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仙-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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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只弩弓连珠般崩响,精钢箭矢如雨般射向对面的船上。
天龙派弟子叩响弩弦之时,卞振铎也厉喝一声:“盾——!”沧海帮的弟子们,手上迅疾出现一面面人高的木盾。
“夺夺——!”一阵急响,大半的箭矢被木盾挡住,剩下的不是射飞了便是深深钉入了船帮。
孟山见一击无功,脸色阴沉起来。
“哈哈!雕虫小技,天龙派海上不过如此。孟山,老夫跟随你东去,彼此有个守护相望,也是一件好事,何必如此不近人情呢?”卞振铎立船头,手扶长须,威风凛凛,口气似教训一个晚辈一般。
“哼!你想得美!给我换火箭,射他的船帆!”孟山是一点儿情面也不给,大声吩咐道。天龙派弟子的弩弓上,已换上带有油绒的箭矢,纷纷靠近一个火把,便要将其点燃。
两船相望,对面的情形一目了然。卞振铎面色微变,冷笑道:“孟山,撕破了脸皮,老夫也不怕你。看我床弩的威力如何,诸弟子听令,给我射他的船身!”
三只正冲着天龙派海船的床弩,早已搭上了长枪般的箭矢。长枪的枪头锋利,带着尖锐的回刺,枪尖闪着银光,令人心寒。听到卞振铎的吩咐,三个汉子,同时挥动手的铁锤,砸向绞弦处的木槌——
“嘣——!”的一声大响,又是“嗡——”的一声呼啸,三只长枪带着惊人的气势,激射而出。
即便是海风,也能清晰听到长枪破空的声响,只见三道银光一闪,‘夺——’三声巨响,接着便是‘喀喇——’船帮撕裂的闷响,近丈的长枪已深没船身。
天龙派的海船床弩巨大的冲力下,船身猛烈的一晃,令许多人站立不稳,大惊失色。这还只是射船,若是冲人而来,无人能挡啊!
而长枪后面还拴着小儿手臂般粗细的棕绳,随着海浪起伏,两只海船间隔相错,棕绳被猛地拉紧,长枪的回刺扎入船帮,牢牢契入船身,再由棕绳死死拉着,将两只海船连一起。
沧海帮船上的汉子,射出三根长枪般的箭矢后,又手脚麻利的绞起弓弦,“嘎吱吱——”响动,又是三根长枪搭上了弓弦。
“哈哈!孟山,我这床弩如何呀!两船连做一起,甚妙啊!想烧我船帆,管来,若是我射你船舱,又该如何呢?”
卞振铎得意地大笑起来。棕绳连着长枪,恰好钉入船舷下三尺处,船上的人,一时半会也够不着,砍不断。若是几排床弩下去,船舱进水,天龙派的人都要落入水。
海上,沧海帮不是可以小觑的。
林一躲人后,对沧海帮这一招,也是摇头。沧海帮有备而来,相当的难缠,不知孟山该如何应对。
天龙派弟子们,心有余悸之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孟山站立如松,立船楼之上,面露冷笑。他对于眼前的困境,丝毫不见慌张。
卞振铎与手下弟子们,一个个面带笑容,眼下已是稳操胜券,不怕天龙派逃到天涯海角去。海上,只要被沧海帮盯上了,无人可以逃得脱。
“孟山,天龙派与我沧海帮,达成海上之盟如何呀?”卞振铎看着天龙派的窘境,老怀大慰。
海风呼啸,两只海船上的人对峙着,僵持着。就此时,一个响若雷鸣的声音,陡然众人头顶炸响。
“哼!敢毁我的船,老夫便要他的脑袋!”
未见其人,已闻其声,嗓音不大,却如耳边惊雷滚滚,令人心神恍惚。
卞振铎心头一凛,凝目望去。只见天龙派船楼上,缓步走出一个身着玄色道袍的白须老者。
天龙派众人见老者露面,皆神色一松,躬身施礼。老者神色淡然,手扶白髯,不怒自威。他对孟山等人视若未见,径自走到船舷边,悠然地看着对面海船上的沧海帮众人。
卞振铎见老者身份不俗,不敢大意,也上前一步,抱拳道:“沧海帮卞振铎,见过这位前辈。还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便是你这小辈要毁我的船?”老者双手背后,向远处淡淡地瞥了一眼,似是自言自语。
而卞振铎却将对方所言听得清楚,不由神情微愕,稍稍迟疑了下,还是抱拳大笑道:“卞某也是一番苦心啊!天龙派有我沧海帮作为臂助,此行当一帆风顺!”
