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梭罗夫人-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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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科插嘴道:“机不可失,国王,掏钱吧!”
亨利嚷道:“哎!这没问题。掌玺大臣,这个阴谋的目的,阴谋者的企图究竟是什么?”
“陛下!他们还不是想再搞一下圣巴托罗梁之夜。”
“反对谁?”
“胡格诺分子。”
与会者吃惊地面面相觑。
希科问道:“弄到这个情报您大概花了多少钱?”
“一个花了七万五千利弗尔,另一个花了十万利弗尔。”
希科转向国王叫道:“如果你愿意,我只要你出一千埃居,就能把莫尔维利耶先生所知道的情报告诉你。”
莫尔维利耶吃了一惊。出人意料,安茹公爵镇静异常。
国王追着问:“说吧。”
希科说道:“这个阴谋集团除了神圣联盟还有谁,就是那个十年前开始活动的神圣联盟。莫尔维利耶先生发现的情况,所有巴黎市民都熟悉得像念《天主经》一样。”
掌玺大臣打断他的话:“先生……”
希利用辩护的口吻大声说道:“我说的是事实……我有证据。”
“那么请您告诉我,会员们在哪里聚会?”
“非常愿意:第一个在公共场所;第二个在公共场所;第三个还是在各处公共场所。”
掌玺大臣作了一副鬼脸说:“希科先生又开玩笑了。您说说他们的联络信号呢?”
希科一本正经地说:“他们身穿巴黎人的服装,走起路来,摆动两腿。”
听到这话,众人立刻哄堂大笑。莫尔维利耶觉得随和一点才符合风雅之道,于是也跟着笑起来。但马上又阴沉下脸,说道:
“总之,我的密探参加了他们的一次会议,那地方希科先生想必不知道。”
安茹公爵的脸刷地白了。
国王问:“在哪儿?”
“在圣热内维埃芙修道院。”
希科手里那只准备放在旗舰上的小纸鸡掉了下来。
国王惊呼道:“圣热内维埃芙修道院!”
公爵小声嘀咕道:“这不可能。”
莫尔维利耶说道:“事实就是如此。”他见这话引起了巨大反响,心中十分高兴,得意扬扬地看着众人。
国王催问道:“莫尔维利耶先生,他们做了些什么?他们作出怎样的决定?”
“他们决定让盟员推举出首领,每一个参加者都要武装起来,巴黎的起义总部要给各省派一名特使,把所有陛下宠幸的胡格诺分子——这是他们的说法……”
国王微微一笑。
“在约定的日子,全部杀掉。”
国王问道:“就这些吗?”
希科说道:“哟!看来你是个天主教徒。”
公爵急急问道:“说完了吗?”
“没有,大人……”
“该死!我确信没完,否则就为这些花十七万五千利弗尔,国王岂不是受骗了吗?”
国王催促道:“说下去,掌玺大臣。”
“有些首领……”
希科发觉公爵的紧身短上衣上面,胸脯一上一下地起伏着。于是他说:
“噢,噢,噢,一个有首领的阴谋,真是令人惊讶。不过,我们付了十七五千利弗尔,总得再捞点什么。”
国王问道:“这些首领是谁……他们的名字叫什么?”
“首先是一个布道教士,他是个宗教狂,一个被魔鬼附身的狂徒,我花了一万利弗尔才弄清他的名字。”
“您干得很出色。”
“他就是热内维埃芙会修士戈兰弗洛!”
希科对戈兰弗洛产生了真正的同情,他心想:“我早就料到那件事会给他带来不良后果!”
国王说道:“戈兰弗洛!”一边说一边记下了这个名字,“好……还有吗?”
“还有……”掌玺大臣欲言又止,“陛下,没有了……”
他用讯问而神秘的目光向在座的人溜了一眼,那神情仿佛是说:
“如果只有陛下一个人的在场,他必然可以知道得多一点。”
“说吧,掌玺大臣,这儿都是自己人,不必顾虑。”
“噢!陛下,我不敢贸然说出此人的名字,此人有非常强大的后台……”
“他们在我的身边吗?”
“到处都有。”
亨利又气又急,脸色苍白,吼道:“难道他们比我更强大吗?”
