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报英豪 作者:高瞻-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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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实子并没被这个威胁吓倒。自己也是堂堂少将军官,又不是落水叛国的汉奸,蒋先生每天还要赖以提供情报,又有中统和毛庆祥做后盾,谅戴笠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场“鸿门宴”最终吃得不欢而散。
出了一口恶气,霍实子连续几天兴高采烈、自鸣得意。这天秘书王维钧气喘吁吁地拿进来一封公函,“叭”地甩在霍实子桌上:“看看吧,我刚收到的!”
是重庆卫戍部稽查处回复军技室的信件,霍实子一字一句地往下念:“本处人手不足,无力承担此项任务,若确必要,可由贵室自派军统人员就近监视。”再往后翻,是军技室发往稽查处的原件,称霍实子、王维钧、李直锋有“通敌嫌疑,请贵处派人监视”,并附有三人照片及个人档案。霍实子勃然大怒,立即拿着函件找李直锋。
“马上向毛主任报告!”想不到军统也有办事不周的时候,自己送过来一个大把柄,李直锋如获至宝,“邀约军技室非军统骨干,联名给委员长写报告控告魏大铭,并附上这个函件!控告信主要内容就两条,一是在军技室搞特务活动,二是诬陷迫害同仁。”
很快,蒋介石的手令下来了:撤销魏大铭在“军委会技术研究室”本兼各职,调回军统局安排。在“军委会技术研究室”的百余名军统人员,全部退回军统局。毛庆祥做了军技室的名誉领导,徐恩曾当起了实际负责人。
军统受此大挫,戴笠气得七窍生烟,大骂魏大铭无能。此仇不报非君子!他向所有被撵回来的团体同志保证。
从1940年4月到1941年3月,整整一年的时间,叶独开在技监室一事无成,在内部权利斗争的漩涡中昏天黑地沉浮旋转。最后被撵出来,重新回到军统局新组建的“特种技术研究室”,仍然从事密电研究破译工作。
62。官报私仇
中统局的全称是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和军统同时成立于1938年8月。其前身是国民党中央组织部调查科,实际掌控人是徐恩曾。徐恩曾在早期特务生涯中,尤其在对付共产党方面表现出色。1931年捕获了顾顺章并成功使其变节投降,由此破坏了很多共产党的地下组织。后来还抓获了当时的中国共产党总书记向忠发,并把共产党中的变节分子拉入中统。曾有一段时间,在原中统局第二组,从组长到小特务清一色的都是共产党叛徒,就连徐恩曾的三老婆费侠,也是共产党的变节分子。他的这些成绩得到了蒋介石的赞赏。1935年,以陈立夫为局长的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军统局)成立,徐恩曾任第一处处长,戴笠任第二处处长。所以后来中统特务自称一处的人,而军统特务则为二处的人。1938年8月,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简称中统局)成立,徐恩曾任副局长,军统局则由戴笠任副局长,两人都是各自机关的实际控制人。两个局工作性质相同,业务范围交叉,经常明争暗斗,打得头破血流。抗战以来,戴笠的军统局明显占了上风,没想到这次在技术研究室栽了个大大的跟斗。死要面子、永不服输的戴笠岂能咽下这口恶气?接连三天,他一直心事重重、苦苦思索。怎样才能把中统彻底击垮,一举根除这个讨厌的对手?中统后台陈立夫一时难以扳动,戴笠把目标锁定在了中统的大头目徐恩曾身上。
该从哪里着手呢?多年刀尖舔血的特工生涯,使戴笠形成了工于心计、阴狠毒辣的性格,养成了严谨、周密和隐忍的习惯。他像一只隐伏草丛的猎豹,耐心等待和寻找着最佳的出击时机。
秘书送来了今天的市况简报。这是蒋介石新近指定要军统提供的重庆每日物价报告。戴笠匆匆浏览了一下,心道:物价又涨了,校长明天肯定又要骂人。抗战以来,国统区经济状况急转直下,通货膨胀、物资短缺、物价飞涨,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不断下降。1937年上半年重庆米价每斗为1。32元,现在竟涨至每斗41。87元,四年时间上涨了31倍。投机者纷纷囤积居奇、投机倒把,加剧了供求矛盾,物价进一步上涨。政府出于无奈,只好增发钞票,推动物价一涨再涨,形成恶性循环。蒋介石面对这种局面忧心如焚、苦无对策,对趁火打劫的投机倒把、走私腐化行为恨入骨髓。
这时候戴笠大脑里灵光一闪,他想他找到突破口了。
这徐恩曾面孔白皙,温文尔雅,人称“忠厚长者”。但戴笠知道他骨子里的臭毛病:贪财好色!以他的贪婪本性,不可能不趁机大发国难财。从这方面抓他的把柄,简直一抓一个准。
这个分析是有依据的,戴笠早就得到报告,徐恩曾的第二任老婆王素卿,在成都大搞走私贩私的投机买卖,为此还搞出了人命,可以说民愤极大。只要找出证据证明徐恩曾暗中指使、幕后操纵、坐地分赃……还有,军统一直怀疑中统参与贩卖法币假钞,苦于找不到证据。这回索性一并清算,只要抓住了铁证,哼哼!在校长那里火上浇油……一抹阴笑掠过戴笠的阔嘴。
徐恩曾从事特工多年,老谋深算,必然干得不露痕迹。所以,必须选派最优秀的人才,集中最优良的物质装备,以求一击而中。戴笠的脑子里闪过叶独开高大英俊的身影:新进军统、精明能干,更重要的是跟徐恩曾没什么历史渊源;出生东北,流落异乡,这跟王素卿的遭遇如出一辙。
“来人!”戴笠对应声而进的秘书说,“通知叶独开,立即来见我!”
