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蜘蛛-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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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在想该把它修好。”
“应该,应该,”学者松了口气,“不过现在怎么修呢?人手没有,材
料没有。除了这些,我怕他们还会找麻烦。我们那房子过去多好,真可惜。”
“我主要是为这件事来找您的。我们决定给您修复住宅,您为战争做了1 科利亚的爱称。很多工作。”
“哪儿话,哪儿话!伊万·瓦西里耶维奇。做得很少,应当做得更多,只是力量有限。很可惜,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每天必定得睡觉……多少时间白白地溜过去了!您知道,我有个好睡的坏习惯,真不好意思承认。只要闭上眼,就啥也不知道了,一定要有谁来叫才醒过来,”化学家苦恼地承认。“自己也不明白,哪儿学会了睡得这样死。”
“这很好,“伊万,瓦西里耶维奇微笑着说,“我却相反,有时还要服安眠『药』。那么您没有意见?谢尔盖·德米特里耶维奇,我们最近就要动工修理。”
“当然,我高兴,非常高兴……不过,可能现在不值得把人抽去搞这种无意义的事吧?我这儿住惯了,生活惯了。”
伊万·瓦西里耶维奇很喜欢扎维亚洛夫。在他的每句话里有许多真诚的,几乎是孩子般的天真。这种人是不可能口是心推的,但是“毒蜘蛛”的信是写给他的,这就要求特别谨慎小心。谈妥了修理的事,得到了扎维亚洛夫的同意,中校就向他要住宅的钥匙。
“钥匙?”化学家又问,“等等,我们的钥匙究竟在哪儿?啊,是了!我把钥匙交给了玛丽亚·安德烈那芙娜。这是我们的房屋管理员,住宅保卫的负责人,一个杰出的女人!好极了!我给她写张便条,您……要是不给您添麻烦,请到她那儿拿钥匙。她会把一切指给您看,跟您说清的。”
“这样我们就在您住宅里自行作主了,谢尔盖·德米特里那维奇。信得过吗?”
“请吧,情吧,除了垃圾,那儿什么也没有。书我带来了……一切需要的都在这儿,我能去帮忙就好了,但是我没有时间。”
“不,当然您最好还是槁你的情管。”
就是,就是……”
学者给管理员写了个便条,把它交给了客人。伊万·瓦西里那维奇详细地问了住宅的墙壁应该刷的颜『色』,明确了各房间的布置计划和它们的用途,接着就谈到了孩子们。
“就是说,您的女儿也不准备步父亲的后尘?”他问。
“对,对。可惜是这样……就在战前,她突然想进音乐学院。音乐,音乐……父亲的职业不吸引人。也许我自己在这方面也有过错——不善于引导……”
“我有个时候也打算学化学。”
“您说什么!后来怎么样?”
“没有成功,生活注定了另一个样子。顺便问问,您不认识格里戈里·彼得罗维奇·马尔采夫吗?”伊万·瓦西里耶维奇出其不意地问。
“马尔采夫?等等……什么地方我听见过这样的名字。”
学者蹙紧了眉头,思索起来。伊万,瓦西里那维奇紧张地注视着他脸部的表情。
“啊,马尔采夫!”化学家忽然想起了,“可不,当然认识。一个了不起的人,聪明人,博学多才。那可不,可不,完全认识。”
“您同他很早就认识了吗?”
“不,战前认识的。我们在学者休养所里一起休养,就认识了。他是莫斯科人。格里戈里·彼得罗维奇·马尔采夫!我怎么把这忘了?一个非常博学的人。准备来我这儿作客,可是战争妨碍了。”
“他好像去年在列宁格勒。”
“真的吗?那他怎么不顺便来看我?”
“我也不很相信。有人对我说看见过他,但可能,会看“看错,伊万·瓦西里耶维奇,着错。否则他一定会来看我,很可能老实不客气就耽在我家了。住旅馆现在有些困难……况且我从前邀请过他。”
“难道您这里他从没来过吗?“伊万·瓦西里那维奇问,斜视了下挂在角落里的呢制水兵服。
“没有”41 年春天我们在休养所里认识以后,他一直杳无音讯。”
“谢尔盖,德米特里耶维奇,您是与孩子们一起去休养的吗?”伊万·瓦西里耶维奇看见学者什么也不怀疑,直接问,“我想知道,马尔采夫看见过您的孩子没有?”
