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梭罗夫人-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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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说过,吉兹公爵担任军队统帅,他踏上三级楼梯,到了圣坛前面,把他的宝剑放在圣体龛前面,红衣主教为宝剑祝了圣。
然后主教把剑从剑鞘中拔出,用手捧着剑身,递给亲王,让亲王拿着剑柄。主教说道:
“陛下,请拿着这柄经过天主祝福的剑,以期借助它和圣灵的力量,陛下能对抗所有敌人,保护及捍卫圣教会及托付给陛下的王国。请拿着这柄剑,以期借助它的力量,陛下能主持正义,保护孤儿寡妇,拨乱反正;仰望陛下德高望重,四海归心,必能与圣子耶酥,偕同圣父、圣灵,千秋万载,共治天下。”
安茹公爵将剑下垂,使剑尖着地,再一次把剑献给天主,然后交给吉兹公爵。
小修士拿来一只坐垫,放在安茹公爵面前,让他跪在上面。
接着红衣主教打开那金碧辉煌的小盒,拿一支金针,用针尖挑了几滴圣油,放在圣盘上。
主教左手拿着圣盘,对着安茹公爵念了两段祈祷文。然后用拇指蘸了一点圣油,在公爵的天庭上画了一个十字,口中念了一句拉丁文:
“以圣父、圣子及圣灵之名,用圣油为汝加冕。”
小修士差不多在同时用一块绣着金线的手帕把圣油揩去。
红衣主教双手捧住王冠,放到亲王的头顶,他没有给他戴上。吉兹公爵和马延公爵立刻走过来,一人一边,用手托住王冠。
红衣主教仅用左手托住王冠,用右手为亲王祝福:
“天主以光荣和正义之冠为汝加冕。
然后将王冠戴到亲王头上,说道:
“以圣父、圣子及圣灵之名,接受这项王冠。”
安茹公爵脸色苍白,浑身哆嗦,觉得王冠落到了自己的头上,不由自主地用手去摸了摸。
小修士摇了一下铃,全体参加的人都低垂脑袋。
可是他们马上又抬起头,挥舞着剑,高呼:
“弗朗索瓦三世陛下万岁!”
红衣主教对安茹公爵说道:“从今天起陛下就统治整个法兰西,因为陛下是由教皇格里哥利十三世加冕的,我是教皇的代表。”
希科嘀咕一句:“他妈的!多么不幸,我没有生疬子颈!”
安茹公爵傲慢而威严地站了起来,说道:“先生们,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三十个贵族的名字,你们是第一批认为我可以作你们君主的人。现在,先生们,再见吧,愿天主保佑你们!”
红衣主教和吉兹公爵都鞠躬致敬,可是在旁边冷眼观看的希科发现,马延公爵送走新王时,两个洛林亲王互相交换了一下嘲讽的微笑。
希科叫道:“咦!这是什么意思?如果在赌桌上大家都偷牌,那么赌博还有什么意思?”
这时候安茹公爵已经走到地下室门口,一霎时间他就消失在黑暗的地下室里了。其余的人一个接着一个,都跟着他走下去了,只剩下那三兄弟,他们走进了圣器室,留下那个守门的修士在熄灭圣坛的蜡烛。
那个小修士关上地下室的门,教堂里只有一盏灯照明,这盏不灭的长明灯仿佛是俗人所无法理解的象征,它只向天主的选民作一些神秘的启示。
二十一 希科以为讲的是历史课,实则是一堂系谱学
希科在神工架里站了起来,舒展一下麻木的双腿。他以为这次会议一定是最后一次的了,现在已近清晨两点,他要赶紧作些准备,以便度过残夜。
可是,叫他极为惊异的是,三位洛林亲王听见地下室的门锁上以后,他们又从圣器室里走了出来,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都脱下了修士服,重新穿上平时的服装。
小修士一看见他们走出来以后,’立刻纵声大笑起来,笑得那样无拘无束和开心快乐,竟传染给希科,他也跟着笑起来,却不知为什么原因。
马延公爵快步走近楼梯,说道:
“姐姐,不要笑得太大声,他们刚走,可能会听见。”
希科越来越觉得惊讶:“什么?姐姐?难道这个小修士真的是个女人吗?”
