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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上品寒士(完结) 作者:贼道三痴-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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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感觉,后来又知祝英台与陈操之为正副土断使去会稽复核土断,没亲眼看到不觉得,这时看到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让我下一部书写得利落爽快吧,这一本就这种风格到底了,离去的已经离去,小道一个人也要走到底。'



卷四 洞见 五十四、训弟
 
乌龙山季子殿后的这三株数百年绿萼梅高达五丈,荫蔽数亩,那些单生的、两两簇生的、绿萼白瓣的梅花缀满新枝,置身花树下,恍若花云轻笼,有暗香沁脾——

陈操之看着娇美无匹的陆葳蕤,那美丽大眼睛里有一丝疑虑之色,秀气的柳叶眉蹙起又展开,轻声道:“陈郎君,不知为什么,我对这位祝公子印象不佳。陈郎君的其他朋友我都喜欢,因为他们是陈郎君的朋友——”

陆葳蕤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既是对陈操之的倾心爱恋和信任,也是因为这纯美女郎有着一颗洁净无瑕的水晶心。

陈操之却问:“葳蕤。知道我什么时候爱上你、想着要娶你为妻的吗?”

陆葳蕤眸子一亮。羞喜不胜,摇了摇头,说道:“陈郎君说,我想知道呢。”

一边的短锄没忍住。说道:“陈郎君肯定是第一次见到我家小娘子就喜欢上了,我家小娘子多美啊。”

陆葳蕤妙目含嗔。瞧了短锄一眼。

短锄吐了吐舌头。赶紧道:“短锄到那边守着,不让人过来打扰。”说罢,往季子殿方向一溜烟走得没影了。

陈操之笑了笑。说道:“短锄说得没错,任谁见到陆小娘子都会喜欢的。”

陆葳蕤羞道:“陈郎君,说嘛。”语意温柔而执拗,让人怦然心动。

陈操之凝视陆葳蕤的眼睛,说道:“还记得那年冬月我与你第一次去真庆道院看茶花吗?那株名贵的‘大紫袍’茶花被人摘去,我在前、你在后凑近去看,嗟叹不已,我后退时不慎碰触到你胸口,当时我好生尴尬,想解释又觉的不妥,想要装作若无其事又觉得亏心——葳蕤,那时你说什么了还记得吗?”

陆葳蕤满脸娇羞。眼神格外清亮,明眸皓齿不足以形容这女郎的容色和神采,低声道:“我说什么了?我记不得了。”

陈操之一笑,拉起陆葳蕤的手,说道:“忘了吗?葳蕤也会口是心非啊,嘿,当时你也很害羞,但看到我微窘的样子,你却安慰我说不要紧,说我又不是故意的;又岔开这事说我们继续看花去,那边有一株瑞雪,不知会不会被人摘去?”

说到这里,陈操之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当时我想,这女子心里真是没有半点渣滓啊,冰心婉莹。让我非常爱慕。若是能得这样的女子为妻那岂不是三生有幸——”

陆葳蕤眸子亮亮、声音低低的道:“那次我来徐氏草堂,看到陈郎君因思念母亲在抄写《毛诗凯风篇》,陈郎君真专心啊,我看了很久,眼泪都流下来了。觉得陈郎君真好,后来爹爹要为我与贺氏议婚,我就觉得愀然不乐,不知怎么的想把这事告诉你——还是在真庆道院,你为我插上金步摇,要我等着你,可知我有多快活啊!”

陆葳蕤说这话时,有一种星月光华一般的美丽从肌肤下、从骨子里透出来,这种美,并非皮相之美,不会因年华老去而衰减——

陈操之双手捧起陆葳蕤的脸,在她微颤的唇上吻了一下,柔声道:“可是我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话未说完。陆葳蕤娇嫩的嘴唇印上来,使劲亲陈操之,好一会才分开,陆葳蕤眸光盈盈。微微喘息道:“不要说那些,葳蕤现在很快活,除了陈郎君谁又能让葳蕤这样呢,为了能和陈郎君在一起,受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如今也没人逼迫我了,我只是要等着陈郎君而已。”说罢,轻轻靠在陈操之怀里。

朝阳照过来,白瓣绿蕊的梅花染上淡淡绯色,象陆葳蕤白里透红的双颊,这女郎身躯娇颤。若不胜情。

两个人静静相拥,感受爱情的甜美,苦恋好比酿酒,愈久愈难愈香醇。

鸟雀啁啾。山林寂静。过了好一会,陈操之开口说道:“嗯,葳蕤,现在说说祝英台的事吧。”

陆葳蕤抬起头,看着陈操之,嫣然笑道:“不必背后议论他人啊,我不是多事之人。我只是稍微有些奇怪,并不想问什么,我知道祝公子是你的好友。”陆葳蕤原有的一点疑虑在陈操之温柔的怀抱里如冰花一般融化。她不想多问什么,她只是说出了自己对祝英台的感觉而已。

