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怒-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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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只恨读死了书,恨死了董仲舒!东方大人,你说句好话,救救我吧!”
东方朔觉得这人甚是可怜,便转向武帝,有点求情地说:“皇上,你看……”
武帝怒道:“你总是心太软!这种人,还留着他做什么?就是公孙贺、公孙敖在此,朕也要杀了他!”
东方朔点了点头:“皇上,臣的意思是,你可以杀了他,何必要他再做人彘呢?”
武帝想了一想,怒容稍霁:“那好,公孙遂,念在东方大人的面上,朕不让你当人彘了;念在公孙丞相、公孙将军的面上,朕只杀你一个,让你妻子儿女,还有你老母亲,永远享用着你的俸禄。你快走吧!”
公孙遂这才擦干眼泪:“谢谢皇上,谢谢东方大人!董老夫子啊董仲舒,你害苦我了!到了地狱里,我也要先告你个五行逆转!”说完引颈就戮。
(三)
长安城中。宰相府内。
公孙贺和他的儿子公孙敬声在一起。公孙敬声油头粉面,一副公子哥的样子。
公孙贺严肃地说:“敬声,我再告诉你一遍,没有我的允许,没有大行令霍光的同意,不许你再往宫里去!”
公孙敬声说道:“为什么那个栾大能去,偏偏我不能去?老爹,你也想一想,我从小就跟着你这个大行令在宫中长大,宫里就像我的家一样,我一天不去,就难受啊!”
“可你如今是个有家室的人,不能再随便进宫!”
公孙敬声愤恨地说:“什么有家室?我这个老婆,是你让我娶的,我根本就不想要!”
公孙贺大怒:“胡说!敬声,我告诉你,卫次公主是你表妹,她已经被皇上许给了阳石侯,如今叫做阳石公主。你再去找他,皇上知道了,会要你的小命!”
公孙敬声却笑了笑:“我说老爹,我和霍去病一样,都是皇上的内侄,皇上怎么会杀我?”
公孙贺冷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除掉你的头发比霍去病光亮以外,你哪点能和霍去病相比?你的脑袋拿出来,还比上他一根指头!告诉你,你做别的都可以,就是不许进宫!”
公孙敬声毫不相让,争执地说:“我去看皇后,皇后是我姨妈,难道还不能看看?”
公孙贺坚决地说:“那也不行!你要去看皇后,必须是和你母亲一道去!”
公孙敬声想了一想,眼珠儿一转:“老爹,那我求你另外一件事。我想请您给皇上说说,把渭水边上、窦太主的那个小别墅赐给我,你说行么?”
公孙贺瞪大眼睛:“你要那个做什么?你以为皇上会喜欢你?你躲得远远的,省得他见到你就烦!”
公孙敬声委屈地地说:“我想娶的人娶不到,想要的东西要不到。那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说完,他从靴子里取出一把刀子,对准自己的胸部,叫道:“我死了算啦!”
公孙贺见此情状,吃了一惊,急忙上前抓住他的手,大叫起来“敬声,敬声!你这是干什么?夫人,你快来呀!”
卫少儿急忙跑出,急忙抱住孩子,双目泪流。
公孙贺夺下刀子,扔到远处,然后对卫少儿生气地说:“你看看,你给我生的这个儿子!”
卫少儿哭泣地说:“儿啊,你怎么这样不争气啊!妈就你这么一个命根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我就不活了哇!”说完坐地而痛哭。
公孙贺将夫人拉起来,口中气咻咻地:“孽瘴,孽瘴啊!好吧,你想要那个小别墅,皇上准不会给你,爹准你自己想办法,找个朋友借点钱,等到过了年,你就把那个破玩意儿给买下来,这回行了吧!”
卫少儿听了这话,便指着儿子说:“还不谢过你的父亲!”
公孙敬声马上嬉皮笑脸地说:“谢谢老爹!老爹,孩儿知道,您还是心疼孩儿的!”
#正在此时,刘屈牦走了进来。他向公孙贺报告说:“丞相,杜周大人派人秉告,昨天夜里,长安东市最西头的汤老西儿,一家九口,全被杀死在家中!”
公孙贺大惊:“哪个汤老西儿?”
“就是在东市里头欺行罢市,人人痛恨的汤老西儿!”
公孙贺问:“杜周和赵禹他们都干什么了?查到凶手没有?”
