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岚全传-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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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从海宁回到杭州,在行宫内庆祝寿辰和中秋节,然后将扈从南巡的全体官员,全部召到了钱塘江边螺蛳埠的秋涛宫,要他们与皇帝一同观赏钱塘江秋涛。
钱塘秋涛,实乃钱塘江潮,可称天下奇观。每年八月十八日前后,是钱塘江涌潮最高的时节。这时,沿江的海塘,车水马龙,人海奔流,万人争看“钱塘秋涛”。
钱塘江观潮久已成俗。白居易曾有诗咏道:“早潮才落晚潮来,一日周流六十回。不独光阴朝复暮,杭州老去被潮催。”苏东坡在《咏中秋夜潮》里言道:“定知玉兔十分圆,已作霜风九月寒。寄语重门休上钥,夜潮留作月中看。”“万人鼓噪骇吴侬,犹似浮江老阿童。欲识潮头高几许,越山浑在浪花中。”古时观潮,以杭州江岸一带最佳。后来江流改道,从明朝起,海宁县的盐宫,成了观潮的第一胜地。但这里离杭州较远,来去不便,为迎接圣驾,便在杭州城外,钱塘江边的螺蛳埠,建起一座备供御览海潮秋涛宫,实在也是一处观潮的胜地。
八月十八日这天,纪晓岚等陪着皇上,早早地坐在了观潮台上,等候大潮的到来,沿江上下,十几里间早挤满了观潮的人群。珠翠罗绮,车马塞途,满目皆是。江边朱楼顶上,也全都挤满了观潮之人。
秋涛宫内,忽然间传来了一阵呼喊。远处的人群也一片呐喊:“快看,海潮涌来了!”纪晓岚定睛看时,天边闪现出一条横贯江面的白练,伴着隆隆的声响。潮头逐渐由低到高,从远而近,宛如一群洁白的天鹅,排成一行行,万头攒动,展翅飞来。顷刻间,白练涌作丈余高的水墙。海潮喷珠吐沫,咆啸奔腾着前进!眨眼间来到了观潮人们的面前,掀起三丈多高的潮峰,激起惊天的轰响!而后,潮水又坦然飞逝而去,真是“潮来溅雪欲浮天,潮去奔雷又寂然。”江岸上欢叫声已响彻云天。
乾隆皇上兴致极高,坐在观潮台上看着一个接一个的巨浪涌动,听着一声接一声的轰鸣,真到潮退尽兴而归。
次日,江边仍然是人山人海,乾隆却离开秋涛宫,打扮成绅士模样,由纪晓岚等人扈从着挤到江岸的人海中。与观潮的民众,同享这观潮之乐。乾隆皇上几次看过这钱塘江潮,今天看着云集在这里的人群,倒也别有一种乐趣。
乾隆君臣心在远离人群的江岸的山径上慢慢走动。忽见不远处,一家的楼窗半掩,窗中一个少妇,手托香腮,眼望着江潮,呆呆的痴想,而那沉思的神态,更十分令人喜爱。
乾隆皇上问身边的纪晓岚:“纪爱卿,可知道这一女子所思何事?”纪晓岚向楼上望了一眼说:“她在思夫。”乾隆道:“这就不对了。你怎么知道她在想丈夫呢?”纪晓岚笑道:“少妇独自倚窗,定是丈夫不在身边。”“她丈夫做什么去了?”乾隆问道。
“唐诗云:'嫁得钱塘贾,朝朝误妾期。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看这户人家的气势,不像官宦之家,而又十分富有,必然是一商户,丈夫外出做买卖去了。而又长期不归。年轻的妻子,定然要怀念于他。这个女子望湖沉思,臣断定她在思念久别的丈夫。”乾隆听他说得有趣,含笑点头继而又笑道:“爱卿即知她观潮思夫,那么,朕命你替她作一首诗以记其事。但有一条,句句都要有个'潮'字。”纪晓岚不遐思索,随即吟道:早潮退罢晚潮催,潮去潮来日已回;潮去不能将妾去,潮来可肯送郎归。
“好诗,好诗。”皇上连声称赞。
其实,纪晓岚这首诗,并算不上是上乘之作,但顺口吟来,应对之速确是惊人,因而受到乾隆皇上的称赞。时过不久,纪晓岚又受皇上之命,作了一首“九个一诗”,倒是一首千古绝唱。
这天乾垄纪晓岚君臣二人,来到一条山江边。天下起濛濛细雨,便到前面的一家茶楼避雨吃茶。这里游人稀少,茶楼之上,竟是寂无一人。