陈操之微笑道:“那下次有机会再说,总是要说的——我们下山去吧?”与陆葳蕤携手朝季子殿走去,没走几步就遇到短锄,短锄道:“小娘子、陈郎君,顾公子他们下山去了,他们都知道陈郎君和小娘子在一起,所以先走了。彤云娘子还在后殿等着。”

陆葳蕤听说其他人都知道了,不免有些羞涩。

陈操之道:“那就正好,我可以与葳蕤一起下山。”

陆葳蕤道:“还有阿彤呢——”

短锄赶紧道:“我去对张小娘子说。”

也不待陆葳蕤吩咐,小跑着就去了,不一会就回来了,喜滋滋道:“彤云娘子说在山下等着小娘了。”

陆葳蕤与陈操之相视一笑,二人回到季子殿前,见只有短锄的阿兄板栗等在那里,其余人都下山去了。

陆葳蕤道:“陈郎君,我们这就下山吧,还要赶路呢。”

陈操之道:“再到季子殿参拜一下,我们两个人一起拜,以弥补去年在曲阿季子祠的遗憾。”

去年陈操之为见陆葳蕤一面,从建康追到曲阿,在延陵季子祠避雨时得到了前一日陆葳蕤在祠里亲手拓下的孔子手书季子碑帖,深感冥冥的神奇,今日,二人可以并肩在季子神像前参拜。

下山时,板栗、短锄兄妹在前,陈操之与陆葳蕤携手在后。数百级登山石阶轻快而下。又见山脚至半山腰的大片大片的梅林。

陆葳蕤道:“陈郎君。那年你在华亭梅岭说的梅具四德、元亨利贞,去年张姨还对我爹爹提起,很是赞赏,张姨常为我们说好话。”

陈操之笑了笑,说道:“我这次要先赴姑孰,大约三月初才会来建康参加谢幼度婚礼。葳蕤先为我向张姨和陆使君问好,我夜里写一封书帖你带去,待三月间我来建康还要拜访令尊,有要事相谈。”

陆葳蕤“嗯”了一声。说道:“希望张姨为我爹爹生个儿子。”

陈操之笑道:“即使是女儿亦很好,想要儿子可以再生。”

陆葳蕤“嗤”的一笑,不知想起了什么,脸又红了。

来到山下,张彤云在牛车里等着,招呼陆葳蕤与她同车。冉盛和沈赤黔也等在一边。与陈操之骑马先一步回庄园。

此时顾恺之诸人已回到庄园,准备食汤饼上路,谢玄对阿姊谢道韫道:“阿兄,子重尚未下山,一时也不能赶路,弟有事对阿兄说。”

谢道韫看了弟弟谢玄一眼,淡淡道:“阿遏想说什么?若是关于我婚姻的事,那就不必多说,我心笃定,几位叔父都不能夺我之志,你何必多言!”

谢玄压低声音道:“你是我嫡亲的姊姊,不管怎样,你总得让我说完。”

谢道韫一笑:“你说。”负手往屋舍后的小溪畔行去。

谢玄跟在阿姊谢道韫身后,见附近别无他人,便问:“阿姊方才是不是撞见子重与陆氏女郎私会?”

谢道韫颇有英气的细长眉一挑,道:“是看到了,怎么了?”

谢玄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问:“阿姊宁不妒乎?”

谢道韫细长眼眸一眯、眼梢一吊,谢玄心里暗呼不妙,阿姊要训话,这时逃避不得。只好硬着头皮等着,只听阿姊不疾不徐地道:“阿遏,汝当阿姊为何等人?是谄媚争妒的女子吗?我与子重是坦荡荡的友情,我亦不隐瞒,若子重未有陆氏女郎,那我或许会想着与之偕老,但子重已有了陆氏女郎。我就固守这份友情就足矣——”

谢玄插话道:“可是子重并不能娶陆氏女郎,门第悬隔,而且陆始父子与子重衔恨已深,殊无和解的可能——”

谢道韫打断谢玄的话道:“能不能娶陆氏女郎那是陈操之的事,若陈操之畏难而退,转而他求,这种男子,还有何值得我谢道韫倾心结交!”

谢玄无话可说了,阿姊已把话说绝,完全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他知道阿姊的性子,阿姊既这样说,陈操之与阿姊真是无缘了,陈操之娶不到陆氏女也娶不到阿姊,莫非这三人都要悒郁终生?

谢道韫训弟道:“这些日子我见汝似有隐忧,却原来是计较这事,汝是男子,当家国之任,不思长进,却希见他人负心,你可还是我谢家子弟?”

