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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饲主阁下-第3章

小说: 饲主阁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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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恩懂事的拿来室内拖鞋,让骑虎难下的她感到进退为难。
  “熏鸡肉通心粉沙拉……”呜,可恨的诱惑,她也想吃,但是……“阿姨刚吃饱,可能吃不下……蓝、蓝莓派?”
  天哪!简直是天人交战,这家的爸爸未免太贤慧,连派皮都烤得香喷喷的,害她节躁尽失,差点跪下来求人家分她一口。
  “刚烤好的派饼烫嘴,等凉了再吃。”
  令人酥麻的磁性嗓音蓦地从身后响起,下了一跳的董知秋按着狂跳的胸口,慢慢转身。
  “不好意思,打扰……呃,你好高……”以东方人的体型她算是高了,没想到仅到他肩膀。
  “一百八十七公分。”声音很轻,宛若随时会飘走似的。
  “喔”她不晓得该说什么,一脸窘困地看着男主人的胸膛。
  “自己找位置坐下,一会就开饭。”他语调毫无起伏高低,好像应付来“要饭”的女人是件习以为常的事情。
  “喔!要开饭了……啊!不对,我不是来这里吃饭的,我……”丢脸丢到姥姥家,她怎么自然而然地回应,一点也不客气。
  “红酒炖牛肉、意大利蔬菜汤、海鲜墨鱼西红柿面、香炸奶酪和焗烤明虾。”他一道一道念着菜名,不以为意多了名食客。
  董知秋的口水流了一地,意志薄弱地抵抗非人折磨。“我刚用过午餐,真的吃不下。”
  “甜点是芒果布丁和烤杏仁饼。”
  “啊!我的最爱……”挣扎呀挣扎,让她如何抵抗。“那就麻烦你了,我用过还吃得下。”
  “你从来不问别人的名字,随便接受陌生人的邀请?”灰蓝色眸子转为深沉,阴幽成银蓝。
  顿了下,她开口询问:“请问贵姓?”
  其实她的专注全被食物引走了,并未注意到主人家是何等长相,她的视线内没有他,只是礼貌性地顺着他的话尾走。
  “昂斯特·李。”他有一半的东方人血统。
  “李先生你好,你的孩子很可爱,你的派也烤得很香。”快给她吃,不要闲话家长了。
  喜欢看书的董知秋最讨厌聊天,若非她几个好朋友,她可以看一整天的书而不说一句话,全然沉浸在书香围绕的世界里。
  “昂。”
  “昂?”感觉到一股冷冽的压力从头顶灌下,她狐疑地抬起头。
  一双很压抑的眼。
  她愕然。
  他在压抑什么?为何她有种喘不过气的恐慌?在他直视的幽瞳中,她看见有怨也有怒的情绪。
  “叫我昂。”昂斯特的话不多,冷傲得似北国来的雪狼。
  “那个,昂,可以请你不要再看着我吗?”她觉得自己像一块砧板上的肉。
  “你害怕?”他眸色一深,流露出令人难以捉摸的寒栗。
  是,拍你吃了我。在他的眼中,她似乎成了猎物。“你把孩子教养得很好,你太太呢?”
  “她不在。”他回答得十分精简。
  “出去了?”她开始有些危机意识。
  “我们并未住在一起。”五年了,他失去她长达五年的时光。
  “是分居还是离婚?”因为好友于浓情是警察的缘故,她特意观察了四周的摆设,确实没有女人同住的迹象。
  但不等于他不是一头狼,利用天真的孩子诱拐女人,进而心怀不轨,伸出狼爪。
  “都不是。”一度他以为她死了。
  “都不是?”真是奇怪的答案。
  “她只是忘了她结过婚、有丈夫、有小孩。”一说完,他冷不防掉过头,回到热汤滚滚的欧式厨房。
  心,猛地被扎了一下,紊乱。
  无来由的,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她竟感到前所未有的愧疚,仿佛她谴责的对象和她有关,而她却置身事外。
  因为她也有部分记忆流失了,没人能告诉她在英国留学那两年到底发生什么事,而且为什么会笨得走进爆炸现场,差点被炸得尸骨无存。
  这件事永远是个谜,石沉大海,如果连当事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谁还能解答。
  “爹地,我饿了。”较好动的格雷坐在餐桌旁,讨食的模样猛然一看很像某人。
  端着蔬菜汤出来的昂斯特没什么温度地说了一句,“你跟你妈真像。”
  听到这句话的董知秋突地心口一跳,眼底多了一抹疑光,不晓得是不是出自她的错觉,他们父子三人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寻常。
  该不会他们把她误当是谁,故意来个巧合吧?
