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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谁拐了谁?-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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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深吸了一口气,为自己的念头感到无比惊讶!勉强自己收回视线,再度对自己的心进行抗战——不,不,不行,不可能,不。
  以淮忽然坐了起来。他现在的任何一个小小举动都能引起语瞳强烈的惊颤,然而他只不过是坐着,手指向遥遥的海天接际,目光深沉而诚心地说:
  “我常在想,我喜欢看海的原因,也许就因为海无限宽广,有着无限的可能。顺着这片海洋一直过去,也许我就能找到一个岛屿,自由的岛屿,没有未来,没有过去,没有包袱,我只要我自己。”
  “你的伊露瑟拉。”语瞳喃喃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去找。你有钱,有闲,没有负担,大可抛下一切去找你的人生,你在等什么?”
  “你。”
  短短一个字却带着极大的力量,震得语瞳脑子发昏!她再也隐瞒不了自己,再也不想隐瞒。就像以淮曾说过的——为什么不能像个单纯的小孩,完全没有多余的顾虑,看见喜欢的人,就毫不犹豫地向他奔去?
  “你不必等了。”她轻颤着声音说。
  他怔住了,回头看她;她的眼睛也正等着他,两人的目光一接触,就再也分不开。他很快地抓住了她的手。慕淮刚送她的钻戒紧紧压在她的手指上,好像戒指本身在抗议,但她不觉得刺痛,她往前一靠,他们的唇贴住了。
  从没有一刻如此昏醉,从没有一刻让她感到天旋地转,生平第一次,她这样沉入一个失魂迷魄的深井,她强而热烈地反应着他,几乎用全心全意在接受。
  她面临的状况是她这辈子从没碰过、也不敢相信的一种爱情,是一种不被容许发生的,却不断激发出真情的一种爱。她知道辜负了慕淮,笃定会被人骂死,以淮铁定也会成为罪人,但冥冥之中自有股力量鼓吹着她继续,罪恶感于是被遗忘了。
  欲望强压了太久,像终于找到渲泄之口,他坚实的身躯贴着她,带着原始而强烈的倚向她,她的力量在融解,迷蒙而酥软的身体禁不住仰躺了下去,她身下的沙不仅软,而且会流动,迟缓沉溺得像陷入无法自拔的流。
  是的,无法自拔。
  沙承接着她,她承接他柔软湿润的唇,在她眉睫、鼻尖、颈窝,她的神智失去知觉,只剩下身体;她以同样的热情反应他,带着迷醉般的思潮啃噬着他宽厚的肩,那阳刚而壮硕的手臂,他的皮肤渗出丝丝细汗,沾满了海沙……。
  海沙。
  当语瞳尝到的不是他古铜色的皮肤而是碱且粗糙的海沙,竟忍不住杀风景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打断了这一切。
  “什么东西?沙子?”以淮皱起眉头,却也笑了。“你身上也都是啊。”
  柔情虽然被打断,但仍然还是甜蜜的;他们嬉闹着互相拍打对方身上的砂砾,释放的情感让两人笑得自然又开朗,然而细沙像是附着在皮肤上,怎么也拍不完,以淮忽然拉起了语瞳的手。
  “走,我们去洗掉它。”
  “洗?”语瞳呆呆地问:“回饭店洗呀?”
  “傻瓜,”他的笑声在她的耳畔发出。“这里不就有很多水?”
  语瞳还没理解他讲了什么,他已经拖着她的手,往海浪奔去。
  “喂!喂——你有毛病!我没穿泳装啊!我也没多带衣服!喂!喂——”语瞳一叠声惊叫着,然而一片浪花已朝她身上刷地狂扑过下来,带走她身上大部分的砂,却也让她变成落汤鸡。
  语瞳低头讶异地看着自己湿了的衣裳,却听见以淮恶作剧似的笑声——
  “看,这样就洗干净了!”
  语瞳瞪他一眼,却不由得嗤一声笑了出来,顺手把以淮推向海浪。
  “你也去洗洗吧!”
  于是,两人在沙滩上跑着、追着,身上沾满了海沙,再跳到海里去冲掉;跑到沙滩上来把身子晾干,脚上却又满满是沙……。
  星天西移,月光流转,终究他们身上的衣服根本没干的时候,反而沾满了白细的沙子。
  似乎只有回饭店的浴室大大冲个澡才是正途。趁着同事们仍在另一边的沙滩上狂欢,他们做贼似的,偷偷摸摸溜回饭店;以淮满身淌水地站在饭店门口,看清大厅没有人,才向身后的语瞳招招手。
  “好时机!赶快!”