“哪儿的话!孩子到休养所,而且又是学者休养所去干嘛,那多乏味!他们每个夏天在姑母的村子里住。她在那儿的国营农场里营养牛,是个畜牧学家。她那儿有很广阔的天地:森林、湖泊……您认识马尔采夫很久了吗?”扎维亚洛夫问。
“很久了,”伊万·瓦西里那维奇回答,”老实说,我很生他的气。就是他劝我不要学化学的。”
“真的吗?这可不像他,这样醉心于自己事业的人,这样有才能的化学家。据说他写了些很育意思的著作。”
“究竟是些什么著作?”
“好像是关于石油的,我不太清楚。”
伊万·瓦西里耶维奇的假设被肯定了。“毒蜘蛛”需要扎维亚洛夫为他提供藏身之处。扎维洛亚夫是受人尊敬的学者,他的住宅不会被人怀疑,未必会到那里去寻找”毒蜘蛛”。除此之外,各式各样的人还可以利用从工厂,从学院来为借口,到那里去,这也是十分自然的。
现在剩下的是仔细考虑计对的一些细节,并准备迎接马尔采夫。一划都凑得很巧。
第1卷 第6章计划进入行动
间或刮起一阵阵风,撞在房墙上,又转过弯来,在街上『乱』窜,打着转,雨夹着湿雪倾泻下来。冰冷的水滴滚下脸颊,顺着下巴流到衣领上。走路人把帽子一直扣到额上,耸着肩膀,侧身走路,把最能挡风的部位对着风。
在这种天气里,德国人没有『射』击。
涅瓦大街的一家『药』房里,走进了个穿帆布雨衣的,中等身材的男人。那人四处张望了一下。
一缕白日的亮光透过唯一没有钉上板的窗子『射』进来。靠窗有个出纳亭;左面角落里设了个机枪火力点,枪眼塞了破布:它的对面是橱和柜台:左边玻璃档板后,有个穿白『色』工作服的胖女人在记录『药』方,每写完一张,就拍一下笨重的镇纸尺,声音很响。女出纳员则在看报。
那男人不慌不忙脱下湿帽子抖了抖,走到了接方员跟前。
“来吧,您有什么事?”女人伸着手问。
“我要找沙尔科夫斯基同志。”
女人看了看来访者,一声不响地走到玻璃门后边,透过玻璃门看得见里边一些放着各种各样瓶子的架子。很快她回来了,一句话不说又重新抄写起来,不时拍响着桌子。男人等了大约 5 分钟,玻璃门敞开了,一个满脸皱纹、戴夹鼻眼镜的小老头子急速奔到柜台跟前。
“您叫我吗?”
“如果您是沙尔科夫斯基,那就是。”
“怎么回事?”
“有人托我找您。‘格里戈里·彼得罗维奇病了,要六包阿司匹林粉。’”来访者平静他说。
出于突然,沙尔科夫斯基哆嗦了一下,但随后就镇定下来,咕哝着:“多么不愉快的事!但愿不是什么重病。感冒了,还是别的病……这样健康的人……请等一回儿。”
等不多久,老头子很快就拿着个小盒子回来了。他向胖女人要了支蘸水笔,在盒子上写了几句活,接着走到柜台尽头。中年男人走到他那儿。
“这就是『药』粉,”沙尔科夫斯基递过盒子低声说,“他真的病了吗?”
“如果病好了,11 月 20 日左右他会亲自来,”来访者也压低声音说,“转告他,信我按原来地址送去了。对他说,一切顺利,没有变化。”
“好,您在城里很久了吗?”老头于更低声问。
“节日那几天来的。”
“片子没有带来吗?”
“什么片子?”采访者不解。
“唱片。”
“啊……没有。除了信,什么也没有。”
“您安顿得怎么样?”
“没有什么好安顿的,一切都很顺利。”
“晚上来一下,地址写在盒子上。”
“我忙得很……不过尽可能去。可以走了吗?”
