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定情-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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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气到冲上楼拍桌子骂人,她早料到你根本纯粹是责任感作祟,这也难怪她断定晓庆日子会很难过。”他不得不佩服女友的细心,原来她不只是胸中正义感泛滥、做事嘴巴永远动得比脑子快。他看错她了,也难怪她气得任凭他怎么哀求也不肯来上班,除了抗议外还趁机处罚他。
“好啦!我要带的话已经带到,也该回去工作了。你得好好掂惦她在你心里的分量,这是为了你和她好,这也是我那口子要我带给你的话。”雷子平笑道。
“任裘靡?”
“别看她像个悍婆子,其实她只有那张嘴坏而已。”刀子嘴、豆腐心,这话拿来形容她正好。“她希望晓庆能过得快乐,而这一切得看你怎么做了。”
在门合上之前,雷子平又探头进来,留下方才忘记要带到的最后一句话。“我那口子特别交待,如果你让晓庆有一丁点损害,她会拆了你一身骨头。相信我,跆拳道四段的她绝对是说到做到。”他就领教过了,记忆犹新。“我走了。”挥一挥衣袖,准备当他忙碌的总经理去也。
不过,走到一半,雷子平又折了回去,开门、探头进去。“忘记告诉你——”
“什么?”杜宇衡回头,他还有什么没讲的。
“你会认为爱不存在是因为你身边每个人都会主动爱你,你从来都不需要去求,当然也就不认为它存在。要知道,人往往很难注意自己本身所具备的,却容易羡慕别人所拥有的。这次我真的说完了,拜拜。”
砰的一声,门扉关上。
因为从来不求,所以不认为已存在吗?杜宇衡思索着雷子平的话。
这时,私人专线铃声乍响。
“喂,杜宇衡。”
“爹地!妈咪昏倒了!”那端传来小恺音哭喊的声音。
“神经性胃炎多半是因为心理压力或者精神紧张引起的。”医师详细描述病情。“你太太是因为本身胃肠机能就比较弱才会引起晕眩,不用担心,只要好好调养、放轻松就可以了。没事的话我先去检查其他病人,有事按这个铃,医护人员会立刻赶来。”说完,他立刻离开,还有一堆病人等着他哩!
“爹地,妈咪怎么了?”恺音、恺风跟在一旁,童稚的声音稍稍安抚了杜宇衡已乱了节奏的心跳。
“没什么。”
“妈咪是不是生病了?”小恺风问。“要不然为什么一直睡?”
“妈咪会好起来对不对?”小恺音皱着和父亲相似的眉毛,看看躺在床上的母亲,再看看父亲。“会好起来对不对?”
“当然会,小傻瓜。”虽然这只是小病,却教他心慌、失措。
“但是你不会好过。”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只见,任裘靡双手环胸地怒瞪着他。是杜宇衡通知她们来的。
“裘靡妈咪!忆舟妈咪!”两个小孩跑过去抱住他们。
任裘靡将缠住她的小恺音交给江忆舟,她目前怒火正旺,不想灼伤小孩子。
“雷子平把话带给你了?”
杜宇衡点头。
“哼!”任裘靡不得不压低声音,怕吵到昏睡中的欧阳晓庆,事实上她真的想吼叫。“我该封自己为铁板算吗?才带到的话马上应验。我曾经告诉你,你应该让她躺在医院里——杜宇衡,你还会认为你做的事、用的方法对吧?你不爱她为什么还要绑住她?你知道吗?晓庆只是单纯地想把孩子带大,即使你不出现,她一样一辈子也没有结婚的打算,你明白吗?”
“裘靡,小声一点。”江忆舟劝道。她看杜宇衡并不是不在乎晓庆啊!他现在看起来心情很差。“杜先生不像你说的不关心晓庆。”
“他只关心孩子。”真是气死人!“我实在搞不懂晓庆怎么会爱你爱这么久?”
坐在病榻旁铁椅上的杜宇衡,从任裘靡一进门就默不吭声到现在,唯一的反应是当任裘靡长篇大论结束后,他伸手将欧阳晓庆散乱的发丝扰至耳后。
“我也不明白。”他的声音低哑。
这男人……唔……任裘靡抡起拳头。她想揍他,真的很想;可是他的表情、他对晓庆温柔的小动作害她下不了手。唔……真气人!她一双铁拳高举不下,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颓然放下。
“今晚恺音、恺风交给我和忆舟。”
江忆舟突然扑哧一笑。她早知道裘靡下不了手。
“笑什么!”任裘靡回瞪她。“有什么好笑的。”
“没、没。”怕遭池鱼之殃,她赶紧转移话题。“恺音、恺风,晚上睡我们那边好不好?”
