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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隐蔽者 作者:小撒-第32章

小说: 隐蔽者 作者:小撒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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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不管,既然齐淑珍同志是曹茜茹的奶妈,那我可以问她一些有关曹茜茹生活起居的事情吗?”

又是沉默良久,裴俊逸说:“我告诉你齐淑珍同志的身份就表示你可以去问她。”

高振麟点头,又说:“还有一个事儿,我一直憋着,您父亲也是我们的人?”

“不是。”裴俊逸脱口回答,没有丝毫犹豫,说到父亲他面带忧伤,“他是支持我们党的人,也支持我的工作,所以才会给我们配制药方。他是中医,可配麻醉药用的是西医的办法,所以每次他只能试着来——自己试。他去世就是为了配制新的麻醉药,可能在试用的时候服用过量……”裴俊逸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裴俊逸陪着高振麟去了裴家后院的屋子。这屋子也堆放着很多杂物,高振麟是熟悉的,他来过这里很多次,在这之前每次来裴俊逸都没有露面,这是第一次有裴俊逸陪着发报。

向延安汇报后,延安回电说,据其他情报来源得知,军统会对关押的十六集团军的同志们搞行动,也有可能对西安八路军办事处滋事,要高振麟搞清楚军统的阴谋诡计。

艰巨的任务落在自己肩上,怎么去完成?高振麟一直在思量这个任务。

2

除掉林晓楚未遂,老石在撤离的时候被追来的军统特务打伤,一枪在右大腿,一枪打在腰杆上。当时他坚持着躲到一个大杂院里,把外衣撕成布条简单包扎后,挨到傍晚时分想回旅店,又担心军统特务在外面追查,于是强撑着受伤的身体摸黑回到临潼的家里。子弹还在身体里,疼痛难忍,布条上渗透着大量的血迹,黑糊糊的。老石知道,这样拖延下去会有生命危险,咬牙下床,一步一瘸去到邻居柱子家,把柱子叫醒,让他替自己去找大夫——还不能去临潼城里找大夫,只能到八里地之外另一个村庄找郎中来看。

郎中看了伤势后说:“这伤得去医院。”

脸色煞白的老石摇头:“您就替额处理了吧。”

“我可以用些草药给你先把血暂时止住,但子弹拿不出来,这止血药还是没用的。”郎中把药箱打开,给他的伤口敷药,“天亮必须去医院。”

去医院就很有可能被军统特务发现,老石摇头。柱子急了,“你怕啥?额陪你去。”老石说:“等会儿再说。”

送走郎中回来,老石对柱子说:“你知道额这伤怎么来的。”柱子摇头,老石说,“被人追着打的。额去杀人了。”

“杀啥人?”

“当然是坏人。额估摸着他们到处在找额呢,额要去医院就是自投罗网。”

“那也得去不是?命要紧啊。”柱子方正的脸满是担心和紧张,“就说你是打猎伤的。”

老石笑了,一笑伤口就疼,“额命大,死不了。你帮额换药就成,过了这风声再去把子弹取出来。”

柱子看看他屋里,问:“额嫂子呢?”

“她在西安。”

“额去叫她回来。”

老石说:“别去叫她了,免得她担心。不过这几天要难为你了。”

伤势真被郎中说中了,老石的伤口没几天就开始化脓,不见好转。隔天来看一次的郎中,开了药方,每次都要他去医院,都被老石拒绝。一周的时间过去,老石的伤势愈加严重,时常处于半昏迷状态。柱子问他什么,老石就是一个劲儿稀里糊涂地摇头。郎中再来,二话不说,立马要柱子叫来几个人用门板把老石抬到城里的医院。

看了伤口,惊出一身冷汗的大夫责怪为什么现在才送来。

柱子撒谎说没钱,刚借了钱才来的。

大夫马上把老石送进简陋的手术室动手术。两处伤口都已经发炎和溃烂,一股浓烈的腐烂的气味让戴着口罩的医生和护士都不由皱起眉头,老石已经很衰竭了,当腿上的子弹取出来之后,他陷入了昏迷之中。腰部的手术有些麻烦,伤口溃烂的范围很大,鲜血不停地流,在清洗完伤口之后,医生准备取出子弹的时候,老石突然睁开了眼睛,直直看着天花板,两只手抽搐了几下,一会儿就停止了呼吸。

医生和护士颓唐地摘下口罩,给他盖上白布,走出手术室,对柱子摇了摇头。柱子明白老石去世了,傻了一样瘫坐在地上。少顷,眼泪流出来,他痛苦地站起来。两个护士推着老石的遗体从手术室出来,柱子拉着老石的手不放,“老石哥,你咋就这么走了呢?”

