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歌(卷五)魔龙的狂舞-第7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到首相的位置,我还学会了读书写字。
他还在猫着腰读信,这时忽然听见铁钥匙碰撞的声响。半个心跳的时间之后,囚室的门晃晃悠悠地打开了。
从门外走进来的人并不是某个看守。他高大而又憔悴,长着一张线条分明的脸和一头灰棕色头发。一柄长剑从胯部垂下,身上那件深染成绯红色的披风在肩膀处用一个盔甲铁拳形状的沉重的银色胸针牢系着。“席渥斯伯爵,”他说,“我们时间不多。请你跟我来。”
戴佛斯警惕地审视着陌生人。那个“请”字让他困惑。一个即将被砍掉脑袋和手的人不应当享受此等礼遇。“你是谁?”
“叫我罗贝特·葛洛佛吧,如果你乐意,大人。”
“葛洛佛。你是深林堡伯爵。”
“那是我哥哥盖伯特的职位。过去是现在也是,这得多亏你的史坦尼斯国王。他从那些抢走城堡的铁民贱种手里夺回了深林堡,并且归还给它的合法主人。当你被关在高墙之内的时候,外面还发生了更多的事,戴佛斯伯爵。卡林湾已陷落,卢斯·波顿带着奈德·史塔克的幼女返回北境。一大群佛雷跟随他回来。波顿放出乌鸦,召集所有的北境领主前往荒冢屯。向他们要求宣誓效忠和人质……以及作为艾丽娅·史塔克和他的私生子拉姆斯·雪诺婚礼的见证人,这场婚姻意味着波顿家对临冬城的所有权。现在,你会跟我来了吗,还是不会?”
“我还有什么选择,大人?跟你走,或是留下来陪着加尔斯和卢夫人?”
“卢夫人是谁?一个洗衣妇?”葛洛佛变得不耐烦了。“如果你跟我来,我就会把一切解释给你听。”
戴佛斯站起来。“如果万一我死了,恳请大人能把我的信发出去。”
“我对此做出承诺……如果你死了,你的信不会留在葛洛佛或是威曼伯爵的手上。快点,跟我来。”
葛洛佛带着他穿过一个漆黑的大厅,走下一条破旧的楼梯。他们穿过城堡的神木林,心树长得巨大,纠结的枝干吞噬了所有的橡树、榆树和桦树,苍白的树枝甚至挤进了高处俯瞰的城墙和窗户。树根有一个人的腰那么粗,树干是那么宽阔以至于上面刻着的人脸看起来肥胖而且愤怒。鱼梁木的另一边,葛洛佛打开一扇生锈的铁门,并且停下来点了一支火把。当火焰烧得红热起来,他带着戴佛斯沿着台阶再次向下进入一个桶状的圆形地窖,那里的哭墙用盐做成坚硬的白色外壳,每走一步海水都在他们脚下来回搅动。他们穿过几个地窖,以及一排又小又湿,非常难闻的房间,跟戴佛斯禁闭的地方不可同日而语。接着是一面空白的石墙,葛洛佛推了推墙就转动开了。墙的另一边是一条又长又窄的隧道,依然很有多台阶。他们顺着台阶走上去。
“我们在哪?”当他们攀爬的时候戴佛斯问。声音在黑暗中轻轻回响着。
“台阶下的台阶。这条通道从城堡阶梯之下向上延伸直至新城堡。一条密道。这本来不该让你看到的,大人。你本该被处死。”
给死人的稀饭。戴佛斯继续攀爬。
他们从另一面墙边爬上来,但这面墙是用条板制成,远的那一边上涂满灰泥。远处的房间舒适温暖,装备舒适,地上铺着一张密尔地毯,桌上点着一些蜂蜡蜡烛。戴佛斯听见不远处传来管乐器和小提琴的演奏声。墙上挂着一副褪色的羊皮纸北境地图。地图下面,白港的巨型伯爵——威曼·曼德勒正坐在此。
“请坐。”曼德勒伯爵一身盛装。他的天鹅绒上衣是浅蓝绿色,衣服边沿、袖子和领子都绣着金线。外面披着一件白貂皮披风,用一个金色三角别在肩膀上。“你饿了吗?”
