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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类人-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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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队员们都伏在两人身后看着这张照片,袁顾同庆说:
  “队长,拍你一个马屁,你咋能从任王雅君的指纹中看出破绽?依我看合榫合卯。”
  “直觉。”剑鸣回答,不带自矜的成分,“我只是觉得她的指纹太死板,只是一种感觉。走吧,明明,咱俩去民政局。”
  宇何剑鸣立即通知民政局:他马上就赶去送指纹鉴定资料,请他们“殷勤”招待。民政局的中年职员立即明白了,说:“好的好的,我们会殷勤招待的。”
  剑鸣和明明捧着一束鲜花赶到民政厅,明明在门口停下,不动声色地警卫着。中年职员看到剑鸣,马上露出如释重负的样子。剑鸣笑着说:“新婚夫妇在哪儿?请原谅,我来晚了,被私事耽误了。”
  新婚夫妇仍在登记厅,正和女职员闲聊,他们言笑盈盈,但剑鸣一眼就看出,黑色的恐惧正盘踞在两人的头顶,也许指纹鉴定迟迟才送来,他们已看出端倪了。剑鸣笑着解释,来晚了,被我未婚妻硬拉着到医院探望了她的妈妈,未婚妻的命令不敢违逆呀。他把鲜花交给男人,说,以这束花来表示我的歉意吧。
  齐洪德刚接过花束,笑着说:未婚妻的命令当然得听,我十分理解,不必表示歉意。剑鸣同二人握了手,意犹未尽地掏出一张相片:看,这就是我的未婚妻和妈妈,她和你妻子一样漂亮,对不对?德刚瞥一眼照片,说,比我妻子还漂亮。剑鸣把照片递给任王雅君:请女士评价一下如何?
  雅君接过照片,称赞着:“真漂亮,我哪儿比得上啊。”剑鸣指点着:“你看她和她妈妈是不是很像?”雅君看看,两人没一点相像之处,她应付地说:“是吗?”
  剑鸣的脸色慢慢变了,他怜悯地说:“对不起,你不是自然人任王雅君。”男人女人的脸色刷地变白了,“你不是,如果如你所说,你在本市卧龙小学毕业,那你就该认识照片上这位老夫人。她不是我未婚妻的妈妈,是你的班主任葛吕清云老师。据我的调查,你的真实姓名是RB雅君,二十五年前出生于2号基地,为任李天池夫妇所收养。这对夫妇的女儿因病早逝,但他们没按规定注销户口,却购买了一个类人女孩顶数。十岁那年他们按照亲生女儿的指纹资料,用激光微刻机为你雕刻了假指纹;去年,齐洪德刚先生又对指纹进行了修改,并补造了各种必要的履历,我说得没错吧。”
  齐洪德刚脸色铁青,牙关紧咬,绷紧了浑身的肌肉。但任王雅君悲伤地摇摇头,按住他的手。她十分了解两人的处境,女警察在门口眈眈而视,右手按在腰间,那儿肯定藏着武器。尽管未婚夫强壮勇敢,但绝不是法律的对手,他不能和整个世界作对。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道主义和兽道主义者,他们把仁爱之心普洒到富人、穷人、男人、女人、孩子身上,甚至普洒到鲸鱼、海豚、狗、信天翁身上,但对待类人的态度是空前一致的:不允许类人自主繁衍,从而威胁到地球的主人——人类的存在。雅君柔声劝未婚夫:
  “德刚,不要反抗,这种结局我们早已料到嘛。德刚,我一点也不后悔,有了你的爱,有了那一夜,我这一生已经无憾无悔了。”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泪水浇在一起,这种无声的痛哭使旁观者心碎。拥抱持续了十分钟、二十分钟,剑鸣只好催促:“请RB雅君跟我们走吧。”
  明明走过来,从德刚的怀中拉出了雅君,不过没有给她戴手铐。雅君摸摸德刚的脸颊,扭过头平静地说:
  “可以了,走吧。”
  她随明明走出大门。等剑鸣也要跨出大门时,齐洪德刚喊住了他,面孔扭曲着,眼睛下面的肌肉在勃勃跳动,说话声音不高,但包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
