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蜘蛛-第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没有想到那是某个教授或者科学博士。米沙没有马上同意,他想起了一次会见。春夭他与瓦西卡·科茹赫去植物学院买菜苗,遇见了一个据说是科学候补博士的人。“教授就有教授的派头,十米以外就看得出来!”他对伊万·瓦西里那维奇说,“头发没理,思考很慢,走路摇摆着身子,像只鹅。看见我与瓦西卡,走过来拍了拍肩膀。‘什么,’他说,‘年青人,来买白菜吗,’‘是。’我说,‘买菜苗。’白菜用拉丁文怎么讲?’他说。我们怎么办……我们就是不知道么……”
米沙的叙述使伊万·瓦西里那维奇很快活,但是他告诉米沙,那不是学者,而是个什么事务科长,冒充科学候补博士。真正的学者不摆架子,愈博学、愈聪明,也就愈纯朴。”
马尔采夫关于那个愚蠢的瓦夏的故事完全使米沙糊涂了,他对学者没了一点概念。他们究竟是怎样的人呢?当然不像马尔采夫,那个人一下就猜得到是个间谍。
米沙一口气跑上楼梯,揿了门铃,列娜打开了门。
“我们晓得你会回来的,”她微笑着说。
“我们?”米沙奇怪起来;但立即就想起了,头朝对门示意了一下。列娜也默默地点点头回答。
布拉科夫坐在厨房里,仔细地察看着带来的食物。
“怎么样?”米沙问。
“没有什么特别的。食物是我们的,什么怀疑也没有发现。”
“给伊万·瓦西里那维奇打了电话没有?”
“打了。”
“怎样?”
“什么‘怎样’?就是来得早了点,他什么时候来我们原就不清楚。现在应当竖起耳朵听……”
“别再叫我列娜,”女孩子带着狡猾的笑容补充说。
“而叫我米沙。”
“不……请原谅,科利亚,我叫你米沙在以前,他不在的时候:而你叫我是他在的时候。”
“他在?请别胡说。”
“当然他在。他就在这儿,在下面楼梯的什么地方站着。”
“可是他听见了吗?”
“我没有说他听见了。”
“别争了,朋友们!”布拉科夫出来调停,“如果犯了错误,应当把它记住,不要重犯……现在这样……他从澡堂回来,会像我预计的那样躺下睡觉,那就让他好好睡一下。而我们就当什么事也没有一样,过一天,看一天。我们的任务极为简单……不要惊惶,也不要害羞。”
“布拉科夫同志,一路上我们谈了,而他……”
“你为什么不去学校里?为什么你在这里?米沙,”布拉科夫问,觉察说错了,用手掩住了嘴。
但已经迟了。话出了口,不可能收回了。
“哈哈,这下给逮住啦!”米沙得意地叫起来,而列娜鼓起了手掌。
“错误,错误……犯了个大错误,说漏了嘴。”布拉科夫故意装得惶『惑』不安,“看习惯有多大势力。犯这样的错误我应当跟脑袋分家才是,幸亏谁也没有听见……现在就算我们大家都犯过错,不要再互相责备了。目前我们应该作出结论。结论这样:注意自己的一言一动,任何不必要的字眼在称呼中不用。”
“难道我们说过什么吗?科利亚,你讲过吗?”列娜问。
“没有。”
“这是我提醒你们的话。不要忘记你们是教授的孩子,”布拉科夫说,并走到橱跟前,叹了口气拿起了靠在橱旁的拐杖,”你们以为这容易吗?用四只脚走路……讨厌极了,怎么也习惯不了……我们走吧,科利亚。你去学校大概迟了。事情归事情,可学习不要忘了。”
第1卷 第11章漂亮的小伙子
可不是,上第一节课米沙要迟到了。但是即使还能赶得上,他不准备去学校了。今天还学习什么呀!他简直没法在课桌旁坐下来。与布拉科夫谈话以后,他心情平静了不少,或者就像他的师傅瑟索耶夫说的那样,走上了“正规”;但是还没有到定下心来做习题,或者正确地写听写的地步。他又不想得两分。所以米沙决定“旷课”。先回家看看有没有信。以后再去幼儿园里的柳夏那儿盘桓一下。
米沙执行父亲的意旨,给自己保留了房间,虽然最近两年他住在船上。
夏初父亲受了第三次伤,当躺在医院的时候,他们经常通信。不久前父亲伤好了,重新赴前线去了。但是他在什么地方呢?……11 月 14 日苏联军队占领了日托米尔城。很可能父亲就参加了这个不很出名,但一听名称就令人产生好感的遥远城市的解放。照儿时的老习惯,米沙把这词拆成两个部分:“日托”和“米尔”。
什么是“日托”,他不很清楚。列娜说是稞麦,米沙却以为是某种谷子。不管怎样说总是某种好东西,那么“米尔”1是个最吉利的词。
“米尔”就是胜利,要知道只有胜利后才开始持久和平,船就能出海。
整个夏天米沙想到远航,恼恨法西斯分子在斯大林格勒被击败以后还指望着什么,没有立即投降。战争他们输定了,这很清楚。瑟索耶夫断定,只要苏联军队接近德国的边境,战争就会结束。可另一个师傅尼古拉·瓦西里那维奇想法不同。“主要是前进,”他说,”即将还有大规模的、顽强的战斗,希特勒分子将作最后挣扎。”他心里很同意瑟索耶夫,但又怎么能不相信尼古拉·瓦西里那维奇的话呢!
