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娘子-第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陶姑娘快到了。”她自顾自道。
小茶泪水夺眶而出,“少夫人……”
“你想,我能不能偷偷见着她的面呢?”
“少夫人,再怎么说您也是这府里明媒正娶,大红花轿抬进来的,您在这将军府里还是有一定的地位。”小茶替她打气。
“我想的不是这个,”她吁了一口气,“我越来越不像我自己了……话说回来,我也从来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我到底是谁,连我自己都弄不明白了。”
又来了!
小茶好害怕听到她说这样的话,急忙捂住她的嘴,“少夫人,您别再说了,您就是我的少夫人啊,不会弄不明白的。”
“小茶你真好。”她浅浅一笑,温柔地拉下小茶的手,“我没有疯,也没有傻,只是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事实上,也不必去想明白。”
慢慢地把心给切碎了、斩绝了,就渐渐不会在乎,也不会感觉到痛了吧?
她现在正在学,正在试,或许有一天,她真的能够做到七情不动、看破红尘、勘破情关、大彻大悟吧?
是陶花容还是沉明月,又有什么关系呢?远离颠倒梦想,色即是空,四大皆空……人生不过是一场梦。
她盈盈地笑了。
小茶却被她的笑容撩拨得心儿发麻,头皮也发麻。
少夫人究竟怎么了?
深夜小跨院
明月一袭雪白单衣,高高地坐在院里的一株高大黝黯树桠上,幽然轻歌,歌声飘忽凄凉。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啊……”她的眸子悲悲凉凉,又像是落在好遥远好遥远的远方,“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啊……”
小茶担忧地抱着一件长披风,伫立在碧檐底下,傻傻地望着树干上的明月。
她好担心好担心少夫人,打从少夫人兴匆匆地去,脸色苍白、冲冲跌跌地回来,就整个晚上都不说话,只是痴痴地看着匣子里的一绺发丝和那卷词,她好怕少夫人哭,可是又宁愿她哭一哭,别忍着,至少心情会好些吧?
一到深夜,她睡醒了看不到少夫人,听着歌声才寻了出来,看见少夫人凄凄楚楚地坐在树上唱歌,唱的词儿她也不是很明白,可是听着听着,却忍不住就想掉眼泪了。
到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轻轻移步向前,小声叫道:“少夫人,晚上着实凉了,快快回房歇息吧。”
明月置若罔闻,依旧哼着歌儿,彷佛魂梦早已远远飘荡至某个不知处的地方去了。
“少夫人……”小茶哭了出来,着急地道!“您千万别这样吓婢子,您快回房来睡呀,万一受了风寒该怎么办呢?”
明月的思绪飘浮到过去,他最爱听她唱歌,只是每当听到她唱起这首歌时,总是嫌它太幽怨愁凉了。
她总是爱故意唱给他听,看他皱眉心疼又舍不得呵责她的模样,是多么甜美的记忆呵……
她黯然地垂下长长的睫毛,心头百转千回,怎么也撕扯不清。
“想来再是不能够了,”她幽幽望着黑黝黝的夜空,明月蒙云黯淡,怎么也看不见那份皎洁明亮,“有多少的爱恨情愁,早就应该随着过去埋葬了,为什么偏偏我还牵着念着不放?沈明月就是沉明月,是永远也没有办法变成陶花容的,无论我愿意不愿意……这是怎么也不能改变的事实了。”
老天爷开了她一个多大的玩笑呵。
是注定她就得爱上他,注定经历一份原本不属于她,却误放在她掌心,现在又要被残忍夺走的爱吗?
她还要期望什么呢?
“老天爷,您告诉我,少卿还是少卿,可是花容已非花容,我还能怎么办呢?”她怔怔落泪。
苍天无语,皓月静寂,唯有树下的小茶,还兀自焦心轻唤……
只是她们完全没有发现,在拱月门底下,有一个高大无言的身影静静伫立许久许久,始终不忍离去。
杜少卿深邃的双眸紧紧地锁着枝桠上的伊人,宽阔的胸膛无法抑止地剧烈起伏着,心痛渐渐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他对不起她。
可是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
他唯一明白的是,花容就要回到他身边,而明月……始终是天上那一轮遥远的明月,注定不属于他。
一个男人,怎能自私到生命中同时拥有一轮明月和一树桃花?
