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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刘墉文集-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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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从小到大,我总共花了你们多少钱?吃了多少奶粉、穿了多少衣服,我开张支票,一次

付清,两不相欠!”

  然后你也可以跟淳于意的徒弟一样卷起铺盖,扬长而去,成为天地间一个真正独立自主

的男子汉!不是吗?

  过去我读佛洛姆谈爱的论著,说子女的成长,指向与父母的分离;又在分离之后,指向

与另一个个体的结合,成为新的家庭。读的当时我没什么感触;但是今天,看着你一步步离

我们远去,便开始用佛洛姆的理论安慰自己:

  “这是当然的嘛?孩子大了,有他的主见和叛逆性,为的是脱离父母,走向独立!”

  问题是,脱离父母就能否定父母的恩情吗?过去十几年来父母付出的爱,竟是能以奶粉

和衣服的价值来衡量的吗?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的生命计算进去?

  我在你这般年岁时,也有反叛性,总拿自己跟别人比,怨家境不好,怪家教太严,但是

有一天我读到诺贝尔奖得主贝克特(Samuel Beckett)的剧本《结局(Endgame);其中有一

段:

  “儿子对父亲吼:‘混账!你为什么生下我?’

  父亲:‘我不晓得。’

  儿子:‘什么?你不晓得什么?’

  父亲:‘不晓得生下的会是你!’

  我开始思索其中的意思,了解到子女与父母之间是无法选择的。最重要的,是这层关系

永远无法割舍。

  所以你可以怨我们遗传近视给你,怨我们用中国观念管教,怨我们不是亿万富豪,甚至

怨我们不可理喻!

  但,你无法怨我们是你的父母。

  如同,我们绝不怨生下你一般。

  得到你,我们只有感恩。记得你幼儿时,我们常说幼儿时最可爱,百分之百属于父母,

上学之后就不同了。

  但是到你上小学,我们又说中学以前都还天真无邪!

  等你上了中学,我们又讲儿子大了,可以当朋友聊天,真有意思!将来离家上大学。就

要失去他了!

  不过我相信,直到你未来成家,我们还是会说:“虽然难得回来一次,想到他,心都

甜!”

  这就是爱,就是执著,也就是无怨无悔!

  只是,我不知道,随着你的成长,是否也觉得每个阶段父母都有不同的可爱之处呢?还

是说愈来愈厌烦,真想把欠父母的还清,再也不受管束?

  你放心好了!无论你多大、多伟大、多成功、多失败,我们都会管你,如同我们爱你一

般。

  当你打完公用电话回来,如果够细心,会发现虽然我们好像都不理睬你地去睡了,门前

雪地上却有着你母亲和我的清晰脚印……



同性恋常是可以导向的,也就是被教导;引诱为同性恋者。

  最容易上钩的,则是那些还没有异性恋经验的少年男女。 





小心曝光


  几个中国朋友,请你教他们的孩子弹钢琴,大概教上瘾了,你突发奇想,打算印些宣传

单,到火车站停车场,夹在车子的挡风玻璃上。

  “说不定会来一大票人呢!”你兴奋地说。

  “我反对!”

  “为什么?”你诧异地问,“不是早就要我打工赚钱吗?”

  我没有直接答复你,只是举了个例子:

  我的学生王威,最近辞掉了餐馆送外卖的工作。那原本是个收入不错的差事,只要骑脚

踏车跑几条街,把客人打电话叫的菜送过去,就能得到五大块钱的小费。一天下来,赚的比

学校工读生多好几倍。

  他为什么不做了呢?

  因为他发现太危险了!好几个送外卖的朋友,当他们找到地址时,发现里面冷冷清清,

突然一把尖刀架在喉咙上,不但抢走食物、搜光了钱,而且临走几下子,差点送了命。

  “我们在亮处,对方在暗处,我们当然没有保障。”王威说。

  “你在亮处,别人在暗处。”这就是我反对你发宣传单的原因。从单子上,别人可以知

道你是朱丽叶音乐院的学生,猜出你的年龄和知识背景,再由电话号码,知道你住的地区,

你的轮廓已经大概出来了。

  而对方呢?

  你一无所知!

  于是当你应约前往,是不是可能发生类似送外卖的情况?

