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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上品寒士(完结) 作者:贼道三痴-第2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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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温紫眸一闪,陈操之说得很明白,希望他效仿曹操和司马昭,自身不要称帝,为儿子篡位扫清障碍。

桓温点点头,沉思半晌,说道:“我有五子,熙、济、歆、祎、伟,四子祎性愚,幼子伟才九岁,其余三子,熙、济、歆,陈掾以为谁堪辅佐?”

陈操之道:“此乃明公家事,操之不敢妄论,只要明公定下承位者,操之自当竭尽全力辅佐之。”

桓温对陈操之的回答很满意,陈操之知进退、善谋略、谨慎持重、品性高洁,托以辅佐其子真好比刘备托孤于诸葛亮——

想到这里桓温又摇了摇头,心道:“此比不妥,我立的世子哪里会像刘禅那般昏庸,桓家王朝岂能二世而斩。”又想曹操、司马昭都是王爵、加九锡,而他现在虽然权倾朝野,但爵位只是郡公,便问:“我若向朝廷求九锡,陈掾以为朝中会有何反应?”

陈操之道:“明公虽然威望素著,但朝中尚未有未宾服者,若求九锡,必致非议汹汹,恐难偕也。”

桓温心知陈操之所言极是,他若求九锡,就等于是篡位的前兆,必遭南渡大族一致反对,以陆始为首的南人士族也会反对,龙亢桓氏势力虽强,但尚没有达到震慑南北士族的地步,所以不能一意孤行——

桓温紫眸眯起,说道:“陈掾,当今皇帝无道,不说其他,单就欲纳陆氏女入宫就是昏庸德薄——”看了看陈操之,陈操之眉峰蹙起,脸现恼怒之色,桓温暗暗点头,心道:“因陆氏女入宫之事,陈操之对晋皇室的效忠之心已经是泯灭殆尽了吧,很好。”续道:“我欲行伊尹、霍光之事,废帝别择贤君,如何?”

伊尹是商朝贤臣,因帝太甲胡作非为,乃囚太甲于桐宫;汉昭帝驾崩,新君刘贺荒淫无道,霍光上奏皇太后,召刘贺至未央宫承明殿,宣读奏章,即日废了刘贺,另立刘病已为帝——

陈操之心道:“司马奕着实恶劣,竟要葳蕤入宫,若非葳蕤坚贞,就要给逼死了,这样没有眼色的昏君废了也罢。”点头道:“当今皇帝行事荒唐,望之不似人君,明公行伊、霍之举,正式顺应民心,不如此,无以立大威权、镇压四海。”

桓温大喜,陈操之真是句句说道他心坎上,又问:“皇帝,当以何事废之?”

陈操之沉吟道:“我明日回建康,奉明公命与郗侍郎商议一下,如何?”

桓温道:“甚好,甚好。”

陈操之问:“明公即欲行伊、霍之举,那么将扶立何人为新君?”

桓温看来筹谋这事不是一日两日了,答道:“以琅琊王司马昱统承皇极,应可服众。”

陈操之点头称是,心道:“琅琊王司马昱懦弱,虽神识恬畅,然无济世大略,而且司马昱一向与桓温关系不错,当傀儡皇帝最是合适。”

桓温踌躇满志道:“既行伊、霍之举,再北伐建功,那时再进王爵、求九锡,谁敢阻挠?”又道:“陈掾此番建大功归来,理应表奏朝廷予以加官重赏,可惜有些功绩尚不能明告天下,不然连升数品亦是当得,所以只能等北伐鲜卑成功后才可论功行赏——”

陈操之脸现失望之色,若不显得功利心迫切,何以取信于桓温!

果然,桓温笑着安慰道:“陈掾不必怅然,擢升数品或不能,擢升一品当可得,我将表奏汝为六品尚书丞郎,操之两年之间由西府九品掾升为六品尚书丞郎,即便是门阀子弟亦是罕见,朝野非议者定然不少,然有我一力举荐,谁敢明言反对?”

陈操之拱手道:“多谢明公,操之还有一言,望明公审度。”

桓温道:“请讲。”

陈操之道:“尝闻明公言,京口酒可饮、兵可用,明公欲北伐定乾坤,单西府兵恐难有十足胜算——”

桓温浓眉一扬,紫眸灼灼,说道:“陈掾但说无妨。”

陈操之道:“愚以为明公应尽早立嫡,然后悉心扶持,以免日后主弱臣强,一旦确立嫡嗣,而要尽快稳固其地位,莫若使其重建北府兵,而后在北伐中建功。”

桓温皱眉深思,陈操之说得不错,他三个成年儿子桓熙、桓济、桓歆都无甚声望,桓熙现为豫州治州从事、桓济为荆州别驾,都是六品官,桓歆年十八,尚未有官职,桓温是属意长子桓熙的,立嫡以长不以贤,只要有忠诚可靠的能臣辅佐就行——

桓温立嫡主意已定,却道:“北府兵旧部多为郗氏、庾氏所属,要在京口重建北府兵谈何容易,陈掾有何良策?”

