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变诡异的中国古代权术-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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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机变诡异的中国古代权术
作者:秦学颀
内容简介:
说到权术,在人们的脑海中立即就会闪现出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纵横捭阖、尔虞我诈等带有强烈批判色彩的词语。在中国传统的戏剧舞台上,白脸曹操以及足智多谋、彻天透地的诸葛亮简直就成了权术的代表和化身。在一般人的心目中,曹操的智谋近乎于奸,而诸葛亮的智谋则近乎于神。
可见中国人对于权术人物及其事迹是喜闻乐见的。同样,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虽然权术一直受到人们的批判,但它又总是在政治斗争中屡屡被采用。可以这样说,在中国传统的政治文化中,权术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内容。
正文
前言
说到权术,在人们的脑海中立即就会闪现出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纵横捭阖、尔虞我诈等带有强烈批判色彩的词语。在中国传统的戏剧舞台上,白脸曹操以及足智多谋、彻天透地的诸葛亮简直就成了权术的代表和化身。在一般人的心目中,曹操的智谋近乎于奸,而诸葛亮的智谋则近乎于神。但无论是曹操还是诸葛亮,都是中国人所津津乐道的智谋人物。在中国的文学、戏剧舞台以及各种艺术作品中,他们出现的频率非常高。可见中国人对于权术人物及其事迹是喜闻乐见的。同样,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虽然权术一直受到人们的批判,但它又总是在政治斗争中屡屡被采用。可以这样说,在中国传统的政治文化中,权术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内容。我们反思传统的政治文化,就不能不接触权术、研究权术。
历代研究权术的著作非常丰富。春秋战国是研究权术的第一个高潮时期。在先秦的诸子中,道家、法家、兵家、纵横家都比较重视对权术的研究。这一时期关于权术的著作主要有《孙子兵法》、《韩非子》、《鬼谷子》、《战国策》等。《孙子兵法》主要从兵家的角度提出了战争中的种种权术和谋略;《韩非子》是先秦集法家思想之大成的一部著作,它论述了集法、术、势为一体的统治理论;《鬼谷子》则是一部专门研究纵横家权术的著作。东汉有《越绝书》,该书主要叙述春秋时期吴越两国之事,其中大量篇幅叙述勾践归国后为雪会稽之耻,采纳和实行计倪和范蠡的谋略,故人们多认为这是一部“复仇之书”,“多阴谋秘计”陈桥驿:《点校本〈越绝书〉序》……初唐有赵蕤的《长短经》,评议古今权谋,特别着眼于三国时期的权谋。至明代有冯梦龙的《古今谈概》、《智囊补》,搜罗历代的权术谋略。这一时期最有名的乃是罗贯中的《三国演义》,作者以一支生花的妙笔,展现了东汉末年以来几十年间的兴灭,生动地描绘了惊心动魄、千姿百态的谋略,蕴涵文韬武略,凝聚大智大勇,发谋略之指要,直可压倒群书。清初学者毛宗岗又以锦心绣口,揭示其奇及何以为奇。
历代对于权术的评价,大致有以下几种意见:其一,权术是政治无道的产物,天下有道、政通人和,则权术不行;天下无道、沧海横流,则权术大行于世。特别是儒家学者,主张以仁义治国,所以基本上是反对权术的,对权谋、权术深致贬词。荀子就讲过:“用国者义立而王,信立而霸,权谋立而亡。”《荀子·王霸》。其二,权术是在治理国家的基本原则之外的权变措施,是“圣人忧道之深谋”。当道德教化不可行之时,当礼仪废止、刑名无威之时,就可代之以权术。因此权术只是权宜之计,就像甲胄一样,只能在御寇时穿戴而不能常服。其三,行使权术必须符合封建政治的原则,有利于国家和社稷,“使民上下同进趋,共爱憎,一利害”唐孟氏注:《孙子兵法·计篇》……如果佞人行使权术为身为家,那就应该坚决反对。其四,法家则公开宣扬、鼓吹权术的正当性和合理性,他们特别强调权术是君主治理国家、统治臣民的基本手段和方法,甚至公然主张使用卑劣的阴谋诡计。
