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天使新娘-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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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烈只好把这当成是她的最后一次拜访。
他站在三楼阳台的阴暗中。不远处,可见到路上她修长匀称的身影骑上自行车,随风在奔跑的发丝扬在身后。
“奇怪的女人。”背后,一个柔细的声音说。
阎旭没有费神回头。
“可是起码她得到你的注意力了。那是我花了三年的时间都没法办到的。”她站起来,站在他的身后,手有一搭没一搭的画着他的背脊。
“也许,”她闷闷的说:“我该学学她,每天在你家门口按按铃,说点俏皮话。”
他还是没有开口。
楚云那张艳丽的娇颜换上一抹怨怼,“你就是不肯多在乎我一点。”
“我告诉过你。”
他的冷淡更让她火气上升。“阎旭,你不要表现得那么难以相处,说不定我们会有未来的。难道你打算一辈子这样?”
阎旭挺起肩,“我让老烈送你出去。”
“我没说我要离开。”楚云很懂得他的拒绝手段。
“再见。”这是他仅说的话。
楚云干脆将自己摆到他身前去,挡着他说:“你就这么希望我不要来?你知不知道你的朋友已经不多了,你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我怀疑你会有多少朋友。你听我专家的劝,把自己放松一点,我会很高兴见到你爱上某个人,即使那个人不是我。”
爱情?阎旭低头看着楚云,“下次要来之前先通知我。”
他轻轻松松的移开楚云,往他自己私人的领域中迈步而去。楚云诅咒着,知道他会做的不过是把他自己锁在那封闭的空间中。
她应该叫永树一起来的,有永树在,他们之间就不会这么僵硬。永树总是有办法让阎旭稍稍表现得像人类一点,而不是像大家私底下取的绰号“恶魔”。
今天注定她是不可能留下来了。楚云走回客房收拾她的行李,自己走下了楼梯,没有和吴嫂、江哥及老烈说一声就离开了。
“搞不懂你一个女孩子家,为什么硬要到那鬼地方去咧?”杨妈妈是镇上唯一一家小旅馆的老板娘,今天她又看到可玟风尘仆仆的回来了,知道她又去过阎家的地盘。
“是工作。”
“什么工作要去找那怪物?”
“怪物?”可玟对这称呼抬了抬眉。
“怪物还算好听。有人叫他魔头、魔鬼、恶魔,反正和什么鬼、怪有关的都少不了他。”杨妈妈挥挥手说:“我说他是大怪物一个。”
“你见过他?”
“谁见过啊!”杨妈妈惊叫着,“听说他长得很丑、脸上有一道很恶心的长疤。你知道的,因为他的妈妈疯了,所以——”
“所以怎么样?”
“你没听说过啊?那件案子在十几二十年前很轰动的。”
“十几二十年?我那时……不知道出生没有,就算出生也才两、三岁吧!”
“喔!”杨妈妈点点头,“那就难怪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案子?”可玟不是好奇宝宝。可是阎家非得这么神秘的道理在哪里呢?她想知道。
“唉,可怜。他妈妈有天发了疯,杀了他父亲,然后放火烧屋,她连自己儿子也没放过,听说脸上颈上画了两刀。但那小子命大,活了下来。 ”
“他母亲呢?”
“那还能活吗?自杀死了。”
“这么可怜。”可玟同情心油然生起。“为什么大家要喊他怪物或是恶魔什么的?”
这句话楞住了杨妈妈,“我没怎么去想。这些是外号嘛,还不就是他家族的那些恶名。谁不知道他家以前是军阀,后来抗战又逃到国外去,等到稳定了才逃到台湾。他们的钱都是些不义之财。那人又以神秘怪里怪气著称。见过他的人都说,他是鬼怪投胎的,吓都吓死他们啦!”
