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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乞儿的菜刀经-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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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鱼贯上门,她则忙里忙外的当跑堂、洗碗,午餐吃得匆忙,因为杜琬芝总会有事差遣……
  她就像颗陀螺似地转不停,一直忙到店打烊,洗完碗盘后,还有夜宵要煮,虽然大家都要她别忙了,但她知道不少人等着吃,于是就撑着做,做完又赶忙准备他的,一直忙到三更半夜,才拖着一身疲累回到房里休息。
  “这次到庆王府,杜掌柜特意要她来,说她一人抵十人,而福满楼需要留多一点人帮忙,所以,她就拼命的帮忙做。”这是庄泰的话语。
  难怪她会累瘫,她还得等他吃完夜宵才能过来收拾,时间就越来越晚。
  此刻已是三更天,桌上是她为他煮的鲍鱼银羹已经空了,却不见她来收拾。
  更夫又来敲了四更的铜锣声,他吹熄了烛光,躺在床上,却迟迟没有睡意。
  那颗球来收拾碗筷的时间几乎跟更夫打锣一样准,极少延迟的……
  他抿紧唇,突然起身,穿上鞋子后,走出房门。
  一来到她的房间,发现灯火通明,门落了闩,他只好站在半开的窗口看进去,床上空空如也,人呢?
  看来知道爬窗了。他身子一蹬,飞身而入,就见小小屏风隔在另一角,他走了进去,脚步陡地一顿。
  她竟然就在浴桶里睡着了!圆润的脸靠在浴桶边,温热的水冒着氤氲的热气,让她的脸颊泛着两团嫣红,身上肌肤如丝绸办滑腻,酥胸半露,春光无限,引人遐想。
  他的心跳突然加快,连忙转开头,拉了件挂在屏风上的外衣盖住她无边春色。
  “起来!袁裘儿!”
  他一次又一次的唤她,莫名的越叫火大,但就不知烧的是怒火还是欲火。
  “谁?”她缓缓地睁开困顿的眼眸。
  一见到是康晋纶,她吓得立刻清醒,急急站起身来,“爷。”奇怪,怎么有水花?而且身子还凉凉的?她猛的低头一看,一股热气立刻窜上脑门,她下意识的缩回浴桶,双手环抱住自己赤裸的身子。
  她亦迅速的背对着她,与“非礼勿视”无关,而是,她急忙起身的动作,让他瞧见了她诱人的曼妙胴体,一股沸腾而汹涌的欲望急涌而上,震撼了自己,他的呼吸微微不顺,该死,他真的太久没有女人了!
  “上床去睡。”他沉着声道。
  好惨!他看见她一丝不挂了吗?天啊,她整个人因羞涩而直往热水里藏,脸红心跳到一个不行,压根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该死,你要我把你抓起来穿衣服吗?”
  威胁见效,她急忙拉着背巾从热水桶跳了起来,“不用、不用。”她一边瞪着背对自己的他,一边迅速的穿起衣裙。
  终于——
  “我穿好了。”但也好想哭,他一定看见了,怎么办?
  他转身来,看她臻首垂得低低的,“我什么也没看见,你别想要我负责!”
  粗声的丢了这句话,他开门离去,她则一脸震惊的瞪着他的背影。
  真是见鬼了!怎么知道她的心里想什么?但没看见就好,她大大的松了口气。
  翌日上午,康晋纶就去找杜琬芝,与父母同住的她,此刻悠闲的在柜台后方的休息室吃着早点。
  他没有浪费时间,连珠炮的将她要袁裘儿做的活儿一一道来,就见她脸色愈来愈白。
  但她开口辩解,“我是替爷用人,被她破坏的厨子大赛,可不是赔钱几百两银子就可以了的事。”
  “所以人尽其用?换做是你,你能撑几日?”他反唇相稽。
  杜琬芝顿时语塞。
  他冷冷道:“我要她进厨房当助理厨子,跑堂的事免了,上街购食材也免了,至于其他琐碎而不属于她份内的杂事,你也都给我撤了。”
  她一愣,马上抗议,“可这不是破坏康爷的原则吗?绝不插手、干涉掌柜在人事上的管理与安排?”她不甘愿。
  “京城的店是我一手做到现在的规模,如果你无法达到我的要求,也许我该考虑再接手。”阴鸷的黑眸冷冷看着她。
  竟然威胁要收回掌柜之职?袁裘儿有这么特别,值得他这么做?她仍然不平。
  他知道自己霸道,毕竟规矩是自己订下的,但是,她在这样操那颗圆球儿下去,她迟早会累到在浴盆里把自己给淹死!
