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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战国纵横:鬼谷子的局(第七部)-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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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大王,是否一向在榻上礼宾呢?”
“这……”惠王语塞一时,出声长叹,“唉,非寡人礼节不到,实乃寡人病魔缠身,已数十日没下此榻了。”
“哈哈哈哈!”庄周爆出数声长笑,手指惠王,“大王谬矣!庄周观大王体康身健,何来病重之说?”
“这这这……”惠王急了,指着旁边几案上的羹汤,“高士总该看到了吧?寡人若是体康身健,摆来诸多汤药何用?”分别指头,指心,指四肢,“不瞒客人,这些日来,寡人头疼,心疼,四肢犯软,寝无眠,食无味,看遍疾医,没个治呀。唉……”重重摇头,“寡人真正动不得哟!”
“非也,非也,”庄周亦摇头道,“大王身体没病,是心病了。”
“非也,非也,”惠王连连辩白,“寡人是身病了,动不得矣!”手捂膝盖,继而是肚子,继而这儿指指,那儿按按,“哎哟,哎哟,这身子老朽不堪,从上到下无处不痛,痛死寡人矣!”
“大王是否经常说谎呢?”庄周紧盯他问。
“什么?”惠王全然忘了方才的病痛,“你说寡人说谎?君无戏言,你可问问满朝文武,你可问问惠爱卿,寡人何曾说过谎了?”
“不瞒大王,庄周神目,不但能视千里,还能透视肉体。方才庄周已经透视大王,观大王身体无病,只有心病,大王硬说身体有病,岂不是说谎了吗?”
庄周此言一出,不仅是惠王,即使毗人也是一震,不由自主地侧身对他,显然怕这个神人一眼看出自己的裆中尴尬。
“这……”惠王被挤到墙角,“既如此说,敢问高士,寡人之心可有医治?”
“是病自然有医。”
“敬请高士为寡人诊治!”惠王拱手道。
“诊治不难,但大王必须应允庄周一事。”
“敢问何事?”
“在诊治之时,大王须听庄周吩咐。”
“这是自然。你为寡人诊治,当是医者,寡人有疾,当是患者,天底之下,哪有患者不听医者之理?”
“庄周这就诊治了,大王听好。”庄周坐正身子,两眼闭起,口中喃喃有词,就如楚地巫人在行巫事一般。
房间空气凝滞,于瞬间形成一个庄严气场。惠王、毗人皆被这个气场震慑了。
有顷,庄周陡然出声:“请下榻,站于榻前!”
惠王如鬼使神差一般,出溜下病榻,站在榻前。
“大王向前走,走向庄周这里,先迈左腿,听令,左右左……左右左……”
几声口令叫过,惠王已到跟前,随着一声“停步”,在庄周前面稳身站定。
庄周指向面前的砖地:“坐!”
惠王何曾有过这般体验,如受魔咒,全然忘记地下之脏、之硬、之凉,“扑通”一声,竟在砖地上依言坐定,看得毗下两眼大睁,却出声不得。
庄周微微睁眼,朝惠王笑笑:“大王之病已好一半,至于另一半,大王还想治否?”
“敢问高士,另一半如何诊治?”惠王这也回过神来,连连抱拳。
“须靠大王自己。”
“靠寡人自己?”惠王一怔,“寡人愚痴,请高士破解!”
“要想根治,得长寿之身,大王必须忘记一事。”
“得长寿之身?”惠王心里“扑通”一声,两眼发亮,射出欲光,倾身问道,“敢问高士,寡人须忘何事,方可得长寿之身?”
“须忘自己是个寡人。”
“这这这……”惠王苦笑一声,表情惶惑,“寡人怎能忘记自己是个寡人呢?”
“大王方才不是已经忘记了吗?”庄周反问。
“是哩!”看到自己这般走下病榻,走完这几丈,且与一个乞丐般邋遢的人坐在又脏又硬的砖块地上竟然浑然不觉,惠王这也笑了。
“昔年庄周游历楚地,在郢遇到南郭先生,觉得他是世上第一奇人。”
“第一奇人?”
“正是。大王可想听闻此人奇在何处吗?”
“寡人……”惠王急又改口,拱手,“不不不,魏罃愿闻!”
“此人长相与常人迥异,两耳垂肩,头上三目皆如铜铃,鼻如鹰钩,额前有独刺,长约尺许,望之若犀角,但硬而不刺,锋而不利……”庄周顿住,眼睛闭起。
“真乃天人也!”惠王惊叹不已,脱口赞道。
“非天人也。”庄周就如追忆往事,缓缓言道,“庄周前往拜见,初时被此人奇相异貌惊骇,定睛视他,却见他凭几而坐,仰天而嘘,形如枯木,就如这般。”
庄周现场复演南郭先生怪状,因表演过于逼真,看得惠王两眼大睁,心弦绷得越发紧了。
“庄周恭候良久,先生却不理不睬,无视无见。庄周急了,开口问他,‘凭几之人,状可若枯木,心难道亦如死灰了么?’”
