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品寒士(完结) 作者:贼道三痴-第2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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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手之初。刘牢之略一搭手,就知冉盛厉害。冉盛身高八尺,但绝不笨拙,腰如灵蛇,手如流星,刘牢之若不是身高、力量与冉盛相差无几,只怕一个照面就被对手掀倒了。
范宁少年时随父在徐州,常见军士角抵,有点眼力,知冉盛、刘牢之都是高手。见二人角斗良久,互不能屈,便道:“罢了,你二人不知要斗到何时。算平手吧。”
冉盛一笑罢手,范宁叮嘱二人莫要再斗,便回去观看父亲范汪与陈操之、谢玄围棋去了。
刘牢之还想与冉盛再斗,冉盛也不推辞,四臂交加时,冉盛徒然发力,刘牢之奋力抗衡,却听冉盛闷吼一声,扣腕推肩,抢步横撞,力道大得惊人,沛然不可抵御,一跤到在草地上,敏捷地一个倒翻身爬起来,还待再斗,见冉盛双目尽赤,不禁吃了一惊。
冉盛长出了一口气,平静道:“侥幸,你我再比射箭如何?”
刘牢之此次从彭城来拜见范汪,带了两个仆从,弓马俱全,便取弓箭来与冉盛比试。刘牢之自幼习骑射,在箭术上胜过冉盛,冉盛知道这个刘牢之是范汪向他阿兄陈操之举荐过的人,也就有意结交,二十年岁相仿,勇力相当。不需半日,就交情莫逆了。
午后申时。冉盛随陈操之、谢玄向范汪辞行时,刘牢之很是依依不舍,对冉盛道:“可惜子盛兄是在西府,不然我愿随你从军。”刘牢之父亲刘建这些北府旧将遭桓温排挤,所以刘牢之当然不会去西府为桓温效力。
范汪笑道:“牢之不必心急,北府军定有重建之日,到时汝等可大显身手。”
谢玄、陈操之、冉盛数人回到顾氏庄园天已昏黑,顾恺之言道吴郡朱太守午后来访。请他还有谢玄、陈操之诸人明日赴宴。
谢玄问:“长康,那陆氏女郎还未到吗,我们可耽搁不起。”看了陈操之一眼。说道:“明日午后我等定要起程的。不然就不能在二月上旬赶到姑孰。”
顾恺之道:“我派去的管事回来了,说陆氏小娘子上午已经动身来吴县,其从弟陆道煜将同行入京,估计夜里会赶到。”
夜里亥时。陈操之与谢道韫、谢玄、顾恺之、刘尚值诸人正在灯下长谈,一名顾氏仆役带了一个人进来,那人一见陈操之,赶紧施礼道:“陈郎君——”
陈操之一看。却是板栗,板栗又向顾恺之等人见礼,然后跟着陈操之到旁边小室。说道:“陈郎君,我家小娘子已到了城中陆府,这次除了道煜郎君要随同进京外,道煜的母亲朱氏也要进京探望我家夫人,只怕虽然是一路同行却依然难得相见。”
陈操之听说葳蕤的五叔母也要随同进京,眉头微皱,心想:“我与葳蕤这样遮遮掩掩要苦恋到几时!建功立业,时不我待啊。”
却听板栗又道:“明日一早,我家小娘子会去真庆道院,请陈郎君去相见。”
板栗回去复命后,陈操之也未再去与顾恺之、谢玄等人继续谈论,便回房歇息去了。
次日一大早。天尚蒙蒙亮,陈操之起来梳洗毕。对小婵说了一声,便独自骑马出了顾氏庄园朝吴郡城西门而去,奔出三、四里,冉盛骑着大白马追了上来,陈操之心知是小婵提醒冉盛赶来的,也不多言,与冉盛一前一后朝真庆道院纵马而去。
远远的就看到真庆道院前的两株夭矫柏树,一个老道在门前扫着落叶,门庭冷落,这时还只是正卯时,有些懒散的道人还未起床。
真庆道院老院主黎道人已仙逝,现在的院主是黎道人的弟子黄道人,四只前陈操之在真庆道院为母祈祷,抄《老子五千文》三十卷,轰动一时,真庆道院里的道人哪个会不识得陈操之!