谢玄被训得抬不起头,半晌,站直身子,却是眼含泪水,叫了一声:“阿姊——”

谢道韫一愕,蓦然感受弟弟的骨肉深情,眸子朦朦,声音低下去,说道:“阿遏,我明白的,你也明白。”

谢玄看着阿姊谢道韫。含泪的样子让人心碎,心道:“我不明白,阿姊的心,没有人能明白。”



卷四 洞见 五十五、北伐大计
 
正月二十七日辰时初,陈操之、顾恺之一行近二百人离了顾氏庄园,到达曲阿是次日黄昏,这夜陈操之分别给左民尚书陆纳和三兄陈尚写了书信,给三兄陈尚的信主要是说他这次未把三嫂和小侄儿带来,因为三嫂母家有些事。所以准备年底与幼微嫂子一起来。那时陈氏在秦淮河畔的宅第东园也应该竣工了,正可入住,毕竟女眷来京还借住顾府不成体统;写给葳蕤之父陆纳的信则是细说了在会稽土断时与陆俶的冲突,请陆使君体谅,更请陆使君劝告大陆尚书,为家族门户计,莫与桓大司马对抗,近闻陆禽又与天师道卢竦往来密切,卢竦乃祸端,宜自警惕——

陈操之给陆纳的信采用春秋笔法,写得很委婉。不会让陆纳有受后辈教训的难堪之感。写好后命来德把信交给板栗,板栗自会找机会把信交给其妹短锄、递到陆葳蕤手里的。

次日早起,陈操之、谢玄、谢道韫将分道往姑孰西府,沈劲之子施赤黔要追随陈操之左右,这次只带四名仆从随陈操之赴西府,顾恺之虽应征召将入西府。但这时不必急着去,待参加了谢玄婚礼再一道入西府。

冉盛也要先去建康一趟,他还有八十名军士留在建康,要去领着那些军士回西府,陈操之便命来德携了他给三兄陈尚的信去建康见三兄陈尚,然后再与冉盛一起来姑孰。

在曲阿城西歧路分手时,陈操之缓缓策马从陆氏车队边上行过,短锄撩开车帘,陆葳蕤从车窗里望着陈操之,四目交视。微笑点头,陈操之带转马头往南而去。

谢玄因阿姊谢道韫之事,这两日闷闷不乐,离了曲阿县,对谢道韫道:“若不是桓郡公征召甚急,不然我们应先回乌衣巷拜见了叔父、叔母再去西府的。”

谢道韫道:“待见过桓郡公之后,若无甚要事,便早些回建康亦无妨,阿遏还要去扬州呢。”

谢玄与河上羊氏女的亲迎之期是三月初八,羊氏郡望有三处,分别是河上、泰山和京兆,现在除了泰山尚在东晋控制之下,其余都沦入氐秦和慕容燕之手,所谓河上羊氏,现常居扬州。谢玄将与三月初乘船下扬州迎娶羊氏女,据传羊氏女肤白如雪,美丽非凡,但谢玄还未见过。

谢玄看了看阿姊谢道韫和陈操之,说道:“我婚后便要赴荆州,以后与阿兄和子重要别多聚少了。”

谢道韫默然不语。

二月初六午后。陈操之一行赶到姑孰,在白苎山下遇到西府长史王坦之,陈操之、谢玄、谢道韫三人下马施礼,问王长史何往?

王坦之皱眉道:“庾皇后昨日午时薨于显阳殿,大司马命我前往台城哭临致丧。”拱拱手,带着一干随从策马匆匆而去。

陈操之、谢玄三人面面相觑,这司马皇室真是夭寿啊,去年六月哀帝司马丕与静皇后王氏同日驾崩,这才半年,新立的皇后庾氏又去世了,庾皇后出于颖川庾氏,是已故大司空庾冰之女、北中郎将庾希和广州刺史庾猛的胞妹,今年才二十一岁,竟芳华早逝——

谢玄低声道:“桓大司马对皇帝立庾妃为后颇为不满,未想庾皇后这般早逝,且看皇帝还会不会在立后之事上与桓大司马龈龉!”

陈操之三人回到姑孰城中寓所,陈操之命属吏左朗就近寻一处房舍让沈赤黔主仆居住,小婵知操之小郎君好洁,便命仆妇备水沐浴,刚梳洗毕,左朗来报。大将军府主簿魏敞传桓大司马之命,请陈参军赴将军府夜宴,谢司马、祝参军亦将同往。

谢玄已经是桓豁的行军司马兼领南郡相,七品,陈操之和谢道韫升为八品参军,不再是九品掾了。

申时末,陈操之、谢玄、谢道韫来到大将军府,桓温迎至阶下,紫石棱一般的双目朝三人面上一扫,笑道:“谢司马、陈参军、祝参军,一别半载,国事辛劳啊。”

陈操之三人赶紧向桓温施礼,入厅中坐定,几案筵席已然备好,除了侍女之外别无他人,看来桓温今日是专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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