  有时候这情况还更麻烦呢!

  记得有一次下大雪,邮差送挂号信,我请他进屋里签字,他犹豫一下,进来了,却笑说

幸亏是熟人,否则绝不能进屋。因为过去曾经有位年轻的邮差,被女士请进门,接着那女人

自己撕破衣服,说:“你是乖乖听我的,还是要我喊强暴?”

  临走,邮差挤了挤眼:“这世上无奇不有,小心点好!”

  又说:“生人出去,你最好送到门口,自己把门关上,因为有些坏人先来探路,出门时

偷偷塞个纸团在锁洞里,看来门是带上了,其实没真锁住。而他已经摸清屋里的一切,回头

来抢来偷,你很难防备!”

  还有一个你应该知道的情况,就是对同性恋者的防范。

  在今天这个时代,我们虽然不能说同性恋犯法,但最起码的防备,是不要被他们引诱。

  当我初中的时候,曾在书店认识一位学者型的人,像师长般为我讲解书籍的内容,还请

我吃东西,但是渐渐熟练之后,他居然有了奇怪的举动。

  我以前的同事,也提起他中学的遭遇,有一天在台北新公园外的布告栏看报,一个二十

多岁的男人,背着手,摇着手中的钥匙,向他逐渐靠近,故意用钥匙碰触、挑逗他。

  后来读到研究同性恋的论文,才知道:同性恋常是可以导向的,也就是被教导、引诱为

同性恋者。最容易上钩的,则是那些还没有异性恋经验的少年男女。

  你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白净少年,正是他们理想的目标啊!

  时代不同,环境也不一样了。过去开车,看到路边要求顺道载一程的人,停车让他上来

乃是当然。但是今天有些州已经立法禁止,因为大多歹徒借机抢劫。他们甚至躲在一边,再

由年轻女孩拦车,你才开车门,枪口已经抵住太阳穴。

  以前你可以从曼哈顿荒僻的街角,打电话叫计程车。现在即使你从家里叫车,对方都会

要你留下电话,再回电查询,才开车过来。

  一个计程车司机说得好:

  “坐车的人防我们,岂知我们也在防他。深更半夜,如果几个男人拦车,我是不停的!

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对彼此一无所知啊!”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两千多年前的《孙子兵法》已经给我们最好的指导。

  所以你要打工,可以!但绝对要认清对象,不能先让自己毫无防范地曝光!



一个女孩子在不得不与男朋友别离时,噙着泪对男友说:

  “求你忘了我,不要想我。知道你想我,会使我心碎!” 





情到深处


  “家里电话己经安静好几天了,儿子没拔电话给汤玛斯,居然也没接到汤玛斯打来

的!”你母亲对我小声地说。

  其实不用她讲,我早注意到了,尤其是你每天一进门就冲进房间,躺在床上发愣,想必

心里有事。

  “我去问问他!”我对你母亲说:“希望没在学校惹什么麻烦!”

  虽然你母亲说每天少了一个多钟头的电话,正是好事,拦着不让我问,我还是敲了你的

房门。

  你先别过脸去不吭气,后来禁不住我套,终于一古脑儿地讲出来。原来只是为了汤玛斯

在你们一群死党闲聊时,讲了一句带有种族歧视的话,你火大地命令他立刻向有黑人血统的

妮娜道歉,汤玛斯不愿意,于是闹翻了。你放出话去——“玛斯若不向妮娜道歉,我就不再

理他。”汤玛斯也放出活来———“道歉?门儿都没有,不理就不理,谁怕谁呀!”

  于是你们这过去形影不离的死党,竟成了死敌。

  “最火的是,所有的同学不但不调解,还好像在看我和汤玛斯的笑话。瞧瞧我,瞧瞧

他,然后窃窃私语,或大声地笑!”你狠狠地捶墙壁。

  你现在的心情我绝对了解!因为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发生争执是难免的。

  跟好友闹别扭,常比与情人斗气,更来得火大。

  情人不高兴,感觉是心碎。老朋友不高兴,感觉是“必要爆炸”。因为朋友之间要求的

是“义”,当对方不义的时候,你就会产生“义愤”,那是“愤”!气得令人发疯!

