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文集-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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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的“小画家”,心里十分不高兴,就乱涂一通,结果公布成绩时,我是唯一一个被叫出去
打手心的,那老师还说“看你长得瘦,少打一下”呢!
一直到小学毕业之后好几年,我都难解对这老师的痛恨,可是后来知道他离开教职,继
续出国进修,成为不错的艺评家,而我,这个挨打手心的,也走出了自己艺术的道路。
而今想想,谁错了呢?谁都没有惜!如同你现在的历史老师,你可以不同意他,却不能
否定他。因为非常的老师,往往有非常的观点,也可能有非常的成就。最重要的是,不论老
师或学生,都应该有他们独立思考的能力。古人说“尽信书,不如无书”,我们也可以讲
“尽信师,不如无师”!
希望你能以今天的考试做为教训,细细回想:是怎么跌倒的?是真的跌倒了吗?抑或只
是成功的一种“低姿势的开始”?
十八个参加卡耐基厅音乐会的年轻人中,
东方人就占了九位,而且个个表现得比西方人杰出
是什么原因?
东方人的世纪
你学钢琴十二年来,至少参加了十几场演奏会,每一次我都推说自己忙,而没有去听。
甚至很残酷他:
“直到有一天你在纽约卡耐基音乐厅演奏,我才会去!”
今天,我终于去了,当你在第五十四届年轻音乐家系列演奏会中弹完压轴曲,而获得全
场最热烈的掌声时,我几乎抑制不住满眶的泪水。
孩子!请不要觉得我这个父亲要求犬多,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容易自满的人,只有当我
把标准定得高,常常警惕你“只不过是山中无大木,小草也为尊”时,你才可能求取更高的
表现,所以尽管今天大家都说你表现得最好,我仍然要告诉你“还差得远!”甚至要说“即
使今天表现不如你的人,只怕很快也将爬在你上面,尤其是那些由东方专诚到纽约来学音乐
的学生,因为他们以全部的时间投入。而你,还只是玩票!”
确实的,今天除了你终于能在卡耐基音乐厅演出,而令我感动之外,那些东方年轻人,
更使我觉得骄傲,他们使我坚信未来的世纪,属于中国,日本和韩国人:这种信念,是我近
几年才有的。
因为当我十年前回台湾,在中部听一个学生演奏时,发现尽管她每天练琴五六个小时,
弹出来的味道却不对,想必是因为东西文化隔阂,所造成乐曲诠释上的问题。这使我想起有
一次马友友和张万钧到家里来时,马友友曾说西方音乐界,对于他出自中国家庭,却能诠释
西方乐曲如此深入而感到惊讶。
从那时起,我就认为毕竟东方不是西方,那思想上的差距,是难以用勤苦练习来弥补
的,如同西方人学中国画,再怎么用功,总是味道不正,带了洋味!只有像马友友这种生长
在西方的天才,能有大的突破。
但是从大约六年前,你参加茱丽叶音乐院先修班的入学考试时,我听完一位来自台湾女
孩的练习后,开始改变想法。我发现东方家庭特有的严格要求,既使得孩子们能比西方人更
下苦功,而在技巧上杰出。更由于留学的普遍,以及生活的西化,逐渐减少了东西文化的差
距。
当东方国家输入西方科技、机械文明之后,自然改变了工作的方式、管理的方法,进而
影响了生活的步调和思想的格式,整个文化也就比较西化了。所以那一次在茱丽叶,我听到
的不仅是流丽的音符,而且有了深入的内容。
而今天,在全部十八个年轻音乐家中,居然东方人占了九位,并且显然在表现上比西方
人杰出,我怎能不惊喜?他们都可能是未来世界乐坛的新秀,如同马友友一样,站到西方乐
坛的巅峰啊!
这地球真是愈来愈小了!过去我们只要跟一乡、一省的人比,而今却时时可能面对全世
界的挑战。甚至我这几年对西方人学国画,也开始刮同相看,每次回台湾演讲,更常强调。
“不要以为水墨画一定是中国人的天下,实在由于西方人对东方哲学的钻研愈来愈深
入,在他们的作品中加入不少东方技巧。而东方人则由于西化,在传统作品中有了西式的改
变,结果是东西方愈来愈接近了,如果我们不知道努力保有东方优良的传统,只怕有一天会
被西方人超越!”