陈操之道:”正因为庾氏在北府兵中甚有影响,故明公重建北府兵势在必行,明公要成大事,庾氏是一大障碍,明公遣世子重建北府兵,正可分庾氏之兵权,当然,明公不能对北府兵旧将一律排斥,如范汪范玄平,明公可曲意招揽,当能为明公所用,如此,明公世子建北府兵则事半功倍。”

安北将军、徐、充二州刺史范汪是因为北伐失期被桓温表奏朝廷贬为庶人的,桓温想借此把势力延伸到建康的门户——豫州和徐州,但无奈庾希和袁真依然牢牢把持住北中郎将和西中郎将这两大武职,桓温虽贬范汪,收效却不显著。
   
桓温问:“范玄平能为我所用?”

陈操之道:“正如明公所知,我与范公之子范宁交好,而且为家族计,范公也无拒绝之理,操之愿为明公说之。”

“好!”桓温心怀大畅,说道:“与陈掾一夕谈,好比快刀斩乱麻,事事清晰、条理分明,更好比拨云见日,十年迷局,清澈见底,我遇陈掾,如鱼得水不为过也。”

谯鼓三更,秋夜已深,陈操之告辞,桓温亲自送出中门,二人都未提祝英台之事,桓温原想促成陈操之与谢道韫的婚姻,但建康传言谢道韫身份已泄,肯定不能继续做那西府参军。

寒秋九月的子夜,星河耿耿,淡淡星光如冰丝,凉沁肌肤,陈操之步行回凤凰山寓所,不过半里地,一边走,一边想事,冉盛和沈赤黔跟在身后。

陈操之知道今夜与桓温一席谈,今后十年大局算是定下了,只是桓熙、桓济辈值得辅佐吗?乱臣贼子的名声可不好听,改朝换代太血腥,他陈操之不能拖着整个家族冒这个险,架空皇室、门阀党政是当前最好的选择,他钱唐陈氏要借势迅速壮大实力,于国于民于家于己,四方受益。



卷五 假谲 六十、爱之无以复加

九月初六午后,秋阳朗照,陈操之骑着陆纳送他的那匹黑骏马出了姑孰城,冉盛领二十名军士跟随护卫,另外还有沈赤黔及十余名沈氏私兵,丁立诚一家四口和婢仆五人也一道随陈操之去建康,丁立诚已得桓温荐书,到建康将求见尚书仆射兼吏部尚书王彪之,谋取钱唐附近某县长吏之职,丁立诚在益州为官近十年,原以为不到致仕之年不能归乡了,未想年初叔父丁异对陈操之一言,陈操之竟真把他从遥远的益州征调出来了,丁立诚一家如何不喜笑颜开——

来德坐在一辆双辕马车的车辕上,笑得嘴巴合不拢,操之小郎君今日上午特意去子城军械司向考工兵曹为他告假,考工兵曹答应给假四个月,让来德回钱唐过年,想到一个月后就能与妻子青枝和尚未满周岁的儿子团聚,来德真是快活无比,在西府服役已一年半,再有一年半他就可以解职还乡了,陈家坞才是来德一辈子想待的地方——

跟在来德马车后面的是十辆牛车,车厢里大都是秦、燕两国君主送给陈操之的私礼,还有桓温以军府名义赏赐给陈操之的五十万钱、八百匹绢。

黄小统架着雌雄白隼行在车队最前面,突见一道白影冲天而起,排云而上,在晴空下如白色闪电一般急速飞逝,但闻一声呼哨,那道白影飞掠而回,停在黄小统肩头,敛翅不动——

众人齐声喝彩,少年黄小统抿着嘴,得意非凡。

次日一早,陈操之命黄小统带着两个随从先赶回建康,向三兄陈尚和小婵报平安,再设法让葳蕤知晓,如果葳蕤尚有出入府门自由的话,那么四日后的上午在新亭相见。

黄小统欣然领命,他这次跟着陈操之出使北国,学会了骑马,当即带着了两个随从,一路纵马飞鹰而去。

初十日巳时末,黄小统三人赶到建康,径去城西顾府,正遇陈尚,前两日鲜卑使臣皇甫真在袁宏的陪同下到达建康,陈尚就已获知十六弟即将归来的消息,现在见到黄小统,自是大喜。

小婵在院里听到黄小统的声音,赶紧出来,急问:“小统,操之小郎君呢?”

黄小统身量长高了一截,跟随陈操之往返万里,见识增长,已非昔日腼腆少年,笑嘻嘻向小婵作揖道:“小婵姐姐好,小郎君明日就能到,让小统先一步来向三郎君和小婵姐姐报平安。”

小婵喜不自胜,问:“小郎君真的说到我了吗,向我报平安?”