新院主黄道人四十多岁。与乃师黎道人一般精于世故,黎道人从陈操之这里得到过两幅画。那幅《桃树图》卖给了陆氏女郎,得了十万钱,另一幅《道院山茶图》去年年底陆氏女郎只是来看了半天,并未买去,又布施十万钱,陈操之的画简直是摇钱树啊,而且陈操之那年在道院里抄写《老子五千文》。使得真庆道院声名大振,附近各郡县前来进香并观摩陈操之手抄经文的络绎不绝,所以黄道人见陈操之一早到来,大喜,陪着陈操之在三清殿礼拜毕,便求书画墨宝。
陈操之虽有些不耐烦。但不忍拒绝,说道:“无暇作画,我且留一幅字吧。”就到三清殿左厢房坐定,道院侍者捧上笔墨纸砚,陈操之自觉心绪不宁,慢慢磨墨。调摄心神,好一会方落笔,用章草书体写下十六个字:
“洞阴冷泠,风佩清清,仙居永劫,花木长荣。”
这是葛洪在瓶壶山炼丹时写的四言诗《洗药池》,葛师存诗极少,陈操之最爱这一首。这时便书写此诗,写罢觉得不满意。皱眉细看——
脚步声响,板栗快步进来,见到陈操之,喜道:“陈郎君早,我家小娘子到了。”
陈操之便放下笔。却又对黄道人道:“这幅字写得不佳,等下我另写。”言罢,与板栗迎出道院,就见门前古柏下,一辆油壁小车刚刚停下,车边有几个仆从健妇步行跟随,车帘一掀,先下来的是一个圆脸蛋的婢女,眼眸一转。看到陈操之,顿时眉花眼笑,叫了一声:“陈郎君——”
陈操之迎上前去。说了一声:“短锄好——”就见陆葳蕤下了车,含笑望着他。
早起天冷,陆葳蕤披着一件黑羔裘,下面是粉底青花襦裙,梳着简单的隋马髻,不施脂粉。清水芙蓉,眉如远山轻黛,眼似秋水凝波,神情恬淡温婉,让人见而忘忧——
陆葳蕤仔细看着陈操之,问了一声:“陈郎君赶路辛苦吗?”
陈操之应道:“还好。”伸手想去拉陆葳蕤的手,却突然发现自己左手食指染了一丝墨痕,陈操之自来写字从容不迫,很少有墨污手指的事,说道:“方才应黄道人之请,写了一幅字,不慎染了墨。”
一旁的黄道人赶紧命道僮取水来给陈公子净手,陆葳蕤望着陈操之,说道:“让我看看陈郎君写的字。”便与陈操之进到道院,先参拜三清,然后到殿左厢房看陈操之书录的葛稚川《洗药池》诗,黄道人很识趣地未入室陪同。短锄和簪花二婢也只在廊下侍候。与冉盛小声说话——
陆葳蕤端端正正跪坐着。细看那“洞阴泠泠”十六字,好一会,睫毛翘起,侧头凝眸身畔陈操之,声音柔美动听,说道:“陈郎君,你这幅字,尖笔入纸,转折颇有燥气,不似从前灵动雅致,为什么?”
陈操之不答,握住陆葳蕤的手,举到唇边吻了一下,心想:“葳蕤的心思真是细腻啊。”
陆葳蕤晕红双颊,伸手以指尖在陈操之轮廓清峻的脸庞上轻抚几下,柔声问:“陈郎君,着急了是吗?”
陈操之望着眼前这清丽绝俗的女郎,她有一颗怎样的玲珑剔透的心?
陆葳蕤道:“我知道陈郎君在会稽土断的事,也知道陈郎君与我四兄陆俶起了冲突,陈郎君没有做错什么,是我二伯父要刻意非难你啊,陈郎君是不是觉得迎娶我更艰难了?”