“南郭先生如何作答?”
“先生恍然归来,以独角对我,坦然应道,‘问得好呀!今日我丧我,你可知晓?’”
“我丧我?”惠王惊问,“此言何意?”
“先生应道,‘先说这个我吧。我是谁呢?谁又是我呢?如果没有你,没有他,何来这个我呢?天下万物,相反相成,没有彼就没有此,没有你就没有我。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是因为冥冥之中的道吗?道又是何物呢?请看这个我吧。我为何物呢?我是数以百计的骨骼、肌肤、九窍、五脏、六腑、毛发和体液,除此之外,我还余下什么呢?难道是心吗?好吧,就是心了。心上有我,我思我在。我就是心,心就是我。然而,在这些骨骼、肌肤、九窍、五脏、六腑、毛发和体液中,我的这个心是该亲近所有呢,还是该偏好某一些呢?若是偏好某一些,我的这个心又该疏远另外的哪一些呢?如果我的这个心既能偏爱它们,又能疏远它们,它们与心的这个我又是什么关联呢?是臣属吗?若是臣属,何为君、何为臣呢?我若为君,它们为何并不完全听从我呢?我若为臣,它们为何并不完全要求我呢?它们彼此之间又是何种关联呢?是彼此平行、互生互克呢,还是互为君臣呢?如果互为君臣,它们之中,何者为君、何者为臣呢?一旦承受精气,成就形体,直到精气耗尽,有哪一个我能够忘掉其所认定的这个我呢?人生漫漫,这个我无时无刻不在与人斗,与物争,惹是生非,战斗不已,岂不悲夫?终身劳役,成功又在何处?归宿又在何处?终身劳役而不知归宿何处,这样的我岂不哀哉?这样的我即使不死,又有何益呢?心我相依,我为心生,当我的这个躯体衰竭时,我的这个心也必随之而去。心若去了,这个所谓的我又在何处呢?人生一世,难道尽皆这般茫然、这般无解吗?抑或是只有我一人茫然、一人无解呢……’”
庄周以南郭先生口吻,或自问自答,或以问作答,步步递进,问问惊心,势若长虹贯日,声若天外滚雷,惠王完全被笼罩在不可挣脱的气场下,目瞪口呆,如闻神谕。
就在惠王倾身以听、翘首以待时,庄周忽然起身,连声招呼也没打,径自出门离去。
事发陡然,初时,惠王以为他是出恭,久未见回,方使毗人探视,竟是不见踪影。毗人询问宫人,说是他已朝宫门方向去了。
惠王傻了,急叫惠施寻人。
“陛下,”惠施这才睁眼,拱手奏道,“庄周自在惯了,天地任我行,来去无所拘,这一去不返,想必是他已经把话说完了。”
惠王又怔片刻,长吸一口气,精气神与此前迥然两异,忽地站起,大步走到庭院中,优哉游哉地晃荡几个来回,招手吩咐毗人:“去膳坊寻点吃的。寡人……不不不,”指自己,语气利索,“就是这个我,尚未丧我,它饿了!”
毗人喜不自禁,一声应过,屁颠屁颠地一溜烟儿小跑去了。
张仪使魏,必过崤塞,坐镇渑池大营的庞涓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作为对手国的首任相辅,张仪亲持使节出使敌国,这让庞涓有点发蒙。庞涓想不明白的共有两点,一是此人用什么手段挤走公孙衍,当上秦相,二是此人为什么一当相国就率团使魏。秦、魏交恶,血战未休,张仪此来,用心必不善,但何处不善,颇让他思量。
想到自己与张仪在鬼谷里的纠葛,想到张仪为人狡赖,从来就不是个磊落的人,庞涓越发坐不住了,一面使人一路监视,四处打探,一面悄无声息地紧跟于后。
张仪前脚赶到大梁,递过国书,被太子申安排入驿馆安歇,庞涓后脚就驰入城门,赶回府中了。
庞涓洗去尘埃,穿上浴袍,未及与夫人亲近,庞葱入报,说是秦使张仪求见,已在府门恭候。
“咦?”庞涓吃一惊道,“你就对他讲,我不在家,在军中未回。”
“我讲过了,他不信,他说你就在府中,若不见他,他就不走!”
“这这这……”庞涓急踱几个来回,“全大梁人都晓得我在军中理事,他是如何晓得我已回到府中了呢?”
庞葱摇头,脸上也是惑然。
“也罢,”庞涓顿住步子,脸上发狠,“你且请他进来,看我羞他一羞!”