“陛下,有些事不能高声说出来,请原谅,我是个身负重任的大臣。”
“说得在理。”
希科说道:“非常明智。不过,我们都是身负重任的大臣。”
安茹公爵插话道:“先生,如果您的报告不便当着我的面说,那我就向国王告辞了。”
莫尔维利耶还在犹豫不决。希科留意他的一举一动,生怕这位看上去颇为天真的掌玺大臣,真的发现了什么比他开头的情报更为重要的东西。
国王招手让掌玺大臣走到他身边,同时叫安茹公爵不要走开,叫希科不要说话,并让他的三位嬖幸别那么全神贯注地听。
于是莫尔维利耶凑近陛下的耳朵,他作这个动作时拘泥于礼节,有点不自然,不等他完成这个动作,卢佛宫的院子里便响起一阵喧闹声。国王猛然站起来,凯吕斯和埃佩农冲向窗口,安茹公爵握住剑柄,好像这吓人的声音就是冲他而来的。
希科踮起脚,向院子里张望,又看看大厅道先叫道:“喂!是德·吉兹先生,他进宫了。”
国王一下子呆住了。
众人也同声应道:“是他。”
安茹公爵咕哝了一句:“吉兹公爵?”
国王慢条斯理地说道:“奇怪……吉兹公爵怎么会在巴黎?”他从莫尔维利耶惊慌呆滞的眼神中,已经明白,刚才掌玺大臣要说的就是此人。他低声问莫尔维利耶:
“您刚才想告诉我的话是不是与我的这位内兄吉兹有关?”
莫尔维利耶小声答道:“是的,陛下,会议就是他主持的。”
“还有别人吗?……”
“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亨利向希科递了个眼色,问他怎么办?
希科摆出一副国王的架势,吆喝道:“妈的!请我的内兄吉兹先生进来!”
同时他又凑近亨利的耳朵说:“他是其中一个,我看此人的尊姓大名你已相当熟悉,无需再记在记事簿上了。”
掌门官把大门“哗哗”地打开了。
亨利说道:“先生们,开一扇就行了!只有国王进出才开两扇!”
这时吉慈公爵已经沿着走廊走近大门,他听到了国王的话,不过他依旧按照他的决心,笑容可掬地走向国王。
三十七 德·吉兹公爵到卢佛宫来干什么
吉兹先生身后,簇拥了一大批文武百官和侍从;在这群显赫的随行人员后面跟着一群平民百姓,他们虽然没有前者那样声势,但却切实可靠,更加令人生畏。
不过,贵族们可以进宫,老百姓却只能留在宫门之外。
喊声是老百姓发出来的,直到吉慈公爵在走廊里消失,这群百姓还拥在宫门外向他欢呼。
每当这位巴黎英雄出现在街头,市民们便蜂拥而至,尾随在后。卢佛宫的卫士们每见到这支队伍,就拿起武器,站在他们的上校身后严阵以待。他们用威吓的目光,盯着这群乌合之众,对那位趾高气扬的吉兹公爵,更是冷眼相对。
吉兹早已注意到克里戎上校手下的士兵对他很不友好,但他还是彬彬有礼地向上校点头致意。但是上校毫无反应,手持剑,神情倨傲,一动不动地站在卫队前面四步远。
上校和卫士们对他的赫赫权势根本不放在眼里,使公爵十分恼怒。他的脸阴沉下来。不过,当他走近国王的时候,阴霾便消失了,正像刚才我们看见的,他面带微笑走进亨利三世的书房。
国王说道:“啊!是你啊,内兄。你一来,真热闹。号声怎么不响了?我刚才好像还听见。”
吉兹公爵答道:“陛下,在巴黎,吹号开道的礼遇只有国王有权享受,而将军只有在战场上才可享受。我对宫廷和军营里的生活了如指掌,决不至于弄错。在这里,号声对一个普通臣民来说太刺耳了;而在战场上,号声对一个亲王来说,太微不足道了。”
享利咬了咬嘴唇。他一言不发,两眼盯着这位洛林亲王,随后才说:“真该死!内兄,我看您满面春风,是今天刚从夏里泰战场上回来的吧?”
吉兹公爵脸上微微泛起红晕,答道:“是的,陛下,今天刚到。”
“真的,你的光临,使我们感到万分荣幸,万分荣幸,万分荣幸。”
每当享利心里有许多话不便说出,便抓住一句话重复再三。就像在激战前,为了不暴露炮阵,人们让密密麻麻的士兵排列在炮台前一样。
希科学着国王的腔调也说了一句:“万分荣幸!”他模仿得惟妙惟肖,使在座的人以为国王又说了一遍。
吉兹公爵说道:“陛下大概是开玩笑吧,我的一切荣誉都来自陛下,陛下怎么会为我的到来而感到荣幸呢?”
