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秦王政-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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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丘葑停下疾奔的脚步,发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一慕。
在高低起伏、交叠错落一致的土堆中,衬着断壁颓垣、倒塌残破的背景,他沐浴在晨光中,半跪着,左手放置在地上,以支撑略微落寞孤单的身躯,右手轻轻的握着一把黄沙,任由它随意从他的指间缝隙中滑落,被微风吹散,四处飞扬,再重回归到黄土地坚实的怀抱中。
不知他在这里待了多久,但夜晚的露水,眷恋的凝结在他的发梢上,它们不因为晨曦的降临,而自惭形秽的消失,反而闪烁着晶莹耀眼的光芒,像是自然所赠予的王冠,表现出他不平凡的高贵,和与众不同的雍容气质。
没有错,他的的确确是嬴政,即使他戴着面具,以虚假的外表困惑她,拿不实的言论来规避她,只要他的心在呼唤着她,她又怎能错过他呢!
耳里倾听着她急促的呼吸声,他明白她已寻着他了,但他没有抬头理会她,只是瞧着手里的黄沙逐渐流失,直到半点不剩为止,他这才站直了身子,慢条斯理的拍去了沾染在身上以及手上的灰尘。
“你……”她该怎么说呢?是直接拆穿他玩的把戏,或是继续跟他玩下去?
“过来!”他下了第一道命令。
他回过头来,平静的瞧着她,然后他伸出了左手,对她提出了邀请,没有多余的话,只等她的回应。
“嗯!”曼丘葑微笑的点了点头,把右手放在他略微冰凉的手心中,让他紧而扎实的握住。
她一直在实践当日对他许下的承诺,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如果他现在打算带她前往水深火热的地狱,她也会毫不考虑的接受。
“时间太过于仓卒了,再加上我担心你的安危,又认为没有必要,所以有许多地方我没带你去过,但是,这里……你应该有印象吧!”他指着眼前的黄土。
“我想不起来了。”她傻傻的望着眼前的黄土地,联想不起它原先应该是模样。
“这里,原来有个石阶的,往上走没几步,便是寝宫的正门。”他引导着她,每走一步,便向她解说原有的形状的周围景致。“往左绕过回廓,拾阶上去,那一块只有平台的地方,就是紫虚亭了。然后走过卵石铺成的小路,经过另一道回廓,便可到达我居住的寝宫,那是我和你初次相遇的地方。”
依着他的指点和形容,曼丘葑的眼前,慢慢的浮现出咸阳宫原有的模样和景观。
多令人怀念哪!那些构造简单,却朴实大气的宫殿楼阁和亭台水榭,好像又重新回到她身边。而花园中艳丽夺目的繁花,和浓密盎然的树木,正迎风招展,频频向她点头召唤,向她倾诉着久别重逢的欣喜和思念之情。
依稀恍惚中,她看到了那群受了伤却不肯医治,害得她四处捉拿逮捕的侍卫,还有忠实可靠,却被她整得很惨的蒙由,他似乎正在抱怨她的医术不够专精,平白让他受了不少苦。
再往旁边看,那是仅有一面之缘的吕征,靠着他,小鸟依人的,则是温柔却胆怯的梅姬……这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回到和嬴政相遇的那段欢乐时光里,多美,好啊!
陡地,一阵不解风情的晨风袭过,扬起了漫天的风沙,打断了她的回忆,也吹走了她眼前虚无不实的幻象。再回过神,她只看到一望无际的黄土地,过去的一切早已土崩瓦解,经过千年岁月的消磨侵蚀,什么也不剩,仅留下在清晨中,显得格外冷清凄凉的土墩沙堆。
一股寒意骤然流窜过她全身,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他取出了那条破旧却洗涤得分外干净的丝巾,举止轻柔,唯恐伤及她似的把它围绕在她的颈项上,好让她多点暖意。
“明明怕冷,却还不懂要注意保护自己。”
“你是嬴政!”她决定正面宣战。 “我不是!”他笑了笑,继续装蒜。
“你骗你!如果你不是,你怎么会对这里如此熟悉呢?”
“因为我有这个。”他取出了两本观光指南和古迹遗址研究,摆在她面前。
嬴政的心机城府之深,向来无人能及,他若没有万全的准备,又怎能安心的跟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呢!
可惜!如果他碰上的是其他人,也许会退缩,或者是放弃,但偏偏他碰上的曼丘葑,只要认定了,就绝不更改,不但不会退缩放弃,反而会更加勇往直前。
“我不管!我说你是嬴政,你就是!”
“你看我如此温柔斯文的模样,像那个残忍的暴君秦始皇吗?”他仍是满脸笑意。
“我只要你承认你就是嬴政,你没事扯上秦始皇干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嬴政和秦始皇之间的关系?”
“我没事管他们有什么关系干嘛!”
“他们是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只是碰巧是同母异父的兄弟罢了。
从初次见面开始,他就认为她很奇特,不同于一般人,只是没想到她会奇到这种地方,连十几岁孩子都知道的事,她居然会完全不知道,真是怪得很。
不过,正因为她的奇特无人能比,才更以证明他的眼光独到,不是吗?
“知道我是不是嬴政,对你很重要吗?”
“当然!这还用说吗?”
“想得到答案?”
