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掌柜-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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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官府的出面干预,宋家终是没有再为难那个少年,也正因为这样七绪才没有因为路见不平而被扁成猪头,知府大人见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巴结京都来的贵人,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朱成勋的,立刻拥着他往朱仙镇上最好的饭馆去了,这种场合七绪自然是不会跟了去的,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一直对那些官僚的嘴脸是很看不惯的,原本想带着少年回客栈,谁知对方却并不领情,反而甩开七绪的手径自朝着城北而去。
只见阿关这才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过来,七绪原本背上就挨了一闷棍,动作稍一大就牵动痛处,立时痛得呲牙咧嘴的,阿关见此情状则是一脸担忧:“出门前靖少爷交代过阿关,让阿关看着七少爷,他说就怕少爷在外头管闲事受委屈,再说了那少年指不定就是这家的小奴隶,其实主人打下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七绪心头微微一怔,这个时代并不如前世,处处讲究人人平等,在阿关这些人眼中或者认为做下人的,挨打是寻常的事,但在七绪看来谁又生来就是做下人的呢?不知为什么望着少年离去时倔强的背影,心里也是禁不住一酸,望着阿关的眼神也更柔和起来,甚至带着几丝怜悯:“关关为什么对他没有丝毫的同情呢,也许你是走运跟了个好主人,但同你这般走运的又有几人,人生来就是平等的,没有谁注定就是谁的奴隶,这世上本就没有天生的奴才。”这番众生平等论对于阿关来说也许并不是那么容易消化的,但他眼里的震惊不是没有的,也许一时间他也想不明白,不待他有所反应七绪却是拽着他直奔医馆去:“**痛死我了,那恶奴下手真重。”
今日七绪的言谈举止在阿关那颗小小的心里的确产生了不小的震撼,这个世界里的下人们与那些猫猫狗狗是没有区别的,不要说只是恶语相向了,即便是把自家的下人打死了官府也不会过问,人命如此轻贱,也许那少年的噩梦并未结束,从而后见得官府来人又重新迎了出来的宋大福脸上带着的阴侧侧的笑,就可猜到几分。
因为伤在背上,想来那里应该已是一片淤青了,这样的小伤又是这样尴尬的部位,自然是不好叫大夫瞧的,是以嘴上虽然嚷嚷着快痛死了,一定要找朱仙镇最好的大夫来诊治,人却是朝着悦来客栈而去,出发前老爹塞了一大堆药过来,有什么止血化瘀的,治疗刀伤的,甚至连防止蚊虫叮咬的都有,说到老爹,照着他的个性不可能只凭着一封信就让他不跟来了,莫非遇上什么麻烦?在沙洲甘靖关照着,应当是无碍的,这些个有钱人平日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人脉,即便是孟狂要明目张胆在甘府动手伤人想来也是不会的。
回到客栈后七绪好不容易把阿关劝了出去,伤在背上自己根本没办法上药,想着也不是什么重伤,便也只将药膏丢在一边,只是自己不过是挨了一棍就伤成这样,那孩子一个人熬得过去吗?朱仙镇只不过是个小城,而悦来客栈又恰巧和宋府大宅又是在同条街上,是以当又一阵骚乱传来时,这边也有好事者围去看热闹,阿关一直都是比较八卦的人,加上我又准了他可以四处去逛逛,这样的热闹总是少不了他的。
但没想到他竟这么快就折返过来:“七少爷,不好了那小子八成又要挨顿毒打了。”
这世上总有些人,明知道鸡蛋碰石头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却还是义无反顾,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孔,还是同样倔强的眼神,就在宋家大宅外,那孩子好像条发狂的恶犬般见到宋家的人就扑上去,看样子管家已经吃过亏了,看着他那股疯劲四周围原先还气势汹汹的打手一时间也是怔在原地。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为什么连我娘死了都不让她清静!”他哭喊着,直到嗓音嘶哑,直到最后跪在了宋家门前,是妥协也是哀求,“宋老爷,求求你不要再叫人毁我娘的坟了,求求你,求求你!”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加上原本就受了伤,脸色越来越难看。