“不,大人。您的看守为我提供的伙食很好。”
“那边有酒,如果你渴了可以喝点。”
“我是来和你谈判的,大人。我的国王命我这么做。我不是来和你喝酒的。”
威曼伯爵叹息一声,“我在前面的谈判中让你感到被羞辱了,我知道。但我是有原因的……请坐,请喝点酒,我恳请您。为我儿子的平安归来喝一杯。威利斯,我的长子和继承人。他回家了。你听见的欢迎宴会就是为了这个。他们在人鱼厅吃鳗鱼派和鹿肉烤栗子。薇尔菲德在陪着她将要出嫁的佛雷跳舞。其他佛雷正在高举酒杯为我们的友谊祝福。”
音乐声之下,戴佛斯能听见很多人嗡嗡的说话声、杯盘撞击声。但他什么也没说。
“我刚刚从贵宾席那边过来,”威曼伯爵接着说道,“我吃得太多了,就跟以往一样,白港所有人都知道我肠胃不好。我的佛雷朋友们不会对我长时间的造访厕所起疑心,我希望。”他把酒杯翻过来。“在那,你喝点酒吧,我不能再喝了。坐下,时间很短,而我们要说的太多。罗贝特,给首相倒酒,如果你那么好心的话。戴佛斯伯爵,你什么都不会知道,你已经死了。”
罗贝特·葛洛佛倒满一杯红酒拿给戴佛斯。他接过,嗅了嗅,然后喝下。“我是怎么死的,这个可以问吗?”
“用斧子。你的头和手被挂在海豹门上,你的脸被转向朝外这样你的眼睛就能望向港口。到目前为止,你已经腐烂透了。虽然我们在把你的脑袋钉在铁钉之前用焦油浸泡过。食腐鸦和海鸟在你的眼睛上争食,他们说。”
戴佛斯不舒服地转了身。这种感觉很诡异,作为一个死人。“如果大人乐意,能告诉我替我死的是谁吗?”
“这个重要吗?你长了一张大众脸,戴佛斯伯爵。我希望这么说没有伤害你的感情。那个人和你肤色一样,鼻子的形状一样,两只耳朵也没什么不同,留着长胡子但是可以剃掉修成你的形状。你可以肯定我们给他很好地浸了焦油,嘴里还塞了一颗洋葱让他的脸看起来更扭曲。bartimus爵士看到他的左手指节都少了一截,跟你一样。那家伙是个罪犯,也许这个能给你点安慰。他这一死可比他活一辈子做出的贡献大多了。大人,我对你并无恶意。我在人鱼厅向你显示出的仇恨只是一场小丑的闹剧,为了取悦我们的佛雷朋友而已。”
“伯爵大人应该去演戏。”戴佛斯说,“您和您的人都演技绝佳。您的好女儿像是最迫切的想看到我死的人,而那个小女孩……”
“薇拉。”威曼伯爵微笑了。“你看到她有多勇敢了吗?哪怕是我威胁要把她的舌头拔出来,她也提醒我不要忘记白港对临冬城的史塔克家族欠下的恩情,一份我们永远也偿还不完的恩情。薇拉用心灵说话,其实里雅夫人也是一样。如果你能的话就原谅她吧,大人。她是个傻瓜,是个被吓坏了的女人,威里斯就是她的命。不是每个男人骨子里都有龙骑士伊蒙王子或是星眼赛米恩的影子,也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像我的薇拉和她姐姐薇尔菲德那样勇敢……薇尔菲德其实什么都明白,但是她仍然无所畏惧的扮演着自己该扮演的角色。”
“当和骗子打交道的时候,就算是诚实的人也必须说谎。只要我唯一还活着的儿子仍然是俘虏,我就不敢公然与君临为敌。泰温·兰尼斯特大人亲自写信告诉我,威里斯在他手上。如果我想让他安然无恙的被释放,他告诉我,我就必须对自己的叛国罪做出忏悔,让整座城市投降,向铁王座上的男孩国王宣誓我的忠诚……还要对卢斯波顿,他新任命的北境守护屈膝下跪。如果我拒绝,威里斯就会像一个叛国者一样死去,白港会被暴风雨般的攻击倾覆,而我的人民就会拥有和卡斯特梅的雷耶斯一家一样的命运。”
“我很胖,很多人认为肥胖让我变得懦弱和愚蠢。也许泰温·兰尼斯特就是其中之一。我给他送回一只信鸦,说我会屈膝投降,并且打开城门,但是那必须是在我的儿子被送回来之后,不是之前。但是麻烦来了,泰温恰好死了。后来佛雷家带着文德尔的尸骨出现在这里……声称要用一桩联姻来促成和平。但是在我看到威里斯好端端的,一根毛不少的回来之前,我不想给他们他们想要的东西。然而如果我不证明我的忠诚,他们也不会给我威里斯。你的到来恰好给了我做这件事的时机。那就是在人鱼厅我对你失礼的原因,也是让那颗头和那双手在海豹门上腐烂的原因。”