小修士已经把他的风帽退下来,露出一个女人的面孔,这是世界上最聪明和最迷人的面孔,连达·芬奇也没有搬上画布过,尽管达·芬奇创作过蒙娜丽莎。
她有一双乌黑的眼珠,闪耀着狡黠的光芒,可是当她把瞳孔扩大,睁开乌黑的圆点时,神情那么严肃,简直叫人害怕。
她有一张灵巧的鲜红小嘴,鼻子方方正正,圆圆的下巴,衬托出鹅蛋脸十分完整标致;脸色有点苍白,显出两道青黛眉毛像弯弓一样。
她是吉兹兄弟的姐妹蒙庞西埃夫人'注',一个危险的迷人妖女。她有一点小缺点:两肩一高一低,右腿略弯,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幸而她善于掩饰,那件厚厚的修士服,把这些缺点都遮盖了。
由于有这些缺点,魔鬼的灵魂钻进了她的体内,天主却给了她一副天使般的面孔。
希科认识她,因为她经常到宫里探望她的堂姐路易丝·德·沃德蒙王后。她的在场,以及她的三个兄弟等人都散去以后还留在这里,使希科得以发现一大秘密。
公爵夫人笑得前仰后合,她说道:“红衣主教兄弟,您扮圣人可扮得真像,您谈起天主真是煞有介事!有一阵子,我吓坏了,以为您在假戏真做;而他居然让您抹油和加冕!啊!他戴上王冠的那张面孔真丑!”
吉兹公爵说道:“那有什么关系?我们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弗朗索瓦现在再也不能反悔了。蒙梭罗在这件事上一定有他的不可告人的目的,否则他也不会使事情这样急转直下,我们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他不可能中途抛弃我们,像拉莫尔和科科纳要上断头台时,他抛弃他们一样。”
马延说道:“哎哟!我看要送我们家族的亲王们上断头台,可没有那么容易,从圣热内维埃芙修道院到卢佛宫毕竟比从市政厅到沙滩广场'注'近些。”
希科听懂了他们在嘲弄安茹公爵,他也恨公爵,为了这一点,他真想去拥抱吉兹兄弟,不过要把马延除外,连他的姐姐蒙庞西埃公爵夫人也除外。
红衣主教说道:“先生们,还是言归正传吧。门都关紧了吗?”
公爵夫人回答:“我可以向您保证,不过我仍然可以去查看一下。”
公爵说道:“算了,不要去,您当了半天侍童,一定很累了。”
“一点不累,这实在太有趣了。”
吉兹公爵问道:“马延,您说他在这儿。”
“是的。”
“我没有看见他。”
“当然,他躲起来了。”
“躲在哪里?”
“躲在一间神工架里。”
这几句话在希科的耳朵里轰鸣,就像世界末日万千号角齐鸣一样。他在神工架里坐立不安,他问道:
“有谁躲在神工架里?他妈的!我看只有我。”
吉兹公爵问道:“那么他既看到一切,也听到一切了?”
“这有什么关系,他不是我们的人吗?”
吉兹公爵说道:“马延,带他来见我。”
马延从祭坛的一侧楼梯走下去,仿佛辨认一下方向,然后笔直地向希科躲藏的神工架走去。
希科原是个勇士,可是这一次,他的牙齿吓得上下直打战,一滴滴冷汗,从额头上落到手中。
他从修士服的稻缝里拼命摸索着要把剑拔出来,同时心里想:“哼!我不能像一条狗一样死在这木箱里。他妈的!冲出去吧!既然今日狭道相逢,先下手为强,我要先结果你再死。”
为了把这勇敢的计划付诸实施,希科已经摸到了佩剑的把柄,他将另一只手按在门的插销上,正要开门,忽听公爵夫人说道:
“马延,不是这一间,是左边里面的那间。”
马延已经把手伸向希科的神工架,听他姐姐一说,他猛然转过身来,向对面的神工架走去。
“好险!”希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气息之大连戈兰弗洛也甘拜下风,“真是千钧一发!可是到底谁在那边呢?”
只听马延说道:“出来吧,尼古拉·大卫律师,现在只剩下我们几个人了。”
一个人从神工架里走出来,说道:“大人,我来了。”
希科自言自语道:“好呀,尼古拉律师,你错过了一场好戏;我到处找你找不到,最后我不找你了,你自己走了出来。”
吉兹公爵问道:“您都看见了也听见了?”
“大人,请放心,刚才发生的事,我一字不漏都听到了,我把一切细节都记在心上,决没有遗漏。”
伤疤脸吉兹公爵问道:“您能把这一切都向教皇格里高利十三世的特使汇报吗?”