小孩子很单纯,知道妈咪会好起来就不怕了,所以也就点头应好。
“杜先生,我们带孩子走罗。”
“谢谢。”杜宇衡头也不回,只是淡淡地应了声。
“现在才后悔有个屁用!”离开前,任裘靡忍不住又拿话砸了他一脚。没办法,谁教她太气了。
他到底在干什么?
杜宇衡扪心自问,他的专断独行让一个女人躺在医院,他的决定导致她生活紧张,倍感压力——
她只是单纯地想把孩子带大——任裘靡的话在他脑海中不断重复。
他的出现确实破坏了她单纯的希望,孩子是因为她的坚持才得以诞生,他一点力也没有尽到,在知情之后,更以一副亲生父亲的姿态说要处理这件事,其实他根本无权过问。充其量,他也只能算是播种者,没理由去拿取别人辛苦耕耘的成果。
其实,该认真接受事实的人是他;他该承认自己有了两个孩子、该承认他是真心想和孩子们生活、该承认他愿意和孩子的妈共营一个家庭,该承认——他爱她。
这份感情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很可笑,就是在恺音打电话告知他她昏倒的时候。
是人类天生可悲的性格吧?在一度担心她出了什么差错,会不会失去她的惊慌失措下,他才蓦然发觉自己原来真懂得爱、也真的爱她。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幸好他并没有真的失去她,幸好……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一直没有丢掉皮夹内那一张小卡片。
原本以为自己是要留着等哪天有机会用得上做笔迹的确定,但他错了。
之所以留下它,是为了留下她,留下他脑海里的她,所以他不丢,一直放在皮夹内,一直搁在心窝处。
他轻柔地牵起她一只手,将柔荑包里在他手心把玩;这手才只有他的一半大,这么小的手竟然能独自教养两个孩子。
“现在才明白要珍惜还来得及吗?”他喃喃自语,视线胶着在呼吸平稳缓慢的欧阳晓庆熟睡的脸上。“还来得及吗……”
“爹地,妈咪什么时候才会醒……”
欧阳晓庆睁开眼,模糊的眼界映入三个朦胧的身影,是她本该最熟悉的三个人。
淡黄色的房间和刺鼻的消毒水味让她知道这是医院。
“妈咪。”双胞胎姐弟一跃,跳上病床拥抱母亲。
欧阳晓庆两手忙着随孩子的撒娇,“我怎么在这儿?”
“神经性胃炎。”杜宇衡回道:“你昏倒了,是恺音通知我的。”
“我睡了多久?”
“一个晚上。”
这么久!她注意到他神情的疲惫。“你一直待在这里?”
“嗯。”
“呃……”她没意料他的答案是肯定的,一时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呃……谢谢。”最后,她只想到这一句。
“你不需要谢谢我。”真是傻瓜。“是我害的,你会这样是我带给你的精神压力让你受不住——”
“没、没这回事。”他怎么了?“你是不舒服吗?要不要休息一下?”他的反常让她忘了平日的设防,忘情地伸手探上他的额头。“你没有发烧啊?”
杜宇衡一手贴上她覆盖在他额头上的手,“我无意让你不快乐。”这是他所表达歉意的方式。“我以为生活在一起对孩子、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他真心认错很难,因为自他有记忆开始他不认为自己曾做错过什么事,有时候认错只是为了让对手有台阶下,但这次他真心地认错。
“你没有错。”欧阳晓庆猛地抽回手。好烫,被他握住的手传来阵阵灼热感。“是我自己想不通,我忽略了孩子的感受。”她太自私了,只顾着讨论杜宇衡爱不爱她的问题。
“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好吗?我们可以试着改变目前的胶着状态。”“可以吗?”他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地跟她说话,也是第一次用这种口气要求她,可是她却觉得惶惶不安。
“当然可以。”
“为了孩子?”