对于杨妈妈这种乡愿的看法,可玟不怎么放在心上。可是有关那段遭遇若是真的,她倒颇能同情这家伙的神秘兮兮。
有那样的过去,还要承受众人的眼光……,她相信他需要一点保护色。
这对可玟的计书,同样没有影响,既然她知道阎旭要出国去了,那么她恰巧可以在不打搅他的情况下,潜进他的屋中,做点小小的研究。
可玟不认为自己在冒险。
她不会偷走任何东西,充其量,她顶多会拍下些照片,以供研究。重点不是文献珍品,而是那些文字。对她来说,能解读其上的文字,然后得到其中的讯息,知道文明的进展这些都是最重要的。一点小小的阻碍……
这么说好了,——只能延后结果,却无法让结果不发生。
在她听到有“魔鬼”典章的那一刻,她就无法不走到这一步了。
想到“魔鬼”典章这让她不由得一楞。现在照那些人的说法,“魔鬼”典章正是在一位“恶魔”的手中啊!
可玟摇摇头,向杨妈妈摇个手就往她自己的小房间走去。
管它呢!反正恶魔明天就不在家了。
他不在家。当可玟隔天缩在墙角下,等着月光躲起来时,心中一直念着。
他不在家。她看一眼两尺半高的墙。
他不在家。谁知道墙壁后面有什么东西?
他不在家。希望没有西藏獒犬。
他不在家。差不多了,月光逐渐的暗淡在多云的夜空,诡谲极了。
可玟念了声佛菩萨保佑,拿出她的家当。
她有一堆家当专门用来破门而人的,足可以媲美专业小偷。
既然讲究一切要轻便。她只套上了件薄黑色毛衣及紧身黑牛仔裤。头上的头套及手套也没有忘记。更重要的,她的护身武器都贴身带着。她不希望里面有麻烦,但是有的话,她一定要能安全脱身,不然的话……
她在护腕上及脚踝上小心的装上一具具有吸壁性的活动圆盘。它可以让她爬上那座墙而不用冒险的抛绳进去。
她由侧边的门墙开始攀爬。
小心翼翼的,她一厘厘往上移动。她感觉得到上层传来电力发出嘶嘶的声音。老天,这里的守卫可真是卯足了劲,嗯?
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可玟由腰袋中,取出一个红外线眼镜,让她可以看见那些无形的电网有多么密集。
可是这种电网,偶尔也会失灵的,譬如一只低飞的鸽子,一只不识相的猫咪。或者……可玟由腰包的另一侧拿出她事先准备的一只小白老鼠。
她把它放到城墙上。不久,电网果真发亮起来。
这之后,会有一到两分钟的中断期,这时,也就是进攻的最佳时机。
可玟一个俐落的翻身,翻进了院子里。
她在心中叫了一下,这可真是我的老天啊!
她看到的是一座矗立高大的屋宇,起码占地有三、五百坪。而她站的院子——一棵树也没有。
懂了吧!她站在一片绿地上——只是夜色中的绿地是黑的,四周没有半点可供遮掩的地方。而如果在墙上有监视器的话,她八成是逃不过人家的法眼了。
她什么都想了,就是不曾想过自己会站在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院子,除了满地该死的草。连朵花儿都没有,这是什么样的院子?
可玟真希望自己是只苍蝇,如此一来,就可以飞离这里了。
而现在,她前进不能,后退……
几秒钟过去了。
几分钟过去了。
可玟咬咬唇,决定大大方方的穿越这片绿地,直接去敲屋子的大门。
既然阎旭不在家,也许他们会让她瞧瞧典章。
她走到门口,门已经自动的开了。
“岳小姐。”欧阳烈对着她说。
“嗨!”
第二章
欧阳烈不知道自己该拿这小女生怎么办!
“你打算把我关起来吗?”可玟开口说。
“那是我老板的权利。我只需要通报这件事给他。”他冷淡的说。
可玟打量着欧阳烈。
他四十开外,黑浓的发中已出现银丝,眼角的纹路及不曾闪现波澜的眼,都说明了他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吗?”
他没有说不。
“既然阎先生不在家,那么,我假设今天这里的安全设施是在你的管辖之下吧!”
他没有说不是。
“我知道我是擅闯民宅。你可以报警捉我,我不反对。”
他还是保持沉默。
“那……在你请警察来之前,可不可以让我看一眼那些古文呢?”
欧阳烈的脸皮上是面无表情,但肚子里可是累积了一堆笑。这小女孩在这几分钟的表情,除了小心翼翼、谨慎尝试外,还有满脸的希望。那种希望的模样让你舍不得说“不”。
可是欧阳烈不是阎家的主子,他没有权利说什么。“我去问一问阎先生。”
“你是说他在家?”
