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一个彼得潘-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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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旸耸耸肩:“谁不知道你这几天绷着个脸是为哪桩,今天这么高兴随便猜都猜到了。”
刘大哥笑着摇摇头:“真有你的。好,改明儿个咱哥俩去喝一杯!”
“你可别又赖了,上回说请陈姐吃饭的一直都没兑现,人家现在不高兴着呢。”余旸狡猾地挤挤眼,似有所指。
刘大哥立刻领悟到他言下之意,大笑道:“谢啦谢啦,事成之后大哥这里重重有赏!”说完就兴冲冲地往反方向走去。
容与大致猜到了刚才他们谈话的意思:“你在帮忙拉皮条?”
“我这可是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余旸目送广告部第一业务员的庞大身影,嘴角泛开一抹笑,随即又想到自己的失败恋情,心情恢复黯然。
“唉,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啊。”
这句话倒是很好地表达子他目前的心境——是谁念的?
环顾四周,第一个对上眼的就是容与假装同情的眼神,欠扁;得让他忍不住粗鲁地推了一把:“你少给我落井下石!”
“啊!余旸,你终于来了!”容与正准备摆好反击,就见电梯里一个瘦小中年男子十万火急地冲出来,看见余旸就像是见到救星一样,一把抱住他就往
电梯里塞,一边还抽出空来对她说:“抱歉,麻烦你们一会儿再打情骂俏。我现在非常非常需要他!”
容与失笑,也懒得跟不相关的人争辩关于“打情骂俏”的不实描述。看他眼红脖子粗的样子,生怕她会跟他抢人似的。而且看起来很饥渴,症状足堪
参考宋明珠服用阴极先丹后的反应。
看电梯门慢慢合上,她旋踵欲往楼下走去。
人家有事情,恐怕没办法带她参观这里,而且他看起来精神状况良好,不像一转身就会殉情的样子,那就走人咯,回去写作业是正经。
还没迈开步子,衣领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勾住。
“你就这么走了?”余旸右手按住开门钮,左手食指拎着她的后领。整体造型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装酷。
有没有搞错?她是女孩子耶,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拎着衣服,这能看吗?“放手!”
“进来我就放手。”他歪着嘴,恶形恶状表露无遗。
“放手我就进去。”她虚与委蛇。
“你不进来,我就不放手。”好吧,他承认是逆反心理作祟,明明跟不跟一点影响都没有,但看她迫不及待走掉的样子心里就是不爽。
“我不进去。”他这不是耍赖吗?容与宁死不屈,同时紧紧抓住前襟以防春光外泄。
“过不过来?”
“不!”
瘦小男子终于决定自己的耐性告罄,他噔噔噔地走上前去,拨开余旸的手,握住容与的手臂把她推进电梯,“烦死了,你们要吵就在这里吵!”
余旸得意地看了气呼呼的她一眼,放手让电梯上升。
“又有什么事?伟大的导播。”
瘦小男子诧异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是在跟我说话?”刚刚不是跟那女生打得火热?还以为要很久很久以后才把他排上日程呢。
“不然还有谁?”这里还有别人是导播吗?
“我还以为你们要继续吵架……”
“当”的一声,电梯门开,余旸率先走出来,双手抱胸倚在墙边,没好气地说:“你可以继续耍白痴没关系,一会儿开天窗别怪我。”
容与看他威风八面的样子差点没晕倒。八成是气疯了才会口没遮拦,他是菜鸟耶!菜鸟者,走到哪里都被压榨任劳任怨不准有半个不字的廉价劳工是
也,怎么能对老鸟说出那么难听的话?
等着挨批吧他!