对的!优良的传统!就是孝梯忠信、札义廉耻,使我们既能从西方习到自由的学风、海
阔天空的创造力,更能有超越西方的自我要求和自我完成的用功态度。你想想,拿东方人的
智慧、苦功,加上西方式的创造力,未来世纪的重心,怎么可能不移到东方呢?
什么是你这个在国外长大的孩子,该跟美国人看齐的,什么又是你必须保有的中国传
统。相信你一定心里有个数了:
文字记者偷偷用铅笔在自己鞋底写下听到的数字……
摄影记者右手敬酒,左手却随时在调整照相机的焦距……
赛狠
当我在电视新闻部的时候,有一次随记者团南下采访,应某单位的晚宴,席问主客尽
欢,喝得愈多,愈觉得意气相投,记者们既放开了喉咙逗笑脸红得像只大龙虾的主人,更毫
无顾忌地透露许多内幕消息。
要是在平常,记者们早忙不迭地拿纸笔记下来了,那时却都醉得东倒西歪、神志不清。
散席之后,还是主人特别派车,才能回到旅馆。
我因为有气喘的毛病,不敢多喝,所以是唯一完全清醒的人,心想:只可惜我工作的电
视媒体,不宜报道所听到的内幕,报社的记者们又都醉了,否则那主人酒后之言,实在可以
大大发挥一番。
岂知第二天早上翻开报纸,前晚主人的话,竟一字不漏地上了几家大报,赫然出自那些
醉得连路都走不稳的记者之手。后来才知道他们在神志已经不大清楚的时候,居然还能一面
胡言乱语、打打闹闹,一边偷偷记下主人所说的每句话,连那最难背的数字,都咬着牙强记
了下来。等到一进旅馆房间,赶紧用笔写下,再冲个冷水澡,立刻打电话回台北,把报上原
来较不重要的新闻临时撤版,换上新得到的内幕消息。
“你不写,成吗?别人会写!”一位记者笑着对我说:“瞧瞧!大伙全醉了!大伙也全
发了!不发的就是独漏。跑新闻,醉了也得忍着不醉,因为这就是战场啊!”
我暗说:好险!如果我是报社记者,醉了之后心想别人也醉了,而不强打着精神发新
闻,岂不就要“独漏”了吗!
从那以后,我不敢低估任何人,更暗自观察每个记者的举动。我曾经见过一个记者,偷
偷用铅笔在自己皮鞋跟和前面鞋底的中间位置写下听到的数字,也见过摄影记者右手敬酒,
左手却随时在调整照相机的焦距,因为那时还没有自动对焦灼相机,而最精彩的镜头,往往
不是临时举起相机对焦,所能抓到的。
再给你说个故事吧。
有两军交战,先头部队的指挥官,同时接到上方指示,争取一个荒废已久,却具有战略
价值的碉堡。
军机刻不容缓,两军指挥官立即命令开拔,以超越疾行军的速度,赶赴目的地。他们与
碉堡的距离相同,他们的部队也都同样地疲惫,沉重的背包、沉重的武器、沉重的心情与沉
重的眼皮,都告诉他们:不可能以指挥官所命令的速度前进。
甲军的指挥官下令:每次停下来休息,只准十分钟,到时间立即前进,休克的人,就任
他倒在路边,不必扶持也不必急救,甚至不必回头看,免得浪费了体力!
乙军的指挥官下令:冲到底!一分钟也不准休息!为了减轻负担,除了水壶及武器,其
余的东西一律扔掉,甚至连干粮也不许带,如果有敢带头停下脚步的,一律视为前线抗命,
就地枪决!
甲军出发时有三百人,到达碉堡时只剩两百人。乙军出发时同样是三百人,到达时只剩
一百人。但是一阵枪声之后,包括指挥官在内,甲军全死在了碉堡的附近。汩汩的鲜血染遍
他们沾满泥沙与汗水的衣服,死不瞑目地望着前方,似乎不服地问:“为什么?”
答案很简单:乙军早到了十分钟,先架好了机枪等着。
甲军到达时,确实有两百人之多,但两百人全牺牲了!
