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烽火录 赤虎-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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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内众人被高翼鼓动,纷纷情绪高昂地接令而去,旋即,整个大厅只剩下寥寥无几的数人。高翼披挂完毕,转身向孙绰一拱手,方待说出安置孙绰的话,孙绰却抢先开口:“汉王,孙某来的不巧,恰遇三山战事。不过,既碰上这事,孙某有个不情之请,望汉王容许孙某在一旁观战!”
好胆量,南方那秀丽的水土能够养出这样一位赶上战场观战的人,不容易呀?
但他真的想观战嘛?
表面上,慕容隽还是从属于晋的国公,爵位比高翼还大。那么,孙绰出现在战场,意味着什么?燕军的武力强悍,连高翼都内心忐忑,孙绰依仗什么?万一有个闪失,他被俘怎么解释这一切?
孙绰误会了高翼的沉吟,他朗笑一声,说:“汉王勿要担心,君子六艺,礼(礼仪)、乐(音乐)、射(射箭)、御(驾车)、书(识字)、术(计算) ,孙某好歹也算精通一二,上阵搏杀不成,自保绰绰有余。”
夸张了吧——高翼淡淡一笑,没心指出孙绰的谬误,他微一点头,支使杨结替孙绰穿戴铠甲。
高翼还记得关于王羲之儿子王献之的一段历史记载。据说,王献之曾有一日见到访客骑的马,大恐,同时控制不住地大喊大叫。客人告知这是马,他歇斯底里地说:“这哪是马,这是老虎。”(此处高翼的记忆有误,指马为虎的应该是南朝建康令王复)
王羲之是军人,别忘了他右军将军的官衔。王献之身为晋国高级将领之子,还是当时晋国知名的上层人士,甚至是名声赫赫千余年的知识精英,竟然也见马如见虎,等见到骑在马上并且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会怎样?
君子六艺,传到现在的晋国会剩下什么,高翼真是期待一睹。
不过,孙绰的兴致勃勃倒让高翼明白了他的本心。
男人,在几千年的进化过程中,一直以猎杀为乐趣,对猎杀不感兴趣的人早已在生存进化中被淘汰出局。这种对猎杀的爱好深入到每个男子的基因中,即使儒家思想再怎么压制,也阻止不了这种基因癖性发芽。
孙绰正是自持他是晋人,大不了在战场上表露身份,敌对双方都不敢轻意伤害他,所以他才对这场有惊无险的战斗跃跃欲试,这不是晋朝大臣的刻意安排,只是他的个人行为。
也好,就让他看看真正的战斗是什么?
时尚的魅力是无法抵挡的。
孙绰身材瘦弱矮小,为了有一身合体的铠甲,侍卫们流水般呈上十余幅铠甲供他选择。呈给他的铠甲当然不能使粗陋的便宜货,于是,孙绰面前便有了十余幅各具特色的铠甲。
这些铠甲雕饰精美绝伦,被鲨鱼皮打磨得溜光水滑,即使以孙绰的体形,一旦披挂起来,也显得威武不屈,神采奕奕。孙绰直看得目眩眼迷,每服铠甲都要上身试试,高翼等得不耐烦,可碍于他宣旨官的身份,又不便催促,直到赵玉闯入,才打破了僵局。
“王,烽火四起,兵士束甲枕戈以待,王何迟迟不行?”,赵玉劈头就问。
有些话赵玉这个纨绔可以说,但其他人不行。黄朝宗就感觉他的语气过于不恭,便喝斥道:“玉儿,你怎如此放肆!”
高翼心里没那么多尊卑观念,他到很感谢赵玉解围,遂摆手制止了黄朝宗,问:“你把赵女官送回去了吗?”
赵玉也感到自己有点冒失,他后退半步,闷闷地回答:“烽火一起,赵女官便要动身入府,她说:此刻,王需要她。”
“嗯”,高翼抓起杨结递上来的军符,抛给王祥,吩咐:“金道麟不在府中,此地的治安交给你来。你找赵女官,向她展示这个军符,她会把警卫队长介绍给你,你替我守好门户。军中事务若有不解,让赵女官找春煦宫(文昭)……我们走!”
