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品寒士(完结) 作者:贼道三痴-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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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尚说了一大通,饮了一口茶润润嗓子,又道:“这并非贾令史原话,有些话贾令史不会这么明说的,诸如新族旧族,那岂不是得罪人,是我听了贾令史的后又翻看了贾令史编著的《姓氏谱》总结出来的。”
陈操之道:“三兄所言极是,对司马氏而言,是不大愿意让那些宗族部曲强大的门阀渡江的,怕危及其皇权,还是扶植新门阀更稳当,所以阻在淮南、淮北的流民宗帅众多,这些人成了江左的屏障——三兄,那贾令史又将如何助我陈氏恢复士籍?”
陈尚道:“贾令史言道,寒门入士籍极难,就连皇帝都无力将一寒门擢升为士族,因为这将动摇士族根本、坏了规矩,江左侨姓士族和三吴士族都会群起非议,所以说难是极难,好在钱唐陈氏并非毫无渊源的寒门,乃是陈长文之后,陈长文名气之大可以说在当今士族中无人不知,九品中正制让士族受惠实多,长文公的后人成了庶族,这让天下士族颜面无光啊,当然,单单擢拔钱唐陈氏入士籍,那承受的压力还是过大,会有很多人挑刺,诸如质疑咱们簿阀的真伪、非议我父祖辈官职低微等等,这就要求联合其他一些南渡后沦落的旧族,一起制造声势,将这一批旧族同时恢复士籍,在我陈氏拜见贾令史之前,有汝南梅氏、琅琊孙氏、荥阳郑氏分支、诸城刘氏分支、范阳卢氏分支都来求见贾令史,有的还到司徒府拜见大司徒司马昱,要求恢复士籍——贾令史之意是把这批北地旧族今为寒门的集中起来,一起向司徒府提出申请,请求廷议,要求划入士籍,这样可形成声势风议,入士籍的希望就很大。”
陈操之点头道:“很好,贾令史此法可行,对了,三兄,那琅琊孙氏是否就是孙泰一族?”
陈尚道:“正是,我次回来就是来约孙泰一道进京,孙泰乃杜道首高徒,在建康颇有信众,琅琊孙氏也是北地世族,渡江后族无恒产、士籍无名,杜子恭以曾为琅琊孙氏谋入士族奔走,但未能如愿,所以此次入籍士族之举,邀孙泰一起去,就多一分胜算。”
操之眉头微皱,孙泰、孙恩侄三十多年后要掀起一场毁灭东晋的大乱,但现在孙恩还未出世、孙泰也只是天师道一个传法门徒,而且还是寒门,不能把尚未发生的大乱现在就怪罪到孙泰头上,他陈操之既灵魂融合到这个世上,总要改变一些什么吧——
陈操之道:“那好,三兄要受累了。”
陈尚兴奋道:“这是我族第一等大事,若成功入籍士族,陈氏列祖列宗都有光彩,子孙后辈受惠,我这么点辛苦算什么,还有,入了士籍,后年的齐云山雅集,谟弟、谭弟就能以士族子弟身份参加,定品也是六品以上,而十六弟也可以重新定品,以十六弟的才识和声望,定二品何难。”
陈操之问:“三兄,四伯父是如吩咐的,这事现在能对族人宣布吗?”
陈尚道:“爹爹叮嘱过,不能,非到入籍之事确定无疑才能告知族人,现在只推说为我谋取官职。”
又闲谈了一,不觉日暮,陈尚回南楼去,不一会又送来一封信,是郗超写给陈操之的,郗超的章草书法秉承其祖大司空郗鉴和父亲郗愔的高妙疏散的书风,笔意流畅、风致高雅,信中无一字提到助陈氏入士籍之事,只说玄、佛之语,谈般若性空、说真如无我,又问陈操之见过东山谢安、栖光寺老僧支愍度否?
陈操之看罢信,问陈尚:“郗参军是否说了如何回信?”
陈尚摇头道:“郗参军只说盼早日再与你相见,秉烛联榻夜谈。”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陈尚便赶去杜府见孙泰,孙泰对陈操之颇为不满,起先对陈尚也很是冷淡,但一听是入士族之事,顿时大喜,便请陈尚一起去见其岳父杜子恭。
杜子恭听罢陈尚转述贾弼之之言,微微点头,却问:“是何人将钱唐陈氏引荐给贾弼之的?”