君臣二人落座吃茶,闲着无事打开楼窗,眺望江上景色。
只见江面上烟雨霏霏,濛濛一片,纪晓岚指着江面赞道:“好一派江色。”乾隆听着,不作言语,纪晓岚便问道“圣上不喜欢这个地方?”“朕很喜欢这里,朕在思江色一派,物最佳绝,当有所题留才好”!乾隆看一看纪晓岚。
“圣上所言极是,臣去把笔砚取来如何?”纪晓岚以为皇上又要作诗了。
“不用取了。朕命你用上九个'一'字,作一首七言绝句,以记这一江秋色,如何?”原来乾隆刚才不说话,正是在这一字上作着文章。
纪晓岚急忙说道:“臣谨遵圣命。”他依窗远眺,青山绿野,掩映在白色的烟雨之中,江上一片寂静,看不到来往的船只,临近茶楼的江边上,正有一个披蓑戴笠临江垂钓的渔翁。心中怦然一动,说了声“有了。”转身向皇上笑道:“皇上,这九个一字诗,臣作出来了。”“你且吟来!”纪晓岚接着吟道: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寸钩。
一曲高歌一杯酒,一人独钓一江秋。
“好一个自在逍遥的渔翁!”乾隆赞道。俄而又说道:“不过,渔翁一人垂钓在秋江之上,不免几分孤寂萧索”。
“圣上所言极是,遥想北国,也是秋风飒飒,禾稼尽熟,满山红叶的时候了。为臣斗胆进言,圣上该启驾回京了。”乾隆拂髯沉思片刻,说道:“准卿所奏,近日启驾回京便了。”君臣二人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几日后,乾隆皇上传出圣谕,结束了这次南巡。回舟北进,在河流冰封之前,回到了北京。
十六 浮沉宦海
纪晓岚、彭元瑞、金简等人,扈从皇帝回到北京,依旧各领原职。这时金简忙了,因为他们在侍从皇帝南巡时,工部衙门失火,焚毁厅堂房屋数百间。皇上一回来,即命金简查问失火原因,处罚有关人员,然后皇上又命他召集工匠,重新建造。
金简是工部尚书,虽因扈驾南巡,不在京中,但他的部属出了事儿,他脱不了干系。他督工建造署廨时,便格外尽力,每天忙得焦头烂额。这时有一位内阁中书,戏赠他一句上联:“水部失火,金司空大兴土木:”水部是工部下属,是专司水利工程的机构,这里代指工部。工部尚书别称大司空,所以这个上联巧妙地用上了金、木、水、火、土五行,很久没人对出下联。
这天,纪晓岚出席一个宴会,正好这位内阁中书也在座,并在席间夸耀自己的才学,又把这个上联讲出来,要大家来对。在场的人有的搔头皮,有的摇脑袋。他见大家一时对不上来,很是得意。他把头转向没有开口的纪晓岚:“纪大人,您一向以能诗善对著称,难道也不肯赐教下联?”纪晓岚看着他笑笑,对他说道:“对此联不难。只是对上之后,对尊兄有些不便。”中书君见他果然能对,便催促说:“无妨,无妨,能对上便好。在下正愁想不出下联。”于是,纪晓岚便说:“那好吧,如有妨碍,尊兄切莫在意。”然后对道:“南人北相,中书君什么东西。”原来,这位中书是南方人,却生得魁梧高大,一幅北方人长相,倒也贴切。关键是后半句,在场的人听了立刻轰堂大笑。这位中书君见纪晓岚的对句,恰恰用了东、西、南、北、中五方,来对金、木、水、火、土五行,对得工整妥贴。但这个句子却开了自己的玩笑,便用扇子击一下纪晓岚的后背,说道:“人家都说你好闹,今天也开起我的玩笑来了。”其实,纪晓岚不但很爱拿别人的相貌特征开玩笑,而且也喜欢拿南方人的口音出笑话。那年督学福建时,出了个“睡草屋闭户演字;卧樵榻弄笛书符”的时候,一直被人传为笑谈。这次侍驾南巡,又有机会到南方,他在舟中无事时,就在这副对联的基础上,写了一首诗,是专门用来应付南方官员求赠的。题目是:“草屋闭户言志。”仅看这题目,就让人够受的了,他那诗文,更叫人读起来非牛非马,诘屈聱牙,诗文是:馆阁居官久寄京,朝臣承宠出重城。
散心松寺寻宵宿,喜幸花轩候晓行。
情切慈亲催寸草,抛撇蓬荜譬飘萍。
身逢盛世述书史,蛮貊氓民慕灵名。