“丞相,凶手用不着查,汤老西家的墙上写着,杀人者,长安大侠朱安世也!”
公孙贺叹了口气:“这个朱安世,有了他,还要长安官府有什么用?”
刘屈牦却说:“可是丞相,长安百姓都在传说他的好话,说他扬善惩恶,杀戮不平,跟当年的郭解郭大侠一个样子!”
公孙贺严肃地说:“屈牦,你可不要听信市井传言。你快去告诉杜周大人,还有赵禹,务必让他们将那个朱安世捉拿归案!”
刘屈牦恭敬地揖了一下,正准备走开,又转过身子说:“丞相,您知道么?前些时候王温舒放着吏部的好官不做,死死求你放他到平原郡去当太守,是什么原因么?”
公孙贺摇摇头,“你又有什么消息?”
刘屈牦神秘地说:“丞相,听说是他贪赃枉法太多,朱大侠朱安世半夜里将他堵在床上,要他十天之内,必须滚出长安的!您想想,外地官员们都在往京城中挤,而他王温舒却辞去美差,要求外任,此中岂能没有奥妙?”
“好啦,屈牦,你不要听信这些传言!快去让杜周和赵禹想办法吧,不然,皇上回京,怪罪下来,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刘屈牦点头哈腰地告辞而去。
公孙贺转过身来,向儿子问道:“听说你最近老跟张汤的义子张安世在一起。这个张安世,与那朱安世有什么关系?”#公孙敬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说老爹,你可真逗。这个张安世,一个十足的纨裤子弟,他整天秦楼妓馆,花天酒地,打架斗殴,无恶不作。别说没法和京都大侠朱安世相比,就是和我比起来,我都成了正人君子呢!”
公孙贺觉得特别烦,便一挥手:“好啦好啦,别在这儿臭贫了,你去告诉霍光,让他严守宫中各门,决不能让一个可疑的人,进入宫中!”
(四)
朔方城上,战旗猎猎。
武帝在东方朔的陪同下,登上朔方城楼。纵目远眺,只见千里草原,尽收眼底,心中不禁浮起说不出的快意。东方朔面对秋风萧瑟,遍地白草,心情却是有点凄然。
武帝高兴异常地,拉起东方朔的手,边走边说:“东方爱卿,朕为这朔方城,曾是魂牵梦绕。今天见此城池,方知道那么多的钱,没有白花啊!”
东方朔却说:“皇上,这朔方城,既高且大,在边塞之上,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是我大汉抗击匈奴的见证。皇上您看,西北方向是大河套着小河,就在城脚下交汇;东北千里草原,一片苍茫。从前天起,公孙敖就和郭吉、郭昌等将领,在这草原上奔跑了几百里地,根本就没见到匈奴的影子!”
武帝怀疑地说:“难道匈奴乌维太子复出之说,不是真的?”
东方朔劝道:“皇上,匈奴的乌维太子就算复出了,他那点人马,就像这大草原上奔出几只黄羊来,有什么了不起?”
武帝斩钉截铁地:“不对!东方爱卿,你看这草原之上,万里空阔。春天一到,草便绿了。朕担心,哪怕是黄羊,也会变成骏马呀!今天他还是一点点,明天就会变作成千上万。今天还是星星之火,明天便有燎原之势!朕没了霍去病,朕不能让这草原上再燃起大火来!”
东方朔不以为然:“皇上,请您想想。六年前臣就和你说过,这么一望无际辽阔无比的大草原,难道您能把他铲净踏平么?”
武帝坚决地说:“朕无法将他铲净踏平,可朕可以放上一把火,把这遍地白草,烧个精光!”
“哈哈哈哈!皇上,只怕您烧光了眼前的白草,等到来年开春,那青草生得比以前更旺!”
武帝心底一紧:“那……那朕就将我大汉天下的一百五十万兵马全部调来,像梳子一样,把这草原从头到尾,给梳得干干净净,哪怕是一头牛,一只羊。一只野兔子,朕也要把他搜出来!”
这下难倒了东方朔,该他没词了。
武帝却由衷地叹道:“东方朔啊东方朔,你才五十三岁,怎么就老忘事呢?在上郡的时候,朕和你不是说好了嘛,朕将天下分为十多个部,能打仗的兵马都归这些部统一调遣,各郡国只留下一点防止盗贼的兵马,叫做卫戍兵。朕要调的,是能打仗的兵!”