欧阳烈点点头。
“可是——”
“我那么说是希望打发你,不是希望你来这里闯空门。”
闯空门?可玟很想告诉他,这一点也不像闯空门。这里比博物馆还戒备森严。可是她转动了下眼珠,没有把话说出口。
“跟我来。”欧阳烈转身往屋内走。
咦?莫非她有这荣幸见到阎家的主子吗?
他打开一间装饰古朴的小起居间。“你在这边等,请不要擅自离开。我问过阎先生后,马上就回来。”
“谢谢你。”可玟认为这是她现在唯一能说的。
他们没有立刻将她扭送法办已经大出她的意外,现在又这么慎重的去问他主子,这可说是很礼遇了。
欧阳烈关上门后,让自己在门外挥发完那些笑意,才举步走向阎先生的书房。
他的书房在屋中的最高层——五楼,是阎先生的天地。没有得到允许,连他都不能擅自闯进禁区。
记得刚到阎家时,他就对这屋中有这许多的禁地感到讶异。不只是他的书房,还有这闾屋子的地下室,藏在屋后的唯一一座玻璃花屋,这些都属于禁区。闯人禁区当然不可能劲死,可是……就别想在阎家混下去了。
而这饭碗不是白捧的,阎家的待遇高出外界许多。
“阎先生。”欧阳烈站在他书房门口。
“进来。”
阎旭一身宽大的睡袍,显然是被吵醒了。“有访客?”他挑起一眉问。
欧阳烈点点头,走到他书桌前,打开了一架装设很久却很少使用的显示器。他按下几键,萤幕转到起居室的一角。
“就是她,岳小姐。”欧阳指着萤幕说。“她试图趁你不在的时候,说服我给她看那些文件。我需要报警吗?”
阎旭淡淡的说:“你不想报警?”
“是。”欧阳烈坦白说:“我想她是个无害的小东西。只不过是对她所研究的事稍微热中了一点。”
“那么你已经做了决定了。”
“你才是能做决定的人。”
阎旭还是淡淡的说:“我说过我不想再见到她。”
“她出乎意料的固执。”
“那么,让她不要太固执。这就是你的工作。”阎旭以决定的口吻说:“让她走,可是不要让她再次出现在这里。”
欧阳烈知道这是自己下台一鞠躬的时候,可是……“可以让我说一句话吗?”
阎旭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这张老脸也知道脸红,欧阳烈感觉自己双颊的温度上升,“我……我是想说……我不是要帮她说话,可是……让她看一下那些文件并没有关系。她应该不会带出去或者——”
“老烈。”阎旭的眼光锐利起来,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欧阳烈知道自己踰矩了。
在他的眼光下,即使是最天真无知的孩童也要退缩。“是……是。我知道了。”
阎旭点了下头,看着欧阳烈走出了书房。
萤幕上的女孩仍在左顾右盼着。她移动到起居室摆设的书柜前,碰触着其中一座玻璃艺品。那是一朵高温烧制的玻璃玫瑰。
阎旭的脸上掠过一丝痛楚。
“我还是要请你离开,岳小姐。”欧阳烈很遗憾的说。
可玟的失望写得非常明显。“警察什么时候到?”认命的她说。
“没有警察。我们没有报警。”欧阳烈说:“可是下一次,我无法保证。”
可玟抬起头顽皮的看着他说:“你怎么知道我下一次还会来?”
欧阳烈真的失笑了。
“不错嘛!我以为你不知道要怎么笑呢?每次都装酷。”
“这不是装酷。笑会使人失去戒心,戒心则是干我们这一行的护身符。我不想死得莫名其妙的。”
“死?老天,你不会是说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工作,竟要冒生命危险吧?”
“阎先生有不少敌人。我们必须谨慎提防。”
“是吗?难怪他那么排外了。”可玟摇摇头说:“有钱人就是这么可怜。”
“你家的环境也不差,岳小姐。”欧阳烈说。
可玟拉大了嘴,“你们对每一个按你们家电铃的人都做身家调查吗?”
“只是一点小功夫。”
“嗯哼,我瞧这位阎先生的敌人想必很恐怖,才会吓得你们凡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