庞葱出去,将张仪请入客堂,托故出去。张仪候有半个时辰,庞涓才从偏门进来,身上仍是那身浴袍。
以浴袍见人,在官场是大不敬,但在同窗面前,倒是另当别论,是以张仪视若无睹,“呵呵呵”笑出几声,起身拱手道:“好一个出水王八,庞兄你总算露头了嗬!”
听到“王八”二字,庞涓即刻联想到当年山中的那场戏弄,顿时脸上发胀,气血上涌。然而,毕竟是同窗相见,自己身穿浴装,不敬在先,且在自己府中,张仪这又笑脸相迎,庞涓有火也发不出来,勉强忍下,略略一拱:“惭愧,惭愧。在下从前线驰回,这刚洗去尘埃,听闻张兄驾到,未及换装,就急急出迎来了。”
“幸甚,幸甚,”张仪又是一拱,算作回礼,收住笑,切入正题,“鬼谷别后,你我兄弟天各一方,相见一面,真比登天还难哪!”
“呵呵呵,这不就相见了嘛!”庞涓截住话头,指席位略略让过,分宾主坐定,直入主题,“敢问张兄,大梁城中无人不知在下在渑池,张兄何以认定在下就在府中呢?”
“不瞒庞兄,”张仪缓缓应道,“在下不但认定庞兄人在府中,且还认定庞兄是一路护送在下至大梁的呢。”
庞涓吃一怔道:“你何以这般认定?”
“因为,”张仪狡黠一笑,“天底下知晓庞兄的,怕是只有在下一人。”凑上身子,压低声音,“知我张仪入使,若不尾随监视,还能是庞兄吗?”
“哈哈哈哈,”庞涓豪爽长笑,“痛快!”转对屏风后面,“来人,上茶!”
庞葱闻声趋入,斟上茶水,低首退出。
“来来来,张兄,请茶。”庞涓端过一杯,两手一拱,品啜一口,放下杯,二目直射过去,“张兄来得好呢,自鬼谷一别,在下有多个不解之谜,正要请教张兄。”
“不必客气,”张仪亦啜一口,放下杯,看向庞涓,伸手礼请,“庞兄请问。”
“张兄应该不会藏私吧?”庞涓将话砸实。
“在下知无不言。”
“好!”庞涓捏捏拳头,“在下这第一问,”凑过去,压低声,“张兄是如何舍得师姐,来此污秽凡尘里博取功名的呢?”
“回庞兄的话,”张仪心底微微一震,迅即定住,嘴角绽开一笑,亦压低声,“功名好咧。庞兄难道不是率先舍下师姐,涉身污秽的么?”
庞涓似是没有想到是这应答,先是一怔,继而竖起拇指:“张兄好答。这第二问是——”略顿一下,刻意制造气氛,“听闻张兄失恋下山,失意酗酒,在楚地饮了个酩酊大醉,糊里糊涂地娶下一妻,可有此事?”
“正是。她叫香女,依照谷中排序,庞兄该称她师嫂才是。”
“哈哈哈哈,”庞涓长笑出声,“香女,香女?嫂夫人起得好名字嗬!”故意捏下鼻子,压低声音,“听闻嫂夫人是个宰猪的,可是当真?”
“此闻不虚。”张仪淡淡一笑,“天不转路转,他日庞兄若到寒舍,在下定让她宰杀一猪,为庞兄来个全猪宴,如何?”
“好好好,在下就爱吃猪肉呢!”庞涓阴阴一笑,朝后略略一仰,“在下这第三问是,听闻张兄在楚,相中楚王一块宝璧,欲拿走细赏,不幸却被大楚令尹误作贼人,捉个现行,逮入大牢,打了个皮开肉绽,此事当真?”
“庞兄听错了,”张仪不疼不痒,修正他道,“不是误当,是真当呀!在下让大楚刑卒打了个体无完肤,差一点点儿就见不上庞兄你了!”
“啧啧啧,”庞涓连咂几声,拱手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在下贺喜张兄了!”倾身凑近,再压低声,“在下甚想一睹张兄所窃,不不不,是所拿之璧,敢问张兄能赏脸否?”
“让庞兄失望了,”张仪微微摇头,两手一摊,“在下是既没窃,也没拿呀。”
“哦?”庞涓故作一惊,“这么说,昭阳他是……冤枉张兄了?”
“呵呵呵,”张仪淡淡一笑,轻松滑过,“冤也没冤,没冤亦冤,这是一桩无头案了。”
“张兄好肚量,”庞涓再伸拇指,“真是人各有志呀。若是有人冤枉在下,在下必与此人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庞兄还有问否?”
“有有有,”庞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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