“你冒了很大的风险,大人。”戴佛斯说。“如果佛雷家看穿了你的诡计……”
“我没有冒任何风险。如果佛雷家有人非要爬上我的城门,近距离的仔细查看那颗嘴里含着洋葱的人头,我就会谴责我的狱卒的失误,并且把你交出去平息事端。”
戴佛斯的脊梁骨一阵发凉。“我明白了。”
“希望你能明白。你自己也有儿子,你说过。”
三个。戴佛斯心想,尽管我实际上生了七个。
“我马上就要回到宴会上去向我的佛雷朋友们敬酒了。”曼德勒继续说。“他们监视我,爵士。他们的眼睛日夜都不离开我,鼻子不停的尝试嗅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叛变气息。你看见他们了,傲慢的杰瑞爵士和他的侄子雷加,那个披着真龙名字,假笑着的蛀虫。他们身后站着赛蒙,腰里的钱币叮当响。他收买了我的好几个侍从,还有两个骑士。他老婆的一个侍女,还和我手下的一个傻子上了床。如果史坦尼斯想知道为何我的信上说的那么少,那是因为我甚至不敢相信我的学士。席奥默只有头脑,没有心灵。你在我的大厅里已经听到他怎么说了。当学士们戴上项链的时候,就应该完全放下过去的效忠对象。但是我忘不了席奥默是出生在兰尼斯港的兰尼斯特,和凯岩城的兰尼斯特有远亲关系。敌人和错误的朋友包围了我,戴佛斯伯爵。他们像蟑螂一样侵扰我的城市,夜里我总是觉得他们在我身上爬来爬去。”胖伯爵的手指深深陷入掌心,整个下巴都在颤抖。“我的儿子文德尔,作为一个宾客去了孪河城。他吃了瓦德侯爵的面包和盐,把他的剑挂在墙上,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大快朵颐。然后他们谋杀了他。谋杀,我是说,希望那些佛雷们都被他们自己的谎言噎死。我和杰瑞一起喝酒,和赛蒙开玩笑,向雷加保证他能和我挚爱的小孙女牵手联姻……但是别认为这说明我忘记了过去。北境记得,戴佛斯伯爵。北境记得,而这小丑的游戏就要结束了。我的儿子终于回来了。”
威曼伯爵话里的某些东西让戴佛斯感到彻骨的寒冷。“如果你要的是公正,大人,去史坦尼斯国王那里寻找吧。没人比他更公正了。”
罗贝特·葛洛佛插进来说道:“你的忠诚让你充满荣誉感,大人,但是史坦尼斯·拜拉席恩仍然只是你的国王,不是我们自己的。”
“你们自己的国王已经死了。”戴佛斯提醒他们。“在红色婚礼上,他在威曼大人的儿子身边被谋杀了。”
“少狼主是死了。”曼德勒承认,“但是那个勇敢的男孩不是艾德大人唯一的儿子。罗贝特,把那个小伙子带上来。”
“立刻就去,大人。”葛洛佛闪身出门。
那个小伙子?难道是罗柏史塔克的兄弟之一在临冬城的废墟中生还?曼德勒大人是不是在他的城堡里私藏了一位史塔克的继承人?是他们寻找到的真的史塔克男孩,还是只是一个以假乱真的男孩?但是他怀疑无论是真是假,北境都会为这个男孩起兵的……但是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可不会承认假冒者。
和罗贝特·葛洛佛一起进来的小伙子不是史塔克,也别想伪装成一个史塔克。他比少狼主被谋杀的兄弟们都要大,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样子,眼神看起来甚至更加成熟。纠结的棕黑头发底下的脸庞,甚至显得有些凶恶,宽嘴巴,尖鼻子,尖下巴。“你是谁?”戴佛斯问道。
男孩看向罗贝特·葛洛佛。“他是个哑巴,但是我们在教他认字,他学得很快。”葛洛佛从腰间拔下一根匕丵首,递给男孩。“给席渥斯大人写写你的名字。”
房间里没有羊皮纸。男孩把字母刻在了墙上的一根木头梁柱上。w…e…x。他倾身重重的刻下x。当他刻完的时候,他把匕丵首往空中轻轻一抛,接住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