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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仙朝帝师-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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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安伯尘愣在当场,回忆起先前水火二势直冲上丹田时的剧痛,心中渐渐生出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

莫非。。。。。。因为那张道符?≮我们备用网址:≯

那张道符被霍国公封印于安伯尘额心,这些日子里毫无动静,却在刚刚突然引来水火二势,盘旋于它周遭。

闭上双眼,安伯尘细细体悟,竟能清楚的感觉到水火二势正绕着那张道符流淌,隐隐间,光晕流转,发而不溢。

原来霍国公摄入这张道符,不仅仅是为了困住我,还让我拥有了环视京城的神通,他这么做定是为了霍穿云,想让我在他走后保护住穿云。。。。。。

想起那个把自己当成他唯一朋友的虎牙少年,安伯尘心中黯然。

以左相的手段,又怎会放过天生无底洞的霍穿云,说不定穿云早已落入左相手中,可惜自己尚难自保,更别说去救他了。

安伯尘临窗而立,双目紧闭,百感交集,并未发现一道白气正从脐窝处缓缓飘出。

正当他想要睁眼时,脊背一震,却是骨骼经络仿佛即将崩塌的山河,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转眼后,水火二势从上丹田向下回流,似想将那道符也一同拉扯下去。

渐渐的,安伯尘脸色变得苍白起来,痛楚流转身体上下,比之先前还要剧烈许多。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两股势力激斗于体内,一股来自额心道符,另一股却是水火二势。可奇怪的是,它们并非互相倾轧,而是拼命拉扯着对方,也正因如此,才搅得血肉骨骼疼痛难忍。

正如安柏尘所想,那夜霍国公摄入道符,并不只是为了将安伯尘困于琉京。寻常缩地符顶多两品了得,功效不过是将人困于一地,而霍国公所用的那张却为六品缩地符,不单能将人困于一处,若摄符之人身陨,被种入道符者心意一动,便能窥探尽困着自己的“牢笼”。

星坠必败。

霍国公此前一生都没能逃过那三句谶言,因此,当星辰坠落琉京郊外时,他便知道大势已去。给安伯尘种入那张六品道符,实为无奈之举,也算是后手,借着安伯尘对霍穿云的情谊,想让安伯尘在他死后保护霍穿云出城。在霍国公眼中,安伯尘能不为精火所害,保住神阙穴并生出先天之火,绝对是如左相那般类似妖孽的存在,或多或少让他生出几分希冀。

那张六品缩地符的神奇之处颇多,最为神奇的便是符主死后,受符人能掌握所困之地的风吹草动,任何变数都一目了然。如此神通,和传说中的仙人已相去不远。

然而,霍国公并不知道,安伯尘比他想象中还要与众不同,这张道符对任何人来说,或许都是利大于弊,可对安伯尘而言,却是足以要了他小命的存在。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者分别为天魂、地魂和命魂,存于上中下三丹田,寻常人几乎难以察觉到三魂的存在。唯独安伯尘机缘巧合下成就胎息,将藏于下丹田的地魂唤醒,虽有些浑浑噩噩,迷迷糊糊,可这些日子里往返神仙府,已然恢复了几分神志,隐隐中和安伯尘心意相连。霍国公摄入的这张缩地符,是为外物,妄图染指体内元气,游视琉京,自然为地魂所不容。

当下两者激战于安伯尘体内,都想争取水火二势为助力。道符虽神通,可被唤醒的地魂俨然成为体内山河的主人,借助安伯尘血肉骨骼之力,和六品缩地符相抗,一时间难分高下,却苦了安伯尘。

若一直这样下去,血肉骨骼之力定会渐渐消耗,元气流逝,待到一切耗尽,便是大限来临之时,安伯尘也会被榨成人干而亡。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万幸安伯尘拼命练了三日枪道,全身肌肉酸胀,骨骼劳累,未及地魂抽空骨骼血肉之力,身体便已难以承受,缩地符趁势发威,一举抢夺了水火二势。

眼见大势将去,地魂好不甘心,当即从下丹田直飞而上,没入上丹田。

墨云楼七层,安伯尘站在窗前,身体僵硬,面无表情,仿若雕塑。

月华如水,流转于脑门,若此时有人在,见着安伯尘的模样定会大吃一惊。他的脑门处时红时白,仿佛冰火交映,将他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庞染得有些妖冶。

古书有载,以火炼阳,以水化阴,抱而成婴,当可炼神。

又是一番无比狗血的误打误撞,机缘巧合,安伯尘的地魂被水火二势炼于上丹田,合抱成圆,祛阴存阳,纯粹如婴,晶莹剔透,已和先前截然不同。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光流入安伯尘缓缓睁开的双目,在他右眼瞳孔深处,现出一抹阴霾,渐渐变大,宛如乌云遮日,又好似风起于野。

