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凌云志-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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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痛苦，只要曾受过一次，就再也不愿再经历了！龙傲天大吼一声，一身的力量全面爆发而出，将天下真人这巨刃狠狠折断，然后大喝一声，向天下真人袭去。
然而天下真人却在这时也使出最后的招数，只见刹那间他竟化作一尊剑尊，持剑向龙傲天打去。
“轰！”灿烂的光华将整个天际染得七彩斑斓。两个这世间最厉害的人物，都同时从空中落了下来。
无人知道刚才他们最后的一击的结果，然而谁胜谁负，在此刻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两个同样都是重伤，完全没有再出招的能力了。
龙傲天至此不败的神话被终结，重伤之中的他必然不能随军北上，继续作战，在军中的威信也会因此大降，很多士兵会怀疑他究竟是否有传说中那般强悍的实力。而他的军队也很可能在此役后完全丧失战斗力，在朝廷王师的围追堵截下彻底走向衰亡。事实上，他从空中落下的那一刻，整个华山上的苍莽教修士和傲凰宫修士的士气都大大下降，很多人根本无心再战，纷纷被四周的凌云弟子制服——这一幕或许就是天下龙傲天军队溃败的预演。
此时被明姝扶着的他，仰头长笑一声，仔细检查自己的伤势，面露悲戚。“为什么，我为天下而战，为什么还会败！”直到现在，他依然执迷不悟。
“丞相！”看着龙傲天，明姝面露悲苦之色，一时无言。
“师尊！”飞上天空，将天下真人接在手中，段慕天长长叹口气，落在地上，恭敬地将他放在地面上。
“师尊！”“师父！”“掌门真人！”诸凌云弟子纷纷围过来，将目光落在这个可以说是拯救了天下的人脸上。
“师尊，龙傲天、明姝，还有这些苍莽教的该当如何处置？”此时凝莹开口向天下真人请示道。
天下真人微微叹气，挥手道：“他们也是可怜人，就放他们一命吧，相信他们会有觉悟的。”
“是。”凝莹便点头，却并未有任何动作。
抬头看着这个冰冷的女子，天下真人心里突然有一分感慨，对她说道：“莹儿——”
“师尊有何吩咐？”凝莹恭敬地说道。
天下真人便道：“为师施展九霄凌云阵，势必灵气离体而亡……我死后，你就是真正的掌门人，整个凌云派的未来就在你手上了，不要让我失望。”
听到天下真人这番话，凝莹身体轻轻一颤，一直冷冷没有感情的面上终于露出一丝伤感，她低头，说道：“弟子……谨遵师命。”
天下真人闭眼，回想这一生，一世，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道：“为凌云派而死，为师死而无憾了！哈哈。”看上去极为乐观。
然而他身周的这些凌云弟子却齐齐低头，整个场面变得无比冷寂。
天下真人，这个在门内慈祥和蔼，在门外则斤斤计较的老人，终于要离世了，想起这些年在他治理下变得欣欣向荣的凌云派，想到他所做的一切，林峰正低头，静默，只轻轻说了声：“师父——”
天下真人却道：“你们怎么了，龙傲天，没有将我凌云派灭了，你们该高兴啊！”
静默，这些人继续静默。天下真人便叹口气，目光移到石破天身上，说道：“破天！”
此时此刻，石破天正紧紧抱着云虹，伤心到极点。听到天下真人的话，他轻声回答道：“师尊……有何吩咐？”
天下真人抬头，说道：“为师时间不多了，就长话短说。为师这么对你，或许对你而言十分不公平，但是……这是为了天下，为了凌云派，希望你能理解。”
泪水已经挂满憨厚男子的面庞，石破天点头，说道：“师尊，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最伟大的人……我毫无怨言。”
天下真人便轻笑一声，道：“今日我将你放出，就是向大家宣布：你无罪，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误解，你还是为师的好弟子！凌云派的弟子听命，石破天永远是值得你们尊敬的大师兄，他尊敬师长，从未做过任何越矩的事，今后你们不许对他有任何非议！”
