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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山怪,多情-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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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真的想把她嫁出去?
  唉,她真希望能永远留在卫家陪伴大哥,还有……辟邪。
  第二章
  翌日,卫府上下正为了卫婳月的生日与祭天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
  反倒是卫婳月闲闲没事可做,即使坐在角落也恐有挡住通路之虞,因此过了晌午她安静地离开卫府前往灵山。
  每次她的生日,总是这般惊天动地。
  她曾经问过大哥为何要这么铺张时,大哥只是摸摸她的头说这一切都要感谢天。
  感谢天?!有必要如此夸张吗?不过就一个生日罢了。
  反正大哥执意,她也不好阻止,乖乖照做便是了。只是一想到子时还有仪式等她进行,她的心情又沉重了,虽然一年仅有一日,但不知为何而做,她总意兴阑珊。
  “辟邪!辟邪!”卫婳月来到灵山,总会把山下的事情抛出脑后。
  婳月!
  见到卫婳月出现,辟邪高兴地跑向她,他身上还披着卫婳月亲手为他染的一块色彩如同天空般柔和的布,那是他昨天吃完点心后才在篮子最底下发现的。
  “喜欢吗?”她早帮卫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各染一块布相赠,并也会依其兴趣或个性来调制,当她想到也要送辟邪一条时,最先想到的就是天空的颜色,因为辟邪给她的感觉正是如此,纵使外貌不起眼,他的善良却足以补齐一切。
  非常喜欢,谢谢你!
  他真的好喜欢,为了这块手染布,昨夜他高兴得彻夜未眠。
  “不客气。”猜想辟邪应该是跟自己道谢,卫婳月笑笑地回应。
  很漂亮的颜色,好像穹苍呢。
  辟邪指着青布又指向天上,卫婳月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我一看到你就想到这个颜色,柔柔的颜色似乎可以把所有悲伤都包容了。”
  辟邪眨眨眼,虽然做不出笑的表情,不过卫婳月也能了解他。
  “你在笑吗?”
  辟邪点头,把染布收妥置在胸前。
  “要好好收着喔,这可是代表我们的友谊喔。”
  友谊?!辟邪诧异地偏了头,什么是友谊?
  他的身边一直没有人作陪,或许他不断随着时间成长,但对于虚幻无形的东西,他完全无法理解,因此对于“友谊”这两个字,根本不能体会其意思,就连残月上次所言的“爱”,他亦无法明白。
  卫婳月没有察觉辟邪的疑惑,径自抱住双腿,靠着树干闭目。
  婳月,你怎么了?
  “辟邪,你想我们能在一起多久呢?”卫婳月突然有感而发地问。
  你要离开灵山镇吗?
  辟邪直觉地问,脸上充满紧张之色。
  “我希望可以跟你、跟大哥永远在一块,但……这梦想恐怕无法完成了,因为大哥他希望我嫁人。”她想了一整晚后,也想通某些事。
  大哥做事向来有计画,不会随便乱来,既然会答应把自己嫁给欧阳傲雪,想必也是有原因的,而她的同意与否或许就成为不列入考虑的次要了吧。
  你要嫁人?!
  辟邪当然明白人世间“嫁人”的意思,就是女子永远留在一名男子身旁。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他这么快就要失去卫婳月了。
  “如果大哥真的要我嫁,我会嫁的,因为我不希望让他伤心……所以往后我们能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不过我还是会找时间上山来看你的。所以,你千万别把我忘了。”卫婳月唇瓣勾了抹无奈的笑容。
  辟邪双手按住卫婳月的肩头。
  婳月,假如你不喜欢,就跟你大哥拒绝啊!
  卫婳月却误以为辟邪是在恭喜自己,因此含笑接受。“辟邪,谢谢你的祝福,我想既然是大哥看中的人选,应该跟我足以匹配才对,你说呢?”
  辟邪猛摇头,双手按得更紧,卫婳月吃痛地皱了眉心。
  不是的!他不是这意思,他是希望婳月可以不要出嫁,永远留在他身边。
  婳月,别嫁好吗?
  “辟邪,我的肩膀好痛……”
  喔,真的只要看看她、听听她的声音,你就能满足吗?辟邪。
  不!他绝不甘心偶尔看看婳月或是听听她的声音就满足了,他想彻底把婳月留在自己身边!
  那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愿意赌了!
