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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4章

金庸合集-第17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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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名的大夫来看过,连甚么病也说不上来,全身浮肿,一个
如花似玉的人儿,肿得……唉,不用提了……”说着连连摇
头,又道:“收了这许多徒弟,没一个管用。叫他们到长白山
去找千年老山人参,去了快两个月啦,没一个死回来,要他
们去找雪莲、首乌等救命之物,个个空手而归。”
詹春心想:“从这里到长白山万里之遥,哪能去了即回?
到了长白山,也未必就能找到千年人参啊。至于雪莲、首乌
等起死回生的珍异药物,找一世也不见得会找到,一时三刻,
哪能要有便有?”知道师父对这个小妾爱如性命,眼见她病重
不治,自不免迁怒于人。
何太冲又道:“我以内力试她经脉,却是一点异状也没有。
哼哼,五姑若是性命不保,我杀尽天下的庸医。”詹春道:
“弟子去望望她。”何太冲道:“好,我陪你去。”
师徒俩一起到了五姑的卧房之中。詹春一进门,扑鼻便
是一股药气,揭开帐子,只见五姑一张脸肿得犹如猪八戒一
般,双眼深陷肉里,几乎睁不开来,喘气甚急,像是扯着风
箱。这五姑本是个美女,否则何太冲也不致为她如此着迷,这
时一病之下,变成如此丑陋,詹春也不禁大为叹息。
何太冲道:“叫那些庸医再来瞧瞧。”在房中服侍的老妈

子答应着出去。
过了不久,只听得铁链声响,进来七个医生。七人脚上
系了铁链,给锁在一起,形容憔悴,神色苦恼。这七人都是
四川、云南、甘肃一带最有名的医生,被何太冲派弟子半请
半拿的捉了来。但七位名医见解各不相同,有的说是水肿,有
的说是中邪,所开的药方试服之后,没一张管用,五姑的身
子仍是日肿一日。何太冲一怒之下,将七位名医都锁了,宣
称五姑若是不治,七个庸医(这时“名医”已改作“庸医”)
一齐推入坟中殉葬。
七名医生出尽了全身本事,却治得五姑的身子越来越肿,
自知性命不保,但每次会诊,总是大声争论不休,指摘其余
六名医生,说五姑所以病重,全是他们所害,与自己无涉。这
一次七人进来,诊脉之后,三言两语,便又争执起来。何太
冲忧急恼怒,大声喝骂,才将七个不知是名医还是庸医的声
音压了下来。
詹春心念一动,说道:“师父,我从河南带来了一个医生,
年纪虽然幼小,本领却比他们都高些。”何太冲大喜,叫道:
“你何不早说,快请,快请。”每一位名医初到,他对之都十
分恭敬,但“名医”一变成“庸医”,他可一点也不客气了。
詹春回到厅上,将张无忌带了进去。张无忌一见何太冲,
认得当年在武当山逼死父母的诸人之中,便有他在内,不禁
暗暗恼恨。但张无忌隔了这四五年,相貌身材均已大变,何
太冲却认他不出,见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见了自己竟不磕
头行礼,侧目斜视,神色间甚是冷峭,当下也不暇理会,问
詹春道:“你说的那位医生呢?”

詹春道:“这位小兄弟便是了。他的医道精湛得很,只怕
还胜过许多名医。”
何太冲哪里相信,说道:“胡闹!胡闹!”詹春道:“弟子
中了青陀罗花之毒,便是得他治好的。”何太冲一惊,心想:
“青陀罗花的花毒不得我独门解药,中后必死,这小子居能治,
倒有些邪门。”向张无忌打量了一会,问道:“少年,你真会
治病么?”
张无忌想起父母惨死的情景,本来对何太冲心下暗恨,可
是他天性不易记仇,否则也不会肯给简捷等人治病,也不会
给昆仑派的詹春疗毒了,这时听何太冲如此不客气的询问,虽
感不快,还是点了点头。
他一进房,便闻到一股古怪的气息,过了片刻,便觉这
气息忽浓忽淡,甚是奇特,走到五姑床前瞧瞧她脸色,按了
按她双手脉息,突然取出一根金针,从她肿得如南瓜般的脸
上刺了下去。何太冲大吃一惊,喝道:“你干甚么?”待要伸
手抓住张无忌时,见他已拔出金针,五姑脸上却无血液脓水
渗出。何太冲五根手指离张无忌背心不及半尺,硬生生的停
住,只见他将金针凑近鼻端一嗅,点了点头。心中生出一丝
指望,道:“小……小兄弟,这病有救么?”以他一派之尊,居
然叫张无忌一声“小兄弟”,可算得客气之极了。
张无忌不答,突然爬到五姑床底下瞧了一会,又打开窗
子,察看窗外的花圃,忽地从窗中跳出,走近去观赏花卉。何
太冲宠爱五姑,她窗外花圃中所种的均是珍奇花卉,这时见
张无忌行动怪异,自己心如油煎,盼他立即开方用药,治好
五姑的怪病,他却自得其乐的赏起花来,教他如何不怒?但