  “警官先生,我一定会记住你给我的恩惠。”
  剑鸣苦笑着摇摇头:“我只是尽自己的职责,我对你和那位雅君都没有丝毫恶意。”
  齐洪德刚再次重复道:“我不会忘记的,请你记住这一点。”
  剑鸣摇摇头走了,明明已把疑犯押上警车,剑鸣坐上司机位,警车开走了。德刚立即跳上车,追踪而去。那位小胡子职员一直目送他们走远,叹息着回去,把两张打印好的结婚证塞到碎纸机里。
  资料之三:
  1932年,中国著名生物学家贝时璋在杭州浙江大学任教时,在一个叫松木场的地方采集到一种叫丰年虫的小动物。它体长1~2厘米,非常美丽。研究发现,它们在性别上非雄非雌,是一种中间性。进一步的研究又有了惊人的发现:这种中间性丰年虫的生殖细胞发生性的转变时,卵母细胞中新形成的细胞并不是由母细胞分裂而来,而是以母细胞细胞质中的卵黄颗粒为基础组建。其过程是:卵黄颗粒先形成新的核,再逐渐包上细胞质和细胞膜,形成一个完整的子细胞。
  这是一个极为重大的发现,它揭示了太古时期地球上非生命物质向生命物质转化的早期过程。两年后,贝时璋教授在世界上第一次正式提出细胞重建学说。只是由于正处战乱,不得不中止了这一研究,直到1980年才恢复。
  贝教授表示,相信在二十一世纪,科学家将在实验室里由非细胞物质合成出子细胞,亦即把非生物物质转化为简单的生命。
  (摘自《细胞重建学说》 《科普创作》2001年第3期)
  司马林达之死
  鲁段吉军和搭档小丁、法医陈大夫在上午九点赶到死者司马林达的别墅,别墅位于南阳城北三十公里的鸭河口水库库区,一座孤楼面对着千顷碧波。别墅没有围墙,四周种着带刺的植物权做围墙,墙内有石榴,枣树和香椿。正是早春时分,石榴树和香椿树都绽出嫩绿的芽胞,墙角的嫩草中星星点点夹着几朵黄色野花。这是典型的农家院落,只是楼前停放着一架漂亮的双座扑翼机,显示了主人的身份。扑翼机是银灰色的,外形像一只矫健的信鸽,又柔又韧的双翼此刻正紧抱着机体。小丁对它极感兴趣,转来转去地看,啧啧称赞着。小楼上下两层,外观粗糙,但进到房间内不由眼前一亮。屋内装修不算豪华,但洗练、雅致,品位很高。淡青色的窗帘,微带蓝色的白色墙壁,客厅正中悬挂着大型液晶壁挂屏幕,摆放着几株青翠的铁树和芭蕉。
  只有鸭河库区警察分局的老杜在守卫,没有围观者,这使吉军和陈法医先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意味着现场没被破坏。老警察介绍说,这位司马林达是一年前在这儿买的房子,按自己的想法做了室内装修,以后他每隔个把月就要来这儿住几天。他与周围的百姓来往不多,不过他住这儿的时段内订有鲜牛奶,今天早上正是送牛奶的人发现了他的死亡。又说,送牛奶人报案后,警察分局立即封锁了消息,再加上这儿地理位置偏远,所以乡邻们没有被惊动。
  死者斜倚在书房的一张电脑转椅上,面色安详。面前的电脑没有关机,处于屏幕保护程序,一排表示时间的数字在屏幕上轻盈地荡来荡去,不知疲倦,每一次与屏幕边缘相撞,便按照反射定律反弹过去。
  陈大夫立即投入工作,先是猛劲地嗅鼻子,他是在辨认尸臭。吉军干了一辈子警察,单是尸检也遭遇了十几遭,所以他熟练地给陈大夫打下手,一边独立做着判断。他的判断至少可以算是半个内行吧。
  司马林达很年轻,三十岁刚出头,眉目清秀,面容上看不到任何痛苦,很平静,不过这种“无表情”面容是肌肉松弛所造成的。因为咬肌的松弛,下颌略微下垂,使他的年龄看起来稍大一点。他的尸体已发生了尸僵,臀部变得扁平,有明显的暗紫红色尸斑,尸斑看来属于坠积期,尚未向血管外扩散。皮肤已变干、变硬,尸体已变冷。没有搏斗痕迹。
  依这些情况看,他肯定是属于自杀,是典型的过量安眠药中毒。
  陈大夫(全名是陈张鸿生)忙了很久,得出了与吉军几乎相同的结论。他从死者胃中抽出一些尚未溶解的白色粉末,肯定是巴比妥类药物,很可能是鲁米那,是常见的催眠药,致死量为九克。根据尸温和尸斑判断,死亡发生在凌晨三点半至四点半之间。