陈尚稍一犹豫,据实道:“是郗嘉宾郗参军。”
杜子恭含笑道:“吴郡传言,盛德绝伦郗嘉宾与江左卫玠陈操之一见如故,彻夜长谈,看来传言不虚,郗嘉宾对陈操之果然是十分惜才,要助钱唐陈氏入士籍,如此说陈操之日后是要入西府效力的了——”转头对孙泰道:“敬远,此次琅琊孙氏若能重入士籍,你要好生相谢陈操之才是,若无郗嘉宾之力,贾令史岂会如此竭诚相助!”
孙泰面上唯唯,心里颇不舒服。
杜子恭道:“事不宜迟,明日即便起程赴建康,我陪你们一道去,此次务必成功。”
孙泰、陈尚俱大喜,杜子恭在江左声望极隆,这声望虽非名士声望,但天师道的影响力是巨大的,有杜子恭同往,那就稳妥得多。
卷二 深情 二十七、抉择
因为广陵名医杨泉建议陈母李氏多食山楂。现在七月初,有些早熟的野山楂已经可以食用。陈操之带着冉盛、来德。踏遍西湖周围群山。采几篓野山果。这些形状如小子一般的野山果色泽鲜艳。有红色的有黄色的。晶莹玉润象一颗颗玛瑙。简直让人舍不的入口。
陈母李氏每日食山楂十余枚。但山楂有些酸。陈母李氏的牙齿吃不消。陈操之就请来福妻子曾玉环将山楂果切片晒干。磨成粉。调以精面和蜂蜜。制成山楂丸。让母亲每日食几丸。老僧支愍度开的药剂也每日坚持服用。但似乎无甚效果。母亲身体并不见好。
陈操之心想:“母亲年纪大了。这种先天性的心脏病是痊愈不了的。只要病情不加重就是万幸了。现在一能做的就是让母亲开心一些。希望四伯父和三兄陈尚早日带来入籍士族的好消息。母亲曾经说过。父亲生前也对钱唐陈氏沦为寒门叹息不已。若是入籍的好消息传来。可知母亲有多高兴。”
转眼又是一年的七月初七。七月初七是乞巧节、女儿节。只是这日天气不佳。阴霾重重。到傍晚时干脆电闪雷鸣。下起大雨来。
小婵、青枝很是失望。她二人还盼着祭拜天孙织女乞巧呢。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还有茶、酒和瓜果等祭品都已准备好,但这种大雨天气如何能露天乞巧啊!
东晋时月老的尚未流传开来。所以天孙织女除了赋予少女们聪慧的心灵和灵巧的双手。还肩负着月老之责。管着人间姻缘,会赐予虔诚祭拜的少女美满的姻缘。天孙织女与牛郎银河永隔。所以发大愿力祝福人间情女子吧。
晚饭后。小婵、青枝沐浴一新。坐到陈母李氏卧室陪老主母闲话。陈操之和宗之、润儿也来了。
润儿道:“小婵姐姐,何时乞巧啊,润儿也要拜天孙乞巧。”
小婵听着楼外紧一阵慢一阵的雨声,有些意兴阑珊,说道:“这大雨天,不见月亮不见星星。如何乞巧啊。今年是乞不成巧了。”
青枝笑道:“润儿小娘子这么聪明。还需要乞巧吗?”
润儿道:“润儿觉的丑叔最聪明。润儿想求天孙让润儿学会作画、围棋和吹箫——”
小婵被逗笑了,说道:“学这些何必求天孙。求你丑叔便是。”
陈操之微笑道:“润儿是想求了天孙之后。然后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会了。省事。”
陈母李氏笑了起来。说道:“世上哪有这等便宜事。这些还的勤学才行。”
润儿被丑叔说中了心事,忸怩道:“那好嘛。润儿好好向丑叔学就是了,可是小惮姐姐、青枝姐姐向天孙求什么呢?”
小婵和青枝还没回答,老丫环英姑笑道:“是求姻缘的吧。”
小婵、青枝都脸红否认。说她只求心灵手巧、针织女工技巧娴熟。
陈母李氏道:“老妇糊涂了。都忘了小婵、青枝今年几岁了?”