“一字不漏,如实汇报。”
“我的弟弟马延告诉我,您为我们干了许多出色的事,现在,来告诉我们,您到底干了些什么?”
红衣主教同公爵夫人也兴致勃勃地走了过来。三位亲王和公爵夫人围成一圈。
尼古拉·大卫被灯光正面照耀着,离他们有三步远。
他开口说道:“大人,我答应过的事我做到了,换句话说,我已经找到使您无可争议地登上法兰西王座的办法。”
希科叫起来:“他们也要争王位!真是人人都想当法兰西国王。但是俗语说得好:只有最后吃的才能吃得最好。”
由此可见,希科又恢复了他的乐观愉快,这是由于三个原因:
首先,他出乎意料之外逃过了一场大难;其次,他发现了一个大阴谋;第三,他发现他可以利用这个阴谋把他的两个宿敌干掉:他们就是马延公爵和尼古拉·大卫律师。
等到这些想法在他的脑子里都安置好以后,他才畴咕着说:“亲爱的戈兰弗洛,你的修士服给我派了大用场,明天我一定请你吃一顿饭来酬谢你。”
这时亨利·德·吉兹说道:“如果篡位作得太明显,不如不用这个方法。我不能得罪所有天主教的国王,他们都是享有天赋的权利的。”
律师向吉兹公爵鞠了一躬,用坚定的眼光环顾三兄弟一眼,说道:“关于大人的这一顾虑,我已经想到了。我的敌人散布谣言,说我只懂得剑术,这是想挑拨大人对我不信任;其实我还精通神学与法学,我像一个优秀的神学家和精明的法学家那样,查遍了编年史和法令,对我国王位继承的习惯,在理论上找到了重大根据。只要赢得合法性,就等于赢得了一切。各位大人,我发现你们是王位的合法继承人,瓦卢瓦家族只是蔓生的旁系,他们才是篡位者。”
尼古拉·大卫充满自信所说的这一小段开场白,使蒙庞西埃夫人满心欢喜,使红衣主教和马延公爵充满好奇,使满面愁云的吉兹公爵也眉开眼笑了。
公爵又说:“洛林家族固然是法国的望族,但要压倒瓦卢瓦家族,恐怕还有困难。”
尼古拉律师掀起修士服,从宽大的裤袋里摸出一卷羊皮纸来,同时也露出了一柄长剑的把手,他说道:“大人,这可是有凭有据的。”
公爵从尼古拉·大卫的手里拿过了羊皮纸,问道:
“这是什么?”
“洛林家族的世系图。”
“我们的始祖是谁?”
“查理曼大帝,大人。”
三兄弟同时露出不大相信的神色,但仍然带着一点喜悦,他们喊起来:“不可能吧。洛林家族的第一代公爵是查理曼大帝的同时代人,名叫拉尼埃,可是他同这位伟大的皇帝并无任何亲属关系。”
尼古拉说道:“等一等,大人。您很清楚我不会去研究一个简单的否认就能打倒的问题,或者提出一个随便任何纹章学专家都能驳斥的问题。您所需要的,是一场拖延很久的官司,使得最高法院和老百姓都关心这场官司,您可以借此机会争取最高法院,因为老百姓已经站在您的一边。大人,您说得不错,洛林家族的第一代公爵拉尼埃,是查理曼大帝的同时代人。
“他的儿子吉尔贝是温厚者路易的同时代人。
“吉尔贝的儿子亨利是秃头查理的同时代人。”
吉兹公爵说道:“可是……”
“请耐心等一等,大人,我们马上到了。请注意听。博娜……”
公爵插进来说道:“对,她是拉尼埃次子里森的女儿。”
律师说道:“好,她嫁给谁?”
“谁?博娜吗?”
“是的。”
“嫁给查理·德·洛林,法国国王路易四世的儿子。”
大卫律师重复一句:“嫁给查理·德·洛林,法国国王路易四世的儿子。现在请加上一句:他是洛泰尔'注'的弟弟,这位弟弟在路易五世死后,被于格·卡佩把法兰西王位篡夺去了。”
马延公爵和红衣主教齐声喊了出来:“啊!啊!”
伤疤脸吉兹公爵说道:“说下去,这里面似乎有一线光明。”
“在洛泰尔的朝代灭亡以后;应由查理·德·洛林继承。后来洛泰尔家族果然断了后代,你们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