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追心-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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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林医生!林——”
砰!会议室的门如旋风般开了又关。室内一伙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打破这怪异的气氛。
开门关门的声响又起,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他们的院长龙头也不见了踪影。
“王医生,会议就到这里为止。”出声的是副院长杨修文。
没办法,目前那两个人显然没有心情去管那个病人,院长捅下的烂摊子他不接来补,成吗?不得已,他只好要求众人解散各自做各自的事去。
不过,等会议室只剩他一个人的时侯,他摸着下巴兀自陷入思考中。
他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受不了了!林以梅一面左闪右躲地在通道上奔跑,一面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令她一颗心狂痛的人,可偏偏愈是命令自己不去想,那人的形影愈是鲜明,鲜明得让她几乎有种想将心脏挖出,好让她这一辈子再也不能有想他的冲动!
她该怎么办!明明再三告诉自己不能、不准、也绝不再动情的!为什么这几天她会熬不过没有他相伴的日子?明明早就习惯一样的生活,为什么会这么眷恋他的一切?甚至……甚至……
“林以梅!”
身后膝青云的叫唤非但没让她停下脚步,反而让她更加卖力的跑了起来,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冲出医院大门,但是没两三步,便又被滕青云后来居上,一手抓住了。
她还是放不下李杰,是不是!?一个被抛弃的女人,还笨到心甘情愿地救负心男人和别的女人所生下来的孩子,他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只能说她真的是白痴!
当初的恨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吗?还是她始终没有恨过李杰,始终都是爱他的!一思及此,滕青云直觉怒火中烧。
她忘不了他,自始至终都忘不了他!
“你又想逃避什么?”该死的,他为什么仍放不开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要出口的话在望见她旋过头的模样后顿在口中,化成轻叹,“你把自己弄乱。”也把他弄乱。压贴在她的头在他胸口,那天她都能忍着不哭,为什么今天不行?
“放开我……我不需要你……”真正的话她强迫自己留在心里,违心之论说什么也得出口,她无法也无力再承受一次情感的打击,她够脆弱了,脆弱得禁不起再一次的折磨,所以——“放开我……我不需要你……对我……”那么好。哽咽的声音让她无法把话说完,只能全数地闭在他胸口,除了有一下没一下的推离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她眷恋他的体温、眷恋他的一切啊!
无法逃离,却又不得不逃开——她被这两难的拉锯战扯得好痛!
“我离开台湾前留给你的话,难道不足以让你相信我、不足以让你抛开过去吗?”问出这话,滕青云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痛,原来心真的会痛,他一直不曾有过这种感觉,因此无法理解为什么除了心脏疾病外,心理因素也会导致心痛。
“我不可能……”她推开他,迷漾的泪模糊她的视线,他的影像看来更不真切。“我不可能再相信任何人。”她勉强自己说出完整的这么一句话,看见他的表情之后,她除了后悔就是难过,但无能为力啊……
滕青云放开她的手。“既然如此,你就抱着回忆去过你的苦日子,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惹我心烦。”不留情的话轻易出口,她刷白的脸此时此刻已然无法让他有任何心情的牵动,他不好过,她也休想好受!
报复,不是女人的专利,只要是人都懂得这两个字的意义。
“慢着。”林以梅握紧拳抱在胸口,他的话仿佛将她打入地狱一般,但是无论如何该说的还是得说。“这次手术,你必须执刀。”
手术中的突发状况是极有可能的事,这时侯唯一能做的,便是为病人选择最不容易造成突发事件的医生,李杰的话深深印在她脑海里,如果真要做到安全无虞就必须由滕青云亲自执刀。她想了好久,原来迟疑着该不该开口,但是眼见执刀医生优柔寡断的行事作风,她不得不说。
“休想。”李杰的女儿的死活与他何干?他虽是医生,但并不代表他视救人性命为天职,过去他也曾为黑街而对一般的重伤者见死不救,说什么医生的道德,对他来说只是狗屁,不值一文!
“如果你想留住家医院的话,最好亲自执刀。”
“什么意思?”