  一身狼狈的语瞳立刻从他背后闪出来,两人在晚班柜台小姐惊骇傻楞的眼神中冲进电梯,留下一地的水痕。
  语瞳在电梯里笑不可抑,差点岔了气,伏在以淮肩上笑得久久不止。狭窄的电梯空间中两人亲吻、撩、抚、闹笑什么都来。她知道自己实在疯狂,这辈子从没这么放纵过,可这就像爱情——不够疯狂的爱情,便少了那么点味道。
  夜深了,饭店房间前的回廊上空无一人,他们忍住闹笑,蹑手蹑脚在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一道水渍。行经以淮的房间,他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狂热地吻她,渴求地、贪得无厌地。刚才的荒唐嬉闹成了最佳的调情,她以自己从来想像不到的热情回应他的吻。
  她晕眩地缠住他,双臂紧勾着以防自己瘫软下去;他靠在她身上的力量变成世界上最自然的事,她兴奋的心情超越了肉体上的感受,知道他要她,她在乎他……缠绵的渴望在两人心中掀起一波又一波的震荡。
  他的手掌摸索着她身上任何一道曲线与弧度,她浑身敏感地燃起强烈的悸动,他的唇滋润着她的唇瓣,品尝着她迷人心魄的气味,比最醇的酒更令人沉醉的滋味。
  他火热的吻、大胆的行为都是一种邀请,他往后一靠,让自己进入房间,连带地把语瞳也拉了进去。纵使她迷醉得天旋地转,却没有迟疑、没有犹豫,就这样被爱与欲同时融解了。
  同一天,在几个小时之前,她拒绝过慕淮,可是现在为了同一件事,她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房间,上了另一张床。
  语瞳在以淮的房间一直待到早上,当清晨的第一道曙光斜斜照进落地窗的长窗帘,语瞳披衣而起,轻踱到窗前,拉开窗帘。
  海边的晨光是洁静的、无污染的,视野辽阔清晰。远处的沙滩上,同事们应该都累得回房间睡大觉了吧?
  远眺着那片海滩,语瞳仿佛还听见同事们吵嚷笑闹的声音——她终于想起了慕淮。
  昨夜在她跟以淮浓烈的欢爱中,没有慕淮的位置存在,可是在她的生命中,慕淮总算曾经存在过。
  她静静倚窗而立,眼神神思均飘向远方,身后传来了以淮冷冷的声音——
  “你后侮了?”
  那声音,略略受伤的,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高傲不在乎的。
  “如果你要求我当昨夜什么都没发生,放心吧,我做得到。”
  语瞳摇摇头。她做过的事,每一件都不后悔。她回过头来,眼里是一片宁静的笃定。
  “你呢?”语瞳轻轻问他:
  “你后悔吗?希望我忘掉昨晚的一切?”
  以淮低叹一声,从她的身后拥住她,在她耳畔轻吐他的答案:
  “我爱你。”
  简单的三个字,甚至有些俗气,却让语瞳莫名感动,盈盈明眸潋滟水雾,她转个身投进他怀里,主动送上浓情的吻,算是回答了。
  吻去语瞳眼梢那抹即将滑下的泪珠,他的轻叹吹拂在她脸庞。
  “我没有条件要求你。”
  语瞳睁开双眼推开他。
  “要求什么?”
  他咬咬牙,有些懊恼——
  “我没有慕淮的社会地位,我不像慕淮是殷家理所当然的继承人。语瞳,我没有条件要求你为我离开他,”他闭了闭眼睛。“可是如果再让我看见你跟他在一起,我就算不死掉,也会发疯。”
  语瞳看着他,摇了摇头,她的语气坚定而认真——
  “你别再说了。就算你不要求我,我也会跟慕淮讲清楚的。我已经负了他,不能再欺骗他,你放心吧。”
  以淮几乎是带着一种全新的眼光审视她的坚定——如此一个盈盈弱弱的女孩,却敢做敢当,勇于面对问题……。
  他再叹一声,充满着对语瞳的欣赏与折服,再度拥她入怀,真心地,却带着半命令的口吻:
  “语瞳,我下星期回美国,你跟我走。”
  在他怀中的语瞳一惊!想到美国是那么的天遥路远,能跟他长相厮守虽让语瞳一想到就觉得无比甜蜜,可是为了这份甜蜜,她得放弃工作、家人,到美国重新生活?