对她们两个谁也不公平。
“可恶,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九章
亦凡主页
亦凡商城
新闻中心
商务助理
聊天广场
四海纵谈
贺卡天地
亦凡书库
第九章
将军府里积极筹备盛大的婚礼,然而风尘仆仆翩然降临的却是一个哭到两眼肿似核桃的“陶花容”。
剽悍忠心的十名亲兵一字排开,在将“陶花容”平安送至将军府杜少卿手中时,他们的眼儿也红了——统统都是极度不舍的看着她。
“陶……姑娘,你要保重了。”为首的亲兵统领心情复杂地望着她。
纤小娇嫩的花容满面掩不住的清丽绝伦,哭花了的小脸却一点也不像是即将跟心上人重逢的模样。
她泪汪汪地看着他们,“我真的……得留在这儿吗?”
亲兵统领咬一咬牙,“是的,这是大将军的钧令。”
“去他的钧令!”她忍不住哭得更大声了,“终有一天……终有一天他会后悔不相信我……”
“陶姑娘……”亲兵们和她的感情显然极好,听到这话都是虎眸含泪了。
“陶姑娘,请你在杜大将军还未来之前,先收拾一下心绪,”亲兵统领苦口婆心,“如果你真的不愿留在这儿,千万千万要说服杜大将军……到时候或许你就可以回漠北,我们大将军……或许就会相信的。”
“你们都信我,可偏偏那个猪头却不信!”她气到口不择言,又是一陈打从心底涌现的悲哀。
“陶姑娘,我们会在京师先停留一阵子,探望家人,如果你可以回漠北,请一定要通知属下们,我们必定全员到齐,再护送你回漠北去。”亲兵统领坚定地保证。
花容的眼儿亮了起来,多日来的哭泣虽然红肿了眼眶,却怎么也拂拭不去她美丽的神采。
“就这么说定!”她一个激动向前,紧握住亲兵统领长满了老茧的大手,“陆统领,你们千万要等我,万一这个杜少卿的脑袋跟他义兄的一样混沌,天知道要花多久时间才能说服他。”
陆统领险些笑了出来,却是对她信心满满,“是!”
“好了,你们先回去探望老小吧,”她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贯的勇敢与坚毅,“我会没事的。”
亲兵们依依不舍地退下了,花容环顾着这个典雅庄严的大厅,再大大地吸了一口气。
“可恶的韦端,真的就这样把我丢回京师……”她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爱上这么个脑袋里装满铁条钢块的男人,可是……现在说这话已经太迟了。“他难道不明白,我是花了多大的力气,又是老天怎样的一番垂怜才追随到他身边的吗?”
甚至不惜暂且拋下爹娘,她的家,还差点自鬼门关前爬不回来……
这样一片痴心,竟然比不上他对义弟的一份承诺?
见鬼的,她明明说了千百万次,她不是陶花容,她是沉明月!
“花……容?”一个颤抖的、深情的男声在她背后响起。
她蓦然回首,看见了一个俊美无俦、英气流淌却憔悴的男人。
花容心底轻轻叹息了。
她听韦端说过杜少卿的苦恋,她也甚感同情,可是她不能因为这样就昧着心承认自己是真正的陶花容,只为了成全他的一番痴恋。
情之一字,从来就不是能任人左右的呵!
“杜将军,我不是陶花容。”她硬起心肠,坚持地道。
他震了震,原本想要拥她入怀的动作硬生生僵住了,俊脸煞白。“你……为什么这么说?”
这娇美的容貌,宜嗔宜喜的神情,体态丰姿……甚至她的指尖、她的发,无一不是他所熟悉的花容啊!
他瞬间自以为了解了——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他深情而忧伤地凝望着她。“告诉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致使你要诈死,远扬天涯,不再与我相见?甚至等不到我回来……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不愿意让我共同分担你的忧虑吗?”