  他绝对要得到婳月的爱。
  当辟邪陷入沉思时,卫婳月却露出困惑的表情,因为她完全不懂辟邪的意思,这是他们头一次在“交谈”上出了问题,她竟然不解辟邪想表达什么。
  “辟邪,你在想什么?”
  辟邪深深凝望卫婳月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卫婳月追之不及,只能在他身后大喊:“辟邪,你要去哪里?”
  她满脸错愕地留在原地望着辟邪消逝的背影,因为她真的不晓得辟邪究竟怎么了。
  那她该不该追上去呢?
  抛下卫婳月,辟邪独自在灵山拔足狂奔,嘴里拚命喊着残月的名。
  残月!残月──
  如今,残月是他仅存的希望,就算要付出生命,他也愿意答应。
  只要让他拥有一次机会,他必定会想办法挽留住婳月。
  所以,残月,出来吧!别教他最后一丝希望也碎了。
  忽然之间,辟邪原本所处的灵山竟然转换场景,变成一处虚无之地。
  那里什么都没有,视线所及皆是一片黑暗,分不出东南西北,望着远方唯一的光亮,他走了过去,然后发现一棵叫不出名字的树木巍巍矗立。
  趴在桑槐上的残月优闲地开口,“辟邪,如此急切叫我的名字,是想通了吗?”与辟邪的着急相比,他可是自在又从容。
  而且他也清楚辟邪必定会改变初衷。
  没错!
  这次,辟邪十分笃定地回答。
  方听见卫婳月要嫁人,他就无法再理智了,只要这一个月内得到她的“爱”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甘愿用永远来换一个月吗?”
  对。
  “喔,如此甘愿的口吻,可见是下定决心啰!不过……辟邪,既然这次是你拜托我,但书就不同了。”残月先是挑眉,随后才说:“再附加一条,我不准你在卫婳月面前承认自己就是辟邪,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当然了,名字可以照旧无妨,但就是不准说出真相,否则你不仅会失去婳月,我还会使你痛不欲生!”
  辟邪对于残月的但书,错愕得瞪大眼睛,他没想到这次竟苛到如此地步。
  残月满脸不甚在意地瞅着辟邪。“辟邪,要想清楚了,再错失一次,我的但书会一次比一次苛。要不要,爽快给个答案!”
  我答应!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什么是“爱”?
  残月的表情先是微楞,继而才拍树朗笑。“辟邪,你不会要告诉我你真的不懂什么是『爱』吧?”
  辟邪瞪了残月一眼,反问:有何奇怪?
  残月细想之后才清楚根本是没人能教辟邪,他虽生在人世千年已久,但身旁一直无人,能懂的毕竟不多。
  “是没什么奇怪。我就再次大发善心给你提示好了,你对卫婳月的态度就是『爱』,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去深思。”他当好人多半会有个尺度。
  他对婳月的态度就是爱,那么婳月的爱不就是……
  “准备好了吗?”
  等等!残月,我向来不爱欠人恩情,这块玉佩你先暂时拿去,除非我死,要不然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你都必须将玉佩还我,然后我会再把欠你的情还给你。
  “呵,你的原则可真有趣。”但等残月接过玉佩时,却换他怔住了,原本看似愉快的表情也在转瞬间敛下。“这块玉佩是谁送你的?”
  卫弥天。
  “卫弥天……”是十烨的徒弟,十烨就是为了他冷落自己,没想到他竟能在这里看见十烨送给卫弥天的玉佩,残月顿时心头一阵惆怅,不禁喟叹了。
  辟邪问他何谓“爱”,他其实也想找个人来问问,究竟要如何爱才能让一个人对你死心塌地?
  为何十烨总是对自己若即若离呢?
  残月把玉佩还给辟邪。“这块玉佩我不要,既然是别人送你的,你就收着吧。”每次只要牵扯到十烨,总会让他无端心软,这真是个不好的毛病!“辟邪,卫婳月活不了多久的,你要不要再斟酌?”爱上一个快要死去的人,他曾经也感受过那种绝望的爱是如何地令他痛彻心腑。
  因为十烨的龙形玉佩,他决定给予建言。
  辟邪相当意外残月竟会告诉自己这件事。
  其实他也早发觉了,毕竟他属阴,自然能看见那些时时逗留在卫婳月身旁的东西,这才更加让他不愿离开卫婳月,因为他想好好保护她,至少让她此生无忧无愁。
  早先会拒绝残月的提议,也是由于这原因,既然卫婳月活不久了,他当然会想陪在她身旁,不过当他一听见卫婳月要嫁人时,他却即刻改变主意,因为他一点也不希望卫婳月变成别的男人的妻子。
  即使卫婳月将来会死,也是会死在他身边。
  “不后悔?”残月最后又问一遍。
  绝不!