  不,也许他会先失血死亡,回想昨晚那一幕,她如水中芙蓉起身,丰盈的胸线及诱人的圆婰,让他差点喷一整夜的鼻血!
  康晋纶深深的吐了口长气后,看向她握拳的手,明白她不甘愿听从他的安排,“你有异议?”
  “我是,爷为什么对她那么特别?我一直待在这里,爷难道没有看见我的努力吗?”她喉头一酸,眼泛泪光。
  “你现在是就事论事,还是转移话题?”他抿紧了薄唇,“我会找你谈,是因为你把她压榨得太过分,这纯粹是公事。当然,如果你『公报私仇』,那你的确不适任掌柜一职。”
  一道冷光直射而来,杜琬芝心虚而脸色更白。她的确是看不惯她,才可以安排更多的工作给她。
  “我知道了,就照爷说的,我不会再额外安排工作给袁裘儿。”话说到一半,她突然住口,之间袁裘儿撩开门帘,身后还跟着庄泰。
  “呃,对不起,我只听到刚刚杜掌柜那一句话而已,”她先跟脸色不悦的杜琬芝行礼后,才看向绷着颜的康晋纶,“虽然我不知道爷为何找掌柜谈我的事,可是,她很照顾我,给我更多的机会去学习,真的,客栈就只有我有。”
  愚蠢的家伙!这不是愈描愈黑?杜琬芝气得牙痒痒的,很想掐死她。
  “其实这样很好啊,她要求我把事情做更好,只是希望我更上一层楼。”
  她好心替对方辩护,但停在当事人耳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而且我爹常说,打过霜的柿子才甜,杜掌柜是好心训练我,我很感激她,真的。”袁裘儿一脸真诚。
  磨练当训练吗?他真佩服她的乐观。康晋纶摇头,“总之,事情没有你说话的份,你照做就是。”他严肃的眸光看向一旁憋笑的庄泰,“你又有什么事?”
  “东大门的贾爷又带了人上门,一样说有些话想私下跟爷谈,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将他请到上等厢房等侯爷了。”
  庄泰语气中有不少的无奈。主子虽然娶过一次妻,但行情仍然搞得不得了,要攀亲的人实在不少,贾锡信就是其中一位。他为了把家中的闺女推给主子,一年又一年的上门拜访,好好一个闺女就这么蹉跎了青春,都已经一十九了。
  闻言,杜琬芝微微变了脸色,明白贾锡信又是来谈亲事的。
  “真是打死不退的家伙!”康晋纶抿紧唇,甩袖走出去。
  袁裘儿搞不清楚状况,一如刚刚被庄泰拉来,这回又被他拉着跟上了主子。
  第5章(1)
  环境清幽的上等厢房里,年届五旬,蓄了八字须的贾锡信大喇喇的坐在红木椅上,喝着上好龙井。在他身后有四名随侍,到福满楼谈重要的事,当然也要摆点派头,只是瞧瞧,康晋纶走进来,竟然也摆起派头,找了几个人站在后头。
  吴管事跟庄泰,他是识得的,另有三名小厮,再加了一名圆滚滚但长得粉雕玉琢的丫头,六比四,他的气势一下子就被比了下去。
  康晋纶蹙眉看了袁裘儿一眼,似乎在问她跟来做什么?
  没想到,她竟看得懂他的眼神,指了指庄泰,庄泰则又指向老管事。
  吴汉这才尴尬的上前,附耳说道:“老奴希望爷别硬碰硬,贾爷是我们的米粮供货商,上次,爷的不娶让双方闹得很不愉快,所以,这次老奴自作聪明,爷或许可以暂时借裘儿一用。”
  事实上,自作聪明的是庄泰和一大群厨房伙计。所谓旁观者清,他们都看得出康爷对裘儿的不同,此刻,贾锡信的出现,无疑是老天爷帮忙,只要康爷说出他婚事有谱,再指指裘儿,打一下烟雾弹,贾锡信还能不死心?
  当然,他们会努力的弄假成真就是。
  老管事一点,康晋纶即明白了,只是,庄泰的神态太过愉快。
  他眸中冷光一闪,突然明白他们在玩什么把戏。看来这阵子他的威严不再,手下工作的人胆子一个比一个大。至于袁裘儿,他冷冷的看向她,她朝自己憨然一笑,他顿时明白,他顿时明白,她绝对是状况外的无辜第三者。
  他撩袍坐下,她自动自发,立即为他端上了一杯好茶。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访客:“不知贾爷何故大驾光临?”