花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底幽幽一叹,不得不被他感动了。
只是……
她直视入他双瞳深处。“杜将军,我能了解你的心情,我也很不愿意让你失望,但是我真的不是陶花容……我是沉明月。”
沉明月?!
他呆了一呆,“不,你不是沉明月,明月是另外一个人,不是你。”
她……又怎么会知道明月?
“咦?”她一愣。
他在说什么?
难道……真的发生了?她离了魂落入陶花容的躯体理,真正的陶花容也落入了她的身体里,她们真的交换了躯壳?
她低头苦苦思索起来。
当初她只记得自己心心念念想的都是要去追韦端,要去漠北,在城门口淋了一夜的大雨,回家之后就陷入高烧与昏迷……从此后缥缥缈缈、意识模糊,当她再度醒来时,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并且随着陶家老夫妇在前往漠北的路上。
机缘巧合,玄妙难言……她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想明白,接受了这个事实。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
“你说沉明月在这里?她现在在哪儿?”她急切地问道。
杜少卿一怔,越发不解,“你说什么?”
“陶……呃,就是沉明月,她现在在哪儿?”她一时之间也很难解释。
杜少卿盯着她,大大受伤了,“花容,近半年不见,我想你想得发都快白了……你好似……一点都不以我为念?”
他思念她思念到甚至将另一个女子误以为是她,背负了一份深重难解的孽情和愧疚,以致于每晚都不成眠。
现在她为什么还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分,不愿接受他?
她愣了愣,气急败坏地道:“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他退后了一步,深情却失落的眸子紧紧瞅着她,最后深深吁了一口气,带着沉重的莫可奈何和怜爱。
“是我的错,你这一路风尘仆仆,一定又累又倦……我不该这样逼你的,你先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过后,我们再来谈。”
“可是……”
他深深地、渴望地凝望了她好久好久,几次三番都强忍着将她紧拥入怀的冲动,最后还是毅然抑下了那强烈的渴求,缓缓地走出大厅。
他在门口顿了一顿,最终还是忍不住回头,眸光泪意闪闪,激动瘖哑地道:“容儿……我真的感激上苍……又让你回到我身边了。”
话说完,他拍了拍手唤来在门外侍立的几名丫鬟。
“将小姐送到桃花小楼去歇息。”
“是。”几名伶俐的丫鬟恭敬应道。
花容看着他高大瘦削的背影,蓦然想到了那个宽阔伟岸,伫立在大漠黄沙中,犹如战神的心上男人。
“韦端,你把我害死了。”她又掉泪了。
现下这一团乱的情势,教她怎生理得清?
杜老夫人端坐在花厅,缓缓啜饮着茶,神情却怎么也优闲不起。
她正在等待……
终于,梅香冲了进来,“老夫人,果不其然,少爷将陶姑娘安置在桃花小楼,可是听说还没有提到成婚的事!”
老夫人将茶碗放下,倏然站了起身,双眸一片紧张之色,“她到了,真的到了,她有没有跟哪儿提到我们的事?”
梅香拍着狂跳的胸口,喘息着摇头,一脸侥幸与快慰,“没有没有,婢子在外头听得一清二楚,陶姑娘甚至还编了个谎,说她不是陶姑娘……”
虽然她听得有些模模糊糊、迷迷惑惑,但是大体都听明白了,陶姑娘并没有说出她们上陶家的那回事,也没有告什么状,甚至对少爷都是冷冷淡淡的,看来她知道其中的厉害,不敢真正表露心意了。
老夫人秀眉一拧,“这是怎么说?”
“总之,她始终不敢告诉少爷,有关老夫人去找她的事,只是一直抗拒少爷,看来她是真的怕了您,不敢跟您作对了。”梅香百般讨好。
老夫人得意地一笑,“姜是老的辣,我也相信她不敢跟我作对,只是光是这样还不够,我得想个法子将她和沉明月都给撵出去才行。”
“可是少爷一定不肯的。”梅香失望地道。
慑于少爷的威望和权力,她们还是不能够轻举妄动啊!
“他是我的儿子,能拿我怎的?”老夫人一点都不以为然,“再说我可是长辈,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能拦阻我?”
梅香满脸阿谀,“就是,这将军府里自然是老夫人最大,不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