“李杰不知道从哪儿得知医院无牌经营,还有你没有医生执照的事,他要挟我,如果我不肯为他女儿进行麻醉手术,他会向警方提出证据,告你和医院。”
“这是你之所以答应他女儿的原因?”
林以梅迟疑了会儿才点头。“我不想因为私人的事情让你受害。”
事情总算逐渐明朗,滕青云前几日的愁云惨雾全因她这几句话消弥了一大半。
“为什么不早说?”
“我想你并不在乎谁是病人,也不在乎我前后反应不一致的原因,我认为没有告诉你的必要;但是我没想到你会找王医生,他太容易紧张,也因此容易出错。”言下之意是把黑泽的未来交到他手上实在是太不保险。
“原来李杰要挟你。”他是真没想过要查出她反应不同的前因后果,只一味地怀疑她忘不了旧情人,而光想到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气恼得忘了去调查事情的真相,也因此造成两人数日的隔阂。
他的冷静到哪儿去了?滕青云嘲讽地自问。
“你考虑看看。”林以梅道。离正式手术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应该够他思索了。“我是真的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横生枝节。”当这件事结束后,她应该就可以离开了。她已经想过了,合约上说明就职满两年可以选择留或不留,她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年多,要辞职也不至于违约。
眼看膝青云不动声色好一会儿,她以为他正在考虑,于是打算回医院再继续她的工作,方才因为一时失控导致自己无端的失态,幸好她的古怪脾气众人皆知,也不需要多作解释,只要维持不变的刻板表情就可以带过一切。
孰料她转身要绕过他时被他抓住手腕,瞬间停住了脚步。
“我很抱歉曾带给你的痛苦。”滕青云开口道。
啊?他会道歉?林以梅被他的回应吓着了。滕青云……会跟人道歉?
“是我听错了吗?”
“我并非不明事理的人。”他不做正面回答,但意思也相差不远。
“这样的回答可以当作你已同意亲自动这场手术了吗?”
滕青云点头的回应让她忍不住笑了笑。
“那么我接受你的道歉。”像个朋友似的,她给予他普通朋友般的原谅,再多也没有,因为她潜意识内绝不允许。
滕青云当然听得出她的意思,她刻意在两人之间隔了一道距离,这是他的失策,谁教他要先入为主地将她设定在一个框框内;但来日方长,他既然能让她筑起隔阂,自然也有方法消除,现在不急。
他之前差点就真的坏了事。
至于李杰,这手术他既然答应亲自执刀就一定会做到,但是他竟敢以黑泽医院来要挟林以梅,他绝不会轻易放过李杰的!
医生救人,但不代表医生不会杀人!
“稀客!”沙穆望见推门而入的客人脸孔,惊喜的直呼。“老天!我还以为你已经被病菌淹没了哩!”
“闭嘴。”滕青云皱眉露出不悦的表情,他自认没有沙穆那种低级的幽默感,也不打算向他讨教。“有事找你。”
“我想也是。”
“咦?滕大哥!”酒吧员工之一——管家羚首先看见坐在沙穆面前吧台的滕青云,高兴的和他打招呼,并且拉着另一名新进员工丢下盘子的工作跑向他。
“滕……滕大哥。”另一名新进员工——沙穆心之所系的谷绝音,即使现在身体和普通人一般健康,她仍然还是一脸的羞涩。“好久不见。”
“回来了?”
“嗯。”谷绝音点头如捣蒜。“谢谢你救了我。”
“不是我。”他没想到狄已经放她回来,他还在想依照狄的个性,只怕还会将她留在旧金山好一些时日,因为那家伙看不惯别人的浓情蜜意。
“但是你带我——”
“沙穆。”他没有时间跟个小女孩谈什么恩啊、情的,一把拉过沙穆的手臂,他直言:“到后面说话。”
沙穆当然知道他这句话的涵义,其实早在滕青云踏进门来的时侯他就猜出一定有事;没办法!谁教滕青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句话的奉行者。
“家羚,这里先交给你——”笑看了眼面露失望的谷绝音,沙穆接着补充道:“和绝音。”然后如愿地看到她露出笑脸,忍不住伸手轻拍她细致的脸颊,果然又让她红透了脸,单纯的小丫头,到现在还是没变。
得到两个女娃儿的许可后,沙穆绕过吧台,和滕青云共同消失在吧台后头隐密式的转角通道内,走了几步,打开一道黑色金属门,让滕青云先行进入才随后跟进,并关门上锁?