乙军确实只到了一百人,那一百人却活了,且因为占据这个战略要地,而获得了进一步
的胜利。
由于你总是说“不必紧张,别人不可能更下工夫!”使我不得不说这一番话给你听,希
望你能永远记住:在人生的战场上,不要觉得自己已经拼了命,更不要怨环境对你的要求过
苛。而当想想,是不是自己的对手更拼命,别人的环境要求得更苛。
否则,你在拼命之后,还是可能落得惨败,而且一败涂地!
曹植写“铜雀台赋”时不过十九岁。
莫札特写著名的一百八十三号交响乐时才十七岁。
披头四在利物浦登台时不过十六七岁。
毕卡索进入蓝色时期不过二十岁!
英雄出少年
今天中午,我们任饭菜凉在餐桌上,坚持到底地看完了法国网球公开赛的电视转播。当
最后一局,华裔小将张德培直落三盘,以六比二赢得奖杯的时候,我们都跳了起来,因为张
德培不仅代表美国赢回了失去三十四年的法国公开赛男子单打冠军,更为我们华裔又争得一
分信心与光荣。
“最近,我们学校里,只要是姓张的,都对洋同学吹牛说:‘张德培是我的兄弟!’”
你得意地讲:“现在更了不得,他简直取代AndreAgassi的地位,成为Teenager的新偶像
了!”
可不是吗!以十六岁的年龄,居然能连续击败排名世界第一的蓝道(LvanLendl)和排
名第三的艾柏格(SteFANberg),使自己的名字永久镌刻在离巴黎铁塔不远的罗兰加洛球场
纪功石上,怎能不令人惊讶又敬佩呢!
如果说在体操、溜冰和田径项目,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打败如云的老将,还不算稀奇的
事,因为十几岁的轻盈身体和爆发力,是赢得那些项目的有力条件。但是对于极需要经验和
技巧的网球,由一个十六岁的大孩子夺魁,就难免让专家跌破眼镜了!
在电视转播中,我们可以明显地听出播报员对他前面连输两局时的评语,和眼见张德培
扭转局势时,逐渐看风使舵的改变。
当张德培最后一局以四比二领先时,他们说“他可能会办到呢!”
当张德培在体力上显然占优势,又以底线左右抽球,使对手疲于奔命时,播报员说“没
想到一个男孩子居然能办到!”在旁的评论员则说“Men couldn’t;but a boy can!”
“成年男人可能办不到,一个男孩子却能!”
这是一句多么耐人寻味的话啊!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早就有这种感想,因为我过去不仅
一次又一次地见到杰出青少年,有震惊前辈的表现,自己也曾经以十几岁的年龄,击败过二
三十岁的老将,所以每当同辈的朋友说“一代不如一代,现今的年轻人,真是不行!”的时
候,我总会很公平地讲:长江后浪推前浪,可不能小看那些初生之犊!
当曹植写“铜雀台赋”时不过十九岁;当莫札特(Mozart)写成烩炙人口的一百八十二
号交响乐时,才十六岁;当披头四(Beat1es)一九五八年在利物浦的俱乐部登台时,不过
是一群十六七岁的大孩子;当毕卡索进入他著名的蓝色时期,只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子。
是什么力量使这些“英雄出少年”?
是因为他们虽然可能没有过人的功力,却有过人的精力;没有足够的学识,却有惊人的
胆识;没有深思熟虑的计划,却有飞扬想象的创意。最重要的是:
他们是无名小卒,没有沉重的心理包袱。
这些都是成人们,或成名者所缺少的,也正是少年人往往能制胜的本钱。
而你不就是这个年龄吗?你有体力、有冲力,是比上一代更进步的教育方法下教出的学
生,在比上一辈更优裕的环境中成长,在比以前更民主的制度下发挥,你可以自由地奔驰想
象而毫无盛名之累……
问题是,你有没有像张德培一样,将他年轻的火花迸射出来?
记得我大学时,曾经在校刊上读过一篇同学的文章,题目是《年轻,真好》。文章的内
容已经忘光了,却一直记得这个耀眼的题目:
《年轻,真好》
请看重你自己,看重你自己的现在,达到你超越前辈的成就!创造你足以自豪的自己!
刘墉:《点一盏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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