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别睁眼-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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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让自己维持好好先生的模样，因此不大有人会看得出来。除了和他交际比较多，关系比较密切的友人。
他又让张一楠仔细检查了郑菊英的尸体，检测后发现，的确有如他说的那般，郑菊英身上有被人虐待的痕迹，只不过那些痕迹很容易消失，因此在身上留下的并不明显，不是特意去检查的话，根本不会发现。
从给张耀成治疗的主治医师口中，席铭谦确认了心中的猜测。
因为长年照顾老伴儿，以及儿媳妇儿的虐待和家庭的不顺，张耀成精神压力过大，患上了狂躁型抑郁症。这种抑郁症的人有时候脾气会非常暴躁难以控制，一旦受到刺激便会失去控制，会将平常压抑的情绪释放出来。这种释放有时是通过伤害自己的方式解决，有时则是伤害身边的人。
再一次走进审讯室，张承光看起来要比前两天憔悴多了。看到席铭谦，张承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个人看起来很帅气，气质也很好，可是当他看着你的时候，却会让人有种灵魂深处都被剖析的危险感。
他坐正，努力压下心底的不适应，哑着嗓子问：“我都已经认罪了，为什么还不判刑呢？”
席铭谦看到，他的身体微微发抖，眼神飘忽不定，双手放在大腿上，尝试着放松，奈何依旧浑身紧绷。
这一次，席铭谦没有上次那么犀利凌人，反而看起来和善了很多。
“让我来说说这次的凶杀案吧。”席铭谦坐下，姿态慵懒闲适，就像是在自家的后院里坐着欣赏风景似的，语气淡淡地道，“你的母亲在五年前开始患有老年痴呆症，你因为工作的关系，很少照顾母亲，你的妻子因为不能生育，跟公婆关系不好，甚至经常吵架。因此照顾你母亲的这项任务就落在了你父亲的身上。
你父亲起先照顾时还是很尽心很耐心的，可是你母亲的病情却越来越严重，不但开始不认人，还总是会出去乱跑，曾有好几次失踪过，你们找了好几天才找回来。之后只要有人不在身边看着，她就很可能会出事，几乎需要有人寸步不离地跟着。你们曾经尝试找一个保姆专门照顾她，可是她却不容许陌生人的靠近，一旦靠近就会变得疯疯癫癫，无法，你们只好辞退了保姆。
你希望自己的妻子能够承担一部分照顾你母亲的重任，可你的妻子早就和你貌合神离，非但没有照顾她的婆婆。反而因为憎恨和嫌弃屡次会伤害她，你的父亲则因为在长期照顾患病的妻子下而逐渐承受不住精神压力得了狂躁型抑郁症。他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会将情绪发泄在自己身边人的身上。
起先你以为，你母亲身上的伤都是你的妻子卢婉莹造成的，可后来才知道，原来这是你的父亲做的。你知道了你父亲的病，便提出让他去看病，他也知道，所以很配合。可是你们发现他得病的时机已经晚了，想要治疗非常困难。现在这种病症没有特效药物可以治疗，只能配合心理治疗。
也许他正在慢慢好转，可最后一次你出差，你的母亲又离家出走了，你的父亲找到她后，因为着急和担心，刺激了他的病情，加上你母亲在家里大吵大闹的，所以，他没有控制住自己，拿了水果刀将她杀了。
杀了她之后，你父亲恢复了意识，开始惊慌。可后来又慢慢平静了下来。他想，他需要解脱。
正在这时，你回来了，因为你父亲打电话给你说你母亲丢了，你就提早赶了回来。回来后，正好看到你父亲想要自杀。你制止了他，可卢婉莹正买完东西回来，看到这样的场景，吓得想要惊叫，你马上捂住了她的嘴巴，担心她会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你看到购物袋里有一把水果刀，冲动之下，便拿出水果刀杀了她。
你父亲逐渐清醒，他知道自己犯了罪，甚至还让你犯了罪。所以他就自杀了，想将这一切都自己承担下来。”
张一楠曾跟他说过，张耀成身上的刀口有点不大对劲，从伤口的深浅以及刺进的位置来看，都很特别。但当时他说不上来哪里特别。
现在席铭谦知道了，因为这是张耀成自己刺的。
听完了席铭谦的话，张承光终于放松了下来。他甚至笑了一下，笑容中透着苦涩和悲伤。