周围的人就用好像看疯子似的眼光望着他,即便有些看不过去的,也只是别过头去,七绪心中不是没有愤怒的,都说死者为大,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毁人墓穴总是无道之举,更何况在这个时代人人都信奉举头三尺有神明,难道那宋家的人竟嚣张到连神灵都无所畏惧了吗?但面对这样心狠的人哭天抢地是没有用的,七绪几步上前拽住少年的衣领,试图将他拖起来,无奈毕竟眼下她的身体只不过是个未成年小萝莉,索性又放开手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你知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给那种人下跪值得吗?你娘若是在天上看到了只怕要哭死,是男人就给我站起来。”
“你懂个P!”虽然少年语气不善,但毕竟还是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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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由少年一句“你懂个P”终结的,少年一直在前头走,而七绪和阿关也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也不知道出城后又走了多久,终于在一片枯草丛中发现了一堆乱石和一块倒掉的墓碑,周边还有些工人乒乒乓乓的在忙着些什么,少年见状却是急匆匆的扶起墓碑,恶狠狠的望着那些工人。他只是自称晓石,许是根本不愿承认自己是宋家的人,才略去了前头那个宋字,宋晓石。
先前在宋府前那样疯狂的举动,完全是出于在见到母亲坟地被毁坏后的愤怒,而七绪那一拽加上而后的一顿臭骂堪堪将他唤醒,不管怎么说就算要找那个宋胖子报复也好,至少要先将娘亲的坟打理好。原本七绪正要上前帮忙,宋晓石却野蛮的推开了她,而之后七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古人一向是信奉入土为安的,而宋晓石那样的举动在世人眼中绝对是属于离经叛道。
尘归尘,土归土,无论生前如何显赫,死后终是要归于黄土,一把火,一缕烟,再多的恨最多的缘随风而去吧。对于七绪来说火化并不是什么令人吃惊的事,但没想到宋晓石这个古人竟然能看得开,他松开了手任由骨灰随风飘散:“娘,这世上再没有人能扰你清静了,您不是说过这辈子最想做的事,就是到处去走走去看看吗?被埋在这地方这麽多年一定很闷吧,如今您终于可以了却心愿了,再也没有人能扰到您了。”
平地里的一阵大风吹得高草沙沙作响,七绪也只是静默的立在少年身后,少年虽然拼命想要抑制自己的感情,但身子还是经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听说我出生的那年我爹就病死了,而我五岁那年娘也跟着爹去了,从小周围的人都叫我扫把星,说是我出生的那天夜里,空中出现了好多扫把星,娘过世后是村里的一位婆婆收养了我,虽然别人一直叫我扫把星,但我从来都不理会,直到婆婆的孙子跌死,而婆婆也因为伤心过度没能熬过那个冬天,也许我真的是个扫把星,我从来不敢在白天上街,只是在夜晚做做打更的活,这位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为你着想你还是快走吧,回去也最好烧烧香去去晦气。”
“什么扫把星,我还天煞孤星呢,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迷信,本少爷命硬着呢不怕你克我,小石头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听人说那宋胖子不仅是朱仙镇最大的土豪,跟官府里的人还有很深的渊源,你难道还要留在这个地方吗?”这小子出生那天该是刚好遇上了一场流星雨吧,这样美的天象古人却只当成是不祥之兆。
宋晓石先是一愣,随后眼中一亮:“我娘也是这么叫我的,打算?我也想到处去走走看看。”那一刻他的眼神很清澈,没有怨恨没有悲伤,干净得如同高山上的清泉。
“既然都是做驴子的命,那你就跟我走吧。”0世就羡慕那些行遍大江南北的驴子们,只不过一直没有条件也没有勇气去做那样的行走。
宋晓石居然连问都没问要去哪里,就点了点头,眼神却始终定格在西边的天空,风吹来的地方。。。
大漠孤烟 第二十六章 夜行
也许对于现在的宋晓石来说跟什么人走,要走去哪里都已经不重要了,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是天生的扫把星,他不克死别人就不错了,而朱仙镇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牵挂和留恋的东西了,从此以后他就像风一样寂寞,只是,在他最茫然无措的时候,有个漂亮的小公子却笑着对他说:跟我走吧!我是天煞孤星,比你牛逼。
宋晓石依旧不肯跟着七绪回城去,他早就习惯了昼伏夜出,白天他真的不习惯走在城里。七绪也不勉强了他,只是与他约好了明日在龙阳关城墙下汇合,虽然阿关在一路上把一切都打点得很好,但七绪依旧觉得这只不过是自己一个人的孤旅,而今遇上了小石头却突然觉得好像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伙伴,也许只不过因为有着相似的身世而产生的相惜之情吧,前世。。。真的淡忘了吗?