“啊!”瘦小男子像是突然惊醒过来,重新恢复刚才十万火急的样子,扯着他的袖子走进编号为三的演播室,边走边说:“你瞧我这记性,控制台好像
出了点毛病我检查不出来,你快看看怎么回事。还有陶然刚刚又闹脾气走掉了,所以今晚的Tonighttalkshow得你去顶一下,再有……“
余旸一边检查着控制台上的种种硬件,一边向围在旁边的工作人员低声询问些事项。
容与有点被他专业的样子吓到。
原来他也有认真的时候啊,真是不可思议。
刚才导播还说什么来着?对了,叫他顶替耍大牌走掉的DJ主持节目。还有明天早上的检讨会发言、再后来什么评审……一个实习生需要包办这么多
工作吗?好可怕。
抒情的音乐响起,播音室传出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听众朋友们大家好,又到了Tonighttalkshow时间,我是余旸,很高兴能和你们共同度过接下来的六十分钟……”
如果余旸把她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向她展示自己有多么厉害的话,那么他成功了。
容与不知道经过话筒和电波改造的声音可以和现实生活中差这么多。
余旸的普通话确实不错,但是那种痞痞的调调怎么听怎么不正派。
而现在入耳的声音,音色、音调、音量乍听之下与平常并没有多少变化,却似乎因为加了一些什么在里面,听起来就变得诚恳而有安全感。最好的
例证,就是眼下已经占了电话线二十多分冲之久,一直在向他倾吐婚姻家庭问题苦水的这位女听众。
二十到四十岁的男人,并不是很容易从声音中辨别出年纪约,大概因为余旸的态度让人觉得可以完全放松地倾诉,以至于对方把他当做一个很有生
活阅历的人来看,滔滔不绝着自己的烦恼。其实这些打进热线来的人,内心深处并不一定要拗到一个解决之道,更多的,只是一种情绪的发泄而已。
而余旸看来是很明白这一点的,多数时候他静静地听,问或插一两句“他让你伤心了,对吧”、“我明白你的感受,你做得没错”,就能操控着对方的
情绪,从泣不成声到心平气和。
隔着演播台和导播室的透明玻璃,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专注的表情。“沉稳”、“磁性”这种本以为八竿子都和余旸打不着边的形容词,竟然一下子从
脑子里蹦了出来。
那些话不像是老练的敷衍,反而有种感同身受的味道。如果不是知道他才二十三岁,容与都要以为那里面坐的,是位看尽世情的宽厚长者。
已经很久没有听广播了,她不知道现在的谈话节目主持人是不是都这么善解人意。但按照常理推断,有些他人的细微的心思,决不是学过心理学课
程就能把握住的,丰富的阅历、博大的胸怀必不可少。而余旸,显然现场感十足。
他才那么点大,平时吊儿郎当的德行看不出任何沧桑的痕迹,乐天爱笑的性子也不像有过什么难以磨灭的伤痕,平日随兴但高档的穿着更显示他来
自富有的家庭,甚至这几天他自己的心情也一直不好,那么他有什么办法能够体会到电话线另一头不同身份、个性听众的喜怒哀乐?
玻璃那头,年轻的脸庞时而浓眉深蹙,闷闷不乐,时而欢然朗笑,愁思一扫。他究竟只是善于摹拟他人心境,还是真有什么特殊的经历?
容与第一次发现余旸可能比想象中复杂得多。
在安抚完第四个听众之后,节目时间也恰好到了,按例说完道别词,导播给了个OK的姿势,片尾音乐响起,余旸摘掉耳麦信步出来。
接触到容与审视的眼,他又恢复原来的“下*”表情,践践地道:“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见鬼!复杂他个大头!
下了班又被他拉去吃晚餐兼宵夜。说是为了感谢她对他的赞赏和崇拜之情。
神经病,只不过回答了“还好”两个字,就被渲染成这样,早知道就狠狠地贬损一顿——不过依照他小强投胎的打不死性格,肯定又会拗成“为了安慰
我受伤的心灵,你必须陪我吃饭“。
至少现在是他付钱,虽然只是一人一份快餐而已。
“你怎么吃那么多?”看她第三次起身去添饭,余旸怪声大叫。
“我就是饿了。你有什么意见?”反正快餐店的白米饭是随便盛吃到饱的,又没多花他的钱,鬼叫什么呀。
“你吃这么多都不长肉——”余旸用色情的眼光扫了她瘦削·的身材一圈,得出结论, “不会是甲亢吧?”
“你才甲亢呢!你吃得明明比我还多!”
“我是男生吃得当然会多!”
“你有性别歧视?”
“谁说的?我才没有。”只不过对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一类至理名言比较有认同感而已。
“那凭什么我就不能多吃一点?”