当时,皇上听南方官员一读这首“双声体”诗,一个个都成了“大舌头”,笑得有些支撑不住,靠在椅背上,险些倒了下去。在场的彭元瑞等人,也笑得姿态不整,失了官体。每逢南方官员求请题留,纪晓岚就将此诗抄录一份,送给人家,导演出一幕幕活剧。起初确实让乾隆皇帝很开心,但后来皇上见这样太不像话,就制止了他这种做法,不许他再给地方官员题赠什么。所以有人说纪晓岚侍驾过巡数省,看了许多风景名胜,却没有留下更多的诗文,可能是受到皇上限制的缘故。
但纪晓岚的这个毛病并没有改,到了元宵灯节,他让人在家中挂灯,又是别出心裁,其中有一盏蓝色的兔灯,一盏白色的龟灯。元宵节后,这天到他家赴宴的朋友,王侍郎是湖北人,陈御史是湖南人,再有就是胡牧亭、刘半江等人。他让人把这龟、兔两盏挂在客厅里。
酒宴间,友人们很自然地谈起了这年的灯节,议论哪儿的灯盏最好,纪晓岚趁机问道:“不怕诸兄见笑,寒舍没有做出好灯。只有这两盏,还敢挂出来,诸兄看这灯制得怎样?”说罢,纪晓岚引着客人看这两盏灯。人们看了,这灯的样式做得还可以,形态很象乌龟和兔子。但论其颜色,实在不敢恭维。显而易见,这兔子糊成白的,就合情合理了。大家更不懂这纪晓岚又出什么古怪玩意儿,在家中客厅里,挂上兔灯和龟灯,猜不出是什么用意,莫非是用“龟兔赛跑”之意?实在不明其详。
胡牧亭心里犯着嘀咕,也不搭讪他的问话。王侍郎到纪家来得不多,觉得既然主人问起来,不妨直说,就说道:“纪大人,这两盏灯做的,好倒是好,美中不足,是这颜色搞错了。在下出言失敬,纪兄多多原谅。”纪晓岚看着灯愣神,故作不解之状。胡牧亭看出他又在装傻,心想又有好戏看了。果然,纪晓岚问王侍郎道:“依兄之见,这龟和兔,该糊作什么颜色?”王侍郎只好笑道:“纪兄,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把它两个的颜色换一下,兔子糊白的,乌龟糊蓝的,岂不各得起所?“王侍郎是湖南口音,平时讲起”湖南“、”湖北“时,都说成”湖蓝(南)“、”湖博(北)“,今天说起”兔子糊白的“,也说成了”兔子糊博(白)的,这正中了纪晓岚的下怀。只听纪晓岚学着王侍郎的口音,说道:“噢,在下明白了。这兔子是糊白(湖北)的,这乌龟是糊蓝(湖南)的。”说着,又引客人就座。王侍郎和陈御史都没在意,转身正要落座,听身后响起一阵“嗤嗤”的笑声,转脸看时,胡牧亭、陈半江等人正笑得前仰后合。
王侍郎正莫名其妙,陈御史说道:“纪公,何不言乌龟是河间的?”一句话引得哄堂大笑,王侍郎也明白了,纪晓岚是有意和他们开玩笑,才做了这两盏灯。
时过不久,纪晓岚应邀去参加兵部尚书王杰的宴会,那位陈御史也来了,他比纪晓岚大几岁,也是一位生性诙谐、爱好滑稽的人,与王杰、纪晓岚都是莫逆之交,而且品味相投,相互戏谑成习,无所顾忌。这时纪晓岚尚在兵部侍郎任上,王杰是他的顶头上司,在衙门里,当着一班部属恭恭敬敬,但到了王杰家中,也就没大没小了。
在他们推杯换盏、酒酣耳热之时,厅外有一只家犬徘徊,等候觅食残肴。
陈御史一看到狗,触动了灵机,故意向厅外一指,佯问纪晓岚:“是狼是狗?”晓岚一听,知道御史在骂他“侍郎是狗”,他也装糊涂随口答道:“是狗。”王尚书插嘴问:“你何以知道是狗?”“狼与狗尾巴有别。”纪晓岚慢条斯理地解释,“下垂为狼,上竖(尚书)是狗!”此语一出,满座哄然大笑,王尚书被骂得面红耳赤,无词以对。陈御史笑得连喝进嘴里的酒也喷了出来,一边还指着王尚书说:“你倒是捡了便宜,我本来问是狼(侍郎)是狗?
却原来尾巴上竖(尚书)是狗,哈哈哈“说完又大笑不止。
“狼狗之别,尚有其二,”大家的笑声稍歇,纪晓岚又接着说,“即看它吃的东西来分辩。大家都知道,狼是非肉不食。
狗却不同,狗是遇肉吃肉,遇屎(御史)吃屎!“晓岚的话,使刚刚低落下来的笑声,一下子又爆响起来,这一回轮到陈御史面红耳赤了,他没想到刚才自鸣得意,嘲笑尚书王杰挨了骂,无话答对,接着又骂到自己头上,也是张口结舌,没有还嘴的余地。
如此神妙的谐音词句,晓岚常是脱口而出,好像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