  残月感受到辟邪坚定的意志后,立刻口念咒语,半晌,一道金光迅疾笼罩辟邪的身体,将他密实包住,让他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辟邪的表情没有半点惊恐,而是闭上眼睛安然等待接下来足以颠覆他往后生命的重大改变。
  “啊──”
  突地,辟邪发出剧烈的嘶吼声,几乎震荡了整座灵山。
  他的身体竟产生诡异的变化,瘦小的身躯慢慢有了人形、尾巴消失不见、四肢逐渐变得修长,待金色光芒消逝,辟邪整副身体是趴在柔软的草地上,卫婳月为他而染的布恰好覆住他。
  辟邪刚刚历经一场剧烈变化,此时他的眼眸睁不开,声音只有干哑的喘息,身躯也疲惫得动弹不得。
  残月站在辟邪身边,听着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他含笑跃上桑槐。
  “辟邪,好好珍惜这唯一的机会吧!”留下声音,他已消逝在灵山。
  由远而来的正是心焦的卫婳月。
  确定刚才那震天一吼是由这方向发出,她担心是辟邪遭逢不测,因此急急奔来。
  “辟邪!”她边跑边喊着辟邪的名字。
  目光不断往四处搜寻,就在卫婳月要放弃这处往其他地方找寻,忽而发现一旁草地上有个青色的东西,她放大胆子走近,竟然看见那条已送给辟邪的青布。
  而且,她亦发觉那条青布似乎是掩盖住什么东西了……喝!见青布动了一下,她连忙退后。
  “辟邪,是你吗?”卫婳月放低姿势,又慢慢移近。
  “唔……”
  听见呻吟,卫婳月直觉想到可能是辟邪受伤了,因此连忙掀开青布,没想到这一掀却看见一个趴在地上、上半身裸露的男人。
  甚少见过外人的卫婳月,也没碰过坏人,也不觉得自己该提防什么,只是尽量不去看那副躯体而已。一确定青布下的是人后,她心底立刻浮现疑问,他是谁啊?怎么会被她送给辟邪的青布盖住呢?
  辟邪又在哪儿?
  “会不会已经……不可能的,辟邪那么聪明,应该不会的!”她忙不迭驱散自己的胡思乱想。
  卫婳月陷入了担忧辟邪的思索中,全然没有察觉那男人已缓缓爬了起来,当他的眸子瞥见卫婳月时,眉心瞬间拢紧,也缓缓拉住她的手。
  这一握,他再也不放开了。
  再也不愿了──
  “婳月、婳月……”终于,他可以喊出她的名了。
  然而黑暗再次袭击他,男人又昏厥在地,但他的手始终没有放开卫婳月。
  卫婳月也诧异男人竟能喊出自己的名字,但才喊了两次竟又昏倒,害她想问问题也来不及,这会儿她陷入两难。
  究竟是该回卫府,或是……留下来继续陪在这男人身边?
  若她回去,心中必定也放不下他;若没及时赶回卫府,大哥肯定会着急,然后亲自出来找寻,那……还是待在这里好了,反正大哥会派人出来,就等到那时候顺便也把这男人带下灵山吧。
  心中有了想法,卫婳月便落坐,任由男人抓着自己的手腕,但她心底却仍想着辟邪。
  等这男人清醒,她势必得好好问问他才成。
  辟邪,你到底跑到哪去了?
  望着天空,卫婳月无言地问。
  “唔……”当金色的光芒打到自己后,辟邪便失去意识,他只记得接下来的剧烈痛楚又让他清醒过来,然后……然后呢?
  他是不是已经变成人了?
  “你醒啦?是不是生病了?”听见男人呻吟的声音,卫婳月关心地问,不过她最想知道的仍是辟邪的下落,但看在对方刚苏醒的份上,她的问题得先缓缓。
  是婳月!她怎会在他身旁?残月呢?
  对于卫婳月的问题,辟邪摇摇头,双眸定定落在她脸上。
  “既然没生病,那为何躺在这里,身上还盖着这条青布……你是不是有见过这条青布的主人?”确定男人不是生病,卫婳月急忙追问。
  我不准你在卫婳月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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