“嗯!”她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淡淡一笑,把她拉至他怀里,用手轻托起她下巴,侧过他微热的脸颊,他炽热的唇攫获住她红润的唇瓣,给了她一个又轻又柔,却意味深长的吻。
随即,他放开她,趁着她尚在发愣,反应不过的空档,俯身在她身边喃喃细语。
说完后,他便留下兀自在呆想的曼丘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生气了?她有做错什么事吗?曼丘葑东想西想,想了半天,还是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她最后下了结论,应该生气的人是她才对,他一直不肯承认了就是嬴政,这是他不对,他不能做这件事,只有她,才有资格做这件事。
所谓的这件事,就是指他吻她。直到现在,她依然单纯的认为,吻这项动作,是用来表达内心满和愤怒的。
可怜的嬴政,幸好他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否则他恐怕要伤心难过到极点了,而更可怜的是,还在后面呢!
***************
留下了尚在大脑迷宫里寻找出口和结果的曼丘葑,嬴政是想趁着天色还早,尽快赶回片场,以免经纪人起疑,却在半路上,遇到了手捧着相机的曼丘格。
这两个人正面对上,一时间直是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还外加闪电、打雷和狂风在一旁助阵,不由分说,他们的视线虽然冰冷,却仍然在半空中进出光彩刺眼的火花。
一个犹如天空大展飞、睥睨一切、冷酷凶狠的苍鹰,眉另一个仿若地面老谋深算、狡诈阴险、城府深沉的狐狸,未开口交谈之前,空气中即已弥漫着一股诡异危险的气氛,表面上风表浪静,底下却是波涛汹涌,危机四伏。
不用多余的言谈,仅仅一眼,很轻易的,他们立时看穿了对方的想法。
“好高明的一招。”嬴政露出了赞赏的目光,并用手指了指那架相机。
“哪里!不及你的高明。”曼丘格稍顿了一下,颇有深意的笑道:“因为有你太多的顾忌,那些卑劣的手段,自然是我来使用才恰当,我无牵无挂,又无后顾之忧,就算那群垃圾与我正面为敌,我也不在乎!”
顾忌?是的!嬴政有太多顾忌了,若不是为了救命恩人和他必须偿还的罪过,他早就带着曼丘葑远走高飞了,哪里还需要对那个女人虚与委蛇,还有受她的眼线,亦即他的经纪人监控,更不用去应付那些锲而不舍的记者,以及想尽办法摆脱狗仔队的跟踪和纠缠不清,他真的快厌烦到极限了。
“你的伤势如何?”
曼丘格想上前进一步检视,却被嬴政推拒了,他倒退了一步,在确定保持适当距离后,他挥了挥手。
“只是轻伤而已,没什么大碍。”话虽如此,但由他沉重的呼吸声可知,他的伤势其实并不轻。
“这孩子真是的,我明明叫她带药包的,偏她一心急,又把它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想不忘也很难,曼丘格远观他们之间相处的状况,闻曼丘葑则被被他耍得团团转,连自己在干什么都搞不清了,那还有多余的脑容量去记住她四哥交代的话。
“忘了正好,我不想……”话说到一半,嬴政连忙打住,但曼丘格却心知肚替他接了下去。
“你不想变成蒙由第二,是吗?”
“蒙由……”嬴政淡淡一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明白就行了。”曼丘格也回给他一个微笑。
既然嬴政的玩性哪些坚强,他曼丘格岂落人后,自然是奉陪到底,继续玩下去罗!
“可是,我不太明白耶!”待在一旁进行敷脸保养工作的曼丘武,听不下去又忍不住插话道。
嬴政用着古怪的眼神,望了他一眼,仿佛他是什么外星球来的怪物似的,为了怕自己的行为有任何失礼之处,嬴政勉强克制住满腔的笑意以及带的疼痛感,匆匆忙忙的招呼一声,随即便落荒而逃。
“他干嘛走得这么快?”曼丘武不解道。
“因为他不想伤势加重恶化,以至于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曼丘格冷冷的回了他一句。
“他真的是嬴政吗?”他原先的坚持开始动摇了。
“你说呢?”曼丘格冷哼道,“什么不直接跟小妹相认呢?”
“也许,他是想试验吧!”
“试验小妹的感情?别傻了,小妹她一向是从一而终,对自己所喜爱的东西很坚持的,我不信他会看不出来。”
“他是看不出来,但他没把握肯定小妹对他所产生的感情是爱情。”曼丘格感叹道:“这也不能怪他多凝,要怪只能怪曼丘家上上下下全都是爱情白痴,以小妹的病症最为严重。”
“你这什么?如果我是爱情白痴的话,我能获得情圣这个封号,纵横情场,周旋在数百名女人之间吗?”
“那么,请问情圣大人,你可曾爱上任何一个女人,或者是有稍微动心的感觉?”
曼丘武双手用力的扯着头发,努力在回忆着他这二十七年的人生之中的点点滴滴。然后他发现一项事实,从小到大,他虽然和上万名女人交往过,却没有半个人的倩影驻留在他的心头。
“我好象真的没爱过任何女人。”即使百般不情愿,但他还是不得不把这项事实公诸于世。
“小妹也是!她被我训练得太过于听话,只要是在合理的范围内去要求她,她绝不会抗拒,而且会顺理成章的接受。”曼丘格坦诚他的教育确有失败之处。“经过如此多年的观察,嬴政八成早看出这一点,所以,他在等小妹主动。”
“四哥!”曼丘葑一脸严肃的出现在他们面前,经过漫长的思考,她那有点打结的脑筋,好不容易的做出了决定。“我要猎狐。”
“狐?不行哪!小妹,现在全世界都在提倡保护动物运动,我们应该要响应,不能随意残害小动物,知道吗?”回她话的是又忍不住插话的曼丘武。
“啊……”望了他一眼的曼丘葑,像看到鬼似的叫了出来,又想起了她先前所发的重誓,连忙用手掩住嘴,断断续续的发出咿唔的声音。
啊!好险哪!她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