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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情似故人来(正文+番外完结)-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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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四个小时了。”夏医生看我意识尚好,终于放下心来,眼中的神色竟有些劫后余生的欣喜不能自持,这是他的脸上很少看到的表情。在我的记忆里,他始终是不形于色的。

“可算醒了。”朱长修也缓了口气,抹了把额头,对夏医生说道:“老夏,我以后可再也不敢干这事了。还是按照咱这正规手续,该签字签字,该检查检查。真是后怕。”

我看朱长修神色疲累,不由问着:“发生什么事了?”

朱长修看着我说道:“我这催眠干了这么些年,还从来没见过能这么深度催眠的,一睡四个小时不说,看样子很痛苦,偶尔还全身发抖,想叫醒用了多少办法都不行。我真怕就叫不醒了。”

夏医生看着朱长修淡淡笑道:“好了,知道你受惊了。还是你学艺不精,赶紧学学怎么把人弄醒,别光学着把人弄过去。”

朱长修捶了夏医生一拳,也跟着笑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做个催眠还把医生吓到了,还是友情帮忙,忙从椅子上坐起来,很诚恳的说着:“咱们一起吃个饭吧。”我做催眠的时候是上午,现在四个小时过去,只怕都一两点了,他们也都没有吃饭。我也该表示表示。

“我不去了。”朱长修一边整理仪器一边说道:“我还约了个朋友,宋小姐下次吧。”

我有些迟疑,看向夏医生,他看着我淡淡笑了:“那我们去吃吧。”说着把我从椅子上扶起来,刚才不觉得什么,这一站起来,全身更像被电击了似的酸疼。

我无力的抬手指着门后面的包:“夏医生,帮我拿一下。”夏医生看我的样子,眼里又是一丝心疼,从门口拿上包扶着我的胳膊,和朱长修告辞后出了诊室。

我一边走一边把手机打开,好在也没有什么事。夏医生说道:“就在附近简单吃点吧。你这样子还是得休息一会儿。”我点点头,随着夏医生到了他们研究所门外的一家咖啡屋。

那里中午人很少,环境很幽静。我和夏医生在靠窗的沙发坐好后,随便点了两客商务套餐,和两杯摩卡。

“觉得好点了吗?”夏医生关切的问着我,“头疼不疼?”

我动了动身体,看着夏医生笑道:“不疼,就是身上有些酸疼。别的倒好。对了,怎么会这样,像被揍了一顿?”

夏医生微微蹙眉道:“按理不至于。可能你在深度催眠中,脑负荷太大又或者是催眠中出现了什么令你不愉快的事情?”

我的心一突,刚才在梦境中的人物都清晰依然,赵石南,杜衡,豺羽,都比以前那些模糊的身影更清楚,使我无比的确定,石南和以敬相似,我和杜衡的相似。只是遗憾,梦里的我,并没有亲眼见到凌泉。想着梦里的情形,我有些失神,看着手里的摩卡,脑子飘得很远,杜衡会不会也像我一样,拿着摩卡出神?

“清扬,可以和我讲讲你的梦境吗?”夏医生看着我问着,眼眸中有丝探究的渴望。

我有些迷离的看着窗外,冬季的江南也很萧索。我轻轻叹了口气:“你是心理医生,会信这个吗?我的梦境,无非又是那些前世今生的幻觉,或者叫妄想症。”也许在他和朱长修看来,我便是被爱妄想症的重度患者。

“我信。”夏医生扬唇笑了,“我说过,世界上是有很多人类未知领域的,说说吧。”

从什么时候讲起呢?那天下午,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晒得整个人慵慵懒懒的,屋外昨夜的雪泥已经都化掉了,露出了枝条的清浅。我一边喝着摩卡,一边把民国赵石南,赵凌泉和杜衡的纠葛缓缓的讲了一些,说的很粗浅,却是说到赵凌泉的时候,我忍不住说的详细了,并不自觉的看了看夏医生。

他的面上依然是不形于色的表情,只是眉眼里泛着一丝捉摸不出的浅笑。我把催眠的梦境说的具体了些,尤其是在布鲁塞尔万国博览会获奖的前后,以及赵凌泉也去看成悦锦的情形。说完后有些懊恼道:“太遗憾了,这次催眠到了紧要关头醒来了。夏医生,我们再约个时间,再做一次吧?”