  吉军用碘银感光板转印法取下了死者的指纹,又在室内的茶杯、键盘、门把手等处取了指纹。初步对比,除了门把手上有外人指纹外(后来查明是送牛奶人的),屋内只有主人的指纹,看来主人在这儿过的是隐居生活,没有来客。这使案情显得十分单纯,基本上可以判定死者死于自杀。那么,以后的工作就是查明自杀的原因了。
  但这些判断在一分钟后就发生了逆变。陈大夫已在做尸体的善后工作,这时小丁走过去,敲了一下电脑键盘,他是想检查死者是否在电脑中留有遗书,因为现场没发现文字遗书。屏保画面隐去后,屏幕上闪出孤零零的一行字:
  养蜂人的谕旨:不要唤醒蜜蜂。
  小丁紧张地喊:老鲁,老陈,你们看!吉军看到这行字,神经立即绷紧。这是什么意思?不要唤醒蜜蜂。这行字怪怪的,扑朔迷离,晦涩难解,很可能其中含有深意!他说,小丁,你把电脑中的文件仔细地查一下,着重查两天以内的内容。小丁坐下来,仔细地检查了各个文件,没有发现更多的东西。大部分文件大概都是死者的论文或是笔记,都是些佶屈聱牙的东西。不过有一个大的收获:小丁查出那行字存入记忆的时间:今天凌晨三点十五分。
  按陈大夫的判断,死者死亡时间为凌晨三点半之后,那么,这行字很可能是死者打入的最后几个字,是他的遗言。
  但这行字是什么意义?是对某人的警示?是对警方的暗示?还是纯属无意义的信笔涂鸦?小丁的圆脸膛绷得紧而又紧,神经质地说:
  “老鲁,一定是他杀!这最后一行字是他临死时敲上的,一定是用暗语向警察示警,没说的!”
  老鲁笑笑,未置可否。小丁是新分来的警校学生,初次涉足命案,他会把福尔摩斯的所有推理都搬到案情中来。老鲁含糊地说:
  “这句话的确值得怀疑,再说吧。”
  死者的衣袋内有他的身份证,中国科学院智力研究所的工作证,钱夹中有信用卡,还有一张女人照片。女人相当漂亮,穿着十分暴露,乳房高耸,性感的大嘴巴,眼窝略深陷,皮肤白皙光滑,似乎从照片上就能感受到皮肤诱人的质地。一张没有背景的单人照是看不出身高的,但她修长的双腿双臂给人的印象是:这个女人身材比较高,至少属于中等偏高。她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心动的活力,带着妖娆,是一个西方化的中国美女。照片背后是四个字:你的乔乔。字体很拙,像是小学生的手笔。不过鲁段吉军知道,在电脑极度普及的二十二世纪三十年代,不少年轻人已经不大会写中国字了,包括自己的助手小丁。所以单从字体的优劣,无法判断这个女人的文化素养。
  小丁仔细端详着照片,说:“是死者的情人或是未婚妻吧,你看她是南阳人还是外地人?”
  “你说呢?”
  “依我看是大城市人,没错,绝对是大城市人。她有一股……进攻型的气质,可能是北京人吧,因为死者的主要生活圈子在北京嘛。”
  “对,和北京联系,这个漂亮女人将是咱们的第一个调查对象。”
  吉军要通了北京,是陈王金新警官接的电话,这也是一位老警官,过去为一桩案子与吉军合作过。老鲁简要介绍了这边的情况,请他查查死者的背景资料,查查照片上那个女人的情况。陈警官说:“没问题,把照片传过来吧。”
  小丁用数字相机把照片翻拍,通过互联网传过去。老杜说:已经中午了,走,吃饭去,我做东。老鲁说:别费事啦!这儿冰箱里什么都有,主人死了,东西扔这儿也是浪费,咱们自炊自食吧。
  四个人一齐动手,很快就拼出一桌饭菜,蛮丰富的,有辣子肉丁、玉兰肉片、凉拌三丝、糖醋里脊、酸辣肚丝汤,主食是牛奶和米饭。小丁又从橱柜里搬出一箱青岛啤酒,笑嘻嘻地说:
  “我想要是司马林达还活着,一定会好好招待咱们。咱们就别客气了,别屈了主人的意。”
  老鲁没挡他,只是吩咐一句:“下午还要工作,别喝多了。”
  他们在餐厅里吃饭时,不时溜一眼书房的死者。陈大夫困惑地说,今天这个案子我看有点邪门,从现场看是一桩典型的自杀案,但电脑中那行阴阳怪气的字是什么意思呢。老鲁说,是啊,这十二个字叫我心神不宁。我有个预感,这个案子调查起来不会太顺。
  吃过午饭,北京的复电到了。对司马林达的调查没有发现什么疑点,他是所里极为看重的青年科学家,事业一帆风顺,定居瑞士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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