僵如泥塑的身体颤抖了起来,安伯尘瞳孔骤缩,眼眶却猛地撑大。

这一瞬,安伯尘只觉“山河粉碎,大地平沉”,和《大匡神怪谈》中赵某的感觉如出一辙,却又多出一种别样的感悟,好似这方世界,这方宇宙万物俱灭,万籁阒寂,只剩下他渺渺一人。

长叹一声,安伯尘心情莫名,月华如水,此时此刻却变得清冷寂寥。

下意识的,安伯尘侧身,扭头。

目光所及,少年呆若木鸡。

在窗口处站着一个青衫少年,十四岁,五尺来高,有些瘦,长发披肩,面容普通,此时瞪大双眼僵着面庞,一动不动的“看”向天头明月。

好半晌,安伯尘方才反应过来。

那个立于窗前的青衫少年,正是他自己。

既然他是我,那我又是什么?

低头看去,安伯尘只能见着一道模糊的黑影,一丝不祥生出,此时他才发现,他已感觉不到心跳,感觉不到流淌在经络间的水火二势。

能看,能听,能闻,能说,能思,却无法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然而,前一刻天地万物俱灭,只余自己的感觉又无比清晰。

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萦绕盘桓,经久不散。

“看来这就是传说中人死后留下的鬼魂。”

安伯尘低声喃喃道。

说来也怪,他虽当自己死了,可并无半点感伤,初时的惊讶过后,心已淡若止水。

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肉身,好半晌,安伯尘深吸口气,拜了三拜,转身向楼下走去。

经过藏玉厅时,安伯尘脚步凝滞,驻足许久,却是感觉一股莫名的气息从厅里传来,无比吸引着他。

“为何不舍离去。。。。。。”

安伯尘自言自语道,只觉有些困惑,转眼后一个念头蹦出。

“难不成我生前喜欢她?也许吧,她比村里那些婆娘、丫头都要好看上两三倍。。。。。。不对,应该四五倍。”

洒然一笑,少年不再滞留,转身拂袖,向楼下走去。

可当他经过萧侯那一层时,再次停下脚步。

又是一股莫名的气息传来,同样令安伯尘难以割舍,却把他吓了一跳。

“萧侯。。。。。。难不成我生前也喜欢他?呸呸。。。。。。”

眼前浮起那个贼眉鼠眼、阴阳怪气的老头,安伯尘只觉有些作呕,若此时他肉身在,定会因先前的那个念头掉下一地鸡皮疙瘩。

想了想,安伯尘蹑手蹑脚的向厅门走去,他刚想伸手推开木门,可手臂伸出,却穿门而过。

“莫非这就是鬼魂之能?可以穿墙。。。。。。”

不再犹豫,安伯尘向厅门冲去,果然,毫无阻拦的穿门而过。

目光所及,就见萧侯抱着枕头,呼呼大睡,哈喇子流出大片。

“一个老爷们竟像女子一样抱着枕头睡觉。”

安伯尘只觉恶寒,左思右想,自己生前定不会喜欢他,可那股令自己无比喜欢的气息又是从何而来?

放眼望去,随着萧侯时长时浅的呼吸,在他面庞上竟浮起一团白气,出自鼻息,凝于眉心,宛若浮云。安伯尘好奇,走近细看,可当他离萧侯还剩一步时,身体却猛地向前栽去。

。。。。。。

金戈铁马,两军阵前,战鼓轰鸣,剑拔弩张。

陈国大军虽士气低迷,可他们却有一员猛将,堪称万人敌,连斩叛军七名大将,稍散去几分陈军连日败阵的阴霾。

安伯尘行于如血残阳下,眼见两军将士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将他放在眼里,更是悠闲自得,闲庭信步的走在金戈铁马间,好奇的四下张望。

就在这时,只见叛军战旗下露出一双提溜直转的三角眼,安伯尘看得清楚,那人虽年轻了十来岁,可分明就是萧侯无疑。

“大帅,那陈将甚是勇猛,非上将乌戟难以敌之。”

萧侯拱了拱手,向叛军头领进言道。

隔着百多步,安伯尘却听得清清楚楚,看向贼眉鼠眼的萧侯,下意识的,一个好玩的念头生出。

第四十六章 魂飞兮,少年披夜游(下)

“萧参军所言甚是。”

叛军首领也不多想,大手一挥。

“传上将乌戟!”

“诺!”