青枝答道:“我二十一岁。小婵姐姐长我一岁。”
陈母李氏道:“啊。都过了二十岁了。是该为人妇、为人母了。老妇为你二人留心一下。有那殷实的农户、合适的子弟,就把你二人体面的嫁出去。”
小婵急道:“老主母,小婵要服侍你一辈子、照顾宗之和润儿长大,决不离开陈家的。”
陈母李氏忽然想到小婵、青枝还不算是西楼陈氏的人,她二人注的是丁氏家籍。要嫁她二人还得丁氏族长同意签押才行,便道:“改日让操之去向幼微说一声。看看丁氏家主的意思。女大当嫁嘛。”
小婵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青枝也说决不离开陈家。
陈操之道:“两位姐姐不用着急。我母亲也不是硬要把你二人嫁出去。总要你们自己愿意才行。”
陈母李氏笑道:“就是啊。难道老妇还舍得把你们硬嫁出去!”
润儿道:“嫁出去了就没有小婵姐姐、青枝姐姐了,润儿会难过的。”
小婵、青枝二婢都道:“不嫁,不嫁。就陪着润儿。”
陈操之岔开话道:“我看这大雨停了,云层散开,就能看到月亮和星辰。”
但陈操之似乎料事未中。大雨不停的下着。有下一整夜的势头。原本闷热的天气却是清凉了。这是秋季了啊。
陈操之待母亲睡下后。便上三楼书房读书习字。他现在用功最勤的是《焦氏易林》和郭象的《庄子注》。尤其是《庄子注》的玄学“独化论”。在时下流行的王弼、何晏的玄学中显得独树一帜。郭象反对王弼以“无”为本的本体论。玄学家的本体论。都不是讨论自然界或客观世界的存在问题。而是解决人的生命存在以及精神生活的问题。本体问题同心灵境界问题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郭象的“玄冥之境”是一种超道德的精神境界。从中可以理解为什么魏晋名士会做出很多“非汤武而薄周孔”的违背世俗道德的惊人之举——
陈操之每日都要读书到深夜。青枝带着宗之和润儿歇息去了。小婵还陪在陈操之身边。做些针线女红,不时抬眼瞄陈操之一下。看着操之小郎君灯下专心致志读书习字的样子。心里特别的宁静温馨,觉得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亥时末。小婵便催促道:“小郎君,该歇息了。”忽然扬眉抬眼。作出倾听的神态。惊喜道:“雨停了。”急忙起身到楼廊上一望。压抑着喜悦的叫声:“乌云散了。我看到月亮了!”
陈操之起身道:“小婵姐姐还要拜天孙吗?”
小婵道:“未过子时,就还是七月七,可以祭拜的。”
陈操之道:“那好,我来助小婵姐姐。”
陈操之将三张金丝楠木几案搬到三楼露台上,小婵把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还茶、酒和瓜果这些早已准备好的祭品摆上几案。捧来香炉,点上香,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去叫一下青枝,她不想错过乞巧的。”
青枝睡眼惺松的来了。喜道:“真能看到月亮了,太好了,小婵姐姐运气好啊。”
陈操之负手立在一边,看着小婵和青枝恭恭敬敬的祭拜天孙。雨虽然停了。但四面天际犹有云霾。只天心偏西一侧有一大块朗朗无云,正好看到那一弯上弦月,被雨水洗过一般清亮莹澈,云隙间还点缀着疏疏几粒淡星。
陈操之不禁想起陆葳蕤。心道:“不知吴郡那边天气如何,葳蕤会等到这云破月出的一刻吗?”
小婵和青枝刚刚祭拜毕。一片云翳漫过来。月亮就遮住了,二人高兴极了。都说好运气好运气,又交头接耳。吃吃低笑。
……
名医杨泉叮嘱陈母李氏莫要风寒感冒。但老年人体质虚弱。对这风寒可谓防不胜防。七夕之夜大雨不断。天气转凉。陈母李氏就感冒了。咳嗽、低热。服了几贴小柴胡汤。低烧是退了,但咳嗽一直过了半个月才好。
感冒是好了,体质却明显又衰弱了,从一楼上到二都气喘不止。一坐下来就打盹,真正去睡时却又睡不安枕。这让陈操之很忧心。但能请到的名医都请来了。也实在是无法可想。他现在搬到母亲大卧室的外间睡。里间母亲与英姑。每夜他都要起来几次去看望母亲。有时母亲睡不着。就陪母亲说几句话——
七月十五是地官帝君的诞辰。陈母李氏一定要儿子去钱唐城杜子恭天师道场参加地官帝君诞辰庆典。陈操之不敢违母命。一早赶去,当日傍晚就赶回来。连嫂子丁幼微那里都没去一见。
陈母李氏风寒咳嗽痊愈后就已经是七月底了。看着母亲衰弱的样子。陈操之知道自己不能赴陆葳蕤之约了。去华亭来回最快也要八日。便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