“找我什么事?”
“李杰,你知道多少?”滕青云挑了一处最靠近门板的位子坐下,双手交叉置于胸前。
“你要知道他做什么?”怪了,这小子难得会去注意一个人,如果是女人他还觉得有点道理,毕竟他再怎么无欲无求也还正常的男人嘛,但是注意的人是男人,这不是很奇怪吗?
“把你想的事给我丢掉!”沙穆存心挑起他的怒气吗?
“那你也给我一个理由,找他做什么?”
“恩怨。”
“什么恩怨?”
“不关你事。”
好家伙——“既然不关我的事,那我又干嘛非得告诉你不可?”他吹了声口哨,沙穆露出吊儿郎当的脸色。“就这样吧,你不说,我不说,万事皆休。”
“沙穆!”
“我知道你想一俱解决所有事。”收回刻意敷衍的神色,沙穆正经地看着他。“但是我不明白,你怎么会对上一个立法委员?”李杰,无党无派的立法委员,曾多次针对立法院的无数法案提出炮轰,是个激进派的政治人物,身家背景单纯,不过他的妻子倒是某大财团的名门千金,说真的,他之所以能当上立委,他的妻子功不可没。
“私事。”
“什么样的私事?”唷!难得滕老兄也会有私事啊!沙穆的表情只可用大吃一惊来形容。由此可见这回滕青云以私事为由来找他有多么令人吃惊,
膝青云没有回答,事实上他也不可能回答。
要查的方法有很多种,他不认为只有沙穆能查得出来,所以他大不了可以走人!
“喂!你说走就走啊!”真是一点幽默感也没有。“我又没说不告诉人。”啧,连一点让他占上风的机会都不给,小气!
滕青云停下脚步回到原位,等着沙穆接下来的话。
唉!拗不过人家也只得乖乖据实以告了。真可怜,自己八成是他们十三个人里头最没尊严的那一个。
滕青云拿出纸笔,搁在交叠的右大腿上,流利地写下几行字,之后抬头等沙穆的下文。
“其实这种政治人物的事情你应该去问宇文,不过既然问我了,那我就——”
“少说废话。”他不懂一个男人怎么可以有那么多的话,从初认识到现在,他一直觉得沙穆的话多得不可思议。
“好啦,那我就挑重点讲,如果还不满意,我建议你去找宇文,他毕竟是跑政治新闻的记者。”
滕青云没有接话,只等着沙穆开口说出自己所要的资讯,然后一笔、一笔记下,并习惯性地做出归纳,且在脑中思忖着该怎么让李杰得到应有的教训。
计划,逐渐成形,在他思路缜密的脑海中。
第九章
要想保住黑泽就别插手李杰的事!
一张短得让人不知该嗤之以鼻还是在意的纸笺,由医院柜台的值班护士交到滕青云的手上。
“哼!”滕青云连看第二眼的念头都没有,随手将它揉成一团,精准地丢进通道旁边的垃圾桶。
“那张纸里头写什么?”杨修文很好奇地问,眼睛往后瞄了眼垃圾桶。
“没什么。”敢威协他?哼!
“学长,我真没想到你竟会同意为李杰的女儿执刀。”
李杰和林以梅的事他从心爱的老婆大人那儿听说了,亏他还很佩服李杰身为立委,为民喉舌一副绝不妥协的硬汉作风,没想到——公归公,私归私,他的私人品行真丢他们男人的脸。
“嗯。”膝青云加快脚步往六楼的私人病房跑去,今天可是他和李杰的女儿头一次的会面,面对一个小女孩——老实说可以的话,他倒情愿面对一群专惹麻烦的黑街伙伴,他和小孩子向来不亲,说是彼此仇视倒也贴切得很,小孩子天生本能懂得分辨善恶,决定亲近与否,通常他都是那个不被亲近的恶人。
杨修文笑了出来。
“笑什么!”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