陈操之望着陆葳蕤盈盈妙目,答道:“是难,但我依然在努力。”
陆葳蕤展颜一笑,说道:“那就不用着急,我不是在等着陈郎君吗。”因轻诵道:“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之之手,与子偕老。”
陈操之原本有些浮躁的内心很神奇地安定下来,仿佛回到了四只前在吴郡求学与陆葳蕤初恋时。美好、安宁、两情久长,一切困难都可以克服——
'小道最近也很浮躁。可惜没有陆MM让我淡定安宁。'
卷四 洞见 五十二、谷风
“习习谷风,以温以凉。玄黄交泰,品物含章。潜介渊跃,飞乌云翔。
嗟我怀人,在津之梁。明发有思,凌波褰裳——
——习习谷风。有集惟乔。嗟我怀人,于焉逍遥。鸾栖高冈,耳想云韶。拊翼坠夕,和鸣兴朝。我之思之。言怀其休。”
这是陆云《赠郑曼季诗四首之谷风》,陆葳蕤平日最爱吟诵,这时便借真庆道院的纸笔。以《华山碑》体的汉隶,揽袖悬腕,执笔书写——
这女郎专注挥毫的姿态真是动人,象雕塑般静美,更有光彩流动,笔不停书,一气呵成,书体丰满端庄,意象典雅雍容——
陈操之看着陆葳蕤纤细柔美的手腕转折运笔,波磔明显,如凿如铸,若不是亲见,真难以相信这样娇美的女郎能有这般雄健的笔力。
陈操之将葛洪《洗药池》诗重新书写了一遍,给陆葳蕤看,陆葳蕤微笑赏鉴,赞道:“这才是陈郎君的字。”
书法可以悲、可以怒、可以哀、可以愤,但就是不能躁,王羲之写《丧乱帖》,痛贯心肝,临纸感哽,其书挥洒淋漓,流贯不羁,结体跌宕欹侧,神采外耀,动感强烈;颜真卿写《祭侄文稿》,藏愤激于悲痛中,以情感运笔,不计工拙,不事雕饰,而自然遒劲,得率真激情之美,这都是情动于中,发之于外的经典之作,然而心浮气躁并不是一种情感,并不能与艺术相结合,只是损害我们审美的感觉,损害我们感觉生活的心境——
不过在院主黄道人看来,陈操之前后两幅字几乎一模一样。没看出有什么不同,他把陈操之两幅字都收藏了,而陆氏女郎写的那幅字被陈操之收去,实在可惜。
初春的清晨,寒气颇重,陈操之与陆葳蕤在道院后山茶花下漫步。携手并肩,轻声细语,说些简单而美好的事,与陈操之一样,陆葳蕤在漫长等待中也难免有焦虑的情绪,但现在见到了、触摸到了。心里就只有甜美的感受,嗯,相思再苦,也是值得的。
二人在真庆道院单独相处了小半个时辰,辰时初,陈操之回到顾氏庄园,看到顾恺之领着谢道韫、谢玄、刘尚值正准备去桃林小筑那边怀旧,顾恺之笑道:“子重容光焕发,神气不似往日,得莫与陆小娘子相见乎否?”
陈操之笑而不答。说道:“你们先行一步,我用罢早餐就来。”
顾恺之等人便各乘牛车往狮子山后的小桃林而去,牛车颠簸,谢道韫若有所思,顾长康虽然看似天真,毕竟是有画心者,善能观察,今日的子重果然与前两日神气不同,优雅而优美,嗯,见到了陆氏女郎真的就这般温润身心吗?
碧溪畔,茅舍依旧,顾恺之、刘尚值说些当日在此好友相聚的趣事,言笑甚欢,谢玄则若即若离,敷衍顾、刘,眼望负手溪畔的阿姊谢道韫,阿姊真是瘦啊,冬装数重,犹显单薄,神情亦冷淡而落寞——
今日是正月二十一。尚未至桃花开放的时候,但灰褐色的枝头已有点点花苞在孕结,不需旬日,桃花就会缀满枝头。
一枝横斜,近在眼前。谢道韫伸手攀枝,凑到鼻间一嗅。嗯,淡淡芬芳,若有若无,不禁就想起那年那夜在陈家坞听到的那曲《春常在》,优美的旋律在心底袅袅而起,微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她为什么要揪然不乐,她想的她都做到了,求学、拒婚、出仕、为友,这都在她掌握之中,而子重与陆氏女郎的恋情不是她衷心祝福的吗?
一边的谢玄惊奇地望着阿姊谢道韫神情的变化,先前仿佛是薄薄云翳轻笼明月,似有淡淡轻愁,而转眼间,却是碧天如洗,皓月当空,明净之美让人心胸一畅——
谢玄猜不透阿姊心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阿姊不是凡俗女子,论起来,这些上真没有哪个男子配得上她,陈操之虽然杰出超拔,但对阿姊之大美亦是水中观影知之不深,只是阿姊倾心于他,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谢玄对陈操之一见陆氏女郎就神清气朗颇为不满啊。
…………
陆葳蕤的五叔母朱氏是吴郡朱太守的从妹,朱氏从海虞来到郡城,自然要拜见从兄朱太守夫妇,这日辰时末陆夫人朱氏带着长子陆道煜来太守府见从兄,朱太守夫妇与她叙话,说起陆道蕴将与顾悯之之女定婚之事,朱氏颇为欢喜。
正说话间,府役来报顾恺之、谢玄、陈操之、祝英台、刘尚值来拜访,朱太守整衣准备去前厅,陆夫人朱氏忽问:“二兄且慢,陈操之是哪个陈操之?”
朱太守笑道:“江左卫玠,世间能有几个!”
陆夫人朱氏哪里会不知道葳蕤与陈操之之事。蹙眉道:“这个陈操之来做什么!二兄拒见这些人吧!”
朱太守心道:“这是你陆氏与陈操之的私怨,与我何干。去年我听信陆始阻挠土断,差点受桓温责罚。”摇头道:“陈操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