  贾锡信抚须一笑:“我就知道康爷是大忙人,一定忘了我们签定的合作契约再两个月就到期了,新约的内容可得谈谈啊。”
  “照旧不是?”
  他一脸为难“这……恐怕不成。北方米粮欠收,江南又有不少农家改种棉、麦,来货减少,加上运费高涨,配合的粮商唉唉叫,这价格……”
  “只要是合理范围,我没异议。这部分我授权给吴管事决定,你们慢慢谈。”康晋纶起身要走。这只老狐狸诓错人了,每年都找理由涨价,若非他供的米粮质量良好,他早就换人进货。
  “等等,康爷,年轻人做事别这样急嘛!”贾锡信急忙拦阻他的去路,“其实就我们谈过的,我那独生女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康爷也娶过妻,还有一个跟男人跑了的娘、难以相处的爹……”
  一接触到康晋纶的冷眸,他才意识到自己竟将在家里评论的话脱口而出。
  他困窘的改口,“但我对康爷仍然相当欣赏,愿意把女儿嫁过来,日后大家都是自家人,还谈什么契约,直接取货——”
  “我没兴趣。何况在商言商,以这种政策联姻的方式要进康家门的滞销货太多了,了无新意。”康晋纶冷冷的截断他的话。
  贾锡信闻言,脸色丕变。
  吴汉、庄泰等人倒抽了口凉气。怎么爷还是一样这么直接?不,是更毒了,虽然是对方自取其辱在先,可是还是要给人家面子嘛!
  “看来是我识人不清,竟愚蠢的要把掌上明珠交付给你。事出必有因,哼!冷漠冷血又难相处,莫怪你的妻子会受不了你跟别的男人跑了!”当众难堪的贾锡信恼羞成怒,脱口嘲讽。
  康晋纶冷峻的目光直勾勾的射向盛气凌人的他,沉声道:“你说什么?”
  “你听到了,我说难怪你的老婆跟人跑了!”气坏了,他摆明瞧不起他!再怎么说,他可是京城最大的米粮供货商,家财万贯,有多少官员要与他往来,他还不一定理呢!
  “这位贾爷太过分了,干啥尽往我家爷的痛楚踩?”
  气氛凝结,竟然有人跳出来,挡在康晋纶的身前,没搞清楚自个儿才多高。
  但康晋纶看着在他身前的娇小身影,刚被刺痛的心竟涌上一种陌生的温暖。曾经,他有希望他爹能这样护卫自己,但却未曾等到过。
  袁裘儿虽然仍搞不清楚状况,但她实在听不下去,挺身而出,上前站在爷身前护住他,却没想到自己一点气势都没有。
  吴汉跟庄泰等人替她捏了把冷汗,毕竟此刻的话题是个禁忌,从来没人敢当爷的面提起,他们之所以没有强出头,也是因为主子天生的狂傲性子,没有他们插手的份,但袁裘儿啥也不懂,反而没有包袱的率性而为。
  “你是什么东西?”贾锡信可火了。
  “我才不是东西!而且,你才冷血冷漠又难相处!难道你不知道被留下来的人最可怜,才有机会让人欺侮吗?”这是她的亲身经历,父亲一走,她连老家铁铺都留不住,被硬生生的赶走,连娘的遗物也被逼留下,什么都不准带的离家流浪,途中还被人抢了包袱,只能一路乞讨……
  想着想着,她突然悲从中来,眼眶泛红。
  被留下来的人最可怜?康晋纶心弦一紧,怔怔的看着泪眼婆娑的她。
  “康晋纶,你是不是男人?居然要一个婢女替你出头?”贾锡信瞧她眼中的泪水开始滴落,更是火冒三丈、
  她一听,急忙拭泪,忿忿不平的道:“他当然是男人,你不准污辱康爷!”
  贾锡信皮笑肉不笑,“那就是你这个丫头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故意出头,想引起他的注意?”
  “我才没有!”她急着否认,脸却莫名的红了起来。
  没有?他鄙视的扫向她圆润的身形,“要当狐狸精,长得圆滚滚的,你还不够格。呿,我真是疯了,浪费时间跟你多话。”
  “够了!”康晋纶突然举步上前,将她拉到身后。
  他高大的身子如一座高耸的山,护卫着自己,她眨眨眼泪,发现视线完全被挡住了,但一股难以形容的温暖和安全感涌上心头。
  康晋纶一双黑眸射出凌厉锋芒,“贾爷求亲不成,却把气出在一个无辜女子身上,不会太没格调,有失风度?”
  这一记冷眼,令贾锡信全身寒毛直立,但他不肯认输,“就算没有格调又如何?总赢过你吧,没规矩又没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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