余旸瞪了她半晌,用深沉的语气问道:“我们是不是不管什么事情都能吵起来?”
容与难得赞同地猛点头:“有道理。”
“为什么呢?”这个问题他苦思不得其解。他的脾气,哪一个不翘起大拇指说一声好——OK,这样说是夸张了点,总之绝对没有坏到三天两天找人掐
架的地步,为什么跟她碰上说不到三句就会吵起来呢?而且一般还是他挑衅的居多。
“我们命里天生相克咯。”
“小妹妹,小小年纪这么迷信是不对的哦。要我说啊,还有另一种可能。”他神秘兮兮地眨眨眼, “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一种说法,叫作欢喜冤家?”
说完,他很满意地看到容与正在扒的一口饭如预料中地喷了出来,接着又很不满意地发现喷射口对准的,正是他那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俊美黑脸
。
“你怎么那么脏啊?”好在好在,他身手敏捷躲闪得快,否则就算用松香水也洗不净这满脸的污垢啊。
“谁叫你说话那么恶心?”容与毫无愧色。欢喜冤家?亏他想得出来。
这时快餐店门外有一群少年骑着山地车呼啸而过,余旸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对她说:“要不要找点事情来做?”
容与看他眼睛滴溜溜地转,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你是说……夜游?”
余旸眼放光芒,拍掌大呼:“你真是我的知己啊。怎么样怎么样?”
“去哪里?”在大街上乱晃吗?很傻的。
“海边。”
“你疯了?”离这里最近的海滩都要一个半钟头的车程那,就算现在还有车可以搭过去,一会儿怎么回来?
“一句话,跟不跟?”余旸侧过头,拿眼角瞄她,已经总结出来某些人最看不过去的神情就是这个。
容与被他鄙视得热血沸腾:“跟就跟!你不敢去我一个人去!”
哈,就知道会上钩。
“跟我来!”他拉过她的手,扔下饭钱就往外边冲。
接下来两人就傻乎乎地站在马路边上。
“你等车?”去海滩方向的公车好像应该到对面等吧?
“嗯。”他蹲在地上,向前张望的眼神和看门狗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你怎么——”还没问完,只听他欢呼一声,跳起来挡在非机动车道上,双手高举招摇,嘴里还不停地喊:“停一停!”
容与看到前方四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子比她还要困惑地下了自行车。
“你做什么?”老师刚刚说过油菜花开的季节容易有花痴发病,难道眼前就是一个?
“我和我朋友想去海滩边吹风。你们能不能借两辆车给我们?明天我一定会来还的。”
四个男生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你说真的?”现在都几点了啊?他们看了看站在一旁瘦弱的容与,开始怀疑是不是变态色情狂企图诱拐无知小美眉到野
外,先奸后杀。
“当然是真的!”余旸把容与拉到身边,按着她点头来增加说服力,下场当然是被狠敲一个爆栗。
两人之间的“良性”互动多少降低了男生的戒心。而且夜游耶,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可惜他们回家还要继续晚自习两个钟头——暗无天日的高中
生活啊!
“怎么样怎么样?”余旸充满希望地盯着他们,迫切期待的表情让人不忍心拒绝。
“但是——”把车子借给陌生人,好像不太安全,如果有借无还的话不就窝囊死了?
“要不我把手机抵押在这里怎么样?”余旸拿出刚换不久的新款手机,随随便便抛过去,被其中一个男生接住。
“这架机子大概也值个几千块钱,足够当抵押了吧。对了,我不是偷来,是买来的哦。”
容与狂叮,怎么最后一句像是欲盖弥彰?蠢就一个字。
男生们把手机传看一遍确定不是地摊上的假货,围成一个圈商量了一会儿,终于派代表出来说:“好吧,我们把车借给你们。明天早上六点半在这
里换回来,怎么样?“
“六点半?”余旸哀号,“不是吧y我又不用上早自修,干吗那么早起床?”
“那就拉倒。”男生们成竹在胸,余旸不得不举手投降。
“好好好,六点半就六点半。”
交接完毕、留下联系方式后,两拨人分头走,踏上预定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