  问题是,若没有爱,没有情,也就不会那么心碎与义愤。然而从另一角度来想,不正可

以验证彼此的情谊吗?

  古人常用“割席”来形容朋友绝交。据说管宁和华歆原是好朋友,有一天两人同席读

书,听见外面喧哗,华歆立刻跑出去看,等他回座时,发现管宁已经把席子割成了两半,并

对华歆说:“你不再是我的朋友!”

  请问,管宁和华歆原来真算是朋友吗?

  “不算!”

  你答对了!为这么一点小事就绝交,怎能称得上朋友?朋友不专心,非但不带着改变,

反而唾弃他,简直比泛泛之交都不如!

  谈到这里,我们就不能不佩服鲍叔牙了!打仗的时候,管仲躲在后面,鲍叔牙为他解说

是因为家有老母,而非贪生怕死。做生意时,管仲多吃钱,鲍叔牙谅解他家里穷。而当齐桓

公要杀管仲的时候,鲍叔牙更为陈管仲的优点。

  管仲成了历史上的伟人,是谁使他成功的?

  是鲍叔牙啊!

  朋友之间,最重要的是谅解,是将心比心,而不是拿自己的付出来要求对方回报。

  一个女孩子在不得不与男朋友别离时,噙着泪对男友说:“求你忘了我,不要想我。知

道你想我,会使我心碎!”

  一个男孩子在女朋友闹气甩头离开之后,明明是女方不对,却四处寻找:“我怕她气消

之后,心里不安,或虽然懊悔,又碍于大小姐面子,不好意思回头,所以还是我先向她道歉

吧!”

  听了这些故事,你怎么想?你跟汤玛斯是“管鲍之交”?还是“管华之交”?

  切记:这世上没有永无争执的朋友,却有愈摩擦,愈光灿的友情,真正朋友的争执,不

见得非要错的那方先伸手。

  当对的一方,先伸出友情的手,错的一边将握得更紧。有珍惜,更有感激!



他半声不吭,用大拇指甲,从厕所小便池

  刮下一层垢,然后往我嘴里一捅…… 





爱你,不是害你


  我刚来美国的时候,在维吉尼亚遇见一位中国厨师。他是由医院请假出来的,左手腕仍

缠着厚厚的绷带,很客气地对我说:

  “听说您代表国内出来做文化工作,按说应该做几道好菜请您品尝,偏偏手受了伤,医

生说以后很难拿重的东西了!”

  我问他受伤的原因,他说都是因为自己不注意;常用一只手端很重的炒菜锅,长时间下

来,手腕关节变了形。

  当我为他叹息时,他苦笑说,比起另一个中国留学生还好。那个学生到他餐馆打工,他

叫学生去端炉上的一个锅子,话还没说完,学生便冲过去把锅端起来,这时才惊觉那锅里竟

是滚烫的油,要松手,油必然泼在身上,咬着牙慢慢将锅放下,双手已经严重的伤,而且伤

到了筋骨,几乎半废了。

  “怎么连热油锅表面不冒热气都不知道?!”厨师叹气:“在家里娇生惯养坏了!像是

笼里的鸟,放出去自己没办法生活。可是来美国留学,谁能不打工呢?结果什么都不懂,出

事的不止他一个啊!父母在家里不教他们做,岂不是害了子女吗?”

  最近为我们装修的老板也说,曾有个留学生到他那里打工,他叫学生去拿石膏板,学生

歪着身子,一次硬抬两块,岂知因为使力的方法不对,半边脊椎受到过大的压力,没多久就

软骨突出,无法再干重活。于是改叫他铺地砖,却没铺不久,便旧伤复发,站都站不起来,

只好把他辞了。

  “据说这毛病会跟他一辈子!”老板说:“怪得了谁呢?人家一次抬四块都成,重要的

是用力的方法要对,只怪他以前什么重活都没做过,所以连筋肉该怎么用都不懂,一定是家

里宠坏了!”

  “父母在家里不教他做!”“一定是家里宠坏了!”他们责怪的都是受伤者的父母,使

我不得不检讨对你的教育方法。这也使我想起二十年前,一件有意思的事:

  那时候我们住在一个大杂院里,左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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