于束手无策之中忽露一线光明,终于强忍怒气,却已满脸黑
气,不住的呼吸喘气。
只见张无忌看了一会花草,点点头,若有所悟,回进房
来,说道:“病是能治的,可是我不想治。詹姑娘,我要去了。”
詹春道:“张兄弟,倘若你治好了五姑的疾病,我们昆仑派上
下齐感你的大德,这一定要请你治一治。”张无忌指着何太冲
道:“逼死我爹爹妈妈的人中,这位铁琴先生也有份,我为甚
么要救他亲人的性命?”
何太冲一惊,问道:“小兄弟,你贵姓,令尊令堂是谁?”
张无忌道:“我姓张,先父是武当派的第五弟子。”何太冲一
凛:“原来他是张翠山的儿子。武当派着实了得,他家学渊源,
料来必有些本事。”当即惨然长叹,说道:“张兄弟,令尊在
世之时,在下和他甚是交好,他自刎身亡,我痛惜不止
……”他为了救爱妾的性命,便信口胡吹。詹春也帮着师父
圆谎,说道:“令尊令堂死后,家师痛哭了几场,常跟我们众
弟子说,令尊是他平生最交好的良友。张兄弟,你何不早说?
早知你是张五侠的令郎,我对你更要加倍相敬了。”
张无忌半信半疑,但他生性不易记仇,便道:“这位夫人
不是生了怪病,是中了金银血蛇的蛇毒。”何太冲和詹春齐声
道:“金银血蛇?”张无忌道:“不错,这种毒蛇我也从来没见
过,但夫人脸颊肿胀,金针探后针上却有檀香之气。何先生,
请你瞧瞧夫人的脚,十根足趾的趾尖上可有细小齿痕。”
何太冲忙掀开五姑身上的棉被,凝目看她的足趾时,果
见每根足趾的尖端都有几个紫黑色齿痕,但细如米粒,若非
有意找寻,决计看不出来。

何太冲一见之下,对张无忌的信心陡增十倍,说道:“不
错,不错,当真每足趾上都有齿痕,小兄弟实在高明,实在
高明。小兄弟既知病源,必能疗治。小妾病愈之后,我必当
重重酬谢。”转头对七个医生喝道:“甚么风寒中邪,阳虚阴
亏,都是胡说八道!她足趾上的齿痕,你们七只大饭桶怎地
瞧不出来?”虽是骂人,语调却是喜气洋洋。
张无忌道:“夫人此病本甚奇特,他们不知病源,那也难
怪,都放了他们回去罢。”
何太冲笑道:“很好,很好!小兄弟大驾光临,再留这些
庸医在此,不是惹人厌么?春儿,每人送一百两银子,叫他
们各自回去。”
那七个庸医死里逃生,无不大喜过望,急急离去,生怕
张无忌的医法不灵,何太冲又把这个“小庸医”跟自己锁在
一起,要八名大小“庸医”齐为爱妾殉葬。
张无忌道:“请叫仆妇搬开夫人卧床,床底有个小洞,便
是金银血蛇出入的洞穴。”何太冲不等仆妇动手,右手抓起一
只床脚,单手便连人带床一齐提开,果见床底有个小洞,不
禁又喜又怒,叫道:“快取硫磺烟火来,薰出毒蛇,斩它个千
刀万剑!”
张无忌摇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夫人所中的蛇毒,全
仗这两条毒蛇医治,你杀了毒蛇,夫人的病便治不来了。”何
太冲道:“原来如此。中间的原委,倒要请教。”这“请教”两
字,自他业师逝世,今日是第一次再出他口。
张无忌指着窗外的花圃道:“何先生,尊夫人的疾病,全
由花圃中那八株‘灵脂兰’而起。”何太冲道:“这叫做‘灵