高翼的“我们”说得很含糊,黄朝宗没有被指派任务,他毫不犹豫地举步紧随高翼,赵玉迟疑了一下,立刻从侍卫手里夺过一幅铠甲,胡乱套在身上,随众人跑出了大厅。在他身后,孙绰穿着一身像孔雀一样鲜亮的铠甲,一溜小跑尾追。
等高翼一行赶到南岭关,夜色已暮。为了防止夜袭,南岭关上灯火通明,甚至连附近的海面都一片灯火。为了防止燕军涉海袭击,南岭关两侧十几艘武装战船一溜排开,巡逻的快舟穿梭海面。士兵们手里举着火把,将附近的海面点缀的星星点点,颇有点后世万家灯火的势头。
虽然是深夜,但守卫南岭关的文策(宇文策)仍顶盔贯甲。他知识不多,只是因为是追随宇文昭的老人,而担当了这南岭关首将的职位。曾有过的几次与燕军交手的记忆,已经吓破了他的胆,即使灯光昏暗,也掩饰不住他苍白的面孔和满脸的汗珠。
“来的是慕容宜。”文策脸色凝重地说。
慕容宜是慕容隽的弟弟,他仅比慕容霸年长数个月。
对于高翼来说,慕容宜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如果是慕容恪或者是慕容霸,他还略有印象,如今慕容宜这名字只换来他心不在焉的一声“哦”。
高翼扶着巍峨的南岭关墙向外探望,由于预先得到巍霸山城的烽火告警,南岭关外那个交易市场附近居住的百姓得以撤回管内。如今,那个类似城下町的小乡镇已被慕容军占据。整个城镇掩隐在一片黑暗中,看不清大致轮廓。
“来了有多少人?”高翼问。
“大约一万人,全是骑兵,一人双骑。”
“情报确切吗?这情报是怎么来的?”
“今日凌晨,燕军前锋抵达城下,我们有几个人还在掩藏粮食,撤退不及,被燕军抓获。正午时分,其中一人冒死逃出。我们从他嘴里得知了燕军兵力。”
“一万骑兵,正午……那么,燕军是在昨日夜间绕过巍霸山城,半日奔驰,才在正午抵达此处,那么,谁能告诉我,巍霸山城情况怎么样?”
文策摇摇头,忽又想起什么,说:“傍晚时分,巍霸山城再一次燃起烽火,我想,他们还在抵抗。”
高翼的目光从身边的人挨个扫过,最终,他把目光停在杨结身上:“文策,你带这个小孩去,派一艘快船在巍霸山城附近登陆,想办法通知巍霸山城:坚守待援。”
想了想,他又补充说:“你只管带路,分派给这小孩一百名水兵,具体指挥由这小孩儿负责。”
文策已被燕军吓破了胆,未战先怯,如果把指挥权交给他,他很可能只会逃跑在行,完成任务为次。
高翼现在身边派不出其他的人,孙绰做诗还行,如果他还会弹琴,他就是个合格的吟游诗人。黄朝宗初来乍到,虽曾与高翼同游时接触过三山军队,但高翼决不敢让他出阵对上强大的燕军。至于赵玉,纯粹是个纨绔,高翼根本没指望他。
想来想去,他只能把期望放在杨结身上,但愿历史没有欺骗他,杨结确实具有军事天赋,能够带领那队士兵完成任务。
孙绰与黄朝宗均是第一次来南岭关,夜色虽黑,仍但不住他们观赏的兴致。同样望着石堡边两道伸入大海的石墙,孙绰与黄朝宗残剩的疑问却截然不同。
孙绰望着两道灯火通明的堤坝,问:“啊,这两道石墙,该耗费多少人力?劳命伤财啊!”
黄朝宗却问:“堤坝伸入海中多远?距离水底多深?”
高翼没有理会孙绰的问话,他回答了黄朝宗的提问:“西侧伸入海中720米,落潮时,坝顶离水面5米,坝下水深3米4,可停靠20吨的驳船。东侧伸入海中400米,涨潮时,坝顶离水面3米6,坝下水深5米,可停靠百吨的驳船。
堤坝尾端各有一个箭楼,保护石坝两头,平时可以停靠大型驳船,当作驳船码头。”
孙绰没在意高翼的无视,他探出身去想感受一下石堡的高度,可惜石墙太厚,他伸出半个身子,探手也摸不到石墙外端。夜色深沉,他鼓了几次勇气不敢跳上墙沿,便无奈放弃了这一打算。
石堡内的各队统领依次来与高翼见礼,高翼摆了摆手,吩咐:“敌军轻骑来此,一定没带什么攻城器械,今夜不会有战斗,你们派出的哨兵注意警戒,其余的人休息吧。”
第二卷 艰辛时代 第086章 杀声震天
第二天,高翼被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惊醒。房门外,孙绰焦急的拍打着他的房门,大喊大叫:“汉王,快醒醒,燕军正在砍伐巨木,准备用来撞城。你快醒醒,准备迎敌呀。”
高翼伸了个懒腰,闭目想了想,斩钉截铁的回答:“让他撞!”
