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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亡魂客-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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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昆阳三人听到后面的惨叫声,也站住回头察看,看到了火头朵甘和平秀嘉的血迹,大喜道:“兄弟,咱们毙了他们,永除后患。”

“不可!你们不行,快走。”司马英叫,扭头便走。

四人向竹林深处一钻,走了。

超过两座山脊,吴昆阳脚下一缓,喘息着说:“已经脱离险境,可以缓行了。唉!想不到这些野蛮人会对信使无礼,如果不是兄弟你及时现身,我们三人必将理骨天龙禅寺。在下姓吴,名昆阳。请教老弟尊姓大名。”

司马英和吴昆阳走了个并排,说:“在下姓司马名英。你们是怎么回事?”

“唉!一言难尽。司马老弟,你为何落得如此狼狈?”

司马英衣衫凌落,浑身灰土,不便说出昨夜历险的经过,支吾着说;“昨晚不小心,从河左百丈高崖失足,迷途至此。唉!也是一言难尽。”

吴昆阳一面走,一面将蛮人冲突的前因后果了一一说了,最后说:“那火头朵甘乃是人头弄宗的同门师弟,同是天竺瑜咖教第一高手九指魔僧的徒弟,据说可以刀枪不入,水火不伤。

五年前,火头弄宗被西平侯用火弩阵围攻,万弩齐飞,烈火冲天,那火影可远及千步,全长六尺,可贯五寸铁板,血肉之躯如何能挡?

那次在越州,阿资的手下五十余名高手全军覆没,只好投降,火头弄宗死了,火头朵甘却在蛇场河漏网,依然纠合蛮人,屠杀前来开垦的移民。

唉!这家伙不死,终是大患。

如果他找来九指魔僧,黄泥河村亦将朝不保夕,所以态度极为凶悍顽强,不允交换人质乃是意料中的事。”

司马英有他自己的事,才懒得管什么九指魔僧,岔开话慰问:“那座天龙禅寺是何人所建造的?怎会建在蛮人的山谷里受冷落?”

“天龙禅寺是去年一个从中原来的老和尚所建。去年,那座山谷乃是汉人和倮罗聚居之地,双方水火不相容,血案丛生。老和尚来了之后,凭三寸不烂之舌替双方排解,化干戈为玉帛,和平相处了半年。

天龙禅寺落成之后,老和尚找来了两名中年僧人在庙中主持,他自己外出云游,一去不回。

直至半年前火头朵甘来了之后,不仅汉人移民遭劫,天龙禅寺也变成了鬼域。”

“老和尚的佛名是……”

“天龙上人。”

司马英心中狂喜,急问道:“天龙上人老菩萨目下何在?”

“不知道,也许禅寺的两个中年僧人知道。两僧一叫释智远,一叫释智深。可惜,他俩已被火头朵甘所囚'奇…书…网',囚在何处无人得知。”。

跋涉万水千山,好不容易得到天龙上人的消息,岂可轻易错过?司马英倏然停步,说:“昆阳兄请先走,在下告辞”。

吴昆阳一惊,扭头问:“老弟意欲何往?何不先到敝村稍住……”

“谢谢吴兄,但在下必须去找火头朵甘。”

“天啊!你去找火头朵甘?”

“是的,在下必须找他要天龙禅寺的两名僧人。”

“老弟与他们……”

“在下万里迢迢进入云南,就是要找天龙上人。”

“可是……哪……那火头朵甘目下蛮人上千,复有平秀嘉……”

“在下自信尚可应付。”

吴昆阳摇头苦笑,诚恳地说:“老弟千万不可冒险,还是先到敞村从长计议为上。敝村不会就此罢手,有一两百名移民落在他们手中,岂能坐视不理?必将和火头朵甘公然一决……”

“贵村能在山林峻岭中与蛮人争短长?”

“事在必行,准备派人赴越州、马隆二卫,请派大兵进剿,将火头朵甘逐出这一带山区。”

“在下等不及,卫所是否能派兵相助?恐怕靠不住。”

吴昆阳叹口气说:“至少可以壮壮声威,蛮人还不敢和官军顽抗。想当年阿资倡乱时,就曾经说过:‘国家有万军之勇,而我地有万山之险,岂能尽灭我辈?’有官军出动,可以令火头朵甘有所畏惧……”

“不可能的。”司马英抢着说,又道:“火头朵甘反迹未露,卫所不会轻举妄动,必须申报朝廷方能出兵,需时太久,在下已迫不及待。后会有期。”

“老弟请忍耐三天,敞村的人便可大举……”

“不必了,在下设法找到火头朵甘,不仅要救两位僧人,也希望能为失陷贼手的移民一尽绵薄,再见了。”

声落,人已远出五丈外,三两闪便隐入林中不见。

司马英头脑清醒,不是糊涂蛋,自不会公然与上千蛮人拼老命。

他在一座古林中隐伏,猎了一头小羊做成烤肉脯,饱餐后便在山谷四周仔细观察动静,准备晚间入谷,擒贼擒王,他必须擒下火头朵甘。

吴昆阳说火头朵甘练有邪门魔功刀枪不入,但飞刀却证明了邪门魔功经不起三昧真火的考验,何所惧哉?