“也为了彼此。”他曾经敷衍似地说过这句话,但现在他是衷心地希望,希望能让彼此之间的情况改善。
可惜他的诚心不能真实地传达到她的心里。欧阳晓庆只相信他是为了孩子才这么说的,为了彼此——只不过是用来敷衍她罢了。
但尽管这么想,她还是点头同意了,身为孩子的母亲,给予他们健全的家庭生活是天职,不能推卸。
但,基于自己的本身呢?她期望自己仍是那个透过孩子去爱幻想中的杜宇衡的欧阳晓庆,这样她的心才不会受伤——被真实存在的杜宇衡所伤。
第八章
“哇!这地方还真不赖!”任裘靡头一次踏进杜宇衡的地盘。“不愧是大老板,果真舍得。”舍得在黄金地段的信义区买下五十坪的高级住宅。
今天是花坊公休的日子,正好又逢任大姑娘罢工期间,所以罗,趁两个小鬼上幼稚园不在,杜宇衡到公司上班,她和江忆舟便上门造反一番,进行她们的Women's Talk。
一个礼拜前,欧阳晓庆因病住院,给了杜宇衡一个自我反省的机会,同时他们也达成协议,以求建立和谐的家庭环境。
现在,杜宇衡依然天天回家吃晚饭、陪孩子玩、也试着和她找话题聊;当然她也一样,有时还会加入他们的游戏圈子同乐——完全像个家。
但,他们还是分房睡。
“晓庆,你 过得快乐吗?”江忆舟问,她总觉得好友眉间有着抹很明显的哀愁。“虽然我很迟钝,可是我觉得你不快乐。”
“唷!小呆瓜开窍了!”任裘靡戏耍地拍拍她的头。“难得你看得出来,果然结了婚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裘靡!”怎么又拿这件事糗她。
“谁教你要结婚也不通知一下。”欧阳晓庆也开了嘴笑:“活该。”
说也好笑。任裘靡相信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件事。
原来江忆舟这傻妞过年时乖乖地让姜云晓带回埔里玩,结果上来台北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已被套上结婚戒指,只是兴高采烈的说姜云晓送她好可爱的戒指——
“哈哈哈……”一想到这点任裘靡就忍不住大笑。“哪有人被婚了还傻乎乎的一脸无辜。”
“我是很无辜啊!”江忆舟没好气地说道。
“先别管这个——”欧阳晓庆自己也快笑弯腰了。“你不和云晓住好像说不过去吧,你们是夫妻呀。”
“放心啦——”任裘靡摆摆手,“姜云晓那家伙每天晚上都来还不是一样。你大概不知道吧,他把整幢公寓都买下来了。”拜他所赐,她再也不用担心租金了。
“裘靡!”江忆舟叫道。
“我又没说他每晚在你房里都干些什么事,你那么紧张干嘛?”
“任、裘、靡!”她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好嘛好嘛,我不说,再也不说,OK?”
“这还差不多。”
欧阳晓庆笑了开:“这样也有的你们吵。”她望向任裘靡。“不过倒是你,裘靡,你什么时候才要点头答应跟子平结婚?”
任裘靡双手搁置脑后。“再说啦!”
“还再说?”一旁的江忆舟也开口道:“我们三个就只剩你没结婚耶!你不是说等大家都有一个归宿以后就要结婚了吗?”
“你搞清楚一点好不好!”任裘靡瞪向江忆舟。
“什么?”
“我们三个人里只有你一个结婚了好不好,晓庆只是订婚而已。”能不能结婚还是未知数哩——这话她放在心里不讲,怕横生枝节。
“是这样吗?”江忆舟搔搔脑门想了想,“好像真的是这样耶!”
“本来就是这样?”还好像,像鬼啊!
欧阳晓庆低头看着手指上的戒指——这个样式,杜宇衡手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只不过是比她的还大,是专用的男戒。
同一模样,同一款式的成对戒指被她和他选上、套上,真的是污辱了戒指串连有情人心意及牵一生的意义;他和她,根本就不该用戒指套住彼此的幸福。
“……晓庆!晓庆!”
咦?谁叫她?
“你在发什么呆啊!”叫不回神任裘靡出手轻推她。“我刚说的话你听懂了没有?”真教人担心。
“听、听懂了!”事实上她根本什么也没听见。
“那好,恺音、恺风今天就跟我和忆舟回去了。”
“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