“还做?你不要命了?”夏医生方才还浅笑的眉眼骤然冷了神色,看着我蹙眉道:“清扬,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危险,我已经完全没办法把你唤醒,连专业的朱长修都手足无措。绝对不能再冒一次险。”

“至瑾,没有那么严重。睡的时间只是长一些。又不会醒不来。”我笑道,还从没听说有人催眠醒不来,除了神话故事。

“但是你知不知道像你这种深度催眠,时间越长,危险越大,有可能你醒来后会频发性的头痛,失眠,甚至抑郁,失忆,出现幻觉,严重的会再也回复不到正常人。”夏医生的表情再也无法淡定,手中的咖啡泼了出来,语气也有些激动,“你把自己置于这种险境,你想过暖暖吗?你出了危险她怎么办?”

我的心疼了一下,不是我没有想到暖暖,只是我的确不觉得这事有那么危险。我咬唇道:“只是那个厂标,目前真的很重要。”

“再重要也不至于赔上健康。”夏医生的声音很坚决,“不要再做了。我想赵以敬会有办法。”

夏医生很少用这种不容置辩的口气,我没有说话,只是拿着调羹在咖啡杯里来回的搅和着,心里琢磨着要是赵以敬还是没有把厂标弄好,我就明天越过夏医生直接找朱长修。他反正是对外挂牌的。

和夏医生告辞后回家,我才知道这次催眠真的不是我想象的那么轻松,像打了场仗似的累的趴在床上就睡,等到醒来,天已经黑了,李姐把暖暖都接回来了,暖暖摸着我的头:“妈妈,你怎么了?”

“妈妈累了。”我摸着女儿的小手,心神有些恍惚。李姐做的晚饭我一点胃口也没有,连床都没有下。暖暖吃过饭自己和娃娃玩过家家,我也只能躺在床上无力的看着她。

十点多把女儿哄的睡着了,赵以敬没回来,我想睡又睡不着,来回床上翻烙饼,又怕把暖暖弄醒,只好拖着绵软的身体到了楼下,身上裹了床被子躺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着电视,却还觉得冷,不一会又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一身寒气的赵以敬推醒来了,声音很温和:“清扬,怎么睡在这了?”

我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赵以敬,那狭长深邃的眸子,那轮廓坚毅的脸颊,那高大挺拔的身形,都是梦中赵石南的翻版,可在梦里杜衡想见赵石南一面却那么艰难,心里又涌起杜衡除夕夜的慌乱,我猛的站起来,一把抱住了赵以敬。心都微微颤着,还好这不是梦,这个男人活生生的就在我的眼前。

兴许是我从来没有这么主动的抱过他,赵以敬身子一僵,厚实的掌心拍着我的背,温声问着:“清扬,怎么了?”

“没事。”我的鼻子有点囔的酸涩,“我想你了。”

赵以敬怔了一下,反把我紧紧的拥进了怀里,声音情浓难化:“傻瓜,今天是怎么了?突然这样。”

“就是想你了。”我任性的说着,索性缩在他怀里动也不动。只是肚子不识时务的咕咕叫了两声,很破坏这你侬我侬的情致。我有些脸红笑道:“晚上还没吃饭。你吃了吗?”

“吃过了。怎么不吃饭?”他沉声问我,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有点烫,不舒服?”

我轻轻摇头:“没事,就是觉的累,也反胃。”看着他笑道:“不过现在饿了。”我挣开他的怀抱:“李姐睡了,我自己去厨房弄点吃的。”话刚说完,就是一个大喷嚏一哆嗦。

赵以敬蹙了蹙眉,把我按到了沙发上,捏了捏我的脸沉声道:“都这样了,别动。我去给你看看。”看着赵以敬走向厨房的身影,我的心砰的跳的老高,几乎不可置信:君子远庖厨,何况是身为董事长的赵以敬。赵以敬下厨房,准备饭?!我想我的心情不亚于要看到外星人般的惊讶,而我也实在好奇,他会给我端出什么饭。

我的心突突狂跳,简直比考试时等待分数出来还紧张。我竖起耳朵,听到了微波炉转动的声音,不禁哑然失笑,自己真是想多了,他再不济也会用微波炉热李姐晚上做剩下的菜嘛。

我的心稍稍舒缓些,过了十几分钟,赵以敬从厨房端出了一碗粥和两块千层糕,这应该是李姐做的晚饭。我坐到餐桌前,刚要动筷,他又递过来一个碗:“尝尝这个。”


☆、以我之身换你险



我抬眸一看,一碗汤,上面漂着几粒枸杞和葱花。“这是什么汤?”我看着赵以敬把碗放到我面前,拿起勺子在碗里拨弄了几下,心里一丝疑惑,这汤可不是李姐的水平,清汤寡水似乎还没融合呢,只在碗底找到了几缕肉丝。

“算是鸡汤吧。”赵以敬不苟言笑的脸上有丝不易察觉的不确定,对他来说也许这世上很少有搞不定的事情,这厨房算是一样。

我的心像被雷震了似得惊讶:“你做的?”赵以敬会用微波炉为我热菜已经让我受宠若惊,竟然还会煲汤?