“走吧,走吧……”
来访者把盒子放进口袋,不慌不忙走出了『药』房。
沿着小涅瓦河河岸,离桑普森尼耶夫桥不远,走着一个支拐杖,穿件没有肩章皱巴巴军大衣的年轻人。看来,他还没有习惯使用拐杖,脚步挪动很不稳。恶劣的天气使他更加受累,右面身体沾满了雪,不过他对此倒并不在乎。
残废军人转弯进了一扇大门,那是一幢外表看来很漂亮的大房子。整个院子堆满垃圾,他站定身子,踌躇了很久,始终下不了决心从砖上爬过去。背后传来了响声。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腋下夹了个旧公文包,正在跺脚,抖掉沾上的泥上。
“这些该死的东西,”她用手掌擦擦湿漉漉的脸,咕哝说,“同志,您是来这里找人,还是来避雪的?”她看见残废军人问。
“有事来这里,可就不知怎么克服这些障碍。”
“您到几号住宅?”
“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收到了通知单,这就是说应该先去房屋管理员那里。”
“啊哈!我就是管理员,通知单拿来。”
玛丽亚·安德烈那芙娜接过通知单,把它看过后乐坏了。
“来了!昨天住宅管理科对我说过几次,我一直等着。您从军医院里出来吗?稍等会儿……”
她灵活地沿着砖块走到底楼的一扇窗前,用拳头砰砰地敲了敲窗框。台阶上跳出个身材不高给吓坏了的女人。
“我在这儿!玛丽亚·安德烈耶芙娜。”
“喂,你来帮这位同志登上 33 号住宅。”
“马上就来!”
女人在入口处消失了,但管理员刚走到残废军人身边,她就穿着短棉袄,包上羊『毛』头巾又出现了。
“你们这里比前线更糟,”残废军人说,”别说是弹片,砖块和玻璃也会伤人的。”
“不要说了!没有吓死才洁着。”
残废军人笑着看了看管理员,恐怖的感觉与这个身强力壮,说话粗声粗气的女人是不相称的。
来了个扫院子的女工,于是他们两人托着残废军人的两只胳膊,轻而易举地搀过一堆堆垃圾,以后就顺着楼梯上了三楼。
管理员又很不礼貌地用拳头砰砰敲响了 33 号住宅的门。
住宅对面的门开着,从那里飞出白『色』的石灰粉,像一团蒸汽一样。
“工人在那儿修理住宅,”管理员解释说,“您的房间很完好,甚至还有半扇玻璃窗。”
这时门后传来了响声和一个女人的声音:“外面是谁?”
“是我,房屋管理员。开门。”
一个不很年轻的瘦女人开了门。
“您看……尽抱怨说没有男人害怕,”管理员说,“这不给你们送来了一个男人,而且不是一般的,是个英雄,卫国战争的荣誉军人。当心,别欺侮他。”
“哪儿的话,玛丽亚·安德烈那芙娜,怎么可以?我们的男人也在前线,您却说这种话……”
“好吧,不是每个手指头都是一般齐的。”
管理员打开了封着的房间。把撤退人员留下的家具编了号,又从新房客那里要了个”临时保管”的字据,然后讲清何时、何地和怎样可以碰到她,就道声好,走了。
残废军人和两个女邻居留了下来。
这些日子里,列宁格勒很少残废军人,对于失掉亲人打外区搬来,忍受许多痛苦的劳动『妇』女来说,这样一个新房客的到来是再好没有的事了。心地善良、富于怜悯心的俄罗斯『妇』女终于找到了照顾的对象。一转眼工夫,桌上已经放好了热茶和简单的点心。残废军人这么年轻就跟拐杖相伴,特别触动『妇』女的心,所以她们争先恐后提供自己的帮助。
“多谢你们,我疲倦了,想睡觉。晚上我们再谈谈,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他挨到沙发上坐下说。
看他除了军大衣外什么也没有,『妇』女们拿来了枕头和被褥。天黑以前的照顾这才算结束。
***
下午,天有了好转。风静了点,雨也停了,雪开始下小了,没落到地面融化以前,雪花久久地在空中盘旋,仿佛在给自己选择一个落脚的地点。
谢尔盖·德米特里那维奇·扎维亚洛夫刚与女儿吃过午饭,准备照常实验,这时电话铃响了。
“我是扎维亚洛夫。”
“谢尔盖·德术特里耶维奇,请到我这里来一下,”他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