“狂妄小辈!虽不想与尔等凡人计较,可冒犯了老夫,此罪难以饶恕,哼!”
此时海上波涛翻涌,天色昏暗。
老者似是厌倦海上的风景,双目内精光一闪,扫向了卞振铎,冷哼了一声。他背着的右手突然伸出,空一点,一道银光吞吐着耀眼的光芒,其头顶盘旋。
光芒隐约可见的是一柄尺许小剑,滴溜溜转动。老者手指又是一点,小剑上的光芒倏然一闪,拉长至三尺有余。一柄裹着银色光芒的飞剑,‘嗡嗡’作响。
这是飞剑?传闻,千里之外取人级的飞剑,这是仙人的手段!
卞振铎惊讶地长大了嘴巴,沧海帮的弟子们也是目瞪口呆。若是以往,见此异象,可说是开了一回眼界,这辈子也算是有了吹嘘的本钱。可此时,这闪动银色光芒的飞剑,却如悬沧海帮众人心头的利刃,令人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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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飞剑
江长老祭出的飞剑,震惊了所有人!
天龙派的弟子们,骇然之余,则是满脸的热切与崇敬之色,这是神龙见不见尾的太上长老啊!若能亲眼见到太上长老施展飞剑仙法,此行真是太走运了!
林一躲人后,暗自小心。他凝目注视着这个江长老的举止,见其施展的飞剑,银光流动,煞是骇人。
这也是林一次见到有人施展飞剑,免不了心头剧跳了几下。他对于修仙者所知甚少,对于同道,尤其是这个江长老,难免心生忌惮。
眼下便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林一要好好见识一下江长老的修为以及手段。
江长老对身后传来的惊呼声,不以为意,似是对这些凡人弟子的反响,早有预料。他手指往前一点,悬空的飞剑,‘嗡’的一声震响,便带着一道银光,快若闪电般,向对面海船上的卞振铎飞去。
卞振铎心头大惊,未及多想,一道银芒已到了眼前,他面色大变,脚尖一点,身子后仰,往后暴退。
卞振铎自认轻功不凡,应对迅疾,身子一动,便已退开四丈之外,可面对这飞剑还是狼狈不堪。他惨哼了一声,肩头溅出一串血花。
飞剑电光火石间,穿过了卞振铎的右肩,一个回旋,又从两名沧海帮弟子的胸穿过,那两人未及出声,已摔倒地,成了死尸。
卞振铎牙关一咬,身子一闪,便钻入了一旁的船舱下。余下的弟子已吓得呆若木鸡,一个个傻傻地盯着那三尺多长的银芒,头上盘旋。
江长老伸手一招,飞剑并未继续斩杀,而是银芒闪动,半空转了个弯,近了海面。
沧海帮众人不明所以之时,只听得身下传来船板碎裂的声响,心知不妙,忙趴船舷往下望去,只见飞剑已将船下割出了一个十余丈的豁口,海水正打着漩涡往里倾泻着。绝望和恐惧顿时涌上了众人心头。
尚不及出惊呼,沧海帮众人便觉得身子往下一沉,海水的灌入,已令船身倾斜起来。
“船要沉了——!”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余众也紧跟着一阵的乱叫,纷纷跑向船尾,去解系后面的舢板。
沧海帮的海船上,人人惊慌失措,顷刻间已是一片混乱。
江长老神色不改,手指遥遥一点,飞剑掉头飞回,眨眼之间将三根棕绳割断,沧海帮的破船顿时被抛开老远。如此这般,那飞剑仍不肯罢休,银色光芒一耀,如一道流星,直奔五十丈外的另一条海船而去。
那只落后面的海船,已看到了前面的惨况,船速迅即放缓并放下了舢板,来救前面遭遇沉船大难的同门。
江长老的飞剑堪堪飞至那条海船的船头,半空微微颤动少许,又‘嗡’的一声,飞了回去。
如此一来,沧海帮剩下的这条海船算是暂时躲过了一场大难。
这场海上的争锋,因飞剑的出场,不过是顷刻之间,便为天龙派奠定了胜局。
当天龙派弟子们为之欢欣之时,躲人群后的林一,若有所思起来。
江长老不会事到临头了善心,其本意也是想毁了那只落后面的海船。别人辨不出其的蹊跷,林一却是看出来了。那飞剑转了一圈,看似震慑对方,其实已是去势渐颓,强弩之末。
飞剑须神识操控,五十丈远处,已江长老神识所能之外了,故此,飞剑只能被他召回,不然,失去神识控制,飞剑落入海水也未可知。