脂兰’么?我也不知其名,有一位朋友知我性爱花草,从西
域带来了这八盆兰花送我。这花开放时有檀香之气,花朵的
颜色又极娇艳,想不到竟是祸胎。”张无忌道:“据书上所载,
这‘灵脂兰’其茎如球,颜色火红,球茎中含有剧毒。咱们
去掘起来瞧瞧,不知是也不是。”
这时众弟子均已得知有个小大夫在治五师母的怪病。男
弟子不便进房,詹春等六个女弟子都在旁边。听得张无忌这
般话,便有两个女弟子拿了铁铲,将一株灵脂兰掘了起来,果
见上下的球茎色赤如火。两名女弟子听说茎中含有剧毒,哪
敢用手去碰?
张无忌道:“请各位将八枚球茎都掘出来,放在土钵之中,
加入鸡蛋八枚,鸡血一碗,捣烂成糊,捣药时务请小心,不
可溅上肌肤。”詹春答应了,自和两名师妹同去办理。张无忌
又要了两根尺许长短的竹筒,一枝竹棒,放在一旁。
过不多时,灵脂兰的球茎已捣烂成糊。张无忌将药糊倒
在地下,围成一个圆圈,却空出一个两寸来长的缺口,说道:
“待会见到异状,各位千万不可出声,以免毒蛇受到惊吓,逃
得无影无踪。各位去取些甘草、棉花,塞住鼻孔。”众人依言
而为。张无忌也塞住了鼻孔,然后取出火种,将灵脂兰的叶
子放在蛇洞前烧了起来。
不到一盏茶时分,只见小洞中探出一个小小蛇头,蛇身
血红,头顶却有个金色肉冠。那蛇缓缓爬出,竟是生有四足、
身长约莫八寸;跟着洞中又爬出一蛇,身子略短,形相一般,
但头顶肉冠则作银色。
何太冲等见了这两条怪蛇,都是屏息不敢作声。这种异

相毒蛇必有剧毒,自不必说,众人武功高强,倒也不惧,但
若将之惊走了,只怕夫人的恶疾难治。
只见两条怪蛇伸出蛇舌,互舐肩背,十分亲热,相偎相
依,慢慢爬进了灵脂兰药糊围成的圆圈之中。张无忌忙将一
根竹筒放在圆圈的缺口外,提起竹棒,轻轻在银冠血蛇的尾
上一拨。那蛇行动快如电闪,众人只见银光一闪,那蛇已钻
入竹筒。金冠血蛇跟着也要钻入,但竹筒甚小,只容得一蛇,
金冠血蛇无法再进,只急得胡胡而叫。张无忌用竹棒将另一
根竹筒拨到金冠血蛇身前,那蛇便也钻了进去。张无忌忙取
过木塞,塞住了竹筒口子。
自那对金银血蛇从洞中出来,众人一直战战兢兢、提心
吊胆,直到张无忌用木塞塞住竹筒,各人才不约而同的吁了
口长气,张无忌道:“请拿几桶热水进来,将地下洗刷干净,
不可留下灵脂兰的毒性。”六名女弟子忙奔到厨下烧水,不多
时便将地下洗得片尘不染。
张无忌吩咐紧闭门窗,又命众人取来雄黄、明矾、大黄、
甘草等几味药材,捣烂成末,拌以生石灰粉,灌入银冠血蛇
竹筒之中,那蛇登时胡胡的叫了起来。另一筒中的金蛇也呼
叫相应。张无忌拔去金蛇竹筒上的木塞,那蛇从竹筒中出来,
绕着银蛇所居的竹筒游走数匝,状甚焦急,突然间急窜上床,
从五姑的棉被中钻了进去。
何太冲大惊。“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张无忌摇摇手,轻
轻揭开棉被,只见那金冠血蛇正张口咬住了五姑左足的中趾。
张无忌脸露喜色,低声道:“夫人身中这金银血蛇之毒,现下
便是要这对蛇儿吸出她体内毒质。”

过了半炷香时分,只见那蛇身子肿胀,粗了几有一倍,头
上金色肉冠更灿然生光,张无忌拔下银蛇所居竹筒的木塞,金
蛇即从床上跃下,游近竹筒,口中吐出毒血喂那银蛇。
张无忌道:“好了,每日这般吸毒两次,我再开张一张消
肿补虚的方子,十天之内,便可痊愈。”何太冲大喜,将张无
忌让到书房,说道:“小兄弟神乎其技,这中间的缘故,还要
请教。”张无忌道:“据书上所载,这金冠银冠的一对血蛇,在
天下毒物中名列第四十七,并不算是十分厉害的毒物,但有
一个特点,性喜食毒。甚么砒霜、鹤顶红、孔雀胆、鸩酒等
等,无不喜爱。夫人窗外的花圃之中种了灵脂兰,这灵脂兰
的毒性可着实厉害,竟将这对金银血蛇给引了来。”何太冲点
头道:“原来如此。”
张无忌道:“金银血蛇必定雌雄共居,适才我用雄黄等药
焙灸那银冠雌蛇,金冠雄蛇为了救它伴侣,便到夫人脚趾上
吸取毒血相喂。此后我再用药物整治雄蛇,那雌蛇也必定去
听取毒血,如此反复施为,便可将夫人的体内毒质去尽。”说
到这里,想起一事:“这对血蛇最初却何以去咬夫人脚趾,其
中必定另有缘故。”一时想不明白,也就不提。
当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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