  “我没生过孩子,也没结过婚,我的配偶栏空白一片,希望不会有人产生误解。”她宣告单身,不给人一丝一毫的幻想空间。
  “你确定?”他问得高深莫测,冷冷的脸上阴沉了几分。
  眉头微蹙,她笑得飘忽。“你在暗示什么。我平顺的一生你会比我更清楚?”
  她是失去在英国那两年的记忆,但不是失智,以她过往的个性来看,不太可能和人轻易地建立关系,甚至是同居一室,能得她信任的人并不多。
  昂斯特目光如炬地注视她,好一会才慢慢地转开视线,继续一家之“煮”的工作,摆盘、上菜。“伊恩、格雷,去洗手。”
  “是,爹地……”
  两个小孩蹦蹦跳跳地往水龙头一扭,抢着洗手。
  你推我、我推你地闹着,两手湿答答地互洒水滴,尖叫地洗完手又跑回餐桌,抢起座位。
  见状的董知秋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不该管,以她的立场根本不该置喙,做父母的自有管束小孩的一套方法,不是她一个外人能介入的。
  挣扎了下,她还是选择袖手旁观,要不是一道道上桌的佳肴实在是太诱人,她早拔腿溜了,把偶遇父子当成一场梦,全部存在。
  也许真看她无动于衷,两个孩子也安静下来,像他们冷冷地父亲一般,低头进食。
  一瞬间,静得好像没有人在,餐桌间并无交谈声,所有的音量浓缩成静音,大家都比赛谁比较有耐性,不开口就是不开口。
  说句老实话,还真是诡异,大人不说话,小孩子怎么耐得住性子,一反之前的活泼多话。
  “咳!你的小孩有七岁了吧!念哪一所小学了?”太沉闷了。
  “五岁。”
  “喔!五岁……咦!五岁,你骗人的吧!你用什么养的?”养成巨童。
  “饲料。”他不带表情地回道。
  最好是,她腹诽。“你的手艺真的很好,有没有打算开餐厅?”
  她一定天天去捧场。
  “爹地在饭店工作。”格雷性子急,嘴里塞满东西还是硬要抢话。
  “你是厨师是吧!在哪一间饭店?你做的每一道菜都很合我的胃,未来不让我饿死,请你不要离职。”如果他愿意的话,她希望聘请他当死人大厨。
  “爹地才不是……”厨师,他是大老板。
  昂斯特冷眸一扫,“吃饭。”
  格雷乖乖地低下头。
  “以后你想吃就过来搭伙,不必想借口。”他看向对面女子的神情似乎多了什么。
  “噫!”这他也猜得到,未免太神了。
  她的脸上坦白得一清二楚吗?不然,他如何得知她心里想什么。
  很奇怪的,她对他的防心几乎是零,无来由地相信他不会伤害她,好像他们在一起过,彼此熟知对方的习性。
  “咦!这肉酱的味道好特别,我以前似乎吃过……”咸淡适中,正好是她的口味。
  好好吃哟!好吃到令人鼻酸,为什么她会觉得难过?每吃一口,心中的沉重就加重一分。
  “原来你不是全忘了……”神色黯然的男人低喃这,灰蓝色眸子流露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你说什么?”谁忘了?
  “冷瞳一转,再无情绪。”吃完后去洗碗。“
  “你……什么,洗碗……”她别扭地干笑。“我不会。”
  “你不会?”他眯起眼,灰蓝色瞳眸似乎多了抹无奈。“这些年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用魔法吗?”
  “我有钟点女佣。”一个礼拜三次,整理家务和送洗衣物。
  书读得好的董知秋是名副其实的生活白痴,几年前救了她的桑雪缇就常说,没有生活能力的人如何在英国待上两年,她没害死自己算是奇迹。
  当然,董知秋无法回答,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受伤当天雪缇就透过私人关系,专机送她回国治疗,至于事后有没有人找过她就不得而知了。
  第2章(2)
  “你是我的邻居?”