“是！”
“师尊！”
“破天，”这时天下真人又说道，眼中露出点点柔情，“为师将掌门之位传给莹儿，事出有因，希望你能明白。虽然……你和她之间有难以消除的偏见，但为师依然希望为师去了后你能辅佐莹儿，将凌云派治理得更好。”说到这里，眼中满是期待。
石破天却低头，说道：“师尊……虹儿已去，我心已无更多牵挂，只想就此出家，隐居避世，不理世俗凡尘……不能辅佐莹儿师妹，望师尊见谅。”
闻言天下真人轻轻叹口气，道：“好……也好。”话落他沉默片刻，又对凝莹说道：“莹儿……当年为师揭露鹏翔翠微谷弟子的身份，并准许他脱离凌云派，让你们两个相爱的人分开……你或许还有怨言吧。”
“师尊！”这个时候，看着垂垂危矣的老人，凝莹又怎么愿意说出令他伤心的话语？“弟子，并无怨言。”她轻轻说道。也许，曾经有无数的怨言，可到了今日，她早已原谅这个老人了。
看着凝莹的面容，天下真人浅笑一下，道：“好，好……其实你不知道，为师……也和……也和……”说到这里，他突然猛咳三声，话语完全变得断断续续了，“鹏翔一样……是翠微谷的人，我……是谷主安排……在凌云派的人……代号‘辛子’……一切都照谷主的安排……行事……包括鹏翔的离派……峰正和夙然的上山……这一切都是谷主……的意思……我也别无选择……”
闻言凝莹身体猛地颤抖，感到不可思议。同样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林峰正，他侧首看向念君，却听见念君轻轻的声音：“没错，他的确……是翠微谷的人……这些年里他为我们做的很多事情，包括对我几次私上华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是看在我是翠微谷的人的份上。只是……峰正，我对你的心，全是出于自己……没有一分是谷主的安排！”
听见念君的话，明白她话中之意，林峰正轻轻叹口气，将她的手紧紧握住，不语。
却听天下真人的话语更加困难，众人的心都随之一紧：“只是……今朝抗击……龙傲天……并非……谷主的意思……甚至与他的想法相悖……人活一世……总要凭心意……干一件自己……愿意的事……所以我……这么做……对不起他……却对得起天下苍生……对得起凌云派的……各位祖师！我……这就去了……无怨无悔！”
“师尊！”“师父！”“掌门真人！”
就在这时，在众人面前，这个执掌凌云派长达三十年的老人，终于缓缓合上他的眼。
“师尊！”“师父！”“掌门真人！”
“掌门师姐，这两人怎么处置？”指着身后的龙傲天明姝，一个凌云弟子向凝莹问道。
“凝莹掌门，你师尊可是说过，要放我们一条生路！”抬头看着凝莹，明姝大声说道，“难道他尸骨未寒，你就要做出违背他遗愿的事？”
冷眼看着明姝，凝莹嘴角缓缓翘起，道：“你都说过了，他已经‘尸骨未寒’，那他的话，我为何还要遵守？”
“你——”
“你们两个就去死吧！”她大喝一声，一剑就向明姝刺去。
见状明姝反而大笑一声，一把紫砂猛地从她手上抛出，向凝莹狠狠袭去。
没想到明姝还会有准备，凝莹急忙回剑防守，谁知这时明姝的目光已经落在林峰正身上，她蓦然想起之前小茶的死，狞笑一声，猛地向林峰正攻去。
“峰正小心！”见状念君急忙挡在林峰正身前，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替灵气严重不足的林峰正抵挡明姝这一击。
谁知看见念君的动作明姝嘴角反而露出一丝计谋得逞的笑容，双手猛地向前一抓，将念君纤细的脖颈抓住首先，死死掐住她，让她几乎不能呼吸。“谁敢动我和丞相，我就杀了她！”她向周围的人大声威胁道。
“君儿！”林峰正惊呼一声，想要施法救她，谁知刚一运灵气身上就传来一阵脱力感，让他猛地倒在地上。
“把君儿姑娘放下！”见状凝莹立即呵斥道。
“哼！”闻言明姝冷哼一声，道“你们可想好了，要是翠微谷谷主知道你们将君儿姑娘逼死了，他会怎么对付你们凌云派？”
这话听在凝莹耳中，令她微微分神。
“丞相，走！”趁她分神的这间隙，明姝果断抓起念君带着龙傲天腾空而起跃下华山千丈绝壁，在念君一声“峰正”的呼喊中消失在众人眼里。