把老石留在停尸间,柱子拿着前几天老石给他的几块银圆上街买了寿衣,选了一副棺材,买了冥币、香烛,回到医院停尸间,给老石换上寿衣,跟着棺材铺的伙计把老石拉回家里。

老石的老婆在哪里,他生前没说,柱子一家也不知道上哪儿找她去,只好自己做主把老石安葬在他家后面的山坡上。

高振麟催了几次老石的老婆,让她回临潼看看老石是不是躲在临潼的村子里。老石的老婆等店铺都打理好了才回家。还没到家门口,柱子媳妇看见她,就号啕大哭地奔过来。老石的老婆心下当即明白:老石早就回来了,老石走了。

深一脚、浅一脚到家后面的山坡,老石的老婆看见寒风中一座新坟上插着的纸幡,腿一软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坟墓。柱子媳妇蹲下,“嫂子,嫂子”叫了她几声,老石的老婆还是没反应,坐在那里看着坟墓好像被石化了一般。这把柱子媳妇吓坏了,撇下老石的老婆,一路小跑回家叫人。

想站起来,老石的老婆感到浑身无力,挪动着身体几乎是爬行到了坟墓前,双手往前伸,匍匐在坟墓上,两行热泪倾泻而下,滴落在坟墓上。泪水渗进坟墓的土里,滋润着干涸的黄土。她两只手紧紧地抓起黄土,这才从喉咙里发出痛哭声。

柱子赶到,见到如此情形也是跟着痛哭。

“额想……额想看看他……”老石的老婆头发凌乱,脸上又是土又是泪,看着坟墓说,“柱子……让额看看老石头……”

柱子抹着泪说:“嫂子,这都埋了快十天了……”

“额不管。”老石的老婆说,“额就是想看他一眼……”

没辙,柱子回家拿了锄头,把坟墓刨开,露出了棺材。

坐在一边的老石的老婆说:“行咧,就这样吧。”她俯下身子,整个人都探进了不是太深的坑里,手抚摩着棺材,“老石头,你咋就这样走了咧……额都说你是猫,有九条命,不会死的……额说错咧……额错咧……早知道听小高的话,额早点儿回来,就能见你最后一面了……怨你咧,要额听你的话,没你的话,额就在那里等你咧……额错咧……”

一阵风沙扬起,好像老石的在天之灵在回应她的话。

“你都听见额的话了?”老石的老婆呜咽着说,“额天天在那里等你回来,你这个老不死的就悄悄回家了,也不告诉额一声啊……你好狠心啊……额听你的话,你咋就不能听额一次话咧……”

她就一直坐在那里,哭着、喊着、说着,一直到天色暗了下来。不是柱子提醒她,她还不知道要哭诉多久。

柱子重新埋好了老石,柱子媳妇搀扶着老石的老婆回到家里。等柱子进屋,柱子媳妇说去做吃的,让柱子陪着老石的老婆。

“嫂子,石头哥到底是咋地啦?腿上和腰杆子上都被枪子打了……让他去医院,他说有人抓他,咋劝都不去……拖得太久才这样的……”柱子问老石的老婆。

老石的老婆说:“你也不要问,额不会说的。老石头做得对……这样死了,总比被那些歹人抓住好……”柱子媳妇又进来,把孝衣递给老石的老婆又出去了。老石的老婆对柱子说,“额啊明天还得去西安城一趟才能回来守孝……”柱子的嘴巴张了张,老石的老婆挥挥手,“你什么也别问,额不会说的。”

那天晚上,老石的老婆坐在床沿上坐了一夜,陪伴她的只有一盏油灯,算是给老石守灵了。天色刚麻麻亮,她就起身回了西安。她不敢披麻戴孝,怕引起怀疑,就是在发髻上插了一朵棉花做的白花。

高振麟看见老石的老婆脸上的泪痕和发髻上的白花,惊骇不已,“老石他……”

老石的老婆点头,“额赶回来给你说一声,都已经埋了。是前几天的事情。”

高振麟虚脱似地坐下,捂住脸饮泣。

把店门关好,老石的老婆回头说:“这次额错了……额以为他命大……”高振麟捂着脸喃喃说道:“老石都去了,你在这儿哭会儿吧,他在天上能听见,出了这门就别哭了。”

高振麟抹了一把脸,说:“你也回去陪他几天吧,替我给他烧点儿纸,等我有时间就去看看老石。”

老石的老婆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高振麟。高振麟刚想接,她又收回手,“你是党员不?”

