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魂启临-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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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琴无奈的道:“之所以找他,乃是因为白rì在学宫里发生的一件事儿。”
夏召舞好奇地问:“什么事儿?”
秦琴道:“今rì上午,我将昨rì买下的那两幅画带到学宫丹青之室,因义父还未到,便取出给周围师兄弟观看,初始时,大家还无人说话,大约是因那两幅画虽然与我们rì常所学画道全然不同,但确实是画得唯美,及至知道小妹是从路边买得,这才开始大批,其实小妹也不知那两幅到底画得如何,虽然小妹自己是喜欢的,但从画道而论,重于描物而轻于写意,显然是落了下乘,不过众师兄们既然说它极差,小妹自然也就信了。只是没过多时,义父来到,见大家聚在一起,心中不豫,问大家嚷些什么,小妹又将那两幅画交与义父观看,义父似是从未有那般认真的看了许久,又问大家意见如何,然后对着那两幅画,作了四字批语。”
夏召舞紧张地问:“什么批语?”虽说她也不相信刘桑那家伙真的能作出什么好画来,但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自己姐夫,在心里她还是向着姐夫的……虽然这个姐夫有点垃圾,还偷看别人洗澡。
当然,另一个原因是,至少那些画她自己看着是喜欢的,虽然她对画道并无多少了解就是。
夏召舞与另外三女一同看着秦琴,秦琴将四字批语说出:“一群蠢货。”
夏召舞错愕:“一群蠢货?”
“嗯,”秦琴道,“他看着画卷,说完这四个字,竟是连课也不上,青着脸便负手走了。”
旁边一红衣少女,乃是五大夫石演之女石媛,她娇笑道:“我昨rì就说了,那画也就是看着新鲜,从画道而论,毫无可取之处,琴姐姐非要买去给秦老博士看,秦老博士清高而特立,看到这种浊物,哪里还有心情讲课?”
夏召舞心情郁闷……就真有这么差么?我觉得蛮好的啊。
另一少女道:“不过秦老这批语也很古怪,明明只是两幅画卷,他却批出‘一群蠢货’,两幅怎可算是‘一群’?况且以‘蠢货’来批画,似乎也不对题。”
石媛笑道:“以‘蠢货’批画,如何不对?画既作得蠢,自然沦为俗物,哪里还有资格称画?不过是蠢货罢了。这两字要是由别人用出,自然不妥,但由秦老批出,正是其与众不同之处。”
夏召舞疑惑的道:“既然这样,琴姐姐为何又要来找昨rì那画画之人?”
秦琴揉着太阳穴,无奈地道:“义父负气而走,众师兄都怪我不该将那两幅画带进学宫,惹义父生气,要我去将义父请出授课,无奈之下,我只好去见了义父,谁知义父却坐在那里逗弄雀儿,冰冰冷冷地道:‘跟一群蠢货上什么课?’,我这才明白……原来义父是说丹青室里的师兄们是蠢货来着。”
诸女哑然。
秦琴道:“我又将那两幅画取给义父看,义父看完后,让我前来找那卖画少年,请他入学宫谈画。于是我又问起,单从那两幅画来看,作画之人水准到底如何?这一次,义父又批出四字……再世仓吴!”
诸女面面相觑,夏召舞小声问:“仓吴是谁?”
秦琴道:“仓吴子乃是战国初期之画工大家,jīng于画龙画人,其所作帛画《人物龙凤图》、《御龙图》俱为帛画之巅峰,当时的王公贵族往往yù求一画而不得。只是战国时,诸侯有以名画陪葬之传统,于是仓吴子当年所作帛画,多葬于地底,义父所藏也只有一幅,甚至有可能是当今世上唯一传下来的一幅。义父在究问学宫所号称书画双绝,但每每取出那幅仓吴子之作,都会自叹不如。听说当年仓吴子还留下一本画经,因他长于画龙,固又称《御龙画经》,如今也已失传。”
夏召舞等四女这才明白。
秦琴道:“义父说,那两幅画,颜料之调和,sè彩之运用,都与当年仓吴子所用极为接近,但其笔法与画风却又开创前所未有之先河,便连他也不曾见过,因而义父想将他请去,讨教画道。”
夏召舞张口结舌……竟然能让秦老博士动心,想要与他讨论画道,姐夫难道真有那么厉害?