走到博尔绍夫大街,米沙觉得后面有什么人跟着。“会不会有人在跟踪?”这个思想使他立刻心里戒备起来,但继续镇静地头也不回地走着。
曾经有个时候,当米沙接受了伊万·瓦西里那维奇的任务,他对每个人都怀疑是敌人,总是很小心谨慎:但那时他没有经验,他完全是个孩子。现在他是个真正的侦察人员,伊万·瓦西里那维奇说过对他完全放心这句话不是偶然的。
列娜就不同了。她甚至还没有意识到种种不愉快的突然事件等着侦察员……米沙不知怎的想起了去年揭发贼帮的斗争,想起了坏蛋克列杰尔、纽夏、赌博、防毒面具、爆炸等等……就在这儿,“闪电”电影院附近,他们截住了若拉·布留涅特,而自己几乎丢了命……就在那儿,稍微过去那个地方,布留涅特用芬兰刀戳了他一刀……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了。
有谁在追他……终于,米沙听见了喊声:“阿列克谢耶夫!”
他回头一看,斯乔帕·潘非洛夫手提一个饱鼓鼓的“网兜”,正在匆匆
忙忙赶上来。他的朋友没有穿大衣,身上穿了件新西装,甚至还系了领带。
“哎呀,beautiflllboy。”
“这什么意思,”斯乔帕好奇地问。
“这个吗?甚至我也不知道怎样给你翻译……英语里这意思是漂亮的小伙子,就好比是穿戴漂亮的人。”
“我起先没有认出你,米沙,“斯乔帕对玩笑没有在意,说,”正在想,究竟是不是你?我跟了很久,心里一直在嘀咕。你很阔气。”
“我有什么阔气的?是你阔气了。瞧,弄到了西装。穿得笔挺。”
“凭购货证买到的,计划任务完成了……”
“这我懂,可为什么节日打份呢?”
“今天我放假,母亲差我去商店里。你回家吗?”
“还有什么地方好去呢?”
“那我们就走吧!”
他们微笑地互相瞧着,慢慢地柱前走。看来,斯乔帕很喜欢新西装,他尽可能让它挺得更直,这就造成了个印象西装是硬绑绑的,似乎是用很粗的料子做成的。到家以前,斯乔帕整了两次领带。这一切不知怎的显得很不自然,让人感觉不习惯,米沙不免肚子里发笑。他们转弯进了弄堂口的拱门。
“是的!你知道怎么回事,”斯乔帕突然想起说,“瓦西卡差一点儿活活烧死!”
“一点儿算不了什么。”
“不,真的!他还在军医院躺着呢。”
“怎么回事?”米沙不安地问,他意识到为了一件小事是下会安置到军医院里去的。
“他就是这么个人,懂吗,他在车间里干活,正好遇上打炮,车间里中了燃烧弹。你知道,他们这些坏蛋现在是怎样『射』击的:打一发燃烧弹,随后把大批炮弹倾泻在同一地方,为了使它不被扑灭,”斯乔帕越说越起劲,“瓦西卡怎么样?……很清醒,没有惊慌失措,直接用手,懂吗?嗖!丢到了窗外……嗖!丢到了窗外。磷在燃烧,他却用手把它抛到了窗外。懂吗?可是磷是有毒的,你自己知道……爆炸、迸裂。这不是开玩笑!几乎活活被烧死,失去了知觉……好在那儿有许多『妇』女……扑灭了。”
“扑灭了什么?”