叶独开从军委会技术研究室,回到军统特种技术研究室。亚德利走了,学生们作鸟兽散。叶独开和灰溜溜被撵回来的百十号人一样,整天在豁庐喝闷酒、睡闷觉、聊闲天,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上头分派工作。所以接到戴笠召见的电话,他心里一阵激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军统本部观音岩下罗家湾戴笠的办公室。
“怎么样?你觉得现在的物价如何?”戴笠劈头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好像,有点上涨。”叶独开知道,上头对物价飞涨的事实一直讳莫如深,他不想为这些惹戴笠不高兴。
“不是有点,是涨了三十一倍,而工资只涨了五倍!”戴笠激动地用浙江江山口音大声说,“投机倒把,扰乱经济秩序,可恶至极!”
“是呀是呀,可恶至极!”叶独开附和着,心里嘀咕道:该不是叫我来讨论这些腐败、经济问题吧。
“特别是某些党国要员暗中指使,我们必须深入揭露、严厉打击!”
要到实质问题了!叶独开想,戴先生所指是谁呢?
“我说的就是徐恩曾。”戴笠好像看穿了叶独开的心思,“太不像话了,简直丢尽党国要员的颜面。在重庆公然贩卖假钞,还指示他的二太太,在成都谋财害命、走私贩私!你带队去调查一下……”
“不,不,戴先生,我不擅长这个。”官报私仇,叶独开本能地抗拒,“你知道,我希望为抗战做事!”
“你心里是不是在骂我官报私仇?糊涂!肃清内贼,才能更好地抗战。攘外必先安内嘛。”戴笠不耐烦地挥挥手,“执行吧,万馨协助你,其余人员随你点。我会布置成都站全力配合。”
63。可恶至极
叶独开闷闷不乐地回到豁庐。万馨显然接到了通知,已经等候多时,这时赶忙过来探询。
“搞中统,太好了!”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早就该杀杀他们的威风了!”
叶独开欲言又止,埋头读戴笠叫人交给他的资料,读着读着就笑了,连呼有趣,大声念给万馨听:“徐恩曾有妻三人,原配张氏,同乡吴江人,自1928年起,两人感情恶化分居。徐妻始终住在徐家,吃斋念佛。二妻王素卿,东北人,体格健壮,性情泼辣,贪财好货,原是徐友人之妻。友人赴英留学,托徐照顾,1928年徐与王同居。后友人返国,见生米已成熟饭,又慑于徐的威势,只好忍气吞声,不敢过问——所托非人啊,好一对狗男女!
1936年,徐对王素卿感到厌倦,便又勾搭上湖北人费侠。‘七·七’事变发生,徐借机派其心腹亲信李子友护送王素卿去成都。旋与费侠结婚于汉口……”
“活该!”万馨插话道,“我是说那个姓王的。”
“武汉沦陷,徐和费侠逃往重庆,王素卿得讯,便从成都赶来,密藏于中统局附近储奇门药材公会,等费侠从中统局出来,冲上前去,破口大骂,大打出手。时费侠已怀孕数月,大腹便便,不是对手,被打倒在地……”
“活该!”万馨拊掌笑道,“我是说那个姓费的。”
“徐为息事宁人,以黄金美钞若干,及大卡车两辆,轿车一辆,给予王素卿以为生意本钱。王便在成都大放高利贷,大做黄金美钞投机买卖。并将卡车交李子友走私贩私,做投机生意。后发生纠纷,中统徐恩曾亲信赵伯谦、葛炳生等,利用特务势力威胁讹诈,有商人被威逼而死——可恶,可恶至极!