自有小兵跑去传令,不一会儿功夫,一员身形壮硕的大将策马提刀而来。

“乌戟,贼将凶悍,你可愿为本帅除之?”

“大帅放心,乌戟大人武艺非常,力敌千军,区区贼将怎是乌戟大人的对手。”

萧侯满脸笑意,接口说道。

可当他转过身,望向上将乌戟时,神情陡然一僵,整个人呆若木鸡。

就见那员大将抬起头,在他健硕的身体之上,竟生着一张少年的面庞,不是安伯尘又是谁?

好笑的看向傻了般的萧侯,安伯尘轻咳一声,神色肃然,猛地抄起长刀,学着戏里的武生摇头晃脑,咿呀了半天,暴喝道。

“大胆萧侯,吃某一刀!”

话音方落,安伯尘只觉天旋地转,山河崩塌,转眼后他自马背抛飞上天头。

。。。。。。。

一道黑气从萧侯额心蹿出,蜿蜒盘旋,不多时飘落于地,化作团虚影。

安伯尘还未回过神来,就见床上老人身体一颤,随后睁开双眼,怔怔地向他看来。

安伯尘一惊,刚想躲避,却见萧侯翻了个身,又抱起他心爱的枕头躺下,口中哝哝道。

“又做噩梦,居然还梦到那小子,哼,真是活见鬼了!”

少许,萧侯又睡了过去,只留下站在墙角发着愣的安伯尘。

“原来是一场梦,我居然能进入别人梦境中。。。。。。若梦里场景是萧侯的回忆,那他从前也算一号人物。”

安伯尘喃喃道,心情莫名,却是没想到自己死后,化作鬼魂,竟凭空多了一样本领。想到那两场预见未来劫难的梦境,安伯尘隐隐感觉两者必定有着什么联系,可如今他已成为孤魂野鬼,再去想那些又有何用。

转身走出厅门,安伯尘抬头看去,他已知藏玉厅前无比吸引他的存在正是司马槿的梦境,犹豫许久,还是没有重返一探。

孰不知,这是他第一次和司马槿心底深处的那个惊天秘密失之交臂。

穿墙而出,安伯尘飘飘然行于朱雀街。

夜深人尽,繁华落幕,长街空寂冷清,只有漫天星辰和皎白的月儿交相辉映,安伯尘心无杂念,走着走着,却觉身体愈发轻盈。

也是,我已成鬼魂,既能穿墙,那定是和空气一般轻如无物。

深吸口气,安伯尘看向一旁数丈高的房屋,纵身一跃,下一刻稳稳落在房顶。

虽不能腾飞于天,可能提纵飞跃也让安伯尘心中喜悦,这可活着的时候无法做到的事。

脚踩月华,安伯尘身形如电,飞跃在琉京高府深苑间,每一次跳起,都能离地十多丈,在半空滑翔片刻,随后轻飘飘的落下,像极了戏里那些本领高强的道人。

安伯尘只顾着玩耍,却未发现在王宫的一处高阁上,面如冠玉、俊美无双的男子从青烟中缓缓现出身形,睁开双目,若有所思。

不知不觉间,安伯尘已来到西城前,恍惚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迷迷糊糊。

爹爹和娘。。。。。。我差点将二老忘了。

安伯尘微觉得愧疚,纵身跃身上城墙,遥望向隐于夜幕下的小村落,心情复杂。

如今我已成孤魂野鬼,和肉身剥离,不再受那道符所制,想来走出琉京回返家中应当不成问题。可是。。。。。。爹和娘见着我这副样子,怕会被吓坏。。。。。。不对,那萧侯就没看见我。

淡淡的喜悦和忧伤交织在一起,安伯尘又看了眼圆井村,踏上墙头,正欲往下跳去。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冷喝。

“何方高人夜潜我琉京!”

安伯尘蓦然回首,目光落向王宫高阁上的那名男子,急忙收住脚步。

左相?

这一瞬,无数念头闪过,安伯尘虽不知左相为何能看见他,可也知道那位左相大人本领高强,自己若是回返圆井村,岂不是要连累二老。

不再犹豫,安伯尘跃下城头,穿梭在坊市巷陌间,直向西北而去。身后忽然飘来一抹白火,晶莹剔透,安伯尘心知这定是左相的伎俩,当下加快脚步,竭尽全力向前跃去。

耳边风声阵阵,眼前浮光掠影,安伯尘并不知道他这番奔走跳跃有多快,不下于风驰电掣,早已将那抹白火遥遥甩在身后,甚至奔出琉京,越过琉国百多府县,来到划分江北和江南的那条烟花江前。

思乡之情不知何时已被安伯尘遗忘,他只想一直这样奔跃下去。眼下大江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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