“瓦西卡身上的火。”
“可车间的火呢?”
“扑灭了,瓦西卡扑灭的,”斯乔帕喘口气说,沉默了一下又补充说,“将会获得勋章。一定的!”
“瓦西卡好样的:”
“当然是好样的。他不干则已,干起来惊人。记得我们怎样抓放信号弹的特务吗?劈脸一手掌!”
最后的话米沙没有听见,他面前出现了斯乔帕描绘的图画,他看见燃烧弹在爆炸,磷在燃烧,不难懂得烧山朋友的处境,“万一他死去呢?”他的心脏由于这个思想被压抑得很痛。
“听着,斯乔帕,应该去看他一次,你知道,他在哪儿?”
“现在就去!”斯乔怕很高兴,”来得及,今天正好放人探望。我只要把东西带回家……”
“我去看看有没有爸爸的信。”
“不过别耽搁,”斯乔帕提醒说,“得在 7 点前赶到。”
几分钟后,两个朋友在院子里会见了,就急速地向电车站走去。
“信没有吗?”斯乔帕一边走一边问。
“没有。”
“很久没有了吗?”
“很久了。那儿打得很厉害,信收不到,”米沙不乐意地回答。
第1卷 第12章受伤的朋友
军医院设在座新楼房里。搁床铺的地方战前放的是课桌,那时房间也不是病房,而是教室。完全可能以前瓦西卡·科茹赫在这里当学生,坐在十年级乙班教室靠近这个窗口的课桌上。现在他从头到脚缠着绷带躺在那里,不能动一动,极轻微的动作牵连到绷带,便会有刺骨的剧痛使他眼睛发黑,引起恶心。这里所有的人——伤员、护士,助理护士,医生,都对他很温存。大家都知道少年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受到严重烧伤的。瓦西卡有时还听得到大家的谈论:“既不害怕,也不躲避……可要知道他还完全是个孩子呢。”伤愈的战士经常坐到他床边的小凳上,当他是个大人,叙述前线的情况,叙述自己受伤的经过。瓦西卡逐渐意识到,他躺在军医院里不是偶然的,他不是个普通的流弹蒙难者,而是个前线的伤员,就像这里的所有的士兵一样。他的行为大家都说是功勋,为它会授以奖章和勋章的。
“你的英勇行为会使你荣获奖章,”一个大胡子近卫军战士对他断言,”记住我的话。”
“会授予红旗战斗勋章,”另一个应诺说。
这一切使瓦西卡的心里充满了自豪感,他坚强地忍受着痛苦。今天母亲来看他,她把包着苹果和搪果的包裹搁在床头柜上,在凳子上坐了 20 来分钟,不断地擤鼻涕,还用手帕擦眼睛。
“没什么,瓦西卡……上帝保佑,会好起来的……会过去的。医生说不会残废的,”她安慰儿子,“这是工厂给你送来的点心……斯乔帕说要来看望你。目前他工作很多,下次来……”
“妈妈,你不要哭……没有什么好哭的!……我又不会躺很久的。你看新的皮肤已经长出来了,就会好的,”瓦西卡说,他的脸只看得出嘴唇在动。
“会长出来的,瓦西卡,会长出来的。你年轻……一切都会好的……”
“可你别哭。”
“我不哭,不哭,瓦西卡,”她一边安慰儿子说,一边慌忙用湿手帕擤鼻涕。
过了一会儿,她又热泪盈眶了。瓦西卡懂得,母亲的哭出于“女人的怜悯心”。他很懊恼,母亲不像旁人似的为他骄傲和称赞连连,她只是揩眼睛。对于母亲的眼泪瓦西卡没有十分在意,但它还是起了作用——完全扫了他的兴。
闭上眼睛,瓦西卡清楚地想像得出母亲是怎样走下军医院的楼梯,走到街上去的,她垂着头、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去,一边走一边擦眼泪,而家里很冷。夏天他卸下窗上的胶合板,换上玻璃,才不久又镶上胶合板,镶得很仓促很马虎,胶合板不太合缝,风钻得进来,现又没有人去把它钉好……
米沙与斯乔帕相信,无论瓦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