享利答道:“吉兹先生,我的意思是,任何虔诚的天主教徒,出征归来,首先是到教堂里去朝拜天主,其次才见觐见国王。您知道,敬仰天主同时侍奉国王,既是一条宗教上公认的,也是一条政治上公认的原理。”
这一回,吉兹公爵面红耳赤,站在对面同他说话的国王全看在眼里。国王的目光仿佛本能地从吉兹公爵身上转向安茹公爵,他惊奇地发现,他的弟弟面色苍白,和面红耳赤的内见形成鲜明的对照。
两人截然不同的表情使亨利惊讶不已。他装作没看见,移开目光,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他这种笑里藏奸的本领,任何人都望尘莫及。他又说道:
“公爵,不管怎么样,看到你能摆脱战场上的恶运,我感到无比高兴。尽管我听说你在战场上不畏艰险,勇往直前,但是,危险好像知道你的为人,它总是躲开你。”
听到这番恭维,吉兹公爵鞠了一躬。
“所以,我劝你别再在那么雄心勃勃,去冒生命危险了。说实话,那种生活对我们这些懒汉来说,真是太严酷了。我们这些人成天就知道吃喝、睡觉、打猎,碌碌无为,最多搞出些时髦服装或者编写些新的祈祷文。”
吉兹公爵接过话头说:“是的,陛下,我们深知您是个贤明而虔诚的君主,吃喝玩乐都无法使您忘记天主的荣耀和教会的利益。所以我们才非常放心地到陛下这儿来。”
希科向国王指着那些出于礼节而站在门外的侍从官说:“亨利,看看你内兄对你多么放心,他把三分之一的侍从官留在房门外,另外”三分之二都留在卢佛宫大门口了。”
亨利重复了一句:“非常放心?内兄,难道你到这儿来一直不放心吗?”
“陛下,我的意思是:我打算放心大胆地向您提出个建议。”
“啊!你是来向我提建议的,内兄?好吧,你就放心地说吧,就像你说的,非常放心地说吧。你要提什么建议呢?”
“执行一项极其壮观的计划。这是一项自十字军东征以后,在基督教世界最激动人心的计划。”
“说下去,公爵。”
公爵继续说:“陛下,”这回他提高了嗓门,使呆在侯见厅的人都听得见,“陛下,虔诚的国王,可不是一个空头衔,他必须有强烈的热情来捍卫宗教。您是教会的长子,应该时刻准备捍卫自己的母亲。”
希科说道:“瞧,我的内兄腰佩长剑,带着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思想来布道;真滑稽!这就难那些修士想打仗了;亨利,我要为戈兰弗洛向你要一个团。”
吉兹公爵装着没听见;亨利跷起二郎腿,胳膊肘支在膝盖上,一手托着下巴,问是:
“亲爱的公爵,是不是撒拉逊人'注'又威胁教会了?或是你心血来潮想当……耶路撒冷的国王?”
公爵又说:“陛下,这么多百姓跟在我身后,为我欢呼,他们之所以这样热烈地欢迎我,无非是为了报答我捍卫宗教信仰的满腔热忱。早在陛下登基之前,我就荣幸地同陛下谈过把所有真正的天主教徒联合起来的计划。”
希科接过话头说:“对,对,我想起来了,妈的,亨利,就是圣巴托罗缪之夜组织起来的神圣联盟,没错,我的孩子,你好健忘,怎么连这么一个绝妙的主意都想不起来了?”
吉兹公爵闻声转过头去,鄙夷地瞥了希科一眼。而他不知道,希科这番话,加上刚才莫尔维利耶先生透露的情报,使国王的思想受到很大的震动。
安茹公爵心里一怔,把一只手指放在嘴唇上,眼睛盯着吉兹公爵,只见他脸色煞白,一动不动像一尊谨慎女神的石膏像。
这一次,国王对两个公爵为了共同利害关系所作的暗示,毫无党察;但希科借着在国王帽子的红宝石小链上放一只叠好的纸鸡,俯在他耳边,小声告诉他:
“亨利,瞧你的弟弟。”
亨利马上抬起眼,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