……
第110章 第四魂激活
五女一同在街上找,夏召舞心中叫苦,虽然明知道这样子是不可能找到的,但昨天既然已经装作不认识了,今天总不能告诉她们,那人是自己姐夫?
不过眼见秦琴不将人找到,誓不罢休,只好主动把这个任务承担下来,告诉秦琴自己明天一大早必定会带那少年前往究问学宫。秦琴对昨rì夏召舞与那少年撞见时的表情原本就有些疑惑,听她这么一说,心道他们果然是认识的,既然明明认得,却又为何装成不认得?
莫非这两个人有一腿?于是微笑道:“虽然以义父的脾气,随时都可侯教,但若去得太迟,影响到讲课,对众师兄亦是不好……”
夏召舞道:“那我一大早就把他抓……把他找去。”
秦琴微笑道:“既如此,就有劳召舞妹子了。”
两人在这说话,旁边一个少女漫不经心地瞅了夏召舞一眼……
***
傍晚时,谢斜、王宝和等因为刘桑从郡附马升格成附马,前来祝贺,刘桑无奈,只好寻一酒楼,请了一趟客,应付了事。
宴中,谢斜笑道:“昨rì桑兄弟走得太早,不然还可玩个尽兴。”
刘桑道:“小弟空有贼心却无贼胆,万一被我娘子知道,可就遭了。”
王宝和道:“也不知昨rì那小公子到底是谁,今rì听闻,他竟已替天香珠月姑娘赎了身,天香姑娘乃是天翠楼的头牌,想要帮她赎身,不但要出大血,还得有极大来头,那小公子的来历,只怕不同寻常。”
刘桑却知道那“小公子”不但有极大来头,分明就是廪王最小的儿子——王子勿疚。
那小子明明年纪不大,居然包下整个天翠楼,各种胡闹,**得很。
回到府中,夏召舞早已在那里,见他回来,悠悠扬扬地道:“姐……夫……”
刘桑只觉背脊阵阵发冷,寒毛倒竖……这丫头平rì里总是“yín贼”、“坏蛋”的叫,这可还是第一次老老实实的叫他姐夫。
他小小声地问:“有事么?”
夏召舞笑得险恶:“姐夫明天可有要事?我陪你到究问学宫转转?”
小姨子今天吃错药了?他往边上移啊移,忽地身子一窜,往自己房间窜去。
夏召舞气得跳脚……这家伙什么态度?
***
刘桑逃到房间,当天夜里,躺在床上,想起白rì里娘子所担心之事。
王后无缘无故将娘子升格为公主,将夏召舞升格为郡公主,必定是没安好心。而那炫雨梅花,很可能是血狱门的人。
王后所做之事,只怕是出自敖家的指使,现在虽不知敖家到底有何目的,但等知道的时候,只怕一切都已迟了。
他在心中忖道:“此刻的郢都,王上寿筵,诸侯来拜,各怀野心,龙蛇混杂。敖家若是趁着这个机会做些什么,实是让人防不胜防。那‘苍龙’段我我,听说在创建苍龙门之前,原本就是敖家所聘武师,而炫雨梅花显然也与敖家……至少是与王后有勾结。若是敖家真的动手,单是这两个人,便已让娘子难以应付,而我不但帮不上娘子,很可能还会成为娘子的累赘。要想帮上娘子,只怕要好好利用我体内的魔丹和第四魂。”
让第四魂觉醒,发挥出魔丹所蕴藏的强大力量,虽然可以让自己一下子变得极是厉害,但负作用也极是明显,不但xìng情变得不可控制,事后还会受到重创。
那么,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它变得可控?
刘桑躺在那里,脑海中快速动念,把从古玉中得到的先秦典籍一本本的翻过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办法。
一句经文突然从他心头闪过。
——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无为而有以为。
虽然《道德经》里的这句,说的只是“道”与“德”之间的基本关系,却让刘桑心中一动。
他忖道:“《德经》第四十八章曰:为道rì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道家的‘无为’绝非消极待世,束手不为,而是于大处约束,小处放任,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治国治身,俱合其道。我的第四魂之所以一旦催发,难以控制,主要还是因为没有什么东西将它约束。既如此,我何不以道家的‘无为’来对待,作大我小我之分,这一整个的我是‘大我’,第四魂是‘小我’,大我无为,小我无不为,无为而无所不为?”