高翼的这座石堡采用巨石与水泥建造,墙的厚度严格按照要塞标准,达到了3米厚,这也就是为什么孙绰昨晚几乎平躺在石墙上,也摸不到石墙边的原因。
这种标准的石头要塞,即使是火药时代来临,用攻城炮轰,轰塌这样的墙壁也不是件容易活儿。用巨木来撞城,就好比拿根牙签撞铁板一样,等到他们撞塌堡墙,高翼的重孙子都能上街打酱油了。
门外,响起一阵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孙绰似乎被他果断地回答噎住了,半晌,他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云梯!”
这老头都急糊涂了,他本来的意思是那些人砍伐巨木可能是做撞车,也可能是做云梯,但气急之下,他只来得及说出云梯两个字。
高翼开始造船的时候,最初用的是高句丽的木头,后来为了垦荒,他曾将沙河两岸的木头罚尽。但此后,他坚决禁止人们砍伐山上的木头,即使是百姓烧柴做饭,也只准百姓坎一些枯枝败叶。
后来,随着高句丽煤矿的发现与开采,高翼就彻底禁绝了百姓砍伐森林,甚至连南岭关外的许多树木,许多参天古木都禁止砍伐。
高翼的石堡有十余米高,若燕军伐下参天古木,做出一个十余米高的梯子,还真不成问题。孙绰急便急在这里。
可高翼的回答还是不紧不慢:“让他们爬。”
让他们爬,高翼的话音里隐带怒意。他一边摸索着穿衣服,一边冷淡的回答。
攀登,这活儿容易吗?这是项很专业的运动项目。一般来说只有经过专门的消防队员才能胜任这项工作,可一个消防队员是那么容易训练出来的吗?
就凭堡外那群没有军饷,没有铠甲,没有人身自由,甚至要脸上刺字防止他们逃跑的燕国士兵,就能完成这项专业的工作,那这世界还真乱套了。
门外响起一阵怒气冲冲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似乎孙绰被气的拂袖而去。此时,高翼已穿好衣服,披挂好铠甲,听到门外没有响动,他反而坐了下来,在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中,拿起了一本书,悠闲的读了起来。
门外再度响起敲门声,黄朝宗小心翼翼的在问:“殿下,士兵们已经吃过了早餐,他们已经列队等候,还有少年军校的童子军正在进入城堡。王……”
高翼听到黄朝宗的声音,已站起身来朝门边走去,等黄朝宗说到这儿,他打开门邀请黄朝宗入内,神态悠闲的安慰他:“不着急,燕军长途奔袭,不可能带着大锯赶来,即使他们带着大锯要把那些巨木伐倒,刨成木板,做出攻城设备,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不过,我会给他们一个月时间吗?
杨结他们三两天就会回来,等我们了解了巍霸山城的确切情况后,我们再决定从哪里动手。
这是我们第一次与燕国正面冲突,我要打的燕军肝胆欲裂。马上隆冬就要到了,大雪即将封山,我们有雪橇技术,雪地上奔走如飞,到时候我断他们的后路,我要把这群燕军冻死、饿死在南岭关下。”
黄朝宗听到高翼这话,缓缓地坐了下来,舒了口气:“昨夜看不分明,今日天亮,我才发现这座城堡如此巍峨雄峻。想来,若燕军执意硬攻,必定伤亡惨重。这样的雄关,除非是旷日持久的围困,等到堡内弹尽粮绝,才有可能攻下此堡。但……”
黄朝宗说到了这儿,叹了口气,摇摇头。高翼接过他的话头,继续说:“但这儿堡关一左一右有两座码头,除非燕军有强大的水军,否则别想困住我。”
黄朝宗附和的点点头,好奇地问:“那么,殿下是想坚守此堡,在对峙中消磨燕军士气,伺机一鼓而下?”
高翼摇摇头:“不,这场战斗应该是场速决战,燕军耗不起,我也耗不起。商路断一天,我要损失多少钱?此外,我的船队正在转运流民,如果任由燕军堵在我的家门口,时间拖得越长,我这里人心越不稳,所以,我必须快速干净彻底的消灭他们才能稳定人心。”
黄朝宗一皱眉头,问:“若燕军执意围而不攻,如何?”
高翼笑而不答。黄朝宗略一沉吟,恍然大悟。“巍霸山城!”他喊道。
果如高翼所料,南岭关下的战斗以一种类似静坐战争晃晃悠悠的度过了三天。这三天里,慕容宜每天都把半数骑兵拉出阵外列队,冲着南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