  “你可以到美国念书,我的钱足够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热切地在她耳畔低喃,仿佛眼前已经出现一幅完美的景致。
  语瞳不语,回不出话来。要以淮留在台湾,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了;然而她选择以淮,就等于选择远离家乡——
  以淮终于发觉了语瞳的犹豫,他拉开她——
  “别担心,你还有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考虑。”话虽如此,然而他温柔的眼眸完全掩不住浓烈的期望与深情。
  语瞳快要被他这样的眼神给烧融了……就吃他这一眼,再多的困厄,她也心甘情愿了。
  第七章
  诸事并不若语瞳想像的顺利。
  自北海岸回来,慕淮手上立即有一个大案子让他忙得昏天暗地,光是语瞳想找时间跟他面对面聊聊就不可能,更何况是谈分手这么严重的大事。
  打电话?那是不尊重人的方式,语瞳连考虑都不考虑。写信吗?似乎又太不负责任。既然是她负慕淮,慕淮有权利当面跟她要任何解释。
  日复一日,语瞳更加心烦!并不完全烦她该以何种面貌面对慕淮,不完全烦慕淮将有什么样的反应,烦的是一桩心事凝在半空中未了。
  事情拖着,以淮不逼她,机票却悄悄去订了,时间像在她身后追着她。
  失眠的问题在语瞳身上更加严重。虽说如果没有以淮爱情的滋润,她可能会糟到连日子都过不下去,可讽刺的,以淮的爱却是教她生活混乱的主因。
  这天晚上,以淮兴致勃勃地要带她到北投山上一间精致新开张的日本料理店用餐。语瞳带着烦扰、失眠的心情去赴约,漂亮的餐厅果然名不虚传,藤竹隔间,和室小屋,京都和风古乐,满室异国氛围,恍若时空移转。
  桌上小碟小碗,家家酒一样精致中的日本怀石料理,却仍引不起语瞳的兴趣。她眉尖轻蹙。
  “你不快乐。”以淮柔柔地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你有心事。”
  语瞳抬起眼帘,以淮的眼神充满了柔情蜜意,往常那种时而易见的高傲嘲讽此时全不复见。她多爱这样的以淮呵!没有疑问的,这辈子她是他的了,只不过,她得先向慕淮坦白……。
  “你有心事。”以淮再说一次,即使眼神温柔如前,他仍能洞悉她的心事。“是慕淮吗?你告诉他了?”
  语瞳叹口气,摇摇头。
  “就因为没机会当面告诉他,才烦哪。”
  “也许,”他寻思着,缓缓地说:“我去跟慕淮说?我不该让你自己去面对,这也是我的事。”
  “不要。”语瞳眉心蹙得更紧了。“这是我跟慕淮之间的事,不管怎样,我会把事情解决的,你别急。”
  “我不急。”他诚恳地拉起她的手,用自己温热的掌心包住她的。“我只是不想你给自己压力,我不要你不快乐。”
  她瞅了他一眼。
  “有没有可能我不要去美国?”这也是令语瞳心烦的另一个原因,她还不知该如何向家人启口。
  “这给你带来困扰了?”以淮低声说:“我只是不想让你留在台北,留在慕淮生活的地方,我怕……有什么变故。”
  以淮跟慕淮不同。换成慕淮,他会体贴体谅语瞳的苦处,可是以淮是他自己,他做他认为对的事,而语瞳选择去爱的人,偏偏就是以淮而不是慕淮。
  语瞳飞快地抬起眼帘,反手握住了他的。
  “不可能有什么变故。你怕我重回慕淮怀抱?不可能的。我这辈子已经不能没有你了,除非是你不要我……。”她突然机伶伶地打个冷颤。“那我就……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了。”
  她剖心、真切而笃定的告白,让以淮不由得震颤了下。从她眼中,他看见语瞳无悔的真情、坚定的心意,她强烈的个性表现在爱情上也是一样的认真执着,他深深被这样的一份爱所感动,他像被定住了似的,只是呆呆地凝视着她,眼中藏着百感交集的复杂矛盾。
  “我是说真的。”语瞳再握了他的手一下,幽柔如梦地继续她的告白:“我这辈子还没谈过像这样的恋爱,没遇过像你这样的男人,我不认为我应该再找了,我已经找到了我想要的。”
  以淮怔怔望着她,那一刹,他眼眶中隐隐有着水雾,显得更深更黑,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语瞳抬起视线,接触到这样的一双眼神,看得她的心都融了,浑身血液都沸腾了,然而……。
  像被针刺到似的,以淮突然颤了一下,陡地收回了手。那过于激烈的反应让语瞳有些惊讶,正想问,以淮却仿佛突然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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