“冰箱里有备好的料,随便作了一下。”赵以敬面上有些不自信,“头回弄这个,快尝尝。”

李姐每晚睡前会把第二天准备做的饭的料备好,该解冻的解冻,该切好的切好。看来李姐本来准备明天煲鸡汤的,却被赵以敬提前操刀做了,只是把整鸡变成了若隐若现的鸡丝,这样熟的快。但是已经非常让我出乎意料了。

我用勺子盛起,吹了吹送到了嘴里,和我预料的一样,味道不敢恭维,微波炉里的十几分钟,只是让鸡丝熟了而已,完全没有煲出来的鸡汤的香味。但是那是我喝过的最珍贵的一碗鸡汤,一个人前尊贵傲骨的男人,肯在一个冬夜为你捧上一碗自己亲手做的鸡汤,我又何德何能幸运至此?

我心里百般的滋味,都说因果轮回千年循环,以前我从不信这个。可现在,由不得我不信。是不是有了杜衡在七十多年前布鲁塞尔为赵石南洗手羹汤,才有了我今日的幸福?人生也许就是这样,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情仇,你今日得到的一丝幸福,也许就是三生前的苦难换来。我忽然眼圈就红红的,手有些微颤。

“不好喝?”赵以敬坐到我旁边,把我手里的勺子拿去尝了一口,眉尖蹙了起来,端起碗就往厨房走。我急忙站起来快走到他面前要把碗拿回:“你做什么吗?”

“这没法喝。倒了吧。”赵以敬脸上一丝浅浅的尴尬,“下回进步了再做给你。”

我用力把碗夺了过来,低声嘟囔道:“谁说不好喝。你味觉怪异。”说着坐到餐桌前,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的确,这碗鸡汤不鲜美,但是没有什么,能比的上一碗满满是爱的味道。

不一会就喝的精光,我把碗递给他,扬眸笑道:“还有没有,还想喝。”

他的脸上微微讶异,片刻轻轻的笑了,揉了揉我的头发,声音都是宠溺:“还有。”说着去了厨房,我跟进去,也难为他,把个厨房搞得像战场似的,李姐在炖锅里放好的料被他弄出来,用一个很大的玻璃碗在微波炉里做了大概有两小碗的量。

我全都喝光了,人的味觉是随着心情的,心情好,吃什么都是美味。

看我喝的香甜,赵以敬握住了我的左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捏着。我心里一动,问着他:“今天厂标怎么样了?”

“一般。”说到厂标,他的面色有些凝重,“不是很好弄。无论如何明天晚上也必须得弄一个出来。否则和董事会没法交代了。今天上面也问病毒转基因试验项目的事,什么时候可以入驻蚕种场进行试验。也只能拖着。”赵以敬的处境各方施压,不把董事会的人弄调停,只怕到时试验项目入驻又受阻,几方都得罪了,哪边也不落好。

我暗暗定夺,看来找朱长修再做一次催眠,是势在必行了。

第二天一早,把暖暖送到幼儿园后,我打车到了夏医生所在的心理研究所。直奔朱长修的办公室,他的小助理在门外看到我,“咿”了一声笑道:“你又来了?”

“是啊。”我笑笑,说道:“能不能麻烦给我加个号,我还需要找朱大夫看看。”我不知道研究员能不能叫教授,虽然级别是一样的。稳妥起见,叫大夫应该没错。

“我进去问问。”小助理很热情的进去,过了片刻出来说道:“今天人不多,你前面还有两个。不过有一个要做催眠治疗,可能时间长一点。”

尽管我心急如焚,但也没办法,只好笑道:“没事,我等着。”说着在走廊里的椅子上坐下开始等待。等了一会儿有些犯困乏力,昨天的劲儿还没缓过来,我走到走廊尽头的自动售货机,想拿一罐咖啡出来。

从包里拿出张纸币,塞进去又被吐出来,正懊恼着,身边立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向里面塞了几个硬币,一罐咖啡出来。我一扭头,表情有些僵硬的干笑了两声:“夏医生,嘿嘿,真巧。”

夏医生的表情没了往日的温和,有些清冷,把咖啡拿起打开塞到我手里:“不巧,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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