“我是。”

“那好。这是额的党员证,老石的工作以后由我来接替。”

高振麟红着眼睛,擤擤鼻子,“我得向上级请示。”

“好,额等上级的回复。”

老石的老婆悲戚的脸孔如同刀刻一般嵌进高振麟的脑子里,高振麟好像看到了杨红叶失去孩子时的模样,那种歉疚排山倒海而来:为什么自己老是给别人带去“不幸”?看着别人不幸,不如自己替他们去承受。

3

恍惚着回到站里,高振麟到秦大伟那儿请假,说是身体不舒服,下午在宿舍休息。

“恭喜你订婚,等着喝你的喜酒。”秦大伟两只手臂放在桌上的文件上,不让高振麟看见文件,“快去休息吧,这段时间你父母来你一直在忙,这样也怪累人的。”

高振麟明白秦大伟对他和曹茜茹的恭喜是发自内心的,秦大伟在个人事情上不是那种小肚量的人,对秦大伟道了谢自己回到宿舍。正在开门,奶妈齐淑珍端着盆子欲上楼,看见他,大声问:“振麟,你今儿下午没事儿?”

扭头看齐淑珍,高振麟笑,“请了假,休息一下。”

齐淑珍端着盆子退回,走过来,说:“为啥请假?不舒服?”

高振麟点点头,门已经打开,“您有时间就进来坐坐吧。”

把盆子放在地上,齐淑珍进屋,坐在屋角的椅子上,那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屋里的全部,包括高振麟的行动。倒了一杯水,高振麟递给齐淑珍后自己坐在离她不远的椅子上,也是默默地打量着齐淑珍。

齐淑珍喝了一口水,关切地问:“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

“有人牺牲了。”高振麟低低地回答,门是开着的,只能用很低的声音说话,“就是去除掉林晓楚的那位同志。”

齐淑珍身体一颤,颤抖着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听说林晓楚最后还是逃脱了?”

“嗯。”高振麟和齐淑珍说话还是比较拘谨,从以前的陌生人到现在的同志,他需要一段适应的时间,“听大伟说,飞去香港了。”

齐淑珍摆摆手,说:“不说这些了,说说你的喜事儿吧。茜茹是我从小带大的,我把她看做是自己的闺女。眼看她要出嫁了,心里还真有点儿舍不得。”

“和她结婚了,晚上发电报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茜茹睡觉睡得比较沉。前年和去年有段时间睡眠不好,吃了很长一段时间老裴的中药才调理好。”

高振麟试探问齐淑珍:“您是……”

“我不是。”齐淑珍知道高振麟想问,她是不是“古城”,所以断然否认。两人都不把“古城”二字说出来,但互相知道对方要说出口的是什么,“我只是负责电台的安全和一些情报的传递。”

高振麟点点头,靠在椅背上,“那您是什么时候入党的?”

齐淑珍听了高振麟的话就笑。她近五十岁的人了看着只有四十出头,身体有些微微发胖,瓜子脸,头发往后梳,露出有些细微皱纹的额头,“入党?我没入党。”

高振麟一阵惊讶,用一种不信任的眼神打量她,闭口不再说话。

“不入党就不能参加革命?”齐淑珍笑着说,“群众也是有觉悟的。”

高振麟还是不说话,在想:说什么呢?他相信延安,可延安方面并不知道具体情况,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没有入党又是在军统西安站长家里做事的人,林晓楚的叛变已经让整个局面变得复杂和充满危机,自己要是莽撞行事再出事情怎么办?最后还是一个理由说服了他:相信延安,相信组织。

“那您以后要配合我的工作。”高振麟小心翼翼地说,“情报有人给我,我也会收集,到时你主要配合发电报。”

“这么久了,这个电台在我的看护下从来没有出过事情。”齐淑珍有掩饰不住的得意和兴奋,“你啊,就放心吧,高高兴兴去结你的婚吧。”齐淑珍起身,拍拍手掌,“我得把衣服拿回家晒了,还要去准备嫁妆。”

送走齐淑珍,高振麟坐在椅子上思忖:齐淑珍不是党员,但她应该和“古城”有联系而且她是深得“古城”的信任。高振麟分析:齐淑珍太有可能是“古城”了,从他回到西安伊始,所发生的一切都有人在配合他、掩护他,这个人无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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