“席警官，我可以拜托你，不要把真相说出去吗？我的父亲做了一辈子的好人，他是大学教授，生前最看重名声。其实他会这样也是我的原因，我因为卢婉莹，一直不怎么愿意回家，甚至对家里关心不够，总是忙着事业。等我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这都是我的错，我的父亲会杀人是因为他病了，这不是他自身的意愿。我不想别人将他想象成杀人凶手，不希望在他死后被人诟病。我请求你，就当所有人都是我杀的，我认罪。”
席铭谦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说话。
两人都沉默着，安静着，审讯室里，难得的一片静寂。突然，席铭谦说：“那于冰呢？你女儿呢？你将她们置于何地？”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共进午餐
“辞职？”看着递过来的辞职信，陈萍没有接，双手放在桌上，问道，“为什么？我需要一个理由。”
唐筱雅将辞职信放在桌上，直视着陈萍，对她说：“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我在这里过得很开心，陈姐给了我很多帮助，同事对我也都很好。但是我发现，我似乎并不是很适合这份工作，或者说，这份工作并没有我预期的那么令我喜欢。我还年轻，可选择的余地还很多，既然不喜欢，我就不想继续在这里花时间了。”
辞职这个想法是唐筱雅在这里工作了一个月后就产生了的。她原先来到这里，目的是为了寻找自己的死亡真相。可她几乎没有发现任何对她寻找真相有帮助的线索，甚至陈萍……她观察了她两个月，好几次周末还跟踪过她，却依旧一无所获。
不管是从直觉还是从她人生三十年的经历上来说，她都能非常确定她的死亡一定是有□□的，一定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但这种无从下手的感觉，令她感到非常不舒服。既然在这里没办法找到线索，她就打算要换一种方式。至于是什么方式，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梓郁，你很有天赋你知道吗？你来到这里才两个月，但我已经从你身上看到了你成为一个优秀心理咨询师的天赋。相信我，只要你愿意坚持这条道路，在这一行上，你肯定会有所发展。”陈萍试图劝住唐筱雅。毕竟一个好的心理咨询室，需要的就是好的心理咨询师。在她看来，唐筱雅绝对是一个好苗子。
“谢谢陈姐的看重，但我志不在此。”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和观察，唐筱雅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陈萍和她的死亡是脱离不了干系的。到底她的死是不是她造成的，她不确定。所以，她需要去找证据。
陈萍是个很善于伪装的女人，那半年，真的把她给骗了。她以为她是一个安分守己踏实肯干的女人，现在才发现，她原来是个满腹雄心壮志未酬的职场女强人。她渴望将筑筱发展成Ｔ市最好的心理咨询室，可因为某种原因，她却只能按捺住心中的欲望。
她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抱负和自信，她想要的筑筱，绝对不是现在这种小规模的发展现状。那么是什么，限制了她实行自己的抱负呢？是他吗？她的死，又会和他有关吗？
她去意已决，陈萍虽可惜，但也不能强人所难。
从陈萍办公室出来后，唐筱雅去各部门跟大家告别。
李叶果得知唐筱雅辞职了，满心不舍，拉着她的手不肯放。“我好不容易在这里找到个同龄人，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把我一个人抛下了，你个没良心的……”说着，还假模假样地拿了张餐巾纸擦不存在的眼泪。
唐筱雅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嗔道：“行了行了，别做戏了。我以后有空还会来看你的，又不是生离死别。我走了，后会有期啊。”
“好啦，知道你是个心大的，一点革命情谊都没有。滚你丫的！”
走出筑筱，唐筱雅知道，她还会再回来的，只是下次是以什么方式，什么身份，就未可知了。
今天的天气不大好，阴沉沉的，看起来像是随时会下雨的样子。唐筱雅想，她辞职了，那么应该去犒劳一下自己是不是？想起自从作为莫梓郁后，她就没有吃过牛排，便开始找牛排店。她记得离这儿不远处有一家看起来挺高档的牛排店，生意还不错的样子，嗯，就去那里吧。