林一嘴角翘起,心底没来由的一阵轻松。他的神识,如今已达五里远,要远远胜于江长老。若是与其对敌,岂不是说,自己可立足于不败之地了?只是,不知这江长老还有什么手段,以后还是要多多留意为好。
一直以来,林一始终谨小慎微,将天龙派的几位太上长老,视为心头上的一块大石。此行,又是由于有了这个江长老,他是藏着小心,生怕一时不慎,惹来杀身大祸。即便是硬着头皮上了这只船,无奈的背后,还是心存侥幸。
林一早知江长老的修为不如自己,却还是由于对修仙之道的陌生,令他不敢轻视每一位同道。
京城之时,那个护国真人不过是二层的练气修为,林一同样不敢大意。如今,亲眼所见江长老的手段,让他心多了几分底气。心头的那块大石,也变得轻忽起来
江长老轻易击退沧海帮的人后,也不理睬众人的恭维,便是对那个俊美洒脱、地位超然的的弘公子,也是同样不假辞色。
孟山等人却大气也不敢出,恭敬送走了江长老后,各自面露欣色。
“孟长老,想不到贵派有如此高人,即便是我朝护国真人,也无这等风采啊!本王……本公子钦佩之至啊!”
弘安船楼之上,目睹江长老的神仙手段,心头也是掀起惊涛骇浪。兄长所依恃的那个护国真人,怕也没有这等本事,若是自己有这样一位高人背后撑腰,又何苦被逼得远赴海外,遭受这等颠沛流离之苦呢!
孟山哈哈大笑,对弘安一抱拳,说道:“我这师叔早已厌倦红尘,等闲不与世俗之人来往的。弘公子心意,孟某代师叔谢过了!”
弘安摇头叹道:“世外高人,又怎能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高攀的,呵呵!”他干笑了两声,神色透着几分失望,独自走下船楼。
“派人检视船舱——!”孟长老心知弘安心思,却不想多事,大声吩咐弟子们忙碌起来。
林一倚船舷,远远看到卞振铎所乘的海船正慢慢没于海水,另一条海船也已停了下来,正忙着救人。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上,不知又能救得几人生还。
那个卞振铎真是老而弥坚,机智不输他人,稍有差池,他定当死于飞剑之下。便是林一也是没想到,此人被自己放过一次,如今又能江长老手下逃得性命,这个沧海帮的帮主,果真不简单。
“这位兄弟,尊姓大名啊!”
弘安扔下心的不快,甲板上轻松踱步。见林一不似其他弟子忙碌,而是独自悠闲地向远处张望,他心起了好奇,笑着问道。
林一闻声转过身来,看着眼前面相俊美,举止沉稳的年轻人,稍怔一下,说道:“下林一,还不知……?”
“呵呵!林一,好名字。众木成林,独秀一枝。我是弘安!”弘安微笑点头,上下打量着林一,神态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林一也打量着对方,笑了笑,说道:“弘公子谬赞了!”
弘安眸光一闪,呵呵笑道:“人如其名,林一这个名字倒是气不俗。譬如我弘安之名,取的就是平安顺遂之意。可见,人名,也是可以看出一人终生的气运啊!”
看着这个早听说过的平王殿下,林一微笑不语。
“你不信气运之说?”弘安走至林一身边,负手迎风站立。
林一沉思片刻,看着玉树临风般的弘安,摇头笑道:“信又如何?不信又何妨?不过,林一倒要多想王爷的救命之恩了!”
“哦!你知道是我救了你?那你给我说说,商水岸边的画舫被毁,是不是与你有关?”弘安讶然回,好奇地问道。
“有同门告知,林一自然知晓是王爷救了下。至于画舫一事,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呢?”林一回了一句,翘起了嘴角。
“呵呵!你这人说话有意思,话暗含机锋。唤我弘公子即可。离开了京城,我只是弘安!”许是触动了心事,弘安神色一黯,迎风望向了远处。
“公子,外面风大,还请回舱歇息!”两个随从模样的汉子,冲着弘安躬身施礼。说话之人并不面生,入京之时,林一便昌平见过此人。
“呵呵!这是弘宝,乃是我的随从。”弘安又指着一旁面色白净的汉子说道:“这是白潜川,乃是大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