黄小统道:“是,小郎君亲口说的。”

只是一句简单的报平安,就让小婵快活得几乎要哭出来,连声道:“真是太好了,小郎君回来了,得尽快让陆小娘子知道,陆小娘子可是日夜盼望着呢。”

黄小统道:“不知陆小娘子还能不能自由出府,小郎君想请她明日上午在新亭相见。”

小婵道:“我去问彤云小娘子。”便去顾府后院见张彤云,张彤云得知陈操之明日就能到建康,也很高兴,即命仆从备车,她带着小婵去小陆尚书府见陆葳蕤。

陆葳蕤正在花窗下画一幅墨菊图,她也知道陈操之即将归来的消息,这两日时时刻刻都在等待着,这时听到小顾夫人张彤云来了,陆葳蕤的心猛地一跳,赶紧迎出去,一眼看到张彤云身后的小婵,小婵正热切地望着她,喜气盈盈不同往日——

陆葳蕤去见继母张文纨,陆夫人张文纨一看陆葳蕤的脸色,没等她开口,就含笑道:“陈郎君回来了是吗?”

陆葳蕤垂下眼睫,掩饰内心的欢喜,应道:“是,明日能到。”

陆夫人张文纨问:“你是想明日去新亭迎他是吗?”

陆葳蕤樱唇颤动,嗫嚅羞涩,却还是应道:“是。”

张文纨笑道:“去吧,现在连皇帝都不敢娶你了,你除了嫁陈操之还能嫁谁!你二伯虽然固执,久之也必会答应的,好在如今二伯父那边也不管这边的事了,你要出城也无妨,反正建康城内外无人不知你与陈操之的事。”

陆葳蕤脚步轻盈地回绣阁向张彤云和小婵回话,张彤云、小婵都甚是高兴。

陆葳蕤道:“阿彤,明日你与我一道去新亭吧?”

张彤云笑道:“我家顾虎头又没回来,我去接谁啊!”

陆葳蕤含羞道:“新亭菊花台的菊花都开了,我们一起去看菊花。”

张彤云道:“不去,让小婵与你去。”

陆葳蕤便与小婵约好明日卯时末刻在南门相见,然后齐赴新亭——

这一夜,陆葳蕤久久不能成眠,摸摸左足踝上系着的赤丝绳,想着三月天与陈操之在秦淮河畔的陈氏新宅的西楼上的缠绵,陆葳蕤不禁浑身发烫,辗转反侧,情难自已,却又想起那个病重的谢家娘子,自那日去乌衣巷见到了谢道韫,听到那柔美低沉不时杂着咳嗽的嗓音说出一番深情言语,陆葳蕤就对谢道韫非常怜惜,当时情绪激荡之下说愿意让陈操之娶谢道韫,但事后想想又觉得不对,这不是承让的事,她不能扭曲自己的情感,她要和陈郎君在一起,这种炽烈的情感无法抑制,不能与陈郎君在一起毋宁死——

然而,瘦弱而依然努力挺腰端坐的谢道韫如清晰的剪影一般深刻在陆葳蕤心里,这谢家娘子一往情深让她动容,她想,这世间何曾有这样的男女友情,谢家娘子一心只为陈郎君着想,帮助陈郎君、与陈郎君同喜同忧,这谢家娘子是不是喜爱陈郎君尤胜于她?

这样一想,陆葳蕤就更难以入眠了,披衣而起,立在窗前看楼外迷蒙昏暗的院落,半圆的月亮已经西坠,星辰闪闪烁烁,夜风轻拂,带来后园桂花的芬芳——

陆葳蕤心想:“我已经不能再多喜欢陈郎君一分了,我只能这么喜欢陈郎君,好比一个人力气有大小一样,我已竭尽全力,可是谢家娘子胜过我,比我还喜爱陈郎君,那我也没办法。”

秋夜寒重,陆葳蕤回床去睡,心想明日还要早起呢,睡不好脸色会不好看,嗯,谢家娘子我一点也不嫉妒,我喜欢她,我希望她好起来,这次陈郎君回来,应该有办法治好她的,明日我要问问陈郎君——

……

九月十一日卯时末,陆葳蕤乘一辆马车,带了十来个婢仆随从出了建康城南门,与小婵、黄小统数人会合,一道往新亭而来。

陈尚原想去新亭迎接十六弟的,但因为陆小娘子要去,他觉得不大方便,就没有同去。

建康城前些时下了几场秋雨,这两日放晴,天空就显得格外清碧高远,朝阳初升,霞光万道,众人都觉得喜气洋洋,操之小郎君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黄小统骑着马,鞍前是一对雌雄白隼,黄小统到:“陆小娘子,等下快到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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