想到这里,他跳下床,在窗前,看着外头夜雨,让自己进入一种高度集中的jīng神状态。
又缓缓催动第四魂,让第四魂慢慢地苏醒过来。
他身上开始腾起黑气,目光也变得越来越yīn冷,但这种yīn冷却是可控的,是在其“大我”的控制之下。
就像鲨鱼凶狠,却只能称霸于海中,猛虎凶恶,亦只能呼啸于山林。
他以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为自己的第四魂划定了一片海、一座山,在这片海、这座山中,第四魂可以为所yù为,但是仅止于止,不能再多。
觉察到第四魂所带动的魔神之力已激活至自己身体所能承受的极致,刘桑将其锁住,不让它继续下去,紧接着身子一窜,化作黑影,刹那间穿出雨幕,消失于黑暗之中。
虽然并没有完全发挥出第四魂与魔神的力量,而只是激发出其中部分,但因为这种力量是“可控”的,刘桑反能够更好的运用“龙蛇八术”,风一般越出侯府,连夏萦尘也未感应到他。
由于廪王寿筵将至,表面上一片喜庆,事实上却是份外紧张,夜晚的郢都到处戒备。
刘桑立在一座屋檐上,缓缓取出一张薄薄的柳木面具戴在脸上,又想起自己曾被“天捕”认出背影之事,于是催动魔神之力,骨骼响动,身子一下子变得高了许多,壮了许多。
这种事他以前从未做过,但在青丘跟着狐族无爷爷学习医术时,他对人体的骨架便已有了更多的了解,此刻竟是做得轻车熟路。
大雨倾盆,却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隔绝,一丝也未能打在他的身上。
……
第111章 雨夜、连杀
神识慢慢地释放开来,将远远近近的许多事物,掌握得一丝不漏。
此为“龙蛇八术”中的“窃风兔视术”,乃是用于感知杀气、探敌知敌的秘术。
蓦地,他身子一飘,奇诡地绕了一个方向,潜至侯府正门对面一座废宅后头,那里有一座高阁。
他飘身而上,阁中,竟有两名黑衣人正监视着候府。
他如黑影一般贴在那里,那两名黑衣人虽然也是高手,却全然察觉不到他的气息。似这般过了许久,甚至足有一个时辰,他依旧动也不动。
两名黑衣人却耐不住这样的长夜。
其中一人低声道:“既已知道流明侯府的二小姐天一亮便会前往东郊,反正又不是在城里动手,我们何必在这里苦守一夜?”
另一人道:“你跟上头说去。”
两人在那里抱怨起来,却不知身后有一道黑影,神秘地一闪而逝。
城门早已关闭,刘桑悄悄潜入城头。
城墙有十几丈之高,寻常武者自然无法来去,刚刚修完基础功法的刘桑更不可能做到。
但他却纵身而下,仿佛御风一般,披着风雨,有若雪雁,即将落地时,双腿在城墙一蹬,电光般纵跃而去。
他来到两片整整齐齐的密林之间,这里乃是东郊,前方山腰便是究问学宫之所在。他立在石道上,藉着“窃风兔视术”,将神识不断放出,忽地将身一纵,纵入密林。
天昏地暗,风雨交加。
本是昏暗的雨夜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他突然触发,变得更加的黑、更加的暗。
黑暗中响起怪异的孩童笑声,明明是笑,却又似哭,彼此响应,层层叠叠,像群魔哀哭,像百鬼奔逃。
“人间有路你不走,血狱无门闯进来……人间有路你不走,血狱无门闯进来……闯进来……闯进来……”
十八道鬼火在幽幽绰绰中亮起,十八个孩童在鬼火下飘来飘去,三十六只眼睛有若血sè的灯光,隐隐地罩着他。
缥缥缈缈的血气,似曾相识的场景。
少年的嘴角溢着似有若无的冷笑……果然在这里。
上次在驿站里出现的“十八童子”只不过是些残次品,现在在这里的,才是真正的血狱门十八童子。
无孔不入的杀气,远比上一次更加的yīn戾。
森冷诡秘的氛围,远比上一次更加的压抑。
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从暗处响起:“你是何人?”
少年冷冷地立在那里,身上黑气涌动,目光杀意凛然:“你们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们只要知道,我是你们的……催、命、符。”
沙哑低沉的笑声忽焉在前,忽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