何谓权术?权,本义是指测定物体重量的器具。秤杆为衡,秤锤为权,故把称量物体叫权衡。世界上没有哪一样事物不可以权,天可权,地可权,人可权。管子认为,时令是宇宙的权,财富是大地的权,威力是人的权,政令是君主的权《管子·山权数篇》曰:“天以时为权,地以财为权,人以力为权,君以令为权。”。谁拥有了这些东西,谁就掌握了权,所以权又引申为权力。人类社会最重要的权力就是国家政治权力。拥有了国家政权,就获得了对土地与财富的占有权和支配权以及对民众的统治权。权的另一个含义是权变。《说文解字》曰:“反常曰权。”《春秋公羊传》曰:“权者何?权者反于经,然后有善者也。”《春秋公羊传》之“桓公十一年”。“经”是永恒不变的原则,“权”就是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根据形势而采取的临时的机变措施,所以权又有变通之义。术即方法、谋略。由此我们就可以为权术下一个定义:权术就是为了获取、巩固政治权力所采取的谋略。“自五帝既降,舍机权而治天下者,未之有也。”冯用之:《权说》。“明君治国,三寸之机运而天下定,方寸之谋定而天下治。”《太平御览》卷三九○引申不害语。“三代以下将相,大抵皆权略之雄耳。”冯梦龙:《增补智囊补》。这些议论表明,权术与中国传统政治有着不解之缘。无论是反对者还是赞同者,大都认识到权术在中国传统政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权术之所以在中国传统社会中屡屡被采用,这是由中国传统社会政治文化的特点所决定的。众所周知,君主集权专制是中国传统政治文化的基本特点。古代中国的政治结构是一个单一化的政治等级权力结构。在这一结构中,君主处于权力金字塔的顶端,拥有最高的主宰权力。君主不仅是全国土地和财富的最高所有者,而且拥有对全体社会成员的人身统属权,他可以随意处置他的臣民。此外,在这一权力结构中,也缺乏纵向的分权机制。也就是说,君主拥有不可分割、不可转让的最高权力,不容许其他任何人染指。因而在这一权力结构中的君主和臣民的关系就是一种统治与被统治、强权与服从的关系。
中国古代集权专制制度的另一个特点,就是权力变更的非程序性。我国古代的君主一般是通过世袭而获得皇位的,而且也制定了嫡长子继承的制度。但是在实际上,皇族内部在权力的兴替上始终处于不稳定状态,皇权权威极大地诱发了皇族内部争夺皇权的斗争。皇族的成员常常觊觎皇位,并由此衍生出层出不穷的宫廷政变,子弑父、弟杀兄者有之,兄篡弟、叔伯篡侄子者有之。除了皇族,其他的社会集团也觊觎皇位,其中比较突出的有外戚集团、宦官集团和士大夫官僚集团。皇族与这些社会集团之间存在着不同利益的或明或暗的矛盾冲突。历代宫廷政变的主角有很多都是来自这些集团中的人物。由于政变的非法性,所以他们大都在政变中采用阴谋权术,而在政变以后把自己打扮成应天承命的化身,把被夺位者丑化为万劫不复的罪孽。
权力变更的非程序性还表现在官吏的升迁上。历代王朝虽然都制定了关于官吏的任免、考课、奖惩的制度,但是,君主对官吏的任免、升降、黜陟,往往不按制度办事,仅凭一己之私欲和好恶。能得到君主之欢心者,可以获得超乎常规的擢拔,“或期月而长州郡,或数年而至公卿”。如果不符合帝王的心愿,哪怕没有过失,也会无端地被贬黜。明朝嘉靖二十三年(1544年)的科举考试,本该吴情得状元,但嘉靖皇帝看了吴情的名字,心中顿然不快:“无情”怎么得状元!当时正打雷下雨,嘉靖皇帝忽然看到一名考生名叫雷鸣,他认为这是一个吉兆,一时兴起,遂点为状元。在封建社会中,像嘉靖皇帝这样不依法办事,凭一己之好恶,随心所欲地任命官吏的现象是很普遍的。正是这种权力变更的非程序性,给那些觊觎权力的野心家、阴谋家以可乘之机。他们极尽玩弄阴谋权术之能事,专门去讨皇帝的欢心,一旦得宠,便可抱紫握珠,跻身公卿。