  连洗个碗盘都会摔破、割伤手的人,大致来说不怎么中用,待在厨房根本是占空间,还妨碍别人的行进。
  识相的董知秋也不想当个自讨没趣的人,帮不了大的,她陪小孩子玩拼图,算是回报人家的一饭之恩。
  其实她也没想过要待太晚,刚完成一本童书的她,接下来得画二十到五十张设计图,以应付春季服装展,让母亲将自家品牌推向国际舞台。
  谁知她玩得太入迷,浑然忘却时间的流逝,知道鼻腔又传入椰香咖喱鸡的香气,她才赫然惊觉又到了晚上。
  很难为情的,包括午餐在内,她又在人家家里白食一顿晚餐,纵使她有骨气地拒绝再三,可是一端出碳烤小羊排,她马上举白旗投降了。
  唉!美食诱人也是一种罪过,要是被浓情知晓她竟被美食诱拐了,肯定掏出枪袋里的三八手枪,痛痛快快地朝她脑门开一枪。
  “不算是邻居。”昂斯特依然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惜话如金。
  “我打开窗户就可以看见你家阳台,怎么不是邻居。”近到令人诧异。
  她住得是双并大楼的七楼,从窗口往外看是一大片绿化公园,一座人造湖就在不远处,几只经人工饲养的白鹅优游其中。
  大楼的右手边是一条四通八达的大马路,隔着分隔岛的另一端是商业区,距离母亲的公司并不远,方便她来去。
  而撒楼的左边本来没有建筑物,却在她住进去没多久,停车场的位置才突然也盖成大楼。三年后完工,和她住的大楼刚好隔条防火巷,陆陆续续有人搬进。
  没想到一用完餐快十点了,男孩的父亲坚持送她回家,她才发现两家的居所这么近,他也住七楼,只是不同大楼而已。
  难怪她会一天之内被这家小孩撞上两次,原来他们根本是邻居嘛!
  “对了,你是天生不爱说话,还是后天使然,和你交谈很辛苦。”尤其是他波澜不兴的表情,放佛千年不化的冰岩。
  “你会习惯的。”昂斯特抬头一看稀疏的星辰,眼中有着和夜空一样的黯沉。
  她想问问“我为什么要习惯你阴阳怪气的个性”,但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不想自找麻烦。“你们从哪搬来?”
  应酬话,绝对是应酬话,和人家相处了大半天,又吃了两顿美味料理,总不好一路冷场,相对无语。
  可是回答虽然简短,还是得到响应。
  “英国。”
  “英国?”董知秋对这个国家有点敏感,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对于差点丧命的地方,谁不心存寒颤,多少有些介怀。
  但是,真的不是她多心,当她由于心理因素瑟缩了下,看来冷漠无情的男人忽然停下脚步,脱下自己的衬衫往她肩上一披。
  令人讶异的温柔,她怔了怔,轻轻地眨动细长黑睫,讶然他与外在不符的贴心举动。
  蓦地,她嘴角悄悄扬高,一抹温馨的笑意久久不散。
  “小孩的妈没跟来吗?不要跟我说他已经死了。”那就太令人伤心。
  他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唇畔发出好听的低语。“她忘了我们,不代表我们也忘了她,我和孩子来带她回家。”
  她不知自己在不安什么,只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太深奥。“喔!祝你们早日一家团聚。”
  除了祝福,她不晓得该说什么,毕竟他们并不熟,还不到吐心事的交情。
  “谢谢。”隐隐约约,他眼底浮起一抹亮光,似在笑。
  哇!又冷掉了,他真适合去卖冰,保证消暑。董知秋挫败地苦笑,不自觉地抚抚后脑勺的肿块。
  从左边大楼走到右边大楼并不远,上下两座电梯再加上打开两扇大门的时间,十分钟左右便可走完,不需耗费太多气力。
  可是昂斯特走走停停,闲庭散步似的走法,让他么足足走了三十分钟还未进入右侧大楼,犹自在楼下“聊天”。
  这让人非常气馁,又不能直截了当地请人家别送了,况且意志坚定的男人看来不好说服,他一只手臂粗过她半条腿,还是不要冒险比较妥当。
  董知秋自认为是识时务的人,决不以卵击石,与比自己块头大的硬碰硬,谨慎为上,不愚蠢地走入险境。人与动物的不同在于我们有智慧。
  只是一直冷场也不是办法,跟座冰山在一起,总要自找出路。
  “请问你到底在看什么?”仰着头,她一点也不觉地诗情画意。
  月亮被乌云遮住了,星星两三颗,光害严重得让人失去观星的乐趣,谁有闲情逸致追逐不再美丽的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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