现王与李子友私通,徐恩曾蒙在鼓里——呵呵,我有办法了!”
“活该!”万馨捂着肚子大笑道,“我是说那个姓徐的,真是一报还一报——什么办法?”
“什么事这么高兴?”林凡正巧路过,闯进来问。
“我们有个美差,要去一趟成都。”叶独开看看万馨,“你有兴趣吗,跟我们当车夫?”
“去就去吧。反正没事干,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成都位于重庆西面约五百公里处,开城有两千多年了,历来为巴蜀第一重镇,曾是蜀国国都,现为四川省省会。抗战开始以后,国民政府搬到了重庆,重庆一下子升格成了陪都,是全国的政治中心。比较起来,成都的地位就等而下之了。但成都得都江堰滋润,四面环山,坐拥川西坝子万亩良田。冷风吹不进,太阳晒不到。因风土宜人、旱涝保收,自古被称为天府之国。长年丰衣足食、富裕休闲,把成都人养得细皮嫩肉,脾性、行事都慢条斯理,好喝盖碗茶,喜摆龙门阵。如果不是偶尔日机轰炸,这里丝毫见不到战争和死亡的阴影,仿佛活在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叶独开和万馨在后座一路赞叹。林凡是四川内江人,早年留学日本,加入军统后长时间在成都站工作,亚德利来重庆后才调到军统局本部为亚德利服务。他轻车熟路地把车开到军统成都站门外,连鸣喇叭,两个人打开侧门,探出头来想询问。
“瞎狗眼啦,你老汉回来都不认识?”林凡用土话一顿臭骂,摇下车窗扔过两根烟去,车子轰隆隆开进了小院,里面的人招呼叶独开、万馨下车后,林凡把车钥匙扔给就近的一个守卫:“给老子开到车库停好!”带着二人转过花台,主楼窗户上早有人探头一看,“哟呵”一声,一路跑下来迎接。
这是一个矮小的中年男子,讲一口难懂的四川方言。“这里的老大,陈矮子。”林凡大大咧咧地介绍完,又对陈矮子叮嘱道:“哥老倌,这回专门来收拾西门口一处那帮龟儿子,你喊兄弟们展劲点哈!”
“崭齐把心放在肚皮头!”陈矮子赌气般大声说,“要我们做啥子,一句话!”
“其实一点不难,想办法让我们很自然地认识王素卿。”
“那个婊子婆娘啊,东北悍马,可恶至极!你小心哈,破鞋一个!”
64。你为什么老跟着我?
通过林凡,叶独开大体了解了陈矮子的底细。别看这人长不像冬瓜,短不像葫芦,但红道上是军统成都站站长,黑道是成都袍哥五爷,台面上扎得起,堂子里镇得住。在成都,黑白两道都喊得响、吃得开、摆得平。
第二天下午,叶独开等得无聊,正躺在床上望天花板。陈矮子大呼小叫地闯进屋,把叶独开从床上拉起来,“刚才兄弟伙来报,那婆娘午睡起床正梳妆打扮,搞归一就到望江亭茶楼喝茶,晚上在那里吃小吃。要我们囊个给你打帮帮锤儿?”
“帮帮锤儿哪,当然是要打的。”叶独开一边打开衣柜找行头,一边跟陈矮子吩咐。他穿了一身府绸的长袍马褂,戴一顶牛皮镶边的黑礼帽,拿个拉链公文包。那架势,像个走南闯北、走州过县的富商。
“叶上尉好主意,在下佩服!”陈矮子跟在后面,由衷地说。
林凡早已准备停当站在门外。他全身短打扮,一双雪白的手套,戴顶蓝色鸭舌帽,标准的车夫打扮。
两个人走下楼,万馨一身阔太太打扮,已经袅袅婷婷地等在楼下了。
“这会儿有你在不方便,在家待着!到需要的时候叫你。”叶独开边说边擦身而过。
“凭什么不要我去,我偏去!”万馨耍起了小姐脾气,噘着嘴紧跟在叶独开后面。叶独开拉开门进了后座,她跟着就要往里挤。
“你为什么老跟着我?”叶独开把着门压低声音厉声说,“听命令,回去!”“砰”地拉上门,汽车一溜烟往门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