他在黄昏时分,已绕至山谷的北面,远眺谷中三两百座草屋,忖量着该如何闯人擒人。

夜来了,天宇黑沉沉,山风呼啸着,远处雷声隐隐,电光闪烁着,看样子,又将有暴雨。

“天助我也。”他想。

将近二更,他开始向谷下接近。

他找了一根趁手的树棍,长有六尺,粗径有三寸,十分坚实沉重,用来对付藤盾,最妙不过了。

到了谷底,大雨倾盆而下,在雷电的闪光中,他无畏无惧地闯向虎穴龙潭。

谷中住的全是壮年蛮人,老少已在昼间各回蛮村去了。

三百余座草屋,住了近千名蛮人,零星散布在谷中,中间有十余座稍大的草屋。

但由于暴雨光临,已无法分辨大草屋座落何处,入幕之时能看到的篝火,已经全部熄掉了,黑沉沉难分东南西北。

加以草屋建在林木丛中,白天在山上往下看,尽现眼下,但下到谷底,便不易分辨方向啦!

他从北面进入,藉雷电的闪光逐段迫近,暴雨倾盆,反而便利多多了,也不怕行踪会暴露。

电光一闪,他清晰地看到前面出现了一栋草屋,草屋前有两个蛮人提刀挟盾隐在檐下,不住往复走动。

“妙极了,何不捉一个蛮人带路?”他想。

他在雷声隆隆中,掠近了草屋,悄然贴在屋角旁,再蹲下身子向前缓移。

他不得不小心从事,恐怕惊醒屋内的人,如果不先击毙一个,后果堪虞。

“噗!噗!噗!”蛮人走动的轻微脚步声清晰可闻,有一名蛮人将接近壁角了。

他放下木棍,轻轻弹指发声。

蛮人听到了弹指声,大意地转出墙角。

他贴在壁角上,蛮人刚现身,他左手疾出,扣住对方的持盾左膀,右掌猛挥,一切掌砍中蛮人的左耳门,信手一带,将昏厥了的蛮人带过墙根下,闪电似的抓住往下掉的弯刀和藤盾。

雨声掩盖了一切声息,他挟盾提刀,大刺刺地转出墙角,向另一名蛮人走去。

另一名蛮人刚从对面屋角转回,双方在紧闭着的木门中央相遇。

他已经留意了许多,两名蛮人定然在错开时交换位置。

他泰然和蛮人错肩而过,在踏出第一步时倏然转身,刀下绝情,“咋喳”一声,硬生生将蛮人的颈子砍断,脑袋分家,鲜血将脑袋冲飞三尺外。

他先将蛮人的尸体藏好,再将昏厥的蛮人拉走,窜入丛林,远出三二十丈外。

他将人搁在树根下,在对方后脑按了两掌,再用雨水浇,蛮人便悠然醒来。

“叽咕……”蛮人张口便叫。

不等蛮人叫第三声,他的大手已叉住对方的咽喉,刀尖搁上蛮人的右鼻孔中,作势向内送,低声沉喝道:“你叫,宰了你。”

蛮人听不懂他的话。

但伸人鼻孔上的刀尖寒气袭人,电光一闪,刀上的寒光在眼前闪亮,再笨的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怎敢叫?

“说!火头朵甘住在何处?”司马英松了左手低喝。

“抓啦啪啦!”蛮人低声答。

司马英不死心,再问:“你听得懂汉语?”

“叽哩啦啦!”

“叭”一声,司马英再次在蛮人耳门上击了一掌,下手重了些,耳门前的颧骨应手而碎,呜呼哀哉。

语言不通,问不出所以然,他只好凭运气乱问,别无他法。

他挟盾提刀,向里闯。

风狂雨暴,似乎要淹没一切,雷电交加,天动地摇。

如果电光不闪,天宇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如人在林下行走的话,便看不见对面的景物。