十二点，正是午餐时间，但因为还是工作日的关系，牛排店里的人不是特别多，空位置还是有的。唐筱雅想坐靠窗的位置，才一走过去，就停了下来。
是他？在她前面五六米距离处的位置上，坐着一对男女。男的长得非常帅气，气质很高贵，举手投足都透着优雅和闲适。女的很漂亮，棕色的大波浪披在身后，架着一副无边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皮肤很好，白皙透亮，看着气质也很不错。
嗯，远观的话，这两人看起来还是非常搭配的。当然，前提是忽略掉他们的肢体语言带出来的不和谐信息。
男的身体向后靠，左腿搭在右腿上，右手放在桌上，左手放在左腿上，这举动，分明就是在抗拒，不愿交谈。他的头微微转向窗外，表明他对坐在自己对面的女性并没有什么兴趣。他的左手在左腿上用指尖敲击着，说明他已经有不耐烦的趋势。
反观女方，她应该对眼前的男人较为满意，面容有些羞涩，身体微微前倾，视线放在男人身上，一直在打量。她放在桌上的手松松地握成拳头，说明她有些微的紧张，但对自己又比较有自信，相信凭借自己的条件，男方对她定也是有好感的。
观察了一阵后，唐筱雅忍住想要吹口哨的欲望，在他们身后的一张双人桌坐下。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她点了一份套餐，身体向后靠，试图听到点什么劲爆的内容。
“蓝小姐，这里的牛排不错，希望你用餐愉快。”
嗯，应该是上菜了。这开场白不错，优雅礼貌。
“有席先生在，我想这次用餐我会一直保持好心情的。”
女人的声音有点嗲，语气中掩饰不住对对方的好感。
“不知道蓝小姐是否清楚我的职业，我是个警察，哦，这牛肉似乎有点老啊，有点难切。对了，说起牛肉我倒想起一件案子，是去年发生的。凶犯是一个变态杀人犯，专门喜欢吃人体的肠胃，每次抓到人后，就先将对方开膛，接着将肠胃一条条拿出来。蓝小姐知道猪大肠吧？其实人的肠胃和猪大肠也是差不多的，他就将肠洗干净，跟猪大肠一样，用尖椒爆炒，然后……”
“不好意思席先生，”女方打断了男的，脸色有点不好，“正吃饭呢，听到这个我有点不舒服。”
“是吗？”男的很配合没有再说，而是换了个话题，“警察的工作总是非常繁忙的，我一个月有时候在家里的时间不到一个星期。就算是休假，只要有案子了，不管是在哪里是在干什么，都需要马上回到局里待命。哦，我还不想要孩子，我们警察是高危行业，得罪过的人很多，想要报复的人更是不少，所以我担心有了孩子之后孩子被绑架或者撕票的可能性很大，避免这样的悲剧发生，还是不生为好。”
“这个……”女方脸色已经由原来的粉嫩红变成了难受白继而到现在的尴尬绿，“警察也没那么恐怖吧？”
“当然，只是听着恐怖罢了。上个月，我一个同事的儿子就被绑架了，不过就是断了条胳膊，脊椎骨被打断两根，命还在呢。去年我们局长，他回家的时候车上被人安装了炸药，当然，他没事，当时坐在车上的是他妻子，只是炸了个半身不遂，意识还是清醒的。还有……”
“等一下席先生，”女方再次打断席铭谦，脸色完全黑了，站了起来，拿过自己的包，说道，“我想起来公司里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好，就先回去了。真是抱歉。”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蓝小姐，我对你其实挺有好感的，你是第一个听了我说完这些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的，我想也许我需要的就是这样正直勇敢而无谓的妻子，或许我们……”
“我们不怎么合适，那个我走了，再见。”大哥，没看到她脸色已经跟个调色板一样变化多端了吗？居然还说她面不改色？色盲吧？算了，还是赶紧逃吧。
看着跑出去的女人，唐筱雅忍不住笑出了声，赶紧捂住嘴巴，担心会被他发现。
有人走了过来，唐筱雅以为是服务员，一抬头，就看到席铭谦双手抱胸地站在她面前，似笑非笑的样子。
“好听吗？”
“好……额，咳咳，什么？”
席铭谦没说话，而是直接坐了下来，打了个响指，让服务员拿了份菜单过来。
“你不是吃过了吗？”
“你看到我吃了？”席铭谦眼都没抬，点了一份牛排，还点了好几份菜。
唐筱雅撇撇嘴，不过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又是一阵好笑。这人也太毒了吧？存心想让人留下心理阴影是不是？被他这样一搞，谁还敢跟警察在一起啊？
“你如鼠般乱转的眼珠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