“可是皇上,万一有什么地方,出了几个反贼,那各郡国卫戍兵防守不住了呢?”
武帝争辩道:“朕没说把他们的兵马都调光啊!将各地兵马留下十分之四,另外十分之六调来朔方,那朕的兵力也就超过一百万了,保证也能把这草原,搜罗得干干净净!”
东方朔摇摇头,他用手向北边的天空划了一个大圈:“皇上,这样做有什么意思!您想想看,草原这么大,您……”
武帝知道了他的意思,便制止道:“别说啦!朕意已决,你快快帮朕造出一批兵符来。”
东方朔神情严肃地说:“皇上,要是臣不做这些兵符呢?”
武帝稍有怒容,却仍是半真半假地说:“朕的旨意,谁敢不从?格杀勿论!”
东方朔从鞘中拿出那把秃剑来。“皇上,臣东方朔有不死之荣,臣胆敢不从!”
武帝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东方爱卿,你又在逗朕吧!你就是抗旨,朕岂能忍心真的杀你?那样朕不等于违背了誓约?还有,你这神仙是不死的,你想逼朕杀你,帮你回到天国去?别给朕逗闷子啦,你要是不做这兵符,朕的手下,岂能没有人会做?上官桀!上官桀!”
上官桀从后边的人群中仓惶跑出:“皇上,臣在这里!”
武帝故意高声地说:“朕要你用竹子,给朕做出十四对兵符来,你会做吗?”
上官桀急忙应道:“皇上,这个岂不容易?臣十天便可做得!”
“那好,十天之后,你便拿来给朕看看!”
听了这话,东方朔动了动眼珠儿,走了过来。“皇上,臣刚才说臣可以不做,可并没说臣就一定不做啊!”
武帝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东方爱卿,你终于改变主意了。你还是和朕一条心的!那好,朕就从你所请,你也去做出一套来。十天之后,朕要将你的兵符和上官桀的兵符比一比,看看谁做的漂亮,然后再决定怎么使用!”
东方朔无奈地答应道:“臣遵旨。”
长安城内,李广利家中。
院子之内,李广利的胖老婆正抱着三岁的昌邑王吃奶。李广利则与两个大汉,在屋里头喝酒。这两个大汉都是李广利的朋友,一个是杀猪的赵屠夫,另一个是运贩猪的车三。
赵屠夫三杯酒下了肚,便埋怨起了李广利。“我说李大哥,你的胆也太小了。咱们这下杀猪的,整天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杀了多少性命?皇上让你杀人,你就去杀,杀人跟杀猪,有什么两样?”
李广利却叫了起来:“哎,赵屠!你可不知道。那匈奴和西域的人,个个凶猛得狠,打起仗来,全是不要命的!尤其是那些西域人,他们一个个的,眼睛都往里边凹着,鼻子高高的,可怕得狠!”
“什么鼻梁子高高的?咱们杀了多少年的猪,哪能一个不是鼻子不是高高的?皇上让你升官发财,你就得去!你要是不去,让我们去,对不对,车三?”
“可不是嘛!我车三整天赶着车,绕着长安里外跑,来时给你运来活猪,走的时候拉着猪肉,从来没想过你李广利还是个胆小鬼!”他指了指李广利家的墙壁上挂着的西域器皿,说道:“你看看,你跟着张骞大人到西域,就去那么一趟,家中添了多少宝贝,咱长安人见也没见过啊!下次再有机会,俺老车也要去一回西域,开开眼!”
“对!李大哥,你多少还跟东方朔东方大人学过点武艺,听说太子和霍光都是你的师兄。有那几下子,你还怕什么?不行的话,下一次再有打仗的事,你招呼赵屠老弟和车三一声,我们两个都是亡命徒,宁愿保着你去战场!”赵屠一边说着,一边拍他那长满黑毛的胸脯。
李广利的老婆在院里听了这话,‘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李广利啊李广利,你听听人家赵大哥说的这话,这才叫响当当地一个男子汉!你李广利站起来比别人高,睡地下比别人长,压在人身上比死猪还要沉,怎么就胆小地像个老家贼呢?还有,你看看我怀里这孩子,好歹他也是昌邑王!他是你妹妹的孩子!你想想,你妹妹为了你能出人头地,为了这孩子将来有出息,命都搭了进去!你再不有点男人样,说不定将来这孩子就被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你的小命也攥在别人的手里!”
“对啊!李老哥,俗话说,成者为王败者寇,既