回到朱仙镇已经是日暮时分了,本以被知府大人缠着的朱成勋必然不会再回客栈来,没想才一进客栈就见到了那对主仆,原本只是有些怀疑,知府大人的一系列举动恰恰又证实了心中的某些想法,那只猪想必也不是什么单纯的贵族子弟吧,这样的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正因为有了这层顾虑,七绪进得客栈后也只是往那个方向淡淡扫了眼。
阿关已经去打点一应路上所需,当初老爹之所以会让七绪选择从西秦绕道走,也是考虑到这条线路上经过的城镇比较多方便补给,背上的伤又在隐隐作痛了,果然还是应该早点擦药的。七绪扶着腰伛偻着身子走得极慢,此时正是客栈内最闹忙的时候,过道上也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即便她小心翼翼还是撞上了个人,心中不爽刚想开骂,哪个不开眼的!
抬头迎上的却是一双微怒的眼,那人也不管这样会不会弄痛七绪,像抓小鸡一样的拎着七绪往自己房里走去,七绪不是没有反抗过,只不过没想到那只猪看上去瘦得跟竹竿似的竟有这么大的力气,他又是在生的哪门子气啊?不就是刚才装作没看到他嘛。
进房间后朱成勋便将七绪丢上床,七绪本能的紧了紧领口,又想到自己不是男子打扮嘛,怕什么,难道还怕这个毛都没张齐的小P孩吃了自己?如此一想便又理直气壮起来,刚想开口就只听他冷冷的丢出几个字:“擦药,趴下!”朱成勋拿着一种类似于红花油的东西渐渐靠近,七绪也是自然的往后躲,朱成勋的身上有好闻的桂花香,甜甜的让人觉得很心安的味道,只是此时此刻七绪却是怎么也心安不下来,心头小鹿乱撞,脸也涨得通红,活像个熟透了的番茄,感觉身边好像有一种气场,压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我自己来。”那小子倒也没有勉强,只是将药酒留在了床边,当他走开后那种叫人窒息的气场也瞬间消失了,朱成勋负手而立面朝着窗外:“本少爷只不过觉得在京都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在沙洲的时候就觉得阿七实在是个很有趣的人,想着若是跟着你到处晃荡应该也会遇上好玩的事吧。”其实在朱仙镇与这位少爷重遇时,就已经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种陌生的气息,特别是当那个绿豆眼知府出现后,那条阻隔在二人之间看不见的鸿沟似乎越来越深,直到此时此刻,才好像在对方身上看到了昔日的影子,那个会和自己抢包子,会叫自己阿七的少年郎。
日子太无聊?八成是闲的吧,他虽然说出了跟着自己的秘密,但对身份一事依旧只字不提,尽管双方都心知肚明。刚刚明明还是红霞满天,转眼间就是乌云密布,眼看就要迎来一场大雨,起风了,朱成勋关上窗子回转身来,这个男人有着一双灿如星子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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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五人出了龙阳关便算是出了东晋的国境了,再走上半天的功夫大抵就能到河州了,路上的风景也有了些微的变化,路边那些青砖瓦房也渐渐淡出在视线,越往西走越是感受到一种来自大漠的苍凉。与阿关出沙洲城的时候,心中还泛着些许淡淡的愁绪,而自踏出东晋的国境线后,内心中却全被对那座虚无缥缈之城的憧憬胀满,原本是孤单的旅程,也因着朱成勋与宋晓石的加入而变得有趣起来。
直到相处久了才发现,当日宋晓石在宋宅门前所表现出的倔强与疯狂仅仅是个表象,事实上他有些害羞寡言,每当七绪和他说上几句,他就把头垂了下去,朱成勋时常笑他像个娘们儿,他也不恼,七绪也是在心中一叹,或者小石头只是不习惯和人说话吧,一个只在黑夜才能光明正大走在街道的少年。
阿关和小乙自然是队伍里的苦力,幸而整队人都知道自己是要去个什么地方,除去些必需品几乎也没有多余的物件。此地毕竟离得两国国境并不算远,偶尔也可见到往来于两国间的商队,他们身后一直跟着一列东晋商队,想来也是前去西秦赚外汇的,既是同路,两队人马也时不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