瞳孔猛然睁大，林峰正大吼一声：“君儿！”面露急色，幻出沧海碧箫不顾一切向前御剑追去，却因为灵气不足猛地倒地，吐血三升，痛苦、伤心不已。
“君儿！”
“凌云弟子我听命，给我追，务必把他们两人拦在华山地界之内！”
蜀中，剑阁。
八万兵士、五百修士共同结成的屠龙大阵，一步步向龙傲天大营推进，无数的龙傲天部队士兵死在这阵下。眼看这个全军即将被这大阵屠尽，一个士兵冲入主帅帐中，对暂时主持军务的一个中年人说道：“报告大帅，前线危矣！”
“莫急。”中年人冷笑一声，说道，“这所谓的‘屠龙阵’不过虚有其表也。我早已从罗少仙那里得知，它最大的弱点就是阵眼，只要将弱点拔去，屠龙阵就不攻自破。”
“大帅高明。”
上千修士从龙傲天大营中冲出，向屠龙阵的阵眼袭去，眨眼间，各色光芒将天空染得五彩四溢。
“轰！”
“阵眼破了！”
阵眼一破，整个屠龙阵立即变得混乱，眼看就要被破掉。
“好，全军出击，将他们全部击溃！”中年男子大笑道。
剑门关城墙之上，遥望前方的战事，伍仟盅悠然地饮酒，无比得意：“哎呀，老子这屠龙阵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阵眼不过是个摆设而已，拔掉又如何！”
大宁王朝正明八年春，龙傲天复辟南诏国，举兵北侵，史称“龙傲天之乱”。其间南诏大军势如破竹，一路攻城拔寨，几乎将整个南方纳入囊中。汝阳王沈国远领命南下在剑阁与龙傲天兵戎相见，对峙数日，相持不下。此时汝阳王军师伍仟盅神机妙算，屡出奇兵，最终将龙傲天大军击溃。之后宁朝出兵南下，很快收复失地，南诏国再次破亡。
前尘散尽换一梦
终章：前尘散（一）
两年后的冬天，风雪漫天。
七店村，前缘开始的地方。
青年男子缓步走在这个村庄外，不由驻足。
两年前龙傲天之乱，大量的南方人逃难到北方，建立了不少临时的聚居地，而这早在十年前因瘟疫而破败的村庄，此刻已经重新恢复了昔日的平静安详。青年人走在村外，想起当年的点点滴滴，想起那宛若白莲的美丽女子，长长叹口气，一跃而起，飞上村后的似伊山，然后回身，从空中俯瞰这个小村。
此时已经入夜，七店村显得无比安静、祥和，只是这样的安静很快就被一阵喧哗打乱。看着进入七店村的五人，青年男子微微皱眉，低呼道：“阎无道？天鬼教四大圣使？”他这呼声刚落，一个漫天白发的老年人即从他身后的竹林中走出来，轻轻叹息一声，在他耳边说道：“看来万望乡和月影霞有大麻烦了。你不去救他们？”
男子沉吟片刻，摇头，说道：“江湖纷争，有太多说不清，管也无用，况且我也没那资格去管。”
闻言白发老人将青年上下打量一番，面上露出点忧虑，道：“时光荏苒，十年前那个呆呆傻傻啥都不知却一心一意要保护天下苍生的少年，竟然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闻言男子身体微微一颤，摇头道：“不是我愿意改变，是……天下逼我变的。我本有沧海雄心、凌云壮志，要救天下苍生于水火。然而天下苍生乐得维持现状，欲救他们，反会遭排挤……呵呵，其实一个人的力量，哪能改变天下，就是龙傲天这样的一代枭雄，也莫想动天下分毫，更何况我这样的人？既然如此，还管什么雄心壮志，还管什么救天下于水火，不如放歌江湖，醉梦一场，麻木自己，然后乐得快活。”虽说得轻松，青年面上却满是深深的疲惫。
白发老人哪里不知青年这番话是在自我安慰？轻轻摇头，他淡淡说道：“你若如此想，我也无话可说……只是这当真是你的本心吗？”
“本心……”青年沉吟片刻，闭目，摇头，说道，“我不知。”
白发老人沉默，久久不语。良久之后，他的目光重新落到七店村中，面色变得严肃。“看样子，他们是要把全村的人都屠尽。”他说道，“你真的无动于衷？”
青年身体微微一颤，却默然不语。
老人不住摇头，许久后又道：“你看，他们好像发生内讧了。”
青年依旧不语。
最终，老人长长叹口气，眼中露出丝悲哀，道：“你，果然已经心如铁石了。”话落他后退两步，转身，向山上走去，同时说道：“当年夙然选择了你，恐怕没有想过你会变成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