武林朋友的目力经过千锤百炼,但在这种环境里也派不上用场。

风雨声像怒涛澎湃,耳力也大打折扣,听不清其他响动。

进入半里地,绕过三二十栋草屋,鬼使神差,终于被他摸人心脏地带。

好半晌没有电光闪亮了,他却不知已处身在一栋大草屋之旁,刚踏入一处林隙中。

蓦地,一道摄人的强烈电光乍闪,天宇被照耀得如同白昼。

令人昏沉的暴雷声,也在电光乍闪的刹那间,在耳畔轰然暴响,如同天崩地裂。

“哗啦啦……”左首不足十丈一株奇大的古木,被雷火所劈,在火花飞溅中轰然倒下了。

硫火味中人欲呕,巨大的震撼波几乎将他震倒。

他感到血气翻腾,一阵昏眩的感觉袭来,踉跄了数步,几乎跌倒。

天雷狂轰中,前面大草屋一阵乱,草屋前两名守望蛮人狂叫出声,跌倒在地挣扎着向天膜拜。

暴雨未能在瞬息间扑灭巨木的火花,浓烟滚滚,橘红色的火焰不住闪烁,四周三二十丈内的景物依稀可辨。

草屋中窜出了五个人影。

为首的是火头朵甘,一眼便看清林隙中的司马英的模糊形影,不知是人是鬼,疾冲而至。

午夜中惊醒,这家伙居然是身上披挂齐全。

朦胧火光中,司马英也看到草屋中有人冲出,他的目力比火头朵甘高明,对方迫进至五尺内,火光徐敛,但仍被他认出是火头朵甘。

稍后两丈,两个黑影一是平秀嘉。

另一是几乎全裸的一名黑夷。

“来得好!”他大吼,疾迎而上。

火头朵甘一听口音厮熟,大吼道:“黄泥河的奸细,杀!”

吼声中,他的沉重大弯刀疾闪,左手藤盾掩身,疯狂似的扑到。

牛角鸣声破空而飞,附近的蛮人纷纷惊起。

“隆隆隆……”蛇皮鼓从四面八方轰传。

电闪、雷鸣、风狂、雨暴。

上千名蛮人不知该往何处找对手。

有些惊得爬伏在地呼号。

风雨太大,无法点燃火把。

司马英奋勇猛扑,三昧真火奇功护住全身,双手运起鬼手功坚如铁石,硬接来刀向前抢入,招出“大风起石”,由下向上硬接。

“挣”一声暴响,双刀相触,火花四溅,两人同时向侧方回退八尺,都有一点站立不牢似的。

夜黑如墨,电光不再闪烁,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身影,也都不敢发声暴露自己而自找麻烦。

司马英飘落草丛中,踉跄两步方行站稳,感到虎口有点发麻,心中一懔,忖道:“这家伙好利害,将是一个强硬的对手,我得小心了。”

棋逢敌手,双方都不敢大意,一步步在黑暗中摸索,步步为营。

司马英耳力超人,在风雨中仍可听出四周有人移动的响声,知道蛮人大至,已经身陷重围。

但他不在乎。黑夜中要脱身并非难事,他不能离开,必须擒住火头朵甘。

他徐徐前移,挫下身躯留心四周动静。

“吱”一声轻响,右首不远处有脚从泥水中拔出的声响。

这刹那间,电光一闪。

司马英身形也似电光乍闪,凶猛地右扑。

右方丈余,赤身露体的黑夷,在司马英已扑近身前,方觉危机迫在眉睫,百忙中藏身盾后。并一刀扎出。

岂知司马英却从他右侧接近,反手挥刀。

“嗤”一声,刀尖掠过黑夷的右颊。

“啊……”黑夷发出了濒死的惨号,冲出丈外砰然倒地。

叫声骤止,黑暗主宰了一切,恐怖充临四周,危机四伏,杀气腾腾,每一处都隐伏着凶险。

砍倒了黑夷,司马英向左飘出八尺外。

真巧,那儿正蹲伏着一名蛮人,相距不足八尺,正在司马英的身后。

司马英双足踏实,再后退两步向下一蹲。

蛮人悄然站起来了。

双方相距不足四尺,伸手可及。

风雨之声掩盖了一切,不易察出危机。

弯刀乍闪,砍向司马英的后肩背,蛮人暴起发难,刀出吼声亦出:“呀……”

司马英在蛮人振刀时,已发觉身后有警,猛地左旋身,藤盾一旋,钢刀亦出。

“啪”一声,蛮人的刀砍在司马英的盾上。

“咋喳!”司马英的刀也砍在蛮人的盾上,藤盾挡不住他的全力一击,盾破裂,刀尖亦砍入蛮人的左肩颈。

“啊……”蛮人狂叫,向后便倒。

这瞬间,平秀嘉恰好就在附近,他没有盾,双手持刀,狂风似的卷到。

这位如瑶藏主身旁的第一高手,果然了得,刀出狂风大作,发似奔雷,倭刀上的寒气直迫八尺外,凶猛如狂狮发威。

地下积叶甚厚,雨水之下十分泞滑。

司马英右脚刚落地,脚下一滑,身形一裁,倭刀已狂风暴雨似的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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