权力变更的非程序性,必然造成官僚权力基础的不稳定性,政治权力具有短暂性和脆弱性的特点。而这种情况正是君主为巩固皇权而造成的。对官吏委任如流,调动无常,使他们经常处于流动不停的状态,就不能构成威胁皇权的权力基础。这是皇权限制朝臣权力过度膨胀的策略。特别是一场政治斗争以后,往往会造成朝廷官僚队伍的大换班。东汉桓帝与宦官单超等密谋诛杀专擅朝政的梁冀以后,与梁冀有连带关系的朝廷内外公卿大臣、列校、刺史等大小官吏三百余人,或被诛戮,或被黜免,朝廷为之一空。在这种情况下,宦海险恶,仕途莫测。“人不自保,各相顾望,无自安之心。”《后汉书·朱浮传》。官吏们深感危机四伏,朝不保夕。为了保住权势富贵,不惜用各种权术去侍奉君主,去应付君主随时降临的雷霆般的震怒和诛杀。权力基础的不稳定性还造成了统治阶级内部频繁的、无休止的权力再分配,而这种权力再分配往往充满了极其残酷的斗争。在争夺权力的斗争中,得势者升官晋爵,恩宠有加;失势者大权旁落,横遭祸殃。在这种政治背景下,以权术纵横捭阖,乃是在权力再分配的斗争中一种重要的手段。
权术最基本、最主要的特点是机变诡诈、奇谲非常,即所谓“阴谋”。“阴谋”者,密室策划,秘而不宣,深藏不露,突然发起,防不胜防,如历代的政变、兵变和交战中的密计等。当然,权术除了“阴谋”,也还有“阳谋”的一面,比较突出的,如汉代以来由尚书台、中书省、门下省的设立所导致的历代宰相制度的演变,它们最初都是君主为控制臣下而采取的临时的权略,后来逐渐演变发展成为政治制度。
我们可以把中国传统政治文化中的权术分为君主驭臣之术、人臣事君之术、与国伐交之术、官场交接之术等几种类型。君主驭臣之术在中国传统政治文化中占有最为突出的地位。历史上的权术基本上是围绕着皇权而展开的。君主驾驭臣下的权术包括机构术、用人之术和阴谋权术三个方面。人臣事君之术在中国传统政治文化中也占有很重要的地位。汉代学者刘向在《说苑》中把人臣分为“六正”、“六邪”两类,共十二种。“六正”之臣:一曰圣臣,“萌芽未动,形兆未见,昭然独见存亡之机,得失之要,预禁乎未然之前,使主超然立乎显荣之处”;二曰良臣,“虚心尽意,日进善道,勉主以礼义,谕主以长策,将顺其美,匡救其恶”;三曰忠臣,“夙兴夜寐,进贤不懈,数称往古之行事以厉主意”;四曰智臣,“明察成败,早防而救之,塞其间,绝其源,转祸以为福,使君终以无忧”;五曰贞臣,“守文奉法,任官职事,不受赠遗,辞禄让赐,饮食节俭”;六曰直臣,“家国昏乱,所为不谀,敢犯主之严颜而言主之过失”。“六邪”之臣:一曰具臣,“安官贪禄,不务公事,与代浮沉,左右观望”;二曰谀臣,“主所言皆曰善,主所为皆曰可。隐而求主之所好而进之,以快主之耳目,偷合苟容,与主为乐,不顾其后害”;三曰奸臣,“内实险谲,外貌小谨,巧言令色,妒善嫉贤。所欲进则明其美、隐其恶;所欲退则明其过、匿其美,使主赏罚不当”;四曰谗臣,“智足以饰非,辩足以行说,内离骨肉之亲,外构朝廷之乱”;五曰贼臣,“专权擅势,以轻为重,私门成党,以富其家,擅矫主命,以自贵显”;六曰亡国之臣,“谄主以佞邪,陷主于不义。朋党比周,以蔽主明,使白黑无别,是非无间。使主恶布于境内,闻于四邻”。他认为,人臣事君,应当行六正之道,不行六邪之术,这样就可以“上安而下理,生则见乐,死则见思”《贞观政要·择官》……本书就包含了这“六正”、“六邪”之臣在不同的时候、不同的条件下的事君之道。中国有大一统的时期,也有列国分裂的时期,各国为着各自不同的目的而相互展开了政治的、军事的、经济的斗争。其间权术的运用也异彩纷呈,使人眼花缭乱。另外,本书也精选了两个民国政治风云人物的权术运用章节,一并呈读者。至于官场交接之术,本书著者再三考虑,决定不纳入写作的范围,其原因有必要在这里交代一下。
古代把同朝为官者称做同僚或同寅。在古代许多官箴中都极力强调:“同僚之契,交承之分,有兄弟之义,至其子孙亦世讲之。”(宋)吕本中:《官箴》。相互之间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