛痛快快地动情一次,就让她痛痛快快地尝一次流泪的滋味吧!
这样一想,第二梦的眼泪,终于“肆无忌惮”地滑下她的脸庞,她的心中,更充满无言感激,为聂风懂得她的努力而感激!
几经辛苦,她方才能张口说话,哽咽地道:“聂……大侠,谢谢你……此番体贴之言,我的粥……弄得……那么糟,其实……不值得你……如此过誉……”
说着又已转身,欲要步出房去,全因纵然聂风的眼睛看不见她,她也不想他听见自己泪珠滴到地上的声音,嗅到从她嘴角血丝散发的浓浓血腥……
讵料,聂风此时又在她身后送来一句,道:“其实,我适才所说的,一直是我心底最想说的话;而你为我所干的一切……,我亦已……全都晓得……”
“梦……姑娘……”
隆!
如被惊雷轰中,第二梦当场呆若木人止步!一双眸子更睁至老大,就像无法相信自己适才听见的一切!
聂风竟唤她作……梦姑娘?
那岂非是说……,他已认出了她?
第二梦连忙回身,怔怔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聂风,问:“你……为何会唤我作……梦姑娘?”
“我叫……文英……”
聂风无限怜惜地道:“梦姑娘,你也不用再掩饰下去了。虽然我仍不知道,何以你的声音会变得沙哑,还有你何以不以真姓名相认,但我可以肯定,你,绝对是她……”
“那个曾视我为毕生唯一朋友的梦姑娘!”
眼见聂风如斯肯定,第二梦心知自己强装下去也是徒然,更何况是聂风认出她,她并没未有违对十二惊惶的誓言,她终于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是……的。聂兄,想不到我始终瞒不了你,我,真的是你认识的那个梦……”
“只是,我的声音……已变了,你也从没见过我的真正容貌,你,到底是如何认出我的?”
聂风道:“认人多以声音容貌,只是,有时候,真正最有效之法,还是以心认人。”
“在过去半月以来,你一直竭尽心力,要为我弄一锅好吃的粥,若你真的只是受人所托的村姑文英,便绝不会如此。”
“我记得,与你联袂上路途中,曾向你提及自己小时候很爱吃粥,故我相信,你当日一定已将此话记在心中,才会念念不忘要为我弄一锅好粥。”
是的!当日聂风不但向第二梦提及小时候吃粥的事,更曾说过,希望有朝一日,会有一人能为他弄一锅可以比美其父聂人王所弄的粥……
他本是有感而发,却没想到,他的一言一语,一谈一笑,早已深深刻在第二梦的心中……
第二梦道:“但……,我为你弄粥,也许只是巧合而已,你又如何能够如此肯定?”
聂风道:“是的。初时我也不太肯定,但知才我嗅到你滴在我脸上的血,我记得在自己中毒昏厥之前,也曾嗅过你的血,如今,这股血的味道如出一辙,故我更为肯定,你,便是梦姑娘!”
“其实……,也只有你,才会如斯执着为我煮粥!”
好一句“也只有你”……
这是多么简单的四个字!唯从聂风之口说出,所包含的意义,又是多么复杂,多么微妙……
也只有你,才会为我如斯执着……
也只有你,才会如此毫无条件地关心我……
也只有你,才是始终会站在我的身边的……
朋友。
是的!也许只有第二梦,才是始终会站在聂风身边的朋友,但也仅止于朋友而已!因为第二梦实太明白,聂风心中早有另一个梦,她永远不会成为他心中的那个梦!
更何况她脸上的红斑实在太丑,完全配不起聂风!更何况她在数日之内便会灰飞烟灭,也没机会再与他一起!
只是,第二梦实在是过于自卑了,缘于她的所思所想,也许并非聂风心中的所思所想;事实上,此刻的聂风,似乎还有一些说话要告诉她:
“梦姑娘……,其实,我……”
其实?聂风怎么突然吞吞吐吐起来了?他其实还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可会是他心底深处,一直最想对第二梦说的话?
可惜,不知是否因第二梦与他没有这样的缘,那样的份,就在聂风快要说出此话之际,瞿地……
他赫然全身一阵剧烈抽搐,低声叫了出来:
“啊……!”
※※※
变生肘腋!
聂风造梦也没想过,体内竟会骤生一股撕心裂腹的剧痛,顷刻遍走全身,像要把其浑身经脉撕开一般!
这股痛楚,就如同有两个绝世高手,以其身躯作为战场,在其体内不断交战,令其惨不堪言!
然而,乍见此刻的聂风遽地痛不欲生,第二梦已知发生何事,立时上前,噗噗噗的封了聂风胸腹十个大穴!
“聂兄!你适才服下的最后一服解药,终于开始生效了!解药的寒性正与你体内不见天日的阴寒作最后抗衡,如今正是你最后一个重要关口,你一定要熬过去!”
对!险些忘了,今日本是聂风最后一次服药之期!而适才第二尽封聂风胸前十个大穴